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不是诗敏自己呼叫自己。钟声心里觉得有些不对,一时又想不起更好的办法寻找诗敏,只能一边呼叫一边寻找。
这样找到天黑,钟声还不见诗敏的影子,不由自己地焦急起来,站在一座山头上,自己先冷静一下,认真想一想诗敏去了哪里,自己又在哪里与诗敏错过了会面的机会?钟声很快想到那座山,自从那座山上不见了诗敏,就没有再见到诗敏,没有听到过诗敏的声音,因此诗敏的去向就只有两个:一是没有离开那座山;二是已经离开了那座山,追彩鹿去了。钟声对第一点十分肯定,诗敏当时一定离开那座山了,如果她没有离开,她就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招呼,即使她没有时间回答,钟声相信自己也该能够体会到她的存在,既然当时没有感觉到诗敏在那座山上,她就一定离开了。“但是,这有可能吗?如果那头彩鹿真有那么快,自己将无法将它困在那座山上半天。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头彩鹿的行为本来就与一般鹿的表现不同,它再突然跑得快一点,也不是一点没有道理。”
钟声想通这一点,再不耽误时间,也不管天黑不天黑,又升空向东寻找诗敏。一路找一路呼叫,直达千里之外,没有森林,没有草甸了,钟声才停下来,还是没有发现诗敏的足迹。
“许是向别的地方去了。”
钟声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又向南搜去,一路搜一路呼叫,直搜到次日早晨,还是没有找到诗敏,反而将他累得气血如死,调不动气了。
“我、我要调息一下,再去找诗敏,我不能自己先倒下去了。”
钟声强忍着心中的恐慌,正找地方调息,一眼看见一群野鹿,正悠闲地吃草,他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骂声“该死!”闪电扑出,一把抓着一头雄壮健鹿,按倒地上,张口咬着鹿脖子上的血管,狂吸鹿血。等他喝饱了鹿血,那头鹿已经只剩一张皮,一付骨架,两根树枝状的鹿角了。钟声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感觉有些奇怪,没有多想,四顾一眼,飞上一棵大树,坐到树枝上去调息。
诗敏的去向大出钟声的判断,她没有离开那座山头,当然也没有死,连伤都没有一点儿。钟声的呼声她全听到了,也答应了,却好象没有一点作用,眼睁睁地让钟声找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么,钟声为什么没有听到诗敏的回答呢?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有意要让这对有情人分开,有意要让诗敏历经磨难,受尽艰苦,以增加诗敏的修为,好帮助钟声应付以后的危机。同时,上天也要让钟声难受,要让钟声磨励自己,让钟声变得更加坚强,要让他们之间的爱情接受挫折和时间的考验。如同那跳跃龙门的鱼,跳上去了,经过了考验,鱼就不是鱼,而是龙了;否则,鱼就只能是鱼,只能沦落下流,不能成为龙。对诗敏这个一国公主来说,也许这样的磨练是太不是时候,对她也太残酷了!话又说回来,她是一个天皇贵胄,好好的公主不做,好好的王后、王妃不当,跑来做一个平凡人,一个武林天骄的妻子,她不接受磨练也不行。试想,一个公主,一个妃子,一个王后,她可以傲啸林泉,悠游九州吗?
诗敏在毫无准备之下发现山上有一个岩洞,洞里还有人,这不能不让她心里启疑,但为了追彩鹿,她也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进去。洞里的人没有理会诗敏,静静地站住,盯着诗敏。诗敏看清楚洞里是一个年青女人,又有一日三餐的工具,她就放心多了。
“你怎么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森林里?”
“不关你的事。出去。”
“我是好意,只是问一问。”
“不用你的好意。出去。”
诗敏没有出去,反而自顾坐下来,注视年青女人说:“我和我丈夫正在围捕一头彩鹿,你可看见过它进来?”
“彩鹿?”
“这样说来你是知道的了。它真是鹿吗?”
“你不是说是鹿吗?”
“不是鹿,是什么?”
“你们能抓着它?”
“我丈夫已经把它困在这座山上了,抓着它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信。”
“你可以出去看一看。有水吗,我的口渴死了?”
“在洞里,自己喝去。”
诗敏没有警惕之心。她已经看清楚了这个洞,洞口有一丈多长,似是人工凿成的,或是经过人工修整;向里面去是自然洞,洞里有不少石笋、石台、石柱和乱石,深有十多丈,几乎看不见洞底;洞室高大,足有两三丈方园,看去十分空圹;进洞去不远处就是女人的住处,仅是角落里一个用兽皮铺成的窝;对面就是一个炉台,上面有一口锅,几个黄铜、木制的碗,一堆柴火;洞底有水滴声,直传到洞口,让人一听就明白洞底有水。诗敏也不客气,自己去洞底喝水。洞底也确实有水,是从一根石笋尖上滴下来的,直滴到下面一个碗大的水坑里,水不多,想来只够一个人一天饮用水。
诗敏不想喝坑里的水,偏头直接去接石笋上的水,精力就难免集中到水滴上去。就这时,诗敏感觉到洞里光线略暗,没有在意,直到洞外传来一声惨叫,诗敏才注意到洞里的变化。
诗敏急忙回身,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不见了洞外的日光了。接着洞外传来钟声的呼叫声,惶急之情无需表现,已在那声音中表露无遗了。
“我在洞里。声郎,我在洞里。”
钟声好象没有听到诗敏的回答,很快就向远方去了,终至不闻声息。
“这——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洞里?笨蛋,你的聪明到哪里去了,没有看见我走,为什么不好好找一找?”
诗敏是聪明人,不用谁回答她的问题,她自己就很快想明白其中关节,再想到那一头彩鹿,进而推想钟声很可能发现彩鹿逃了,以为自己追上去了。由此,诗敏不由自己地掴自己几个耳光,大骂:“臭婆娘!蠢女人!………………你是疯了,还是真的变蠢了?你竟然为了一头蠢鹿,穷追死追,让一个聪明的男人也跟着变得笨了!”诗敏扑倒地上,又拍又蹬地嚎哭起来。
许久,诗敏哭够了,又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如果我出不去,我又吃什么,真的要饿死在洞里?”诗敏开始为生计发愁,不由自主地寻找生路。
诗敏找到那些柴火,捡一些出来,用三味真火点燃,总算又将巨大的洞室照亮。再用柴草扎成一个小把,点燃寻找开关洞口的机关。
据她推测,那个女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洞口关上,说明洞口是石门,那就必定有开关之法。诗敏的推测确实没有错,开关洞口的确是石门,只是这个石门也太大了一点儿,完全就是一块巨石,重量没有几千也有一万斤。石门是从右边推过来,与左边洞壁合龙,也许中间还有牙齿,左右一咬,洞口就严实合缝了。诗敏不甘心,又找石门移过来的地方,也是用石槽相合,即使有缝也绝不会容一丝风吹进来,更不要说推开石门了。
“完了,完了!这块石头至少也有几万斤,不管是推是挖,等我开出一条出路,我诗敏公主已经变成死敏公主了!该死的臭婆娘,为什么要建这样的一道门?咦,不对,这道门不是那个蠢婆娘建成的。那又是谁建的呢,为什么而建?还有,那个臭婆娘为什么躲在洞里,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诗敏的脑子够用,很快将那个年青女人的行为推想一遍,虽然迟了一些,她已可以作出四点肯定:一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才躲在这里;二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一般人,一定是一个武林人物;三是那个臭婆娘不是为了彩鹿才躲在洞里,她躲在这里一定另有目的;四是那个臭婆娘必是临时起意害自己,目的为什么虽然不清楚,总是自己无意之间触到她的痛处,她才起意害自己。诗敏搞清楚这四点,本来没有多大的作用,但也因此让她理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心里不由半喜半忧起来:喜的是那个臭婆娘的目的物就在洞里,忧的是那个臭婆娘既然对环境熟悉,起意关死自己,自己想出去就千难万难了。
诗敏到了这个时候,已知逃生无望,芳心不由低叹一口气,心情安定了许多,自语:“唉,我真是自己找死,好好的生活不过,追的什么彩鹿!又千不该万不该地闯进这里来,碰上一个该死一万次的臭婆娘,狠毒凶残的下贱女人。”她再不想逃出洞去的事,掏出钟声在扶桑以身体所夺的那把短刀,开始仔细搜查这个岩洞,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出路。她虽然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当一回事,总是心里不甘,更不相信这个洞就没有一个出口。
其实洞里什么也没有,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有的只是石笋、石台、石柱和乱石堆,洞壁、洞顶在火光照耀下,可以说一目了然,要说有哪一个地方有点看头,那就是洞底顶部长出的石笋,看它的样子好象不是从洞顶日积月累生出来的,而是有人硬打进去的,或是硬插进去的。
“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取水?”
诗敏自己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还是有些参不透,但这里很可能是她唯一维持生命的水源,她又不敢造次了。
诗敏回到洞口,又发现那个女人没有准备粮食,甚至连一个野果、一块肉干都没有,好象那个女人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丑八怪。诗敏当然不相信那个女人不吃东西,认定她是以洞外的野物或野果为食,只是没有留下残物罢了。诗敏为此将这座石洞又仔细搜查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留下的一点食物,她就不由跌坐在洞口的火堆旁,盯着火堆里燃烧的树枝出神。
“咦,对了,我烧了这么长时间的火,洞里为什么没有烟雾,空气也还清新?”
诗敏有了这个发现,她整个人又活起来了,并且立刻行动起来。很快发现左边洞壁后有一个小洞,前面是一根石柱,转过石柱,一个三四尺高,一尺多宽的洞口就现出来了。诗敏拿火把照了照,可以照进去两三丈深,里面好象一直是这样的洞。
“怪事,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洞?”
诗敏一眼就看出这个洞不是用来逃生的,站在洞口不由心中怀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进洞去。她现在置身的洞确实没有别的出路,即使有别的出路,她已无力发现,她就只能从这个洞里出去,冒险闯一闯了。她的身材只有六七尺高,瘦小结实,爬进这个洞去没有问题,不虑爬进洞去后进退不得,给卡死在洞里。
诗敏回身又绑了两个火把,一个用于垫手,一个用来绑在侧身时下面一条腿上,以免把腿划伤,进洞去后还可以用来照明。诗敏喝了一肚子水,这才开始行动。
这个洞确实不是用来过人的,诗敏的身材已是少女中十分苗条的了,在这个洞里爬行依然感觉非常困难,每向前爬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精力。以诗敏的功力,当今武林中能够与她相比的人已没有多少了,她向前爬了十丈,已累得一身臭汗,身上的仕女装已经成了乞丐装,也许比乞丐装还要不如,几乎难遮羞处了。那一身衣服变成这样子,有的是给石壁的棱角挂破,扯去了,有的是诗敏自己用来包扎手脚,以免给石壁划伤了。这样向上爬行了三十多丈,诗敏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而这一路下来,有的地方就几乎是挤过来的,手脚用不上,只能靠身体的蠕动前进。
即使是这样,至此已没有办法向前挤了,她已经爬到尽头,给眼前的乱石堵着了去路。这堆乱石好象是人为的,没有将洞道堵死,烟雾可以从乱石中透过去,不知去向。诗敏不想退回去,想也没有多想一下,立即决定自己开路,继续前进,即使真的给堵死在洞里,进退不得,也比退回去等死好得多。
诗敏作出这样的决定,眼里不由自主地滚出一串泪水,想到自己一个公主,一个本来可以做王妃,甚至王后的少女,落到今天的地步,真不知道该怪谁!更让她气不过的还是自己不做王妃王后也就算了,做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平凡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偏偏任性追什么彩鹿,以至落到现在生死两难的境地。诗敏哭一阵,生一会儿自己的气,又继续想办法出去,要不然真的困死在这里,那就真是活该了。
诗敏将火把灭了,摸黑搬石头,一块一块地搬来丢到身后去,虽然不容易,她也没有停一下,鼓起一股气,决心打通这条路,从这里寻找一条生路。有几块石头太大,有石头通过的地方就没有她存身的地方,她就用手中刀硬将石头劈开,再搬来丢到身后去,她又向前爬行,没有真的给卡在洞里。如此忙碌了不知多少时候,诗敏已经快没有力气了,身上汗如水洗,石屑、尘土爬了一身,难受死了。她终于又见到阳光了。
那阳光真是好看极了!以前天天见到还不觉得,这时候从一个小洞口射进来,虽然弱了一些,看去也象是一缕缕彩光,比那头彩鹿身上的七色彩光美丽了不知多少倍。
阳光是从一个小洞里射进来的,可以看见洞外长的杂草和浓密的树枝。这个小洞好象是一条裂逢,宽仅三四寸,长条形,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诗敏爬出洞口,躺倒在洞口的地面上,她已经十分满足了。诗敏贪婪地望着那一缕阳光,动都不想动一下,更不要说移开一下目光,如果她能够把阳光收藏起来,她就要把所有的阳光据为己有,决不跟任何人分享。诗敏没有把阳光收藏起来,她已没有精力了。她太累了,眼皮不听使换,生的希望稍微出现一点,她的精神就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诗敏醒来,那一缕阳光还在,这让诗敏放心不少,也给了诗敏无限的希望。就这时,洞里响起一声巨大的“咕噜”声,一声没有停下来,又是接连不断的几声,将诗敏吓了一跳,接着就不由自主地叫起来。
“我、我吃什么,真的要饿死在洞里?”
诗敏的肚子提醒她,让她再次想到自己的处境,忍不住恐惧起来,大叫大嚷,游目四顾,真希望能够找到一点可供她充饥的东西。诗敏没有找到一点吃的东西,发现自己又置身在一座洞里,眼里又是一些石笋、石台、石柱,至于这个洞有多深,有多大,光线照不到,她也没有去多看多想。诗敏经过一阵慌乱,人又镇定一些。这个洞里没有吃的,有的只有石头,诗敏一眼就看清楚了。更主要的是生路只有一条,就是头顶上的小洞,从这里上去两三丈才是出路,以诗敏现在的处境,想开一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