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的脸白了下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明明是来带霄祈走的,如果霄祈成了大祭司,他们怎么带他离开?
听到她的话,冷逸握着圣玄石的手一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眉眼间都带着痛色。他也不想这么做,可他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他怎么忍心看到他们陷入那般万劫不复的境地?怎么忍心?如果他们注定是被诅咒不得善终的,那么他宁愿他们分开,至少,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他比谁都希望她得到幸福,可……可他们不会幸福的啊。
他闭上眼,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今日这一役,小孩会恨极了他吧,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看着她以后陷入更痛苦的深渊。
小孩,对不起……
你以后会明白的。
霄祈眉头深锁,静静地看着冷逸的僵直的背脊,霄宁渊,他想做什么?
阿苏依脸上掠过一道惊喜,立刻转身,鼓动着族人:“大家看到了吧?我说的没错吧,连鬼医都这么说了,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快来拜见新的大祭司,否则,你们想看到血族被神明惩罚吗?”
她的话一落,刚刚还在犹豫的族人再次看向冷逸手里的圣玄石,那圣洁的光像是福祉落在他们身上,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高呼:“神佑吾族!大祭司寿与天齐!”
听着身后震耳欲聋的声音,卿九的脸彻底白了下来……
……
回到竹楼,霄祈一把把冷逸按在了墙上,墨瞳深邃,冷冷地看着他:“霄宁渊,你做什么?!”
“……”
冷逸低着头,任他的手死死遏制在他的脖颈上。
半晌,才痛苦的低喃出声:“小孩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以霄宁渊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帮那个阿苏依,肯定是有别人原因,而这个原因,看他的反应根本不想让蛇蛇知道,所以他说自己会好好问清楚,找了个理由让蛇蛇先回去了。不知道为何,从冷逸刚刚出现在血族的那一刻,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还有……
“凤渊怎么会死?”他一直以为凤渊是离开找那个女人去了,可今日他来却是告诉他,凤渊死了?
而他手里的圣玄石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每一个大祭司继任时,圣玄石就像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除非死去,否则绝不脱离。
“霄祈,你不能跟小孩在一起。”冷逸倦怠地抬起头,他眼底浓烈到极致的痛与挣扎让霄祈的手一顿,慢慢松开手,脸色凝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聚魂珠在你手里吧?”
既然他已经恢复了神智,那么肯定是已经使用了聚魂珠。
“是。”
“把聚魂珠拿过来,我告诉你原因。”
否则,霄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蛇蛇的吧,而这,是他最担心的。
他们的执着,早在霄祈替小孩以命安魂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他从那时开始压抑自己的心,他对小孩的感情远远没有霄祈深,所以败给他,他心甘情愿。他愿意站在很远的位置,看着他们幸福,他也是这样想的,可为什么偏偏上天要这么折磨他们?
他难道注定要当这个坏人,注定要让小孩怨他?
数日寻找凤渊和原因的倦怠深深袭来,他被面具遮住的脸苍白无力,仿佛一下老了很多,他不愿意看她伤心,可……他更不愿她以后陷入更深的万劫不复。
霄祈愣了一下,还是把聚魂珠拿了出来,蛇蛇因为怕他的三魄再离体,所以把聚魂珠放到了他的身边,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这样被拿出来,他抿紧了唇,拿出了聚魂珠。盈盈泛着红光的聚魂珠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目,冷逸看着那珠子,神经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让他很无力,“霄祈,虽然知道这句话已经晚了,可我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为了小孩,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他说完这句话,拿出了圣玄石,圣玄石是一块形状很奇怪的玉石,仿佛龙的图腾一般,盘旋而绕,栩栩如生,龙头扬起,长大了嘴,那个位置,像是一个暗槽,整个玉身泛着圣洁莹白的光。冷逸拿着圣玄石慢慢靠近聚魂珠,等圣玄石上那个悬空的位置挨到聚魂珠,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聚魂珠竟像是有了生命力一般,“咯吱”一声,扣近了暗槽里。
整个玉身和珠子瞬间融为一体。
发出耀眼的光……
而在这光芒下,一个身影虚幻的浮现。
霄祈望着那个身影,慢慢的,脸惨白一片……
……
卿九找到霄祈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一直等着他回来告诉她冷逸这么做的原因。可等到日落西山,依然没有看到霄祈的身影。她不得已去了他的房间,就看到冷逸呆呆地坐在那里,见到她嘴角勉强扯出来一个笑,他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颓败感。
“霄祈呢?”
“他说他出去好好想想。”
“嗯?”卿九狐疑地看着他。
冷逸握了握掌心,才道:“小孩,对不起,我这么做肯定让你们特不理解吧?”
“知道你还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相信你应该是有理由的。”
第234章 为所欲为
第234章为所欲为
“是啊,的确是有理由的。”他仰着头,叹息一声:“小孩,凤渊死了,他临死前把那个圣玄石交给我,就是要让霄祈当下一任的祭司。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他临死前只说当初他把霄祈带到血族来就没打算让他回去,他说他在霄祈的身上下了一种生死蛊,只要离开血族超过半个月就会毒发。所以……”
冷逸垂下头,他并不擅长说谎,可只有这一种理由,才能让小孩更容易接受吧。
否则,那么难堪的真相他怎么要和小孩说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说完:“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生死蛊?”卿九讶异地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难道没有解药?”
“……没有。”
冷逸摇摇头,“小孩,你应该知道,血族百年前的祭司一族就拥有神秘的力量,所以,凤渊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我就算是鬼医,可对于那些不可预知的力量,我是真的没办法。所以,对不起……”
……
卿九是在当初他们待过的那个山洞找到霄祈的,他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山洞里,低着头,倚着身后冰冷的墙壁,她走过去,借着山洞里微弱的光踢了踢他的脚,“霄祈,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躲了起来?不就是生死蛊吗?你要是不能离开血族,大不了我就陪你待在这里好了。”
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黑暗中,霄祈的身体一僵,许久,才低着头,哑着声音道:“冷逸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
“……没。”低低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喑哑,让人听起来,很是怪异。
卿九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死,忍不住蹲下身,水眸静静地看着他,“笨蛋,生死蛊不离开血族又不会死,你这么难过做什么?害得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她撑着地面挨着他坐下,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的温度,手臂环着双膝,头抵着膝盖,从冷逸口中得知他一个人跑到了山上的时候,那时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慌,突然怕极了他就会这样消失不见,她从山底找到山顶,有一寸寸的寻找,她那时在山间的石径间,整颗心乱的不行,如果她就这样找不到他了要怎么办?
也是那会儿,她才终于放弃。
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一点点重新融化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所以,她不要再让他们再这样下去,她会找到西泠月说清楚,告诉他,她决定待在血族不回去了,就算这里是她不熟悉的天地,就算这里……没有了自由。可男耕女织,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如果身边是他的话,她愿意义无反顾。
“霄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
“放心,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霄祈,无论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的……
她的话轻轻地拂在耳边,却震得霄祈大脑一片空白,他痛苦地闭上眼,多想把她拥在怀里,他多么想告诉她,他并不怕死,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再困难他都会挺下去,可他怕她会死,怕她会承受那种万劫不复的同,那么难堪,那么痛,她要怎么承受?
蛇蛇……蛇蛇……
他在心里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她就在身边,可他却……
手指死死攥紧,直到掌心一片粘稠,他才困兽无声地嘶喊出声,转过身,突然紧紧地把卿九拥进了怀里。
卿九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用手拍了拍他的背,“霄祈,你干嘛?”突然发什么疯,吓了她一跳。
霄祈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低下头,寻找她的唇,辗转吮吸,趁着她惊愕的功夫,舌灵蛇一般探了进去。卿九的脸瞬间就涨红了,死死推拒着他:“喂,霄祈!你给我松开啊……”
“蛇蛇……”他的声音低哑闷闷的,却更像是撒娇,“我都中了生死蛊了,你还推我。”
“喂!”这跟他发情有关系么?有关系么?!
再说……“生死蛊只要不出血族又死不了?”她都已经要留下来了,他……他干嘛?可推拒的手听着他那一把委屈的小声音,有些怎么样都是她不对的意味。
她只犹豫了这么一小下,整个人就被压在了霄祈的身下,他一双兽眸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却是复杂难言,卿九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所以,也没有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像是困兽一般,只有这样他才能确定她此刻还在他身边,否则,他要怎么忍受接下来的绝望!
蛇蛇……我该怎么办?
……
卿九脸红红的,并未发现他的不正常,黑暗中一双水眸睁开,埋怨地瞪着他,小声的喊着他,“霄祈……”
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侧,压下的身体能清楚的感觉到胸口剧烈的起伏,他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低哑的声音像是一道魔咒困住了她的心,“蛇蛇,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她脸更红了,这混蛋!
有……有什么好问的?
他不是最擅长以暴制暴么?
偏偏不想就这么让他如愿,偏过头哼了哼,“不要……”
“蛇蛇……”他的唇挨的更近了,炙热的呼吸拂在她的唇上,有种诡异的酥麻感。
她像是被电到了一般,身体蹙然一僵,双眸里潋滟着波光,浑身泛着羞赧,咬着唇,依然不肯妥协,小声道:“霄祈你起开,地上凉,你压得我好不舒服……”
“不舒服啊?”
黑暗中,霄祈低低一笑,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整个身体天旋地转,等停下,发现自己整个人竟然是整个压在了霄祈的身上。
身下的身体滚烫,他抬起身,低声在她耳边轻喃:“这样呢?”
说完,竟是直接唇舌卷上她的耳垂,啃咬吮吸。
卿九向后一缩,却被他揽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狠狠瞪了他一眼,双眸含嗔带怨,却又带着不一样的风情,他再也忍受不住,大掌落在她的腰间,手指所到之处,点燃了一簇簇情谷欠的火焰……
卿九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再无力挣扎,闷闷哼了哼,任他为所欲为……
第235章 地狱,唯我一人就好
第235章地狱,唯我一人就好
翌日,第一缕日光缓缓地洒在山路上,卿九被裹在霄祈宽大的锦袍里,窝在他怀里,掩唇打了个哈欠,仰起头,就对上他含笑戏谑的墨瞳。她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好好走你的路。”她这么困,还不都是他害的?
“睡会儿?”他俯下身,嘴角噙着笑,眸仁温软柔和。
卿九果断地摇摇头,她如果闭上眼不知道要睡到今夕是何年了,到了山底她铁定是要自己走着的,否则让人看到了,她就不用活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霄祈收紧双臂,让她紧挨着他的胸口,低着头在她耳边轻笑道:“没事,到时候真遇到人,我把你的脸往胸膛上一按,保证别人看不出来是你。”
“看不出来才怪!”卿九哼了哼,以昨日他们两个在族人面前一直交握的手。
那些人不用猜都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她。
再说,加上昨日的事,他现在在族人的眼里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祭司了,就差一个仪式他就真被这血族里的人神话了。
叹息一声,张口其实想问他的想法。
可想想,他们好不容易才有这么点温馨的时刻,她就不要再添堵了,懒洋洋地晃着腿,水眸看向隆冬的深山,空气极为清新,让她的心情也止不住愉悦了起来,头顶偶尔飞过一只惊鸟,她立刻拽紧了霄祈的衣襟,呼喊道:“喂喂,霄祈快看快看,那只鸟是金色的啊……”
霄祈沉稳地抱着她走着,抬眼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那是日光照的。那是指乌鹊,灰色的。”
“啊……”
卿九失望地咬了咬唇,果然看到四周都被晨光染上了一层金色。
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日光微暖地照在身上,困意又席卷而来,她忍不住又掩唇打了个哈欠,真的好困,脑袋忍不住一歪,贴上他的胸膛,耳边震动的心脏声,像是安抚了她从昨日就一直不安的心,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沉,唔,她就小睡一下好了,迷迷糊糊的小声道:“霄祈……”
“嗯?”霄祈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到了山下,你一定要叫醒我……”她的声音更加迷糊了
“……好。”
得到满意的答复,她的笑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很快沉沉睡去。
霄祈的脚步忍不住放慢下来,低下头,有些痴迷地看着她像是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脸上是静谧的笑,平和安详,那种全身心的信任让霄祈的心暖暖的,却又涩涩的疼。她是他的全部,可他却要亲手把她推开,这种残忍,像是硬生生用匕首剜出他的心,鲜血淋漓。
这是不是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