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瞧那副穷酸样,还想戴雷达表,长那手了吗?”杜英杰板着扑克脸轻蔑地扫视着季凡。苏晚亭闻言眉头紧邹,低头叹了口气。
“程叔,什么是死当啊?”季凡毫不理会杜英杰的公然挑衅,若无其事地问道。
“所谓死当,就是过了约定当期而顾客不来赎当,也不续当的东西,按规定,死当物品估价金额不足3万元的,典当行可以自行变卖或打折处理,如果在3万元以上,比如房产、汽车之类的,就放进拍卖行公开拍卖,拍卖时价位仍然低得十分诱人。”季凡心胸宽广,能隐忍而不发,杜英杰与之相比,人品高下定见分明,程汉章对他佩服之余,心里又多了几分欢喜,嗯,看来吴文远的眼光不错,这个年轻人值得考虑考虑。
临近中午,一个夹着皮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有些大腹便便老板模样的人匆匆地闯进典当行里。
“马老板,什么事这么急呀?”程汉章望着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关切地问道。
“唉,别提了,我包的那个工程资金出现缺口,现在急需20万周转,我来当那辆宝马车的。”马老板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地说道。
“是这样啊,车子开来了吗?”程汉章问道。
“我着急用钱,钱先给我,我明天就把车开过来办手续。”马老板说道。
“老马,你也是行里的老主顾,典当讲的是以物换钱,真是对不起,你这没有车的空当,行里实在是不能受理。”程汉章耐心地解释道。
“程大师,程主任,你就帮帮我吧,就算我求你了。我来行里当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说我哪一次不都是按期还款付息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马老板涨红了脸振振有词地说道。季凡在旁多少听出点意思,原来这个马老板想当车,却没把车开来,他想先提钱,明天再把车开过来,哎呀,这里面可有风险啊,这钱一旦付给他,可他万一没把车开来,公司不是受损失了吗?季凡禁不住为公司的利益担扰起来。
“老马,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同时也感谢你这些年来对公司的关照,但行里的规矩想必你也清楚,实在很抱歉,我也帮不了你,你再考虑考虑别的办法吧!”程汉章婉言拒绝道。
“程汉章你见死不救,真不够意思,枉我认识了你这么多年。你等着瞧我以后再也不上你们这来当东西了,而且我还要告诉我身边的亲戚朋友也不来关照你们的生意,哼!”马老板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季凡,你见到了吧,干我们这行每天什么样的人都得接触,明明是他的毛病,他却倒打一耙,好象他浑身是理,这人的素质也太差了吧!”苏晚亭感慨道。
“顾客是上帝嘛!不要紧,时间长了你们慢慢就习惯了。”程汉章笑吟吟地开导道。
下午,周颖带着产权证、购房发票、户口薄、身份证来到典当行签订了协议,交付了钥匙,季凡为她开具了一张217万元的现金支票。
九月五日,星期四。每月的五号是企业报税的日子。这天一上班,季凡就拿着填好的申报表交给吴文远审阅。
吴文远认真审阅后见没什么问题,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了字。
“经理,这个月的工商管理费、水、电费也该交了,你看是不是一起。。。。。”季凡小心地向吴文远请示道。
“可以,一会儿你到王兰那取款,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应该交的各种税费一并交齐。只是今天公司车已经派出去了,你只好打车去了,这大热的天辛苦你了。”
“吴经理没关系,这是我份内工作,打车就不必了,我乘公交车去就可以了。虽然辛苦点,但多少能为公司节省点,能省则省嘛!”公司的领导还挺体恤下面的职工啊,季凡听了吴文远的话心里不由一热。
“你小子觉悟满高啊!”季凡此举无疑令吴文远增加了对他的好感,“吸烟吗?”吴文远随手递给他一根软中华。
“啊,谢谢你吴经理,我不会吸烟。”季凡忙推辞道。
吴文远见他不吸烟也不勉强,自己叼上一根用力吸了一大口,“季凡,来公司有段日子了吧?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
“多谢吴经理关心,平时大家对我都很关照,在工作上我还应付得来。”看样子吴文远今天的心情不错,这时候向他请假应该是最佳时机,想到这儿季凡开口说道:“吴经理,周六我个人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我想向你请一天假。”
“这没问题,不过你要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好。”吴文远非常痛快地答应道。
“谢谢吴经理,我会安排好的。”季凡高兴地说道。
季凡跑到下午两点多才将各个部门跑完,为了赶时间,中午那顿饭他还是在街头随便买的面包就着矿泉水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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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得来终觉浅 第十七章 … 坑的就是小日本
也不知陈子奇最近心情是否有所好转;季凡拎着装着票据的皮包决定先去看看陈子奇。
此时的陈子奇正心不在焉地呆坐在椅子上,一副情绪低落郁郁寡欢的样子,显见那件玉壶春瓶对他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也缓不过劲来,连到店里来看东西的客人他都懒得照顾。
这两位客人其中一位五短身材,又矮又胖活象个大冬瓜,鼻子下面留着一撮仁丹胡,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花花公子半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有些略显肥大的烟灰色皮尔卡丹西裤,最可笑的是大热天脖子上还系着条深红色的金利来真丝领带,操着一口不时夹杂几句半生不熟中国话的岛国鸟语。他旁边那位满脸堆笑不住点头哈腰后背弯得象个大虾模样的瘦子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比比划划地作着介绍。
看着这两个家伙作模作样的样子,季凡心里就觉得好笑,老陈店里那几件东西他是太熟悉不过了,都是一些难入行家法眼的破烂,最好的那件清晚期的粉彩天球瓶,还是民窑的货色。这样的货色也能引起他俩浓厚的兴趣,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这二位根本就是一瓶不满半瓶晃不懂装懂的半吊子,不知这二位看见那只玉壶春瓶会是什么样子,季凡此时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刻涌上心头。
“忙着呢,陈老板。”
“啊,忙着呢。”陈子奇被季凡这个略显生份的问候弄得一愣,满脸惊愕地瞪了站在眼前的季凡一眼,下意识地回答道。
“小声说话。”季凡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压低嗓音说道,“那两个活宝是日本人吧?”
“嗯,一个日本人,一个翻译。”陈子奇尽管满腹疑惑,但还是按照季凡要求低声回答道。
“那件玉壶春瓶还在吧?”季凡瞟了一眼远处那俩人接着问道。
“在呀,你问在嘛?”陈子奇不解地问道。
“在就好,一会儿你来和我配合一下,演一出双簧将那只瓶子卖给小日本如何?”
“这成嘛,人家未必上当啊!”陈子奇认为这事希望不大,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试试看吧,不试怎么知道。”季凡向他使了个眼色,大声说道:“陈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还行,凑合吧!”
“陈老板我今天来是受我们李经理委托,那天李经理来你店里相中了那只玉壶春瓶,当时不是约定今天带四十万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吗?我们李经理对这事挺上心,这几天一直在筹钱,可是暂时还没凑齐。他怕您在店里等着心急,特地打发我和您打个招呼,一来是让我看看那东西是否还在;二来是让你暂时再宽限几天,他把钱筹齐了就过来。”季凡煞有介事地说道。
“李经理也真是的,这不是信不过我嘛,我老陈在这条街上从事古玩生意也有几年了,这行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你尽管放心,东西还在我这儿,你稍等我这就拿给你看看。”古玩这行,讲个故事,编个瞎话对他们来说,简止是家常便饭,陈子奇对此心领神会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那件玉壶春瓶一放上桌子,果然不出季凡所料,立刻吸引了那二位的注意力。
“坂田先生,那可是好东西啊!,咱们也去看看吧!”瘦翻译带着媚笑说道。
“有西。”矮冬瓜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玉壶春瓶。
鱼儿上钩了,季凡轻轻眨了下眼,冲陈子奇做了个会意的眼神。
“这东西你是看过了,不过咱明人不做暗事,丑话可说在前头。我也跟你交个底,头两天有个杨老板可相中了这件东西。你回去给李经理带个话,这东西我只能保留一天,过了今天这我就不敢打保票了。”
“哎,我说老板,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拿出来呀?”瘦翻译挤上前埋怨道,“让一让啊,坂田先生请您过目。”瘦翻译阿谀奉承摇尾乞怜的样子活象个哈巴狗。
“有西。”坂田看完瓶子后满意地冲瘦翻译点点头,接着叽哩咕噜说了一通鸟语。
“老板,这位是来自日本的坂田次郎先生。”听到瘦翻译介绍自己,坂田次朗趾高气扬地挺着啤酒肚,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季凡在旁心想不用你太得意,一会儿有你受的。
“坂田先生非常喜欢这只瓶子,这叫什么来着?”瘦翻译装做一副很内行的样子说道。
“玉壶春瓶。”陈子奇提醒道。
“对,就是这玉壶春瓶,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老板,你开个价吧!”瘦翻译说道。
“陈老板,做生意可要讲信用啊!说好这瓶子给我们李经理留着,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季凡振振有词地说道。
“是啊。”陈子奇面露为难之色地说道。
“信用,这年头信用多少钱一斤。我说你这么死心眼啊,他不就是答应给你40万吗?坂田先生说了,他可以出50万,比他多十万块,这下总可以了吧?”瘦翻译洋洋得意地瞟了季凡一眼,心里说小子就凭你这副穷酸样也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如果这瓶子买到手,坂田先生一高兴,大把的赏钱肯定是少不了我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关键是我没法和客人交待呀!”
“55万。老板这已经不少了。”
“您这是让我左右为难啊!”陈子奇一脸苦相,心里却快要乐开花了。
“60万,老板你知足吧!这可比他的出价高了20万啊!”
“那好吧!”陈子奇装做很无奈的样子说道。
“陈老板,你太不讲信用了。”季凡气得夺门而出。
“高桑,你的大大地能干。”坂田次郎高兴地拍了拍瘦翻译的肩膀,“坂田先生,只要您满意就成,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瘦翻译说道。
坂田次郎起身来到门外停放的那辆黑色丰田车前,从后备箱中提出一只绿色的密码箱,打开密码箱,立刻一叠叠散发着油墨香味的钞票呈现在众人面前,坂田次郎从中点出60捆交给陈子奇,然后在瘦翻译的陪伴下,带着那只玉壶春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星阁。
纸上得来终觉浅 第十八章 … 民窑的也有精品
“陈哥,你的演技太逼真了,我看都快赶上专业的了。”在暗处目送日本人离开的后,季凡回到店里开心地说道。
“关键是你这主意出得好,再加上他们本性贪婪。”陈子奇说道。
“想当年小日本在中国干尽多少坏事,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季凡说道。
“老弟说的在理,走咱们先把钱存上,然后哥哥我作东到得胜斋涮羊肉庆祝咱哥俩旗开得胜。”
“季凡,把你身份证借我用下。”在银行储蓄柜台前陈子奇向季凡招手道,季凡也没在意,顺手从兜里掏出身份证交给他,很快陈子奇存完款出了银行,在门口把身份证还给了季凡时多了一张银行卡,“这卡是用你名字办的,里面有六万块,密码是你身份证后六位数字,你小心收好了。”
“陈哥你这是干什么?”君子爱财出之有道,季凡现在虽然穷,但他可不会去拿这来历不明的钱。
“唉,你想哪去了,这是行里的规矩,你帮我卖出玉壶春瓶,按成交价的10%提取手续费,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就别再跟我客气了。”
“那好吧!”季凡见陈子奇态度真诚,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如再推辞就显得太做作了。
“这就对了,走咱哥俩好好撮一顿。”陈子奇压抑已久的烦闷今天已烟消云散,大声喊道。
滚烫的木炭火锅,清爽宜人的冰镇啤酒,几杯酒下肚,陈子奇找开话匣子,讲起古玩行里的闲闻逸事滔滔不绝,季凡由于得到笔不菲的意外收入,心里格外高兴,在陈子奇的盛意之下,连搂了两瓶纯生啤酒,见陈子奇还要再饮,借口酒量浅,明天还要上班,匆匆和陈子奇告别离去。
季凡站在大街上,被风一吹,微有醉意的他此时顿时酒意全无,拿着那张银行卡,来到街旁的自动取款机前,输入帐号、密码,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帐户余额上一个可爱的6后面挂着4个0,考虑再三他取出了五千块带在身上,然后坐公交来到当初当玉佩的鸿信典当行,“赎当。”季凡取出当票拍在柜台上,这当票从那天当玉佩起他就一直放在身边,龙纹玉佩是他心爱之物,这些天总惦记着早日赎回它,却没料到这么快就能实现。
季凡付好赎金,将玉佩贴身戴好,转身正要离去时柜台里一只挂满灰尘的笔筒引起他的关注。
“可以把它拿给我看看吗?”季凡用手指点着笔筒轻声问道。
“好的,你稍等。”典当师说道。
“这是死当吧!”季凡掏出手帕,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啊,这东西扔这都有半年了。”典当师回答道
这是一只仿制豆青釉青花笔筒,釉面肥润,色调匀净,筒身一行字体飘逸的瘦金体小诗“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亦文章。”给笔筒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般的雅致。季凡从青料发色、图案纹饰、制作工艺判定它应为清乾隆年间之物。记得程汉章语重心长地叮嘱过自己,在摊市看货非常有学问,千万不可拿着放大镜横扫竖瞄,或者两手倒来倒去来回折腾。摊主大多为人老成精的老江湖,只要见到你有这些动作,就能猜测到你已有购买的意向,一旦开口问价,他就知这里面有戏,此时再想和他杀价买便宜货就比较困难。
同一件东西,会买和不会买成交价可以相差几倍,而会买的前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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