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的脸更加白了,松开了他的手腕,怔怔地唤他:“霄祈……”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硬生生因为眼前看到的情景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长大了嘴,看着眼前的霄祈白与血交织的脸上,竟然慢慢长出了……
……
卿九一整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冷逸也像是有事情瞒着她一般。
当初他就和霄祈一起瞒着她,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怎样?
竟然留了一封信说他和霄祈有事要离开几日,离开你妹啊,告诉她到底去哪里有这么困难么?
她愤愤,侧身面朝里躺着,身后的窗棂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冷风灌入,她忍不住把头向锦被里缩了缩,回头了一眼,看着打开的窗户,忍不住叹息一声,即使舍不得离开暖和的被窝,还是不得不爬起来去关窗,否则,明天她铁定会冻病。
只是她坐起身,弯下腰就要穿上绣鞋时,突然手就僵愣住了。
她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一身的雪白,只是浑身湿淋淋的,仿佛还在滴水。
她惊悚地抬头,可在看清楚面前那张熟悉俊美的脸时,拍了拍胸口:“霄祈,你作死啊,吓死我了!”她还以为招来了什么东西呢?这深更半夜的……
第259章 他一人回来了
“霄祈?”卿九仰头看他。
这才发现他的模样很不对劲,身上的衣服像是从水里捞出的一般。
湿漉漉的,仔细嗅了嗅,还有着清新的皂角味。
踮起脚尖,摸了摸他一脑门的冰渣,“你干嘛啊?这大晚上的,不会是洗冷水澡了吧?”
霄祈表情很僵硬,摇摇头,却是反手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很冰,掌心都是水,她忍不住抱怨一声:“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提拉着绣鞋走到一旁,拿过一方干净的锦帕替他擦手,低着头,表情很认真,“冷逸说你和他一起出去了,你们去哪里了?都出去好几天了,也不说清楚,害我担心好久。他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她絮絮叨叨的问了好多问题。
霄祈只是低头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
卿九替他擦干净了手,又替他小心抹去脸上的水渍,有些够不着,瞪他一眼,轻嗔道:“还不坐下。”
霄祈乖乖地坐下,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卿九愣了,继而捂着嘴笑了,“你出去一趟傻了?还以为你是阿白呢,是坐床上,你就算这样也逃不掉逼问,快告诉我,你们去哪里了?”
“……去,山洞了。”
他的声音很缓,从喉间发出的,很低沉。
卿九拉着他坐到床上,站在他面前,替他擦拭头发。
她没有太在意他的回答,就是好久没见到他,加上今晚上一直心神不宁的,想和他说说话。
“哦,去山洞做什么?”
够不到他背后的头发,忍不住探起身,把锦帕放在他的头顶,力道不轻不重地揉着。
“……”
霄祈整个人几乎被她温暖的体温包裹。
浑身的冰寒仿佛这才感觉到。
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
卿九吓了一跳,推了推他的肩膀,小脸有些红,小声嘀咕道:“喂,别闹,给你擦头发呢。”
“蛇蛇……”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好冷。”
“知道冷你还这么折腾自个儿?”她推了推他,摸着他浑身冷冰冰的,眼底闪过心疼,“还不去自己的房间那件衣服换上?”
“……不要。”
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固执地摇头。
“喂!”卿九脸更红了,推了半天,他却像是一只大猫,死死搂着她的腰。
他这样也不是办法,她没法,只好道:“你先松开,我去找找冷逸的衣服,你先换上。这么冷,也不怕惹上风寒。”嘀咕了一句,挣了挣,他却像是腻在她身上,“一起。”
“……”卿九无语,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又怕再拖下去真的病了,向后退着,就这样被他半拖着在竹柜里找到了一套冷逸的衣服。
“快点换上!再说不,我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再他说话前,卿九抢先开口。
“……”霄祈抬起头,眼睛黑漆漆的,很不情愿,可看到她眼底的坚持,闷闷拿了过来,竟是直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卿九瞪大了眼,猛地回头,忍不住咬牙:“霄祈!”
这家伙一回来就耍流氓啊!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
她可不想长针眼。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她的脸红扑扑的,热得快要冒烟。
“好了。”
很快,身后就传来霄祈的声音。
卿九回头,却在看到他的模样时,下巴差点掉下来。
男子完全赤果着胸膛,一头银丝披散在身后,一张苍白的脸俊美无双的脸在烛光下闪着柔软的光,只换上了中裤,巴巴地站在那里,瞅着卿九。
卿九惊了,忍不住大吼:“你这叫换好了?”
霄祈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茫然看她:“是换好了。”
换好你……
卿九呲了呲牙,红着脸走过去一把抓起外袍,就要往他身上裹,却被他握住了小手:“蛇蛇,水,好冷的……”
“冻死你活该!”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却是拿过锦帕替他继续擦干胸膛上的水渍。
只是擦到心口处的疤痕时,动作忍不住放慢了。
这应该就是阿苏依临死前伤到的吧,伤口刚长好,颜色有些浅。
卿九眼睛一热,伸手用指腹摩挲着,抬起头,声音很轻:“还疼吗?”
霄祈身体一颤,摇头:“不疼。”
只是眸仁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深。
卿九看到这,暗叫一声不妙,连忙收回手,却还是晚了一步,随即就感觉身体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神,已经被压在了霄祈的身下。
他眼睛晦暗莫深,落在她脸上,赤果果的。
她小心肝儿一跳,忍不住推了推他:“你、你快点把衣服穿好,当心着凉啊。”
这混蛋,至于一回来就压她么?
而且……而且窗户也没关,他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么?
捂着脸,忍不住愤愤。
霄祈的头低了下来,唇几乎贴着她的,他身上很凉,呼出的气息也像是冰渣,卿九一怔,下一刻,就感觉眼前一黑,那厮竟然直接把被子盖在了两人头上。
四周黑下来,可感官更加灵敏。
他呼出的冷气却莫名让她心跳加速,心更乱了:“霄祈,你、你起来啊?”
声音却小的恍若蚊子嗡嗡。
说不清到底是拒绝,还是期待。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霄祈闷闷一笑。
黑暗中,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再移动,落在她的唇上,反复流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念着她的名字:“蛇蛇……蛇蛇……”
缓缓的,膜拜一般,把唇压了下来。
他的唇甚至都是冰的,冻得她浑身发寒。
他吻的越发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地吸取她口中的氧气。
卿九推拒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环住了他冰冷的身体,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这个笨蛋,到底去了哪里?
浑身冷成这样……
霄祈很久才放开她,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那一双眸仁深得复杂,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突然,头向下一沉,大脑袋伏在了她的脖颈间。
第260章 结发百年
卿九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耳旁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竟是睡着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推了推他,勉强从他身下爬了出来,替他盖好锦被,起身关了窗户,吹灭了烛光,这才抹黑重新回到了床榻边,窝在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小声道:“霄祈,晚安。”
……
卿九翌日醒来时,只感觉脸上有什么摸来摸去,她睁开眼就对上了霄祈的墨瞳。
眉眼含笑,轻柔缱绻。
她脸红了红,“你醒了?”
“……嗯。”霄祈点点头,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脖颈。
脸贴着脸,双手还缠在她的腰肢上:“蛇蛇,我们成婚吧。”
“啊?”
她呆住了,“成婚?”
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嫁给我好不好?”霄祈的目光很认真,他探出手摸着她的肚子,“蛇蛇,我已经想起来了,孩子是我的,我不想让以后宝宝唤别的男子爹爹。”
他拢着眉,清俊的眉眼带着固执。
“……”卿九咬着唇,很为难,她也想嫁给他。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根本不可能成婚。
一则,他是血族的大祭司;二则,她已经嫁给了西泠月,一女不事二夫,她不能让西泠月平白遭了那等不堪的名声。
看出了她的想法,霄祈垂下眼:“真的不行吗?就算偷偷成婚,只有你我二人也不行?”
卿九抚上他落寞的眉眼:“等我解决了和西泠月的婚约,倒是再成婚好不好?”
“……”霄祈没有出声。
他周身的气息太过低沉,卿九不忍,覆上他的手。
“我们有宝宝,宝宝以后不会唤别人爹爹,不要担心了。不过,你怎么……怎么突然想起来了?”她微赧,原本有几次想解释的,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同他说。
那晚的事情她更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只能一拖再拖,倒是没想到他自己记起来了。
“突然就想起来了。”
霄祈没有细说,很快恢复了正常,“蛇蛇,这是你说的,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一定不要让宝宝唤别人爹爹,他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他揽着她的腰,霸道的说。
“笨蛋!”卿九脸红了红,嗔了他一眼。
“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我的,宝宝也是我的……”
霄祈嘴角一勾,有些邪魅,“哦?你不是我的?嗯?”
尾音一勾,手指在她腰侧挠了挠,“快说,你是不是我的?”
卿九被他这样一闹腾,忍不住闷笑出声,躲着他的手:“好了好了,是你的,是你的还不成!”
这家伙,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
霄祈这才满意了,松开手,缠着她,“蛇蛇,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一直记住我吗?”
“嗯?”卿九抬眼。
这什么坑爹的问题?
“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不见的?你是不是想丢下我们娘两儿?”
她威胁地探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只要他敢点头,她干脆先掐死他算了。
霄祈身体一顿,随即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只是打个比方,快点说,会不会一直记得我?”
“不会!”
卿九被他闹腾地向后一躲。
“咯咯”笑着,“走开啦,你要是敢不见了,我立刻忘了你,带着你的娃立刻嫁人,让你的娃喊别人爹,并且让全天下都知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躲不掉!”
“……”霄祈怔了怔,委屈地眨眼:“你不是说不让宝宝喊别人爹爹?”
“是不让啊,可前提是你得在我身边啊。你都走了,不要我们娘两儿了,那你就没有要求的权力了。”她凶巴巴的,胆儿肥了啊,竟然敢想着丢下他们?威胁地紧了紧双手,逼近:“快告诉我,还会不会丢下我们娘俩儿了?”
“唔,不会了不会了!”
霄祈向后躲了躲,趁着她手劲儿松开时,一口咬伤了她的唇。
吃了好一会儿豆腐,才满意地松开。
大摇大摆地坐起身,露出白晃晃的胸膛,卿九扫了一眼,拿脚踹了踹他,“暴露狂,快去穿衣服,你要是病了,我就带着你的娃走了!”
“你敢!”
霄祈斜睨了她一眼,那小眼神怎么看怎么霸气。
可趁着他现在这拥着被子坐的模样,气势平白减了一半。
卿九根本不为所动,继续踢他,力道不重,“快去!”
昨晚上他睡着了也就算了,大早上的要是让人看到她房间里不仅出现了他们的大祭司,还是没穿衣服的大祭司,铁定她以后也不用出门了。
霄祈一把握住了她莹白的脚踝,指腹滑过她的脚底板,嘴角邪邪的一勾,指了指自己的脸,“喏,好处!”
卿九被他闹腾的几乎弯起了腰身,又收不回脚,只能狠狠白了他一眼。
无奈地探身,对着他的脸亲了亲。
随即凶巴巴道:“还不快去穿衣服!”
只是下一刻却直接被按在了床上狠亲了一通,等某人餍足了,才松开她,悉悉索索地开始穿衣服,却依然拿眼神瞄她,怎么看都像是他是她的盘中餐。
卿九怒了,愤愤坐起身,“流氓祈!”
混蛋,除了占她便宜就是占她便宜了!
某人听到那三个字,只是眉眼一挑,竟是更加坦然了,神情自若地穿好衣服,下床,梳洗,随后却是乖乖地坐在了床沿边背对着她。
卿九一怔,“干嘛?”
他回头,墨色的眸仁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眸光潋滟:“束发。”
嗯?
卿九嘴角一抽,“你自己不会?”
他继续看她,薄唇微张,吐出一个字,“会。”
“那你还让我给你束发?”
“你束的,跟我束的,不一样。”
“有哪里不一样?”卿九嘀咕了一声,不过还是接过了木梳,看着面前的银丝,突然就动容了,盘膝坐在他身后,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的发,用木梳轻轻地顺着。
两人极长的发落在床铺上,青丝交织着银发。
她突然就想起四个字:结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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