西郊棚户区,许传尧开车拉着季凡在迷宫般的小胡同里一顿神转,最后停在一户平房前。这家人姓那,兄弟三人,自称是八旗子弟,还是大清朝什么贝勒爷的后代,家里有件一人多高的衣柜,金漆木雕的那种,据说这衣柜在文革期间曾被抄走,后来又把它还了回来。听说最近西郊这片要进行规划重新开发,马上面临搬迁,哥几个一商量干脆不如把这东西卖掉大家分现钱。
这件衣柜上为博古图案,周围以葡萄藤装饰,下为梅、兰、株、菊代表四季花卉图案,整体线条简练,造型优美。
金漆木雕最初本是我国古代的一种建筑装饰艺术,流传到南方后又受到某些地方特色的影响,形成一种木雕流派,历史上分为潮州和广州两大类。
广东潮汕地区历来有精工细作的手工艺传统,潮州的金漆木雕多以樟木雕制,可避虫蛀,再以生漆贴上金箔,雕镂精细,独具富丽。潮州金漆木雕的始制可溯源至唐,明以后经济的逐步发展使潮汕地区建筑装饰与家居日用品都较前讲究,从而促进手工艺尤其是木艺的发展,清代是潮州金漆木雕鼎盛时期,清乾隆年间,不但潮州望族祠堂大量使用金漆木雕作建筑局部,连平时日用的门窗隔断、挂屏匾额、屏风几案、床柜桌椅等都以金漆木雕装饰。
而广州地区的金漆木雕以雕工雄浑、粗犷、生动流畅见长,它与传统建筑结合十分密切,喜欢把人物山水,翎毛花卉、走兽虫鱼和各种图案选入画面。既有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也有渔樵耕读,还有古典诗词或朱子家训之类的格言警句。画面构图善于吸取传统绘画的长处,并以之形与S形的径路来区分不同的情节和场面,在狭小的画面上,表现出广阔的空间。广派金漆木雕选择优质樟木或银杏、冬青等木材,经过凿坏、细刻、磨光、揉漆、贴金等工序后,作品庄重优美、金碧辉煌,而且不易腐朽。
季凡确认这是清初真品,于是冲着许传尧点了点头,意思是东西是真的。许传尧脸上不由一喜忙打听多少钱?那家兄弟三人中的老大伸出大手,张口要了五十万。吓得许传尧直伸舌头,连忙把季凡叫到一边询问东西是否值这个价格。
望着许传尧满脸的期待季凡不由暗自苦笑,古家具这东西首先注重的是材质,俗话说,“人才三六九等,木有花梨紫檀”。紫檀由于具有外形沉穆雍容、成材稀罕、不易变形、纤维细密适合雕刻等诸多优点,而稳居中国古典家具材质的第一把交椅。在清代,紫檀就成了家具中的“领军人物”,清朝宫廷用了100年的时间,把清宫里的家具几乎都换成了紫檀,紫檀当时的价格是同样贵重的楠木的20倍,紫檀宫有时称为“乾隆宫”,这是因为大量的紫檀家具都是乾隆年间制作的。据说有一次乾隆皇帝看到一个钟表的小样非常喜欢,结果工匠误认为要用紫檀做钟,于是就用紫檀做了一座两层楼高的大钟。做成以后,乾隆皇帝看到耗费如此多的紫檀,大发雷霆,可见皇上使用紫檀的时候也非常心疼。
黄梨指的就是黄花梨,中国人把紫檀和黄花梨这两种作为木材的最高境界。黄花梨颜色温润,非常受明代文人的喜爱,但清宫并不喜欢。清朝时期黄花梨家具流向民间,所间民间拥有大量品质优良的黄花梨家具。黄花梨家具在当时大都由文人参与设计,所以非常精致。黄花梨的特性也是应力非常小,不易变形,而且纹理如行云流水般通畅,适合雕刻。与紫檀不同,黄花梨有大料,它还有一个特征,就是树疖,俗称“鬼脸”。
红木是紫檀和黄花梨的替代物,它的颜色介于二者之间,但雕刻性能不如紫檀,所以它雕刻出来的家具比较粗糙,价格上也就低廉。
还有一种贵重木材为鸡翅木,与紫檀、黄花梨、红木等贵重木材命名都取自漂亮的颜色所不同,它的命名则比较特别,是以纹理来命名的。在宫廷中,大量使用鸡翅木并不多,都是作为局部的镶嵌或小件器物出现,所以在明代,鸡翅木的地位反而非常高。其它的名贵木材还有楠木、核桃木、榆木、银杏和榉木等。
这件广派风格的金漆木雕衣柜做工还算考究,但材质只是极为普通的樟木,其市场价格也就在二十万以下。季凡低声地告诉许传尧十万元以里考虑把它买下,跟许传尧交了实底,剩下讨价还价的事就与自己无关了,季凡懒得理会闲着没事,索性对屋子里的摆设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靠墙的几案上放着一对青花花觚,青花花觚这种器物最早见于元代,为仿古代青铜器中花觚的的制品。此觚外壁绘青花缠枝莲纹,从其青花呈色及纹饰特点分析,为清代晚期民窑出品,这东西也就值四千元,真正让季凡感兴趣的却是在这对青花花觚前面摆放着的一只铜炉。
铜炉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角色。根据用途、形制的不同,可分为熏炉、宣德炉和手炉等。
宣德炉是指明宣德年间铸造的一批宫廷专用的香炉。器型为圆身,敛口。胎料为南洋进口,加入多种金属反复烧炼4-12次之后制成。炉身以褐色为基调,发出青、绿、红、蓝、黄、褐、白、金等数十种颜色,异常美观。底有“宣德年制”或“大明宣德年制”款识。宣德炉铸成后多在宗庙、宫中使用,也有被皇帝赐给大臣、诸王的,当时已属珍贵之物。
宣德炉自制成起,即有仿制者,对宣德炉的仿制,在宣德当朝即已开始。如吴拜仁是宣德鼎彝铸造的监工,他如召集工匠,私铸铜炉,但终不敢用宣德款。除吴拜仁外,同时还有高氏亦仿制。万历、天启年间年间的施念峰、金陵的甘文堂、苏州的蔡家以及徐守素、周文甫都是盛名一时的铸炉高手。甘文堂精于鼓铸,惟乳炉一种称佳,敷色喜效枣红而稍淡,俗称“猪肝色”。
其它的名贵木材还有楠木、核桃木、榆木、银杏和榉木等
金鳞岂是池中物 第五十四章 … 仿制的宣德炉
由于宣德炉价值不菲,清代至民国年间的的仿造品更是不可胜数。清雍正、乾隆年间,仿制宣德炉种类很多,但多而不精,皆为造办处所为,款多仿宣炉原样,也有“大清雍正仿宣”长方形印款的。
宣德炉这种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有的收藏家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收获。现在不要说真正的宣德炉,就是好一点的明清铜炉在市面上都难见身影。
眼前的这只铜炉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季凡抱着怀疑地态度毫不在意地审视着这只铜炉,这只铜炉与如今市面上常见的那些耳、足、底、口不对称,皮色不润,有砂眼的伪品不同,它双鱼耳形象生动,底设稳重的圈足,广腹敞口,从炉身铜质内部向外闪现暗黄色,底款为“大清乾隆仿宣”。季凡确认这是一件清乾隆年间的仿品,而且还是仿品不错的上品,因为它造型稳重,圆润自然,色泽古朴润腻,最主要的是它的款字完整、清晰,这是由于宣炉采用的是失蜡法铸成,所以就产生此种效果。而伪品多用翻砂铸造,字迹模糊不清,并且伪款或剜或錾,然后熏制,款、器根本不同色。
此时许传尧与那氏兄弟中的那老大在价格上侃了半天,那老大咬住三十万的价位就是不松口,双方陷入了缰局,看来许少今天是要空手而归了。
许传尧有些沮丧地冲着季凡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老弟,我是没办法了,我看再谈下去也没什么进展,咱们还是撤吧。”
“也罢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季凡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许传尧心想对方这时如果出言挽留的话,这价格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惜一只脚都迈出了门槛,对方仍然没有出声。
“你看我这记性,我差点忘问你那对青花花觚卖不卖啊?”季凡装做刚想起来的样子问道。他本意是想买那只宣德炉,可当他看见许传尧在这哥三面前败下阵来,这三位想必是非常难缠,因此他玩了招指东打西奇Qīsuu。сom书,那对花觚充其量也值四千块,季凡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只不过是用它作幌子,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根本无从猜测他的真实意图。
“什么花觚?你是说那对花瓶吧?我才知道这玩意叫什么青花花觚。”那老大问道。
“对,我说的就是它,清晚期的物件,可惜是民窑出的。”季凡内行地说道。
“你能出多少钱呢?”那老大眼里露出贪婪之色问道。
“这种民窑的货色数量比较大,根本不值几个钱,还好是一对,要不然白给我都不要。一口价两千块。”季凡将这花觚贬得一无是处。
“四千块!”那老大笑嘻嘻地说道。
“二千五,这个价已经到家了。”季凡说道。
“三千五,少一个子你别想拿走。”那老大态度坚决地说道。
“三千五有点高啊,我看把那只破铜炉加上还差不多。”季凡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老大瞧了瞧那只挂满了灰尘的铜炉,咬咬牙说道:“成,就依你,加上那只破铜炉一共三千五。”
“我说兄弟名义上今天是你陪我来看货,可闹了半天我两手空空,你却满载而归呀!”许传尧一边开车,一边望着季凡酸溜溜地说道。
“真是奇怪,今天这那老大象是吃定了你似的,愣是绷着价不松口。”季凡回想着刚才的情景说道。
“要说今天这衣柜没买成其实都怪我。”许传尧脸上忽然变得通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头两天一个人到他家已经来过一趟了,那老大见我来得这么勤,他吃透了我的心思,所以他在价格上狠狠地卡着我。”
“我说这事挺奇怪的,闹了半天原来问题出在你这里。许少你也太心急了,本来挺好的赚钱机会就这么白白溜走了。”季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许少你也别太在意,慢慢来只要你上心以后还有机会。”
季凡回到家挑了十幅画工一般的画作来到了听雨轩,沈光伟接过他拿来的画作一看,失望之情溢于言表,“老弟,你这些画与那副装裱的油画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呀!如果那副油画打80分的话,这几幅我看连40分都不到,也差太多了。”
“马马虎虎吧,哪来那么多精品啊!”季凡听到他夸奖自已的画作心里挺高兴,“沈公子你就将就点吧,不过我可以跟你交个底,我手上还有几十幅画,而且有几幅是相当不错的。只要咱们合作愉快。。。。。”季凡拉着长音说道。
“什么合作愉快,你小子打得什么鬼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说吧这几幅你准备要多少钱?”沈光伟说道。
“沈公子咱们之间谈钱都俗啊!你看着给吧。”季凡微笑着说道,把皮球踢给了沈光伟。
“这十幅画我就按每幅一千块的价格收了。”沈光伟惦记着季凡手头上的那些存货,因此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这还差不多。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决定把那几十幅画都交给你处理。”听到季凡的承诺沈光伟心里一喜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哪天再联系。”季凡拿着那幅油画离开了听雨轩,回到家中他郑重地把画挂在墙上孤芳自赏地品味了半天。
几天后马超群打来电话告诉他,那枚辽早期的钱币珍品会同通宝和吴冠中的那幅山水画已经全部在最近的拍卖会上顺利拍出,钱币会同通宝拍了53万元,而吴冠中的画作更是拍出了136万元的高价,两项合计加在一起189万元已全部打入了他的帐户,季凡又是一番惊喜。
最近这些天在黄欣怡的指导下,他的驾驶技术已有了很大提高,虽然还有些放不开手脚,但已能在行人稀少的地方单独驾驶。而每天坚持早晚各一次的修炼太清气功使他受益菲浅,感到身体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变化,不但以前弱不禁风无比单薄的身体愈发健仕,而且六识也逐渐灵敏了许多。
金鳞岂是池中物 第五十五章 … 韩总的赏宝大会
一叶而知天下秋,望着大街上稀疏的落叶,季凡这才想起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心里盘算着过节那天先到程汉章府上拜访他老人家以尽弟子之谊,然后招呼老陈和黄欣怡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团聚团聚。
这天上午,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圣达典当行门口,从车上走下三个彪形大汉,穿着笔挺的黑西装,居中那人有些阴菲的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更添几分狰狞之色,几个来当物品的顾客看到这几位打扮得象电视里演的黑社会似的大汉走进大厅,连忙带着惊恐的神色闪向一旁。
刀疤脸带着有些做作的微笑径直走向程汉章,虚伪的笑容在刀疤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季凡见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脚下虎虎生威,显见是会家子,怕他对程汉章欲行不轨,于是气运丹田站在程汉章身旁,带着警觉的目光扫视着他。大厅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程汉章神色如常地对季凡一笑置之:“不用紧张,不妨事。”
“程大师你好!我受公司韩总委托给您送张请柬,请您收下。”刀具疤脸双手恭敬地递上一张烫金请柬。
“八月十五,月圆之日,稀世珍宝,与君共享。韩笑石谨邀,你们韩总好雅兴啊!”程汉章看着请柬上漂亮的楷书读道。
“韩总来时曾经吩咐过我们,这些年他对您老甚为挂念,希望您老届时能前去赏光一晤,让他以尽弟子之礼。”刀疤脸躬身答道。
“噢,你们韩总如今在龙江市声名远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还掂记得我这个老东西有什么用啊!”程汉章一脸漠然地说道。
“韩总曾多次告诫我们,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您老多年来对他的栽培教侮之功,他说他对您老深表愧疚,今生都无以为报啊!”刀疤脸说道,“韩总知道您老喜欢收集奇珍异宝,因此他特地举办了这次赏宝大会,所以还希望您老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能去参加这次赏宝大会。”
“他倒是煞费苦心呢!可是这次恐怕要让他失望了,你回去告诉你们韩总我对他的这个什么赏宝大会根本没兴趣。”程汉章态度坚决地回绝道。
“程大师,如果是这样的话,韩总一定会说我们办事不利,对我们进行责罚的,请您老收出成命,体谅我们做底下人的难处。
“你们韩总现在已是拥有几十亿身家的大老板了,不会是生意越做越大,而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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