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如何向他解释他们不知道现场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故,解释说这些日子来他们为了调处乡民之间为了采挖金矿的矛盾是如何的操劳费神以至于工作上产生了疏忽,他都一言不发,他在等待着他尊敬的信任的高老师高教授还有他那些委派的员工到来,他眼下根本不想听这些党员败类的口水废话,他只需要听这几个人的话。
石伟已经告诉他了,这些政府官员都参与了挖金矿,也告诉了他高智勇在整件事情中的表现,他推测高智勇有可能是在勘探地下矿泉水资源时发现了金矿,因此才决定私自开采,也有可能是早就发现了金矿却故意骗自己说要修建矿泉水厂,所以才将水库工程停建,以避免别人发现金矿秘密。对于这两种可能,他情愿相信前者。
但是他完全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前者,因为要想可以做到保密挖掘,水库就一定要停工,围墙就是在今年初建起来的,有了围墙就一切都可以秘密进行了动员的挖掘,那正是高智勇建议自己建设矿泉水厂的时候,记得自己当时还为高智勇非常感动!还有就是那个提炼黄金的地方是个很秘密的场所,任何人不得进入,石伟和周擎几次想进去都被人发觉了,对方甚至还警告说再来捣蛋就把他们两个做掉!这是一个很有系统的规模网络,高智勇一个人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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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打龙镔的直升飞机一在熊山上空出现,高智勇就吓破了胆,好不容易才回复心神,他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才能镇定自如。到了晚上七点钟他终于和指挥中心其他几人满脸含笑的出现在了龙镔面前。
看到龙镔那副神态他就直想笑:有必要这么伤心吗?真的都被汪主席说中了,这就是一个孩子!他淡淡的对这龙镔说道:“龙主席,你好。”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份辞呈,其他三个人也掏了出来,放在龙镔的桌前,他指着辞呈说道,“龙主席,这份报告我们很多天了,一直想亲自交给你,现在是时候了!”
龙镔根本没去看这些人,他只是将目光投射在那辞呈上,他认得这辞呈上的字都是汉字,这些汉字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写了的,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些汉字会在他眼前组合成这样的语句,更没想到这些汉字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如此的含义,就像一只只游戏在泥坑里的黑色蝌蚪,又像是一滴滴溅落在泥泞上的黑色血块,渐渐的浮游到了眼眶下的空间,来来回回的游着,在游着的时候竟然又变幻成每一个熟悉的面孔,对着他暧昧的笑着,也对着他抛洒着眉眼,那眼神中有巴结有畏惧有讨好还有尊敬,不过当高智勇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这眼神腾地变成讥刺嘲讽鄙视,紧接着,眼神变成熊熊大火,他就被这些大火毫不留情的煎烤着!
他全身的血液骤然沸腾起来!!
高智勇很是平静的看着面部肌肉开始扭曲的龙镔,他用极漂浮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辞职?想问我们大家为什么要辞职?那我告诉你,我们发财了。我们为什么能发财?因为我们挖到了黄金。你还是不是想问我们挖到了多少黄金?以至于大家要放弃你给的薪水?嘿嘿,我可以偷偷的告诉你,有了这些黄金,我们从此都不必再受你这个窃据高位的无能鼠辈操纵。”
高智勇盯着龙镔,龙镔还是在将目光投放在辞呈上,高智勇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发现金矿石的?我告诉你,是去年,去年年底。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要建议你修建矿泉水厂?告诉你,不建矿泉水厂就没有理由让你下达停建水库命令,而水库不停建就会被别人知道山下有金矿。你是不是又想问既然金矿消息已经泄漏,为什么乡政府和县政府不出面制止?这矿产都是归国家管理的,任何人不准私自开采,他们难道不知道吗?我悄悄告诉你,这山下是富矿,而且是难得的富矿,可是政府认定这不过就是小型的金矿,根本不具备规模开采的价值,矿管局收了钱根本就不会来管事,因为这里本就没有历史地质资料支持这里有金矿存在,现在不但天雷乡政府领导干部、天雷乡众多的村干部在那里挖采,就连江坪镇其他几个周边乡镇的乡干部都来这里想分一杯羹,而且县里市里很多领导都在里面入了股,你说它不是小型金矿又能是什么?”
高智勇的声音越发飘浮起来:“你是不是看着我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心里就很难受,恨不得撕碎我们?你是不是认定我们一定贪污挪用了你的所谓慈善工程款,你就想从这里找到攻击我们的突破口,把我们送上法庭?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的帐目一分一毫都清楚无比,绝对没有半点贪污挪用的证据,就连那个矿泉水厂的围墙都是我们自己建设的,你对那个厂子的一砖一瓦都没有所有权,就连你想要进去参观我的挖掘现场,如果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你就是犯法,你想进去都没有权利你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想不开?”
高智勇从包里拿出两个红绸布包摆在龙镔眼前,将布包打开,包里的东西立即就展现出来了,血色的红绸布上分别摆着一小块可以明显看出夹杂有灿灿生辉的斑斑金粒的岩石和一块鸡蛋大小的不规则的天然金块,一黄一红对比强烈,映在龙镔眼里,竟然有生痛的感觉!
“看到没有?这就是金矿石和天然的狗头金!你知不知道哥伦布为什么航海?他就是和当时所有的西欧人一样梦想这在那一望无际的水平线彼端,有一个遍地黄金的国度!你又还记不记得历史上为了黄金而发生的战争?你又还记不记得哥伦比亚首都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你难道能不记得旧金山的来历吗?你想不想构思一下5年之内25万人在旧金山淘金的壮观场面?”
高智勇的表情似哭似笑:“你是不是看到大家为了挖采金矿石不顾一切甚至大打出手你就很伤心?你是不是还很想告诉大家说非法开采非标准提炼黄金会造成生态灾难?那剧毒的氰化钾会让你的熊山从此没了飞鸟没有走兽,田地里没法种田,江河里没法捕鱼,所有的生灵都会因为黄金而死去?告诉你,有一个场子一天就挖出七百克黄金,有几个场子一转手他们就赚二十万,你说他们会听你的吗?你的父老乡亲全部都认定你假借矿泉水厂的名义假借修建水库的名义在挖采黄金,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你如此迫切的想在乡亲们眼里留下慈善家留下知恩图报的名声,你万万没有想到乡亲们会把你认作是个骗子吧?你是不是还认为你可以在乡亲们面前分辩?很抱歉,全乡人都知道你在报告上签字,都知道这个矿泉水厂是你在建设的,你分辨你分辨得了吗?”
“告诉你,龙镔,这座山体的金矿脉是含金量极高的矿层,这矿层甚至就分布在浅浅的地表岩石之内,最多只有几米或者几十米的岩石覆盖住。只不过这条矿脉很难找到,现在又有几十个场子买好了地方准备开工了,他们全部都是由当地穷苦的乡民组成的,下定决心不挖到黄金绝不收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阻拦他们都要去拼杀!”高智勇的声音直到这时才真正有如是从地狱里传出来,“把身家财产都压上来了,他们是要玩命的,你以为如果你出面就能控制局面?你说你能控制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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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双手伸进胸腔之内,就像你拧干洗脸毛巾一样,抓住胃就生生的拧转起来,一直把胃壁细胞里所有的胃液全部拧出来,将拧出来的胃液又从嘴巴里灌进去,在灌进去之后又开始拧转着,胃部登时将剧烈的痛楚弥漫开来,唯有用手使劲挤压胃部才能略微减缓这种如影附体般的痛楚。
然而随着时间的延续,痛楚越发难以抵制,这痛楚在无法抵制之下迅速形成飞速窜动的电流,狠狠的电击每一个器官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肺部立刻就作出电击之后的反应,激烈的抽颤起来,收缩和舒张再无稳定的规律,那双手随即就开始把玩揉搓起了肺叶,被迫流动的气流冲击着喉部,梗阻而又压抑的咳嗽当即迸射出来,那双手又将胃液和肺部混揉在一起,就像做面食的大师傅在一下一下的和面。
为了添加别致的调料,这双手将胆汁一点一点的洒在面食上,又将肝用一把看不见的刀子细细密密的剁成肝沫,还将脾脏切成方方整整的长条,精心的按照一定间距摆在面食上。
看来这双手认为在封闭的胸腔里操作未免太过黑暗,它索性就将胸腔全部扒拉开来,让新鲜的空气和明亮的光线全部进来,并抡起一只拳头在那早就没有了心脏的心房上打起了鼙鼓,咚——!咚——!声音低沉浑闷,却象极了在天地间储存的雷鸣,正缓慢的缓慢的按照拳头敲击的节奏徐徐释放。
过一阵子,它也许觉得拳头敲打不过瘾,干脆就将两条腿给拆卸下来,并轻而易举的用指甲剔光黏附在骨头上的皮肉,双手抡着两根洁白的大腿骨,放肆的在胸腔在全身敲打起来。起先节奏还很缓慢,也还有点规则的音律,可它敲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变成疯狂的敲击,就像是医药公司流水线上药粒,噼里啪啦没命的直往药瓶子里灌装,又像是电子公司那自动操作的机械手臂,密密麻麻的点打在电路板上,也像是鞋业和服饰公司的机针正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飞快的穿刺着,并从身体上带出一根根有些发黑的血管,它还故意放在自己眼睛上,似乎想告诉自己: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身上的线。
龙镔眼睁睁看着身上变得支离破碎,看着身上流淌出来的血象河水一样的淌出,他觉得这血很红,不过随着空气中氧气存在的缘故,血渐渐渐渐深黑起来。
耳朵还是在接收着高智勇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是熊山上的路,清晰无比的印刻大脑里,记得以前自己每天都要走两趟这样的路,路边有花有草有稻禾还有菜,红红的,黄黄的,绿绿的,白白的,翠翠的,煞是好看,那路边这一株那一株的树木上面总是有些小鸟儿在游戏的。
毒液从天而降,所有的花草全部枯萎死去,那双巨手也将株株大树连根拔起,并用奇特的魔力将它们装扮成生长着鲜艳的毒蘑菇的朽木。声音一浪一浪传来,那巨手又抡起了一把斧头在一下一下的砍劈着朽木,朽木里面有很多虫蚁,每一下劈砍都会振荡出尚还活着虫蚁,它们痛苦地为了被损毁的家园哭泣并且不断的飞舞着。
······
高智勇走了,那三个委派的人也走了,那些隔着关闭的门企图探听聊天实况的领导干部和一些村民也走了。蒙远、黎大山、周擎还有石伟万分焦急的看着面如死灰的龙镔。
安静,非常安静,龙镔不用聆听就知道现在非常安静;安全,非常安全,龙镔不用睁眼就知道自己非常安全;安宁,极度安宁,龙镔不用去感知就知道现在是何等的安宁!
一种缓缓虚弱在这安静、安全、安宁的恐怖中将疲倦的睡意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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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庄他们在得知龙镔已经到了天雷乡并且遭遇了一点惊险之后就又带了几个人乘坐飞机赶了过来,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龙镔已经睡去。
康定庄立刻派人跟踪高智勇他们,没想高智勇反倒主动找到他,将所有帐目交给了他后就扬长而去。康定庄知道龙镔一定要清核帐目的,就要求财务部连夜派专家过来。
第二天早上,龙镔终于昏昏沉沉的起来了,这一夜他做了无数的梦,这些梦似乎又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只不过是在睡眠之中用极快的速度过了一遍,很多关键的场景就放演了重要和具体的细节。但是醒来之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做过梦一样。
龙镔换上了康定庄带来的衣物,洗洗脸就出去了,几个人慌忙跟上。刚走出门口龙镔又停住了,转过身又走回房内,坐在凳子上呆了一会儿才对他们说道:“去,你们去给我调查清楚有多少老师、多少乡干部、多少村干部、多少村民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大风村,大风村,不了,你们再给我去调查一下县市领导中又有多少参与进来了······”
其实很多情况周擎和石伟都已经心里有底,但是既然龙镔又交代了要调查清楚他们也只得再四处转悠,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将情况汇总之后向龙镔汇报。情况显示有很多老师都说他们也准备去组织或者参加入股去挖金,全乡百分之九十的村干部和全体乡干部已经加入了或者是正准备加入,而且现在乡政府里没有一个人,全部都上山了,据他们自己说他们身为政府工作人员必须到采矿现场去维持现场秩序防止盗挖矿石顺带保护国家资源。
下午时分山城几个县领导对指挥中心打电话来了,用殷勤而又歉疚的语气慰问龙镔辛苦了,龙镔当即就将自己亲眼目睹的情况向这些领导说了,表示自己认为必须坚决杜绝这种无序开采的行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纠纷矛盾和生态灾难,也向这些领导表示自己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诚挚希望政府出面管管。领导解释说目前正在和县市矿管局的领导们研究如何才能有效的维持秩序保护国家资源制止当前混乱局面,现在只等县市决议下来以便形成具体红头文件下来就会将这个小型金矿也纳入政府规划具体管理。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以后,有十多个人聚集到了指挥中心门前,还不时笑着交谈,蒙远几个人凑了进去,听见有几个乡村干部模样在那里大谈什么黄金作为贵重金属天然就是货币就是财富的象征有了黄金就可以脱贫致富,什么哪个哪个的场子今天出了矿石卖给刘二喜刘老板才五六天功夫就赚了二十三万,还有什么哪个的场子挖了二三十米了还没有挖到矿石,并没有灰心丧气继续在挖,还有什么哪个场子今天又和谁谁发生争执,什么哪个场子已经从县城请了杀手来护场等等之类的话。
起先蒙远他们还没有在意,没想人员越来越多,不到半个小时时间就围上了五六十人,语声也开始粗鄙起来,有一些甚至指着指挥中心开始叫骂“莫以为你是有钱老板,这座山就是你的了,你挖得我们也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