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她脑子一片混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从她脑海中掠过。脑海中出现最多的是庄皓玉模糊的俊脸,她懊恼地将脸蛋埋到枕头里,不去想他慵懒的迷人面容。她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想到了才貌双绝的陆子雅,她叹了一口气,为冷月痕而忧心。虽然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冷月痕,但不知为何,对于冷月痕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她也不清楚这种感情从何而来,只要她一想到冷月痕,她的心就会被塞得满满的,感到暖暖的。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冷月痕的情事感到忧心不已。
她翻了翻身,努力地从烦恼的事情中抽身而出。想起了名门四公子,自己所知道的有明月山庄的庄皓玉、傲龙山庄的卫逸之,还有悠然山庄的季羡渊,最后一个是凤栖山庄的,是谁呢?她印象中记得凤栖山庄的庄主是姓凤的。姓凤?凤若行!
陶篱竹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倒了,翻身坐了起来。她低头想了想,名门四公子多是二十一二岁,凤若行的姓符合,年龄也符合。他不但拥有惊人的容貌,而且温文有礼,对江湖上的事情也了如指掌。看来,凤若行就是名门四公子中剩下的那位了。想到这,她又躺了回去,心中已经肯定凤若行是名门四公子之一了。
第二天早上,陶篱竹不情不愿地起了床。她昨晚迟迟没有入睡,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刚梳洗完毕,前厅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打着哈欠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凤若行。今日的他一袭浅青色的锦衣,黑如墨玉的长发用碧绿的玉簪固定。整个人透出一股淡雅如仙的神韵。他精神奕奕地对陶篱竹说:“原来陶姑娘已经起来了,既然如此,为何不下去吃早点?”
陶篱竹尴尬地笑笑,她以为时间还早,原来都差不多过了吃早点的时候了。
她讪笑道:“我不习惯吃这里的早点,所以没有下去。”她发觉最近她老是撒谎,而且全是一些蹩脚的谎言。
凤若行笑笑,没有揭穿她的谎言,“早上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我知道有一间茶楼,里面的点心不错,我和你去吃罢!”
其实陶篱竹肚子已经饿了,听到他的建议,忙不迭地答应了。
两人步出了客栈,在街上拐了几个弯,就去到了凤若行所说的茶楼“陶然居”。走上了二楼,兴许这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两人上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位置了。找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凤若行轻车驾熟地点了几样点心。
两人边吃边愉快地谈笑。
“呵,真巧!”低沉悦耳的声音传入耳畔。听到这声音,陶篱竹的身子倏地僵硬起来。
她非常想假装没有听到这声音,但那把声音不折不挠地响起,并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姑娘视而不见的功力更深厚了。”
陶篱竹非常不自然地转过身,露出一个笑容,只是嘴角微微地抽搐着,怎样看都十分牵强。在她身后站着一行人,三男二女。
为首那名男子正是庄皓玉,他今天没有穿紫色锦衣,换了一套墨绿色的锦袍,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素色的罗衫。这样的打扮显得他更加慵懒,更加迷惑众人。此刻他脸上正露着一个足以迷惑众生的笑容。
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锦衣,面容俊美,棱角显出几丝冷俊的傲气。另外一人身穿一袭茶褐色衣袍,容姿皎洁,俊美异常。他长发半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孤寂苍凉。见此,陶篱竹的心瞬间抽痛了下,她认出了此人就是昨晚与庄皓玉坐在一起的那名男子。
她忽略心中难受的抽痛感,将视线移向那两名女子,穿鹅黄衣裙的是上官依,浅绿纱衣的是庄语婷。
第二十八章 天大乌龙
“方便搭个位吗?”庄皓玉微笑道。
陶篱竹环视四周,的确是没有位置了。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凤若行,只见后者微微地点了下头。庄皓玉随着陶篱竹的视线看向凤若行,看清凤若行容貌后他眼中的惊叹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捕捉不了。
凤若行面露浅笑道,“当然可以,诸位请坐。”
落座后,这一桌附近的空气沉闷无比。庄皓玉出声打破萦绕在周围的沉闷气氛,“自临安一别,想不到会在江宁见到姑娘,人生的际遇可真是离奇。”
闻言,陶篱竹僵硬地笑了下,她懊恼死了,早知道来这里会遇到他,她就不来了。她实在还没有心理准备见到他,她还理不清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这种从未遇到过的奇异感觉让她惊慌失措。
对上陶篱竹露出的无比生疏地笑容,庄皓玉也不以为意。他将视线转向凤若行,微笑道:“在下庄皓玉,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陶篱竹愣了一下,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名门四公子不是互相认识的么?
凤若行抱拳答道:“久仰大名,在下凤若行。”
听到凤若行的名字,庄皓玉只是轻轻地点头示意。陶篱竹一脸疑惑,怎么听了凤若行的名字庄皓玉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庄皓玉接着介绍他身边的人,他指着庄语婷,“这位是舍妹,庄语婷。”庄语婷微笑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位是雁行派上官掌门的女儿上官依,上官姑娘。”上官依看着凤若行轻轻点了下头。
“这位是我朋友,陆子风。”
庄皓玉指的是身穿茶褐色衣袍的男子,那名令陶篱竹心中产生抽痛感的男子。陆子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淡淡地点了下头。俊美的脸上萦绕着一股孤寂感,仿佛与周围的人拉开了不可跨越的距离,他的世界仿佛没有别人立足的地方。
“这位是凤栖山庄的少庄主凤燕遥。”庄皓玉指着黑衣男子,只见凤燕遥一脸傲气,似乎没将别人放在眼里。
陶篱竹疑惑更深了,她看看凤燕遥,再看看凤若行。两人都是一副不认识彼此的表情,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名门四公子剩下的那位?
“那个……”陶篱竹迟疑地开口,“名门四公子……”
庄皓玉言笑晏晏道:“你也知道名门四公子?”他将头朝着凤燕遥轻点了一下,“燕遥就是名门四公子之一。”
闻言,陶篱竹满头黑线,果然……自己倒真是挺一厢情愿的!
桌上的气氛仍然很怪异。陶篱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众人一番。凤若行正悠然地品尝着香茗,庄皓玉正优雅地品尝着食物,而其他人全都很自在地坐着品尝美食,只是各自沉默着。这里,似乎只有陶篱竹一人坐立不安。
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知怎的,来到江宁后,自己越来越畏畏缩缩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改变了自己?
回过神的陶篱竹对上的是一桌人奇异的目光,她迷茫地看向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全部人都盯着她看。还是凤若行善解人意地温言相告,“庄公子在问你的名字。”
陶篱竹原本就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名字,当初在茶楼中她是有所顾虑才没把名字告诉庄皓玉,所以现在她大大方方地将名字说出来,“我姓陶,名篱竹。”
庄皓玉笑言道:“小篱的名字恬淡清幽,果然人如其名!”
小篱?陶篱竹听到他把自己的名字叫得那么亲热,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她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窃喜。
毫无预警地,陶篱竹感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射到她身上。她惊疑不定地看向灼热的光源——上官依。只见上官依正张大眼睛瞪向陶篱竹,眼中透出一丝嫉妒,一丝不平……还有很多其他陶篱竹看不出来的情绪。
陶篱竹想起昨晚庄皓玉聚精会神地看着上官依的表演,现在上官依又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心中那股闷气又涌了上来,于是也对着上官依狠瞪一通。上官依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陶篱竹会回瞪自己。
陶篱竹瞪完后又觉得后悔,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莫名其妙地跟上官依较劲。她会随着心情好坏去作弄人,也会兴高采烈地看别人的笑话,然后条件允许自己也凑上一脚,让别人的笑话闹得更大,但胡乱地对一个人产生敌视情绪倒是第一次。她发现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小篱此刻在江宁怕是来观看群芳会的吧?”庄皓玉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扯回了陶篱竹的神思。
“你怎么知道的?”陶篱竹呆呆地问了这话后立刻反应过来,庄皓玉当时也在活色生香楼中,由此推测出来也不出奇。
庄皓玉笑笑并不作答,只继续说下去,“小篱不如与我们一同观看吧!”
庄皓玉此言一出,陶篱竹又感到上官依那灼烧的视线直射到自己身上,像是要把自己烧出几个洞来,她有点怀疑庄皓玉是故意这样说,以报当初在活色生香楼中没有将姓名告知之仇。
她牵强地笑了下,“我和凤公子已经有地方观看了,谢谢你的好意。”说完这句,她感到灼热的视线没有那么强烈了。在心中轻呼了口气,这个上官依十分有问题……
整张桌子上就只有陶篱竹与庄皓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大哥,你怎么会在江宁?”如黄莺出谷般的声音打破了萦绕在这桌上空的沉闷气氛,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地惊喜与欢欣。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地看向楼梯口,发出声音之人正是一身素衣的陆子雅,她旁边站立的是温文尔雅的卫逸之。
陶篱竹眨了眨眼睛,陆子雅口中的大哥莫不是……她看向陆子风,只见后者脸上依然一片淡然,不像陆子雅那样的一脸欣喜。
陆子雅移步走到陆子风身边,绝美的脸上闪着一丝激动,“大哥,你……”陆子风转过头,对着陆子雅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头不再搭理她。
“子风,好久不见了。你既然来了江宁怎么就没有来找我们?”卫逸之温和的声音慢慢地响起,如清风一般和煦。
陆子风并没有作答,他微微地垂下头,纤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萧索孤寂的眼眸。
这时,庄皓玉低沉地声音响起,声音中透出毫不掩饰的冷淡和疏离,“卫公子贵人事忙,我们怎好打扰?”
卫逸之对庄皓玉的刻意疏离并没有半分不悦,依然温言相对,“皓玉你也应该劝一下子风,不能如此下去……”
庄皓玉轻哼一声,声音中带有浓浓的不屑。
陆子雅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响起,“大哥,上次兰姐姐才跟我提起你呢。说你怎么不回去瞧瞧她,慎儿也很想念你,天天在耳边吵着要见你。其实爹他……”
陆子风出言打断陆子雅接着说下去的话,“嗯,我会找时间去探望她们的。”他清冷地声音带着一丝萧索味道,陶篱竹的心瞬时又抽痛了下。
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雨丝细细的落在庭院中,雨敲竹叶,稀稀落落地映出了几分萧条。
陶篱竹躺在客栈的床上,消化着在陶然居中的一幕。陆子风与卫逸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眼中的萧索苍凉到底因何而来?而自己看到了陆子风又为何会抽痛不已?无数的疑问向她袭来,而她没有丝毫的头绪。
陶篱竹幽幽地轻叹了一声,思绪又朝茫茫地未知地方飘离开去。
第二十九章 惊天美人
细雨滋润透湿,青石板地上积聚着一小摊一小摊晶莹的雨水,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浸泡过的清新味道。
陶篱竹与凤若行踏在青石板地上,两人优雅轻快的步姿和迷人的身影在烟雨后的江南景色中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通往画舫的门口,经过昨天一样的程序后,两人踏上了小舟。
或是今天两人来得比较晚,刚坐下没多久,大会就开始了。
今天晚上进行的是武功表演。说是武功表演,其实是比武。与参赛者进行切磋对打的是上一届的江湖第一美人和几个同是上一届的参赛佳丽。对于可以目睹所谓江湖第一美人的风采,陶篱竹是挺期待地,而且她也比较喜欢看别人武斗。
陶篱竹习惯性地瞄去庄皓玉所在的画舫,他画舫中多了个凤燕遥。而庄皓玉此时正优雅地四处张望,当他看到陶篱竹所在的画舫时,定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坐在画舫之人是否是陶篱竹。陶篱竹见状便微笑地招手与他打招呼,虽然庄皓玉没有像她那般招手打招呼,但陶篱竹知道他此刻唇边定是挂着微笑地。
今天想了一个下午的陶篱竹似乎想通了。她现在已经可以忽视掉对庄皓玉那种莫名的悸动,虽然见到了庄皓玉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但比较不像今晚之前那样惊慌失措了。
从双层画舫上盈盈地走出一位盛装美人,美人二十岁的模样,生得瑰姿艳逸,沉鱼落雁。听凤若行的口中得知此人就是上一届的江湖第一美人,展枬。
只见她走到高台前端,微微抱拳道:“多谢各位英雄好汉、广大乡亲前来观看今届的群芳会。今晚的武功表演会由我和几位女侠共同协助。”她的声音婉转好听,虽然声音不大,但全场都能清晰地听见,看来是用了内功传音。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位身穿粉白劲装的女子提着利剑从双层画舫中走了出来。这名石梁派名叫白柔瑕的女子先低头拱手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与展枬对打起来。
今晚的武功比赛不在乎胜负,看的主要是临战反应和对战时的战略技巧。
“石梁派雷震剑法的精髓是稳中求胜,讲的就是要沉稳有力,稳打稳扎。展枬的柔云剑法轻飘灵活,以柔制刚。两者的比赛本身就是刚与柔的对决。只不过,白姑娘的剑法刚劲有余,沉稳不足……”凤若行看着高台上对打的两人慢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她很快就会被展枬压制住接下来的招式,由此而落败。”
陶篱竹点点头,以她多年的对战经验看来,白柔瑕的打法有点快进和急速,似乎想以快取胜,尽快地结束比赛。但她越是快和急就越容易让展枬找到她招式上的漏洞,到了最后,白柔瑕的剑打到展枬的剑上就好像在打棉花一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毫无悬念的,展枬获胜。虽然最后结果看的是参赛者的临战反应和对战技巧,但由陶篱竹看来,白柔瑕的得分显然是不高的。
两人退出高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