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坐在贤妃旁边的锦墩上,微微有些惊讶地皱眉道:“难得今日秋雨缠绵,姐妹们还能来得如此整齐,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毕,我向徐充容的方向望去,却并没有看到徐充容那熟悉的身影,心中那个猜测愈发确定了几分。
这时只听皇后摇头叹道:“陈……宝林昨晚服过御医的宁神汤药后便沉睡不起,今日她的贴身宫女服侍她起身时,才发觉陈宝林竟然……”
说到这里,皇后眼圈一红,轻轻摇头道:“徐充容正在替陈宝林收拾随身之物,今日怕是不能来了。”
旁边的德妃这时也拭泪道:“如此年纪轻轻,实在令人叹息。”
贤妃也在旁边点头道:“也是她福薄,怨不得别人,娘娘如此挂心,倒叫泉下之人不得安心了。”
梅嫔这时忽然点头道:“陈宝林平日恃宠生娇,宫中之人明的暗的得罪无数,如今亦是命数如此,能够安稳死于梦境之中,亦未尝不是幸事,倒也无需伤感。”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脸色同时一变,皇后和德妃更是不自然起来,贤妃却摇头叹道:“陈宝林不过小孩心性,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哪有得罪一说?”
我心中冷笑,当日挑拨淑妃的恐怕这些人都逃不了干系,只是梅嫔这时敢说出这些话来,倒令我有些意外。
这时,只听坐在下首的安修仪轻轻叹道:“听说昨日昆明郡守送来两块上好翡翠,一块通高三尺,一尺见方,陛下已经命人制成佛像奉给太后,另外一块听说是在皇后这里,也只有娘娘这般福泽深厚之人,才能够享用这等天赐之物,福薄一点的恐怕都受用不起,这福薄之人果然是不能和福泽深厚之人相比。”
这话说的皇后微微一笑,脸上的黯然之色一扫而光,却依旧矜持地点头道:“一块石头罢了,没什么新鲜。若是你们喜欢,改日我叫工匠们切下些,给你们制些首饰。”
此言一出,在场的几人都同时眼前一亮,纷纷上前向皇后谢恩。
我见状,起身笑道:“绾儿一向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大上心,俱是可有可无。到如今娘娘赏赐,乃是难得的恩德,绾儿拜受了。”
说到这里,旁边的贤妃轻轻笑道:“我倒是听说陛下亲自留下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绝世翡翠,不知是要赏赐什么人,又或许是要自己留用。我看众位姐妹大可一较长短,看看这块翡翠究竟花落谁家!呵呵……呵呵……”
皇后和德妃的脸色都同时一僵,德妃酸酸地笑道:“原来贤妃姐姐知道的这么多,却不知是否见过皇上手中的那块翡翠呢?”
贤妃干笑道:“我这种福薄之人如何见得?只是不知哪位姐妹能有此殊荣,此物据说是万年翡翠之髓,恐怕不是凡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皇后淡淡地瞥了一眼一脸得以的贤妃和犹自秀眉微挑的德妃,懒懒地道:“一块石头罢了,哪里那么多罗嗦。天色不早,都散了吧。”
众人本来都被贤妃和德妃的一番话挑起了兴致,这时看到两人起了纷争,正有心看场热闹,却不防皇后出面,这时都有些兴味阑珊,纷纷起身告辞。
我忙也辞了出来,这才发觉秋雨已经渐渐停歇,红色的宫墙被雨水淋过之后愈发地鲜艳起来。头顶上一片湛蓝明净的天空更像是一块稀世罕有的蓝宝石,散发着说不出的光彩,看得人心神一醉。
回到丹凤宫,还没有换下身上的藕色缂丝闪金宫褂,便听赵信在殿外扬声道:“白贵嫔可在?”
我忙起身迎出殿外道:“赵公公,可是皇上有事?”
赵信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大红色锦盒,谦卑地躬身笑道:“娘娘万福,原没什么,只是皇上命奴才将前日新得的一块上好翡翠给娘娘送来。”说毕,小心地将那锦盒捧到我面前。
看着那大红锦盒,想到赵信刚才的一番话,我心中不禁狂跳起来,小心地接过锦盒,不动声色地道:“皇上可还有什么话?”
赵信微微一笑,摇头道:“皇上并无什么特殊的吩咐,娘娘收下便是。奴婢还有要事,不便久留了。”
说毕,恭谨地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宫中众人因为刘启常送些东西过来,便都不大在意。我独自捧着锦盒回到内殿,看左右无人,才小心地打开锦盒,果然看到一块手掌大小的圆形翡翠娇艳欲滴地躺在锦盒内。在阳光中竟如一泓春水一般通透晶莹,绿的清透,绿的刺眼。娇滴滴地让人不忍伸手触摸。果然是极品翡翠!
想到刚才皇后宫中的一幕,我便知道这块翡翠竟是刘启特意留下来送我的。心中不觉一阵悸动,眼前亦不禁渐渐湿润起来。
注:古代的宫廷,明代以前,宫中的宫女和内监都是自称奴婢的。自称奴才,只是满清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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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歌罢舞低醉氤氲【1】
看到外面天异常地舒适,我便带着珠儿,在丹凤宫后面不远处的撷趣园慢慢地散起步来。这些天,总是闷在自己宫里,人也快闷出病来了,加上这时正是中秋将近,园中草木繁盛,楼台高耸,烟柳垂丝,回廊曲径,平添幽静。汉白玉栏杆下一双绿孔雀正悠闲地踱着步,一只白鹤在一座八角雅轩前不时地拍打着双翅,向空中发出一阵阵悦耳的低鸣。当真是:凤鸟落幽园,清亭引鹤来。
看的我不觉连连叹息,果然是皇家气象,如此精致的美景,外间恐怕是难得一见了,不觉更加贪恋这秋日的清风。
我缓缓地沿着碎石子铺就的小径向前走去,金色的落叶洒满了小径,宛如一条金色的长龙向远方延伸而去,掩映在翠绿金黄之间的红墙黄瓦更是违者源自增添了三分尊贵的皇家气息。
一阵低笑忽然隐隐子前方的凉亭中传来,举目望去,却看到赵美人和一名面生的年轻嫔妃正自谈笑,犹自不觉我的到来。
跟在我身后的珠儿忙上前喝道:“贵嫔娘娘驾临,还不快些迎接?!”
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两人的笑声随着珠儿的话音而猛地一滞,赵美人秀眉一挑缓缓起身,向我福了福,淡淡地道:“美人赵謦见过贵嫔娘娘。”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轻笑道:“我不过是随便走走,不知道这位是……”
那面生的嫔妃小心地望了我一眼,忙微微行礼道:“臣妾乃是良人田柔。田氏见过贵嫔娘娘。”
我闻言,不觉有些惊讶,这田氏似乎并不受宠,平日前往皇后那里请安总不曾遇到,想必是有意避开我们这些宠妃吧。
这时不觉一边仔细打量,一边点头道:“自己姐妹无需这样客气。”
她穿着淡紫色宫锻长褂,下面是一色的真丝长裙,倒也清雅,头上简单地挽着双鬟髻,只带着一枝纯银镀金点翠簪,鬓边簪着一朵刚剪下来的秋海棠,一双柳叶眉下清亮的秀眸,笔直的鼻子,微有些薄的双唇趁着那清瘦的脸庞,虽然并不十分艳色逼人,倒也有几分弱似西施胜三分的韵味。
大概是被我打量的有些不自在,田良人拘谨地福了福,恭谨地道:“田氏身体不好,未能常去皇后宫中请安,所以不认识娘娘,差点唐突了娘娘,还望娘娘莫要介意。”
我点了点头道:“既是身体不好,那便该好好保养才是,我宫中尚有一些上好燕窝,改日使人给你送去。”
说到这里,从腰间摘下一条上好的白玉如意佩,塞到她手中道:“今日初见,并没有备得像样的表礼,一点心意,若是不嫌便先收下吧。”
田柔这时也不禁面露感激之色,毕竟一条玉佩并不值什么,但是上好燕窝正是她每日必须之物,由于并不得宠,燕窝这种名贵补品她也并不十分吃得起,只是每月月例下来时,到尚膳司托人买点,成色也都不好,价钱却是不菲,更不用说上好燕窝了。
这时闻言不禁感激地道:“田柔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前去给娘娘请安,已是失礼之至。如今怎好再受如此厚爱?”
我一边扶着她在凉亭中坐下,一边点头道:“区区身外之物,我亦不缺那个,倒是你这里是个稀罕的东西,我便是全送给你也没什么。况且,都是自家姐妹,何用如此客气?”
田柔闻言,竟起身来到我面前,轻轻拭泪道:“田柔乃是福薄之人,甫入宫中不到半年便得此不调之症,皇上开始几日还能记得柔儿,只是奈何田柔久病沉重,皇上也就渐渐忘在脑后,内府送来之物不过都些应景的东西,娘娘的恩德田柔终身不敢忘记!”
说毕,双膝一软,竟重重地跪在了我面前,我惊得急忙把她搀起来,连连摇头道:“自家姐妹,何用如此,良人妹妹快些起来。”
田柔这才舒展了一些紧皱的双眉,小心地侍立在我身边。还未说什么,便听赵美人淡淡地点头道:“姐姐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我微微笑道:“宫中奢华,皇上又多眷顾,日子倒还舒心,劳妹妹牵挂了。”
看她那副捻酸吃醋的模样,我心中便有些不快,说话亦有些不大客气。
赵美人脸色微变,却不敢有所表露,只好勉强躬身道:“姐姐乃是有福之人,天色不早,妹妹尚要回宫用过午膳,这便告辞了。”
说毕,向我微微躬身一礼便带着两名贴身宫女转身离开了。
这时,和赵美人同在一起的田柔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犹豫道:“田柔和赵姐姐一同出来散步,难得她好意陪我,田柔先就此告辞,来日一定亲自前往姐姐宫中拜谒。”
我淡淡地笑道:“你且前去,我亦要回去了,宫里的奴才们恐怕也等急了。”
说毕,轻轻拍了拍田柔单薄的香肩,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回到丹凤宫,天色已是不早,小婵看我回来,便匆匆迎上来道:“娘娘,尚膳司已经把饭送了来,是否现在就摆?”
我一边向内殿走去,一边点头笑道:“他们倒是勤快,竟巴巴的亲自来送。每人赏一贯钱,就说我的心意,难得他们辛苦!”
小婵闻言,也不禁笑道:“还不是尚膳司看娘娘刚晋了贵嫔,乃是眼下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上来巴结讨好呢!”
小婵一边服侍我换了家常衣服,卸下沉重的赤金首饰,珠儿上前轻轻替我褪下手腕上的金玉镯子,赵信端上毛巾热水等物服侍我洗了脸,外间已经将午膳摆了上来。
珠儿这时拿了一条青玉佩来给我戴上,小心地道:“好好一条白玉佩,娘娘好生大方!”
我不经意地笑笑:“那些身外的东西,原本无所谓的,你下午取二两上好燕窝给田良人送去,就说让她先用着,等完了再给她送些过去。”
珠儿不满地叹了一口气:“随娘娘心意吧,反正不是我的东西!”
我微微一笑,这些东西我又不是非要不可的,送给田良人,将来说不定会收回远比眼下更宝贵的财富。这锦上添花的事情做做就罢了,雪中送炭的事情是会被人记上一辈子的。里面的轻重我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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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歌罢舞低醉氤氲【2】
午睡醒来,已是临近申时,天色大是不早。看我起身,小婵忙上来服侍我梳洗,我看了一眼小婵道:“珠儿呢?”
小婵一边替我绾发,一边笑道:“珠儿姐姐去给田良人送燕窝了,这会子,该回来了。原说要服侍娘娘梳洗呢,没想到去了许久。”
我一边看着镜中的法师,一边吩咐道:“就绾个家常的斜坠髻吧,用两只簪子绾了就成。”
小婵答应一声,一边飞快地绾了起来,不多时便已经绾好了,我看了看,不禁赞道:“小婵的手艺不错啊。”
小婵得意地笑笑,取来两只赤金嵌宝簪,替我簪好,这才笑道:“奴婢从前是梳妆宫女,随着尚宫们苦学了几年,却没有用的上。,这次给娘娘绾发手生了些,不然更好看些。”
我点了点头,笑道:“日后你便服侍我梳洗,这手艺荒废了可惜。”
小婵脸上一喜,欣然道:“奴婢一定好好服侍,娘娘尽管放心,小婵一定要让娘娘艳压群芳!”
我笑了笑,摇头道:“尽心服侍便好,不用想得太多。”
小婵喜滋滋地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便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望去时,却看到珠儿正快步而来,看到小婵,气哼哼地道:“你倒是舒服了,我的腿都跑细了!”
小婵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小心地道:“是姐姐要亲自去送燕窝,又许久不回来,娘娘醒了,自是要人服侍的。”
看她们两人拌嘴,我不禁苦笑道:“等下内府还会再拨两名宫女过来,内殿就你们俩一起服侍好了。两人闻言,这才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再作声了。
梳洗好了,我来到南边的矮炕上坐下,小婵立刻抱过引枕放在我身下,我笑了笑,半倚着引枕道:“去拿本书来,我解解闷。”
珠儿这时端了一杯煮好的热茶放在我身边的小几上,垂手道:“娘娘,燕窝已经送过去了,另外珠儿又自作主张拿了些冰糖过去。”
我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想的周全,这燕窝没有冰糖是没法当作药用的,是我大意了。”
说到这里,翻了翻手中书卷,正要吩咐珠儿她们退下去,便听殿外赵信那特有的尖细嗓门小心地道:“娘娘,内府过来四名宫女,八名内侍,他们要进来给娘娘请安呢。”
我闻言一边向外殿走去,一边吩咐道:“都进来吧。”
待我在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坐下,赵信便带着四名宫女和八名内侍鱼贯而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高呼道:“奴婢们给娘娘请安,娘娘福体安康!”
我点了点头,摆手道:“都起来吧,先把名字报上来。”
四名宫女小心地望了我一眼,一名年纪稍大点的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霁月,给娘娘请安!”
我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名字倒是雅致,你就留在殿内服侍吧,内殿的大宫女还缺一名,改日再补,看你们哪个尽心便是。”
说到这里,只见一名进来禀奏道:“娘娘,田良人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