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帖亡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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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帖亡魂令-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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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对方不过尔尔,至不济,全身而退决无问题。

心念未已,只听老者暴喝一声:“躺下!”

林云脱口叫一声:“外公!”

呼喝声中,老者双掌一颤,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甘棠心念才动,蓦感一股暗劲罩身而来,登时心神狂震,真气顿失,眼一花,掌形临身,但他已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

“砰!”挟以一声闷哼,甘棠飞栽两丈之外,鲜血夺口喷出。

老者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而至。

甘棠不由骇绝,这是什么功力?竟然使人在刹那间散了真气,本能的反应,使他向斜里弹身,奇怪,真力又已恢复,只是伤势不轻,劲道减了过半。

弹身之下,竞然射去三丈之多。

老者当堂为之一窒,以他的估计,甘棠决无法起身。

甘棠心念电似一转,目前以走为上策,耽下去必无幸理,这种震人心神,散人真气的功力太邪门了。

中掌,弹身,转念,仅只眨眼间事。

身形再弹,恍眼闪出八丈。

“站住!”

甘棠寒气大冒……

老者双掌再亮,暗劲袭身,甘棠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真气像方才一样突然泄散,眼睁睁地望着老者出手抓住自己肩臂。

被执之后,真力又告复生。

他领略到对方亮掌所发的邪门暗劲,仅能使人在刹那间丧失抵抗力,但,这已足够对方下杀手而有余了。

老者冷森森地道:“礼尚往来,你折老夫大孙手腕,老夫先废你一臂!”

甘棠亡魂皆冒,奋力挣臂,但内伤严重,已经力与愿违了。

林云突地大叫一声:“外公,不要伤他!”

随着话声,人已到了甘棠身侧。

老者吐了一大口气道:“云儿!你该醒醒了!”

林云狠狠盯了甘棠一眼,毅然道:“外公,放了他!”

“什么,放了他?”

“外公,我只求你一次,下不为例!”

“你姨母忍痛偷生,为什么?”

“外公,我……我情不自禁啊!”

林云竟然声泪俱下,她口口声声要杀他,现在反而为他求情。

甘棠内心感到莫名的痛苦,激越地道:“云姐!我不愿再领受你的恩情了,此生已无法偿还……”

林云凄厉地转目道:“施天棠,最后一次……下次,也许我亲手杀了你!”

甘棠栗声道:“云姐,等我本身事了,留有命在,誓必到你面前请你下手。”

林云粉腮一惨,又流下泪来。

她爱他,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老者长叹一声,松开了手,转身自去。

甘棠窒在当场,怔怔地望着这情深似海的仇人之女,不知如何是好。

林云痴痴地注视了甘棠片刻,猛一跺脚道:“你走!”

甘棠心里有无数的话要讲,但口唇翕动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黯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他不敢回头,怕再看到那张幽凄的美靥,不敢领受,但又无法拒绝的思情,事实上是极端痛苦的一件事。

又一次与仇人失之交臂,究其实,自己的功力太差。

他茫然地一口气奔了数里,才取出“万应丹”服下,由于已练成了“功力再生”,不须运功疗伤,稍籍药力,便可恢复如初。

那额有疤痕的老者,究竟是不是“魔王之王”?他的话是否可靠?在甘棠心中仍是一个谜。

此行,本来是拜访“桐柏派”掌门,想不到扑了一个空,“三目老人”寻不到,便无法查询母亲的生死下落,这更增加了内心的痛苦。

回转“天绝地宫”再练武功,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了。

一阵紧行疾奔,山口在望。

蓦地——

微风飒然,一个半百妇人,现身道中。

甘棠目光一扫,刚刚平静的心房,又告热血沸腾起来,阻路的,赫然是林云的姨母,洛阳城外巨宅的主人“魔母”。

天假其便!

甘棠心里暗叫一声,刹住身形,目光闪射熠熠的仇恨之火。

“魔母”也是满面怨毒之色,冷冷地发话道:“施天棠,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

“你到底爱不爱林云?”

甘棠呼吸为之一窒,他不愿说违心之论,侃然道:“爱!”

“魔母”神色一缓,道:“如果没有云儿,你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这一点……”

“在下承认这事实,将来必有以报。”

“如何报法?”

“那是在下自己的事。”

“你该明白一个事实,云儿爱你已深,你死她不会独活,如果你真爱她,何不现在为她做一件事?”

甘棠心中一动,道:“什么事?”

“说出‘魔牌’的来处,上一代的仇恨,让上一代去解决!”

甘棠咬牙一哼道:“在下可以为她死,但这件事暂时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仇人全部伏诛!”

“你口口声声报仇,说一说老身母子与你何仇何恨?”

“从‘魔牌’上你该知道。”

“老身不知道。”

“那为什么穷追‘魔牌’来路?”

“因为它是老身家传之物!”

甘棠登时杀机冲胸,厉声道:“是你家传之物?”

“一点不错!”

“如此,请问老魔现在何处?”

“魔母”目中煞光暴射,栗声道:“老魔?谁?”

“魔王之王!”

“你敢辱及先师?”

甘棠心头一震,先师?看来那额有疤痕的话不假,“魔王之王”真是已不在人世了,对方承认“魔牌”是传家之物,又是“魔王之王”的弟子,等于承认是血洗“圣城”的凶手,但以对方母子之力,能办得到吗?还有哪些帮凶?“奇门派”参与了吗?额疤老人被林云称为外公,自然是“魔母”之父不假,血案必有他一份,如果现在追问,对方可能矢口否认,因为承认了将是天下之敌,而且一旦自己暴露身世,万一仇报不成,势非略千古之恨不可,唯一办法,就是制住对方,然后迫供……

心念动处,故意不屑地的哼道:“侮辱,本人要鞭老魔之尸!”

“魔母”杀机毕露,作势就要出手,但忽又忍住,道:“施天棠,看来你仇怨已深。”

“不错,山高水深。”

“‘天绝门’因先师之故而下这狠手?”

什么狠手,甘棠没有追诘,也没有深深去想,闻言之后,脱口道:“事与‘天绝门’无关!”

“什么,与‘天绝门’无关?”

“嗯!”

“是你个人的事?”

“可以这么说。”

魔母顿了顿,沉凝着声音道:“谁是幕后主使人?”

“没有幕后人,也没有谁指使我!”

“你不说?”

“会的,等时机成熟之时!”

“老身希望你现在说。”

“办不到。”

“这可由不得你了!”

甘棠重重地一哼道:“女魔,我要找的正是你!”

“你”字声落,双手曲指如钩,快逾电闪地抓了出去。

“魔母”也几乎在同一瞬间攻招出手,狠辣得令人咋舌。

人影一触而分。

“魔母”狼狈的暴闪三丈之外,一只左袖被撕下了半截,毫发之差,险被制住。

甘棠志在必得,略不稍停,紧跟着弹身出手。

“魔母”诡异地一拧身,斜里飘出两丈,避过这骇人的一击,迅快地伸手怀中,摸出一块黑黝的牌子,向前一亮。

甘棠暴喝一声:“鹰龙魔牌!”

正待出手去抓,突地,魔牌映目,射出一道夺目强光,目光甫一和强光接触,呼吸立窒,血行顿止,真气也在刹那间凝结,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道排山劲气,已罩身涌至,与不久前与额疤老者交手时无异,他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砰!”

身躯飞泻而出,狂撞在两丈外的山石上,再弹回地面,逆血夺口而出,全身骨骼仿佛拍散了似的,眼前金花朵朵乱冒。

“魔牌”有此妙用,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

“魔母”冷笑一声,举步欺了过来……

甘棠强按心神,自觉功力仍在,由于“天绝”武学不同于一般常轨,这一击并未使他受到大伤害。

“魔母”脚步到了身前几尺之处。

甘棠猛地侧身扬掌,挥了出去。

“天绝掌”隔空蚀物,威力非同小可,而且这猝然而击,出乎“魔母”意料之外。

闷哼声中“魔母”倒栽丈外,手中的“魔牌”摔飞三丈有多,锵然有声,甘棠电疾弹身,把原本属于他的“魔牌”抢在手中。

好奇之念油生,手持“魔牌”,映着阳光一照,奇怪,竟没有光华射出。

只这转眼功夫,“魔母”已失行踪。

甘棠恨得牙痒痒,往回倒追了一阵,始终不见“魔母”影子,只好颓然地回头出山,目前迫切需要的是再练武功,否则无法快意思仇。

顾盼间,出了“桐柏山”区,来到入山时歇脚的茅店,呼酒畅饮,借以暂时麻醉纷扰的心情。

可煞作怪,脑海中老是闪动着林云俏丽绝俗的情影,挥之不去。

这段情,在可预见的将来,必然是悲剧收场,无可逃避,也无法解脱。

三杯酒落肚,勾起了满腹愁怨。

他感伤身世,也自叹飘零。

联带的,他想起了谏父自决的未婚妻西门素云,无辜受害的女子陈玉芝,横被摧残的少女卫缓缓……

难道真的是红颜女子多薄命?

造化弄人,有时未免太酷虐了。

正在冥思出神之际,店外突然一阵喧嚷吆喝之声,接着是数声惨厉刺耳的惨号,甘棠不禁心头一震。

店内酒客,纷纷夺门而出。

甘棠皱了皱眉,掏出几粒碎银,放在桌上跟着出了店门。

只见远远一道人圈,尽是劲装疾服的汉子,在好奇的驱迫下,举步向那人圈奔去,尚未接近,已有人吆喝:“要命的不要过来凑热闹。”

一些胆小的,已闻声回头。

甘棠当然不在乎,估计着必是江湖仇杀,加速地追了过去,张目向人丛中一看,只见一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坐在当中,身旁横卧着五具尸身,数十劲装汉子,围成了一个大圈,死者也是这些劲装汉子一路的人。

那坐地汉子目光迟滞,口中喃喃不知说些什么,赫然是一个疯汉。

这多人追捕一个疯汉,这事颇堪寻味。

就在此刻——

一个声音似在向众人发令:“准备暗青子,围住他。别让他走脱!”

数十劲装汉子,纷纷掣暗器在手。

疯汉仍不断地喃喃自语,对四外的情况,似乎毫无反应。甘棠一念好奇,施展“天绝门”“潜听”之术,想听听疯汉在呢喃些什么,只听疯汉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人吗?西门嵩,我不饶你,武圣!武圣!”

翻来复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武圣”两字入耳,甘棠心头大震惊,心里头起一个念头,非要究明真相不可。

突地——

那原先发令的人,突然欢呼道:“闪开,总管来了!”

人群,裂开了一条缝。

甘棠目光朝发声处一扫,不由杀机大发,那发话的,赫然是“玉牒堡”外务管事金浩,不言可喻,这些劲装汉子全是“玉牒堡”属下的弟子了。

心念之间,只见一个狮面老者,大步入场,身后随着四个佩剑汉子,四名佩剑汉子迅疾地各站一个方位,长剑出鞘,如临大敌。

狮面老者,想来便是外务管事口中的总管了。只见他径直走到疯汉身前八尺之处,才止住步子。

疯汉喃喃如故,似乎根本没有发觉有人近身。

狮面老者宏声发话道:“五号,认得老夫是谁吗?”

疯汉被称为“五号”而不名,这称呼的确别致。

疯汉徐徐抬起头来,迟滞的目光,迫注在老者面上,久久才道:“你……是谁?”

“五号,你真的认不出老夫?”

疯汉如中蛇蝎般一跃而起,这动作使狮面老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甘棠这才看清疯汉还持着一柄精光夺目的长剑。

狮面老者一个干哈哈道:“五号,你再看看!”

疯汉厉声道:“王士邦,你是总管王士邦!”

“不错,你还认得老夫,现在随老夫回去!”

“回去,去哪里?”

“回堡呀!”

疯汉突地惊怖地一退身,狂声道:“门主!不!师傅,求您……别杀我……”接着,双眼一瞪,凄厉地吼道:“西门嵩,你这没有人性的老匹夫,我要……杀你!”

那吼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总管王士邦”目光扫了四名随行剑士一眼,然后大声问“五号”道:“五号,你听见没有,随老夫回去!”

疯汉愣愣地望着王士邦,神情一片迷乱。

王士邦再次道:“五号,把剑放下!”

“剑!”

疯汉应了一声,突然挺剑向“总管王士邦”攻去,出手之厉辣,世无其匹,看样子竟然是一个超级剑手。

“总管王士邦”身形暴退,顺势封出一掌。

疯汉如影随形跟进,剑刃撕风,剑气纵横,狂攻不息。

四名剑手,合围而上,双掌四剑,全力抢攻。

一场惊世骇俗的剧斗,展了开来。

疯汉的剑术,似已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以一敌四,攻守兼备,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而能应战,完全出自于本能。

但一个失心疯的人,终不能和常人相比,三十招之后,剑势已告散乱。

一声暴喝传来,疯汉身中一剑,血流如注。

甘棠下意识心头一颤。

接着,疯汉又连中数剑,成了一个血人。

“砰!”夹以一声厉哼,疯汉在“总管王士邦”出掌之下,飞栽丈外,倒地不起。

王士邦挥手道:“捆上带走!”

“慢着!”

喝话声中,甘棠如鬼魅般地飘落疯汉身前。

在场的“玉牒门”人,全感一室。

“总管王士邦”目光一扫甘棠冷冷地道:“朋友如何称呼?”

“过路人!”

“哼!这算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过路人专管不平!”

“这是敝堡家务之事!”

“在下管定了!”

总管王士邦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朋友,恐怕你管不了。”

甘棠不屑地嘿嘿一笑道:“当然管得了!”

四剑之一,大喝一声:“好狂妄的小子!”随着喝声,划出了一剑。

“哇!”

惨号曳空而起,接着一片惊呼之声,无人能看出这自称“过路人”的紫酱面孔的少年,是如何出手的。

“总管王士邦”见状不由惊魂出窍,栗声道:“朋友出手就要杀人?”

甘棠阴森森地道:“‘玉牒堡’自西门嵩以下都该杀!”

“好狂!”

暴喝声起,三支长剑,一双肉掌,同时罩身击向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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