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凝聚在半空中的十数条土气藤索像是抽打的鞭梢,一片片迷蒙的黄色光影,十数根土藤一下子将仓远缠绕,土藤的另一端从仓远脚下贴着地面延伸三十米,没入地下。
像是一条条绳索,困兽的绳索,土气翻滚不息。
仓远就是那只猛兽。
兽再猛,终究是猎物。
在仓远四外,九个黑衣站在已沦为细土的地面,相距二十米的距离,包围着仓远。这九人皆是相同的黑衣劲装,相似的鬼脸面具,五个人身外浮动着土灵黄晕,其中包括被仓远重伤的土灵十境高手,另三人修炼水灵,最后一人是一名启灵十境的金灵高手。
而且,那名金灵高手在仓远被缚的一刻已然动手——
宽阔的金光大剑瞬间高擒头顶——
压抑的气息弥漫空气中。
金灵术——破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祭水印
金灵属性攻击最强,金灵破击之术更是金灵术中最强悍的单体攻击之术。
嗡~,空间像是发生了什么波动,无比的气势弥漫开来。
金灵阔剑毫不留情的凌空劈下,瞬间一道长长的弧形剑芒撕裂空气,向着仓远而来。
那剑芒粗大而耀目的金光急速收缩,等到仓远面前仅仅剩余发丝般的金线。
没有了那凌厉的气势,也没有了恢宏的金光。
很暗淡普通的一丝金线!
但那恐怖的、压缩到极点的金灵能量甚至令空间发颤。
仓远瞳孔一下子收缩起来,心血惊湃,即使防御再强,仓远也不认为身体可以直接硬抗住这毁灭的金灵。
万千金灵,仅凝一线!
而仓远还在层层围困中,动弹不得。
紧要时刻,仓远心念一动,藏于体内的双月从手心忽然射出,几乎同时仓远爆发出全身力气,身体猛然一震,蓬的一下子土气顷刻崩散。
两道蓝光破空!
“不好!”
仓远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一时间根本不能挣脱掩埋下半身的土壤。而那缠绕的藤蔓直接被两弯寒月牙切断。
所以,他无法躲避。
更恐怖的是,仓远想到身后又是一道强大的气劲,而且是水灵术掀起的气浪。
“水灵术——冰凌剑!”
而在仓远的头顶,三条土灵翻滚的藤条突然间变成利剑般向着他的头颅冲下!
三面合击,他犹如箭靶。
“操了!”仓远心底暗骂,飞翔身外的双月相向而舞,在仓远心意的控制下,划出两条圆润的晶蓝弧光,直接迎上已至身前的那金灵一线。
幽冷森然的两弯寒月相互交叉,同时挡住金线。
而仓远右手极品玄兵水灵长剑携万钧力道挥向身后,左手七星阴阳芒幻化出一圈漆黑的光影,如骤风般擎天而起——
嗤~,尖锐如生硬的金属摩擦生,只见无数道细小的金光四溅于半空,双月与金灵破击接触,仅仅是不足半秒时间,双月顿时被击飞!
金灵破击之势不可挡。
仓远心头大振,刹那间,本来是格挡身后冰凌箭矢的长剑迅速抽回,一瞬间化为十三道须弥剑影迎上那一线金灵弧光。
同一刻,意念控制下双月再次飞回——
吟~,一阵奇异的玄鸣。
十三重幻影叠劲交锋金灵破击,仓远最强纯力量攻击之技终于对上十境金灵高手的最强灵术破击。
轰~
四散的能量,狂暴而凶猛,一下子在周围炸出一个巨大深坑,束缚仓远下半身的黄土也是瞬间震散大半,轰轰的惊雷一般的声响惊彻天地,尘土飞扬高空。
仓远身体猛然一颤,虎口崩裂,手中长剑脱手击飞,喉间涌动,一大口殷红血液喷洒如虹。
在仓远被狂风撕扯的头发间,一道血液顺着惨白的额头躺下。
他的头骨裂开一条三寸长的大口子。
以及他的胸膛,血槽突现,血肉横飞。
而身后——
冰凌箭矢直接攻击到仓远后心,噗哧一下子冰箭破碎仓远身外防御。
森寒阴冷的冰气瞬间蔓延全身,甚至一层可见的冰凌从仓远背心伤口处全身蔓延。
铛铛!
双月同时击在冰箭之上,可依然无法阻止冰箭插入之势。
贯穿胸膛,穿透心脏。
仓远头顶,黑暗之印更是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三根土藤尖利的锋端一齐落在仓远头颅之顶,血,如泉涌四下。
看到这一幕,包围仓远的九名鬼脸黑衣人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如此完美合击,任谁都挡不下来。
在他们开来,仓远完了。
“战神之子居然如此厉害,如今应该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实力之强几乎可以媲美当年的战神了!”一道沙哑而难辨男女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那名实力最强的金灵黑衣人,他可是最深切感受到仓远的攻击强悍。
那一剑,竟然能挡下他全力而为的金灵最强破击之术!
“他的攻击很可怕!”又是黑衣人轻语道,他是那名在风赤城被仓远一剑重伤之人。
可是,无论仓远如何天才,再强大的惊讶,都已成为曾经,被封存历史。
然而,下一刻,另一名十境土灵高手突然啊瞪大了双瞳。
“他、他没死!”
因为他清晰的感觉到仓远仍在全力挣脱他的土之缠绕之术。
……
“道家之道,祭水之印——”
随着一声低喝之声传出,只见覆盖仓远的弥漫天空中的滚滚土尘之中突然被一道道刺目的黑光、白光刺破!
黑似研磨,白似玉乳。
像是浓浓烟雾之中存在了一个强大的光源。
“那、是什么?”
“这……”
“不是五星灵气!”
惊呼之声同时从九个黑衣人口中吐出,那瞪大了的一双双眼眸写满了不可置信。无论是仓远不死的结果,还是那从未见过听过的黑白灵力。
仅仅是前一刻,他们分明看到冰凌刺穿仓远的心脏。
心脏毁了,人必死无疑!
可是——
紧接着,一个通透的黑白流光错乱的光罩以仓远为中心顷刻间向四外扩大,速度迅疾无比,像是霎那间的事情,光罩便已突破了滚滚尘土,然后将九名惊呆了的鬼脸黑衣人笼罩覆盖。
黑白光罩继续扩大,一直到百米直径才停止下来。
而这一刻,九人眼中的世界完全变了。
没有了空旷大地,没有了满天星斗,幽冷碧月……
“这里,这……”
头顶是苍白的天空,脚下是漆黑的墨汁般的流质,无边的世界,仅剩余黑白两种单调到枯燥,分明到眩晕的颜色。
没有风,那刚没过小腿的墨般流质无规律的流淌着。
没有声音,这世界可怕的寂静。
“不,这是障眼法,是幻境,我能感受到天地灵气!”那名实力最强的金灵黑衣人突然高声道,也许是在慰藉自己,他那鬼脸遮掩下的面容已是一片苍白。
可是,声音像是并没有被传播,其他八位黑衣人毫无反应,甚至即使那金灵黑衣人自己都有一种感觉,仅仅是自己嘴巴张了张,话语仅仅是在心中想起。
一瞬间,无言的惊恐蔓延心头。
“……”黑衣人瞳孔瞪的巨大,映射着黑与白的世界,却找不出任何的端倪,豆大的汗珠划落脸颊,无声的落入脚下墨色流质之中。
黑白的世界,九个人依旧围成一个大圈,站着,呆呆的。
而仓远的身影不知何时却是不见了。
然后,在不远处,那无规律的墨色流质突然像是受到某种牵引力开始形成一个漩涡,周围流质不断汇集,然后漩涡中心流质突然太高,继而一个人形缓缓出现,当表面墨流落下,出现的赫然是仓远的脸颊。
只不过那张脸已经不见了皮肤的颜色,全部是殷红的血液覆盖。
那双瞳孔中沉寂而冰冷。
捂住透出长长一截剑的心口,右臂笔直的擎空托起,手掌之上悬浮着刺目黑白之光的七星阴阳芒,旋动徐徐。
……
百米范围的光罩之外,一袭白衫的岳江流惊诧的看着眼前一幕。
光罩之上神秘的黑白流光,他同是闻所未闻。
岳江流皱着眉头,眉宇间隐隐有几分担忧,又徘徊着几分犹豫,不过他最终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这光罩是从仓远身上扩展开的。
他刚刚到来,正看到这一幕,当然飞扬的尘土下他并没有真正看到仓远,仅仅是灵识的扑捉到土尘中心仓远的气息。
仓远活着,但受了重伤。
岳江流很容易知道围杀仓远九名黑衣人的实力,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他清楚仓远的实力。只不过这一次不然,如若岳江流看到仓远如今的样子恐怕便不会这样想了。
“这臭小子,神神秘秘的!”
岳江流站在光罩外低语笑骂,他目光看不到光罩内的景象,灵识似乎也无法确切探查。
仅仅维持了不足十秒,光罩便化为无数道黑白流光崩溃、消散。
岳江流终于能看到其中景象,就个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全部是无头尸首,九颗头颅全部化为了模糊的血肉,场景恐怖而血腥。
岳江流猛吸一口气,这杀人的方法让他皱起眉头。
可当他目光落在仅存的站着的人的身上,尤其是那柄贯穿心脏的蓝色长剑时,岳江流身体冷的一震,整个人一下子蒙了。
这时的仓远也看到了岳江流。
疲乏到极点的眼皮缓慢而艰难的撑起,那一袭白衫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师……傅”
仓远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意识消散,然后整个人向前栽倒——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伤
当仓远醒来,已然是第二天正午。
大脑是昏昏沉沉,双眉皱了皱,微微睁开双眼,他已是躺在岳府自己房间的大床上。
这张床,不知多少年他已没有用来睡觉。也只有每一次受伤才会压在上面。
受过多少次伤,他也早忘记了。
仓远嘴角浮起一抹笑容,笑的很轻松怡然,不论如何,他终究是活着。
活着,是最好的结果。
明媚的阳光穿过轻纱一般薄的镂空纸窗,散射在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一片亮堂。温煦而清凉的、源自春末夏初的风吹过打开的窗沿,轻柔摇曳着拉开两边的床头纱帐。
灵儿蜷缩着毛茸茸的躯体睡着他的枕畔,细软的绒毛摩挲着仓远的脸颊,随着小家伙肚皮的一起一伏,一动一动的拂动。
仓远又不由回想起那晚上的恶战。
冰凌箭矢穿透心脏,金灵破击斩破身体,三根土灵之藤在脑袋上轰出一个大洞。可他并没有因此死亡,覆盖阴冷冰凉的水灵长剑一入体便被仓远体内温玉碟散发的奇妙气息包裹,只剩下水灵剑身。
全身的冰寒水灵的毁灭之力也被温玉碟同化吸纳。加之仓远蜕变成银色体质的强韧,以及五行修灵使得心脏中凝聚了本源的火原力和大量的火灵力。水灵长剑仅仅在心脏上穿透一个口子,然后从前胸刺出。
心脏却并没有因此崩溃,所以他伤而未死。
回想起前事,仓远不胜唏嘘,那一战本来是可以轻松取胜,可是结局却是大相径庭。灵术合击的威力也让仓远印象难灭。
想着,身体空虚之感再次升起,眉头皱了皱,终于熬不过眼皮还是缓缓合上,大脑重归于模糊状态。
精神力与灵力透支太大了。
这并非仓远的伤势造成,而是施展祭水之印的后遗症。道家封印,即使是初级封印,以仓远如今的实力境界,辅助以魂灵七星阴阳芒依旧太勉强。当然其效果也是颇为不错,封印之中,仓远很轻易的九拳便将九个鬼脸黑衣人头颅砸成稀巴烂。
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之间,他听到了房间内错杂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却夹杂着急切,然后有几个人来到他床帷前。
仓远努力的掀起一丝眼皮,看到了师傅岳江流的身影,看到了平清水,岳曲、岳幽两个,还有岳江流另一边的女孩。
“她、她怎么来了……”
这是仓远最后意识,然后再次昏了过去。
……
岳府大宅,仓远的房间内。
岳江流坐在床沿,一只手轻搭仓远手腕经脉,眉头微皱。
“二叔、哥哥怎么样了?”半响,旁边岳曲小声的问道,其他几人也都看着岳江流。
“还不错,伤口倒是恢复的很快,应该是消耗太大造成的昏迷!”岳江流回头,轻声说道,同时他自己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当时看到仓远心口穿透一柄长剑,整个头颅都被血液包裹,岳江流实实被吓住了,死亡对仓远也不是第一次了,岳江流可生怕他再次死去。不过此时观察,仓远破损的心脏,身上的伤口,以及头颅的裂缝和破洞都渐渐愈合,只是灵力恢复却是缓慢,而且精神也十分衰弱。
仓远的恐怖的恢复力他也是知道的。
“走吧,都出去!”
岳江流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招呼几人离开了房间。
“二叔,是谁把哥哥打伤的,这么可恶!”除了房门,岳幽皱着小鼻子气哼哼的声音传来。
“哥哥这么厉害,肯定是些卑鄙的手段!”
说话的是岳曲。
而走在最后的那女孩是西门悦灵。
……
当出房门一刻,西门悦灵又一次回头一瞥,那双清澈的眼眸依旧那样空灵。
他,到底怎样一个人?西门悦灵曾经听来过仓远的传闻,好坏姑且不说,此时却是在风赤城中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据岳江流提起居然是十名修灵高手的围攻。而他,不过一个书院的学生而已。
微微有些走神,前边已响起岳幽的声音“大小姐,怎么了?”
西门悦灵淡静的脸颊不禁一红,然后急步走出……
……
当仓远再次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天的清晨了。他的精神也恢复了许多。
微微挪动身子,感觉身体有了一些力气,便咬着牙起身下床。站在房间内为晃动身形,稳了稳,长舒了一口气。
“以我如今修为,施展初级封印还是太勉强了!”
仓远检查一下身体,摇头轻叹,这里修为包括灵力境界与太极之道的感悟程度。
当时仓远先受金灵破击一击,又被冰凌剑穿透心脏,同时土灵藤剑在头颅砸出一个大窟窿,接连的细雨般密集的攻击,仓远陷入无尽被动,压抑的精神,也没有作多想,直接便施展出祭水之印。
呼——
当仓远目光移到一旁方形木桌上,其上放着他的两弯一模一样的寒月牙,只不过双月没有了寒气萦绕,也没有晶莹光泽,静静地如蓝玉躺着。
微微一怔,这时他才想起那一战不仅仅是火灵长剑被击飞,双月也跌落地上。
仓远露出一抹苦笑。那一战可谓是仓远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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