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篱竹思量良久才道:“如若上次你围歼八大门派成功了。武林正派必定元气大伤。而正派人士必定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所以才会有人暗中调停?”
“没错。”
“这么说来,这人可不就是武林正派人士?”
夜晚望向远处,悠悠道:“我曾经从这个方向上着手调查。不过。武林各大门派全是野心勃勃之辈。一味只想在武林上独大,怎么会维持武林各派平衡?最重要是,他们完全没有这样地实力。我还发现,这几年来各大派间有不少的小打小闹之举,那人却没有任何举动。”
“照你这么说,凡是涉及到武林正派地存亡,这个人才会出来调停。维持着武林正派的平衡?”
“没错。所以他的存在不容易让人察觉。”
陶篱竹暗自吃了一惊,“这么说来。这人的实力不可小窥。武林各大门派的势力盘根错节,这个人却能在这么复杂地环境中令武林各派维持着平衡,我们能有与之抗衡的实力么?”
“所以我才会与凌霄宫合作。”
“这也太冒险了,动辄就是生死存亡。而且,伊曜素来心怀不轨,我怕更容易坏事。”
“陶美人真是了解本公子,知道本公子是心怀不轨之人。”伊曜的声音倏地从门外传来。
陶篱竹一惊,慌忙转身,心就要跳到嗓子眼上了。露馅了?
伊曜倚在门侧,手上还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陶篱竹干笑几声,“你来啦?怎么无声无息的像鬼魂一般?”他应该没听到她们之间地对话吧?拜托让他间歇性失聪吧。她暗自祷告。
伊曜抬脚走了进来,“怎么一副心虚地模样?让本公子知道了你在背后编排本公子,于心不安了吧?”
陶篱竹决定死不认账,她冷哼一声,“真可笑,谁编排你了?”
伊曜故作潇洒地不停摇着扇子,“方才本公子听得一清二楚,才刚到便听见你说本公子是心怀不轨之人。”
知道他并没有听到多少,陶篱竹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到他还摇着扇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讽刺道:“大冷天的还摇扇子,你疯魔了?”
伊曜收起扇子抵住下巴,秋波潋滟,脉脉相送,随带露出一个邪魅,勾人心魄的笑容,“陶美人不觉得这样特别潇洒?”
看到伊曜这副风情万种的模样,陶篱竹不觉呆愣了一阵子,待回过神来后,冷哼一声,“潇洒你个大头鬼。”老天,刚才他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勾人心魄了!她暗自呼气,平复情绪,力求不让伊曜瞧出半分端倪,如果让他知道她为了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必定沾沾自喜,不可一世。
伊曜欺身上前,紧挨住她,嫣红的唇瓣贴上她地耳朵,还暧昧地吹了一口气,“陶美人方才不是有一瞬间地失神么,可不就是被本公子给迷住了?”
陶篱竹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推开了他,“说你疯魔了倒真是不假。”
伊曜轻笑一声,继续贴近她,“那就当本公子是疯魔了,你我一同疯魔可好?”边说边往她耳畔吹气,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是可忍孰不可忍!陶篱竹心中怒火升起,冷不防地抬脚往着他要害踹过去,退后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才苦着脸伸手往耳垂猛搓,只是那种湿滑感在心头挥之不去。她忍不住冷喝:“伊曜你恶不恶心?!”
伊曜拿扇掩住红唇,桃花眼中满是笑意,沙哑的嗓音娇媚入骨,“陶美人下手可真狠,如果不是本公子避得快,只怕要永远躺在床上了。那你不就享受不到应有的乐趣了么?”他嫣然一笑,转瞬又赞叹道:“陶美人果然是生气的时候最好看。”
陶篱竹寒着脸下逐客令,“我看伊宫主今天状态不佳,我们要商讨的事情容后再谈!”
一百四十一章 流年不利
伊曜一个转身斜躺在卧榻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摇着扇子,低笑道:“陶美人可真经不起玩笑。”
陶篱竹寒着脸转过身,轻哼一声,“伊宫主的玩笑我可不敢经受。”
伊曜掩唇低笑,旋即坐直身子,依然以懒散的语调道:“听说傲龙山庄现在乱成了一团。”
闻言,陶篱竹忙转过身,疑惑地问:“乱成一团?”以卫逸之的能力,傲龙山庄应该还不至于乱成一团。
伊曜轻抿着唇,露出不屑的笑容,“陆灏倒是养了头白眼狼,他剩余的势力也快被肃清了。”
陶篱竹讶异,略一思索旋即知道了伊曜所指为何。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手指轻敲桌沿,“如此说来,卫逸之是完全利用了这次的意外,不动声色地将陆灏的势力全部除去。”
伊曜收起扇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手心,慢慢地道:“只是一晚就将劣势扭转,不破不立,真亏卫逸之能想到这个。他完全无视这次意外给傲龙山庄带来的损失,一心要将傲龙山庄内的所有势力变为己有。我们这次陷害不成,反而为他制造了机会。能化危机为机会,卫逸之可真是不简单。”
陶篱竹撇撇嘴,“我可从来不敢轻瞧他。”只是,夜晚似乎小瞧了他。哼,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计谋!夜晚无声地与陶篱竹交流。
卫逸之将计就计,利用了这场混乱,趁机把陆灏的势力清除,将傲龙山庄的实权紧紧地握在手中。理清个中的曲折,陶篱竹不禁心惊。她无声地道:这下子我倒是有点担心了,你说我们的计划卫逸之到底猜到了多少?如果他还是一道将计就计,我们还有多少胜算?夜晚,我们可不能对卫逸之掉以轻心。
夜晚忧郁地应了声:以前是我太小瞧他了。我会小心应对到底的。
“啪”的一声,伊曜以扇用力击手。
陶篱竹吓了一跳,忙凝神静息,不敢分神与夜晚交流。
“本公子猜,卫逸之多多少少猜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陶篱竹眼皮一跳。略一思索,才慢慢道:“此话怎讲?”
“放火烧庄是凌霄宫动地手。本公子手下办事不留一点痕迹。不过,见了卫逸之此番雷厉风行的动作,本公子也不敢托大了,小心点准没错。”
陶篱竹点点头,知道夜晚也有此番顾虑。“如此,我倒是要吩咐我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被卫逸之将计就计地利用了。”
伊曜点点头,旋即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这样做是没错。但我们也不能落了下风。”
陶篱竹知道他话中意思,不禁微笑,“也对,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我们要做到让卫逸之摸不着丝毫头绪。”
伊曜掩唇轻笑,桃花眼狂眨,猛送秋波。“跟陶美人讲话就是痛快!”
陶篱竹假意笑道:“跟伊宫主讲话倒是伤了我不少脑细胞啊。”
伊曜一跃而起。来到陶篱竹身侧,笑吟吟道:“陶美人有时候讲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什么是脑细胞呢?”
陶篱竹掩唇笑道:“伊宫主的行为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你没有脑细胞。”
看到伊曜一脸迷惑,陶篱竹暗自好笑,总算在语言上占了一回上风。
伊曜不折不饶地要求陶篱竹说出“脑细胞”地意思,陶篱竹一脸得意地顾左右而言他,将伊曜气得不轻。
陶篱竹得意地哈哈大笑,“伊曜,你总算不能再逞口舌之能了吧?”
伊曜在她身旁坐下,含情脉脉地道:“能让陶美人高兴,本公子做一下丑角又何妨?”
陶篱竹笑容一滞,忽然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伊宫主真是好兴致,特地来到这个偏僻地地方扮丑角。”淡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飘进两人的耳中。
陶篱竹转动着僵硬的脖子,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渊,你怎么来了?”今天流年不利,总是被人听到不该听地话,见到不该见的东西。
季羡渊从门外走进来,将陶篱竹拉到身后护着,静静地注视着伊曜,平静的脸容隐隐散发出一种强硬的气势。
陶篱竹暗呼糟糕,拿眼偷看伊曜,只见他轻摇着扇子,抿着唇,似笑非笑。她偷偷给他打眼色,示意他找机会离开。
伊曜原本还是冷着脸一副漠然处之地表情,看到陶篱竹给他打眼色,脸上绽开了笑意,还给她抛了好几个媚眼,媚态横生。
陶篱竹暗自吐血,他以为她是在跟他**呀?她翻了一个白眼,决定不去理他死活。
季羡渊是知道伊曜有对夜晚图谋不轨地心,他也粗略地从她口中知道伊曜将她绑走的事情经过。现在见到伊曜,难免心中警惕。
季羡渊依足礼数,“晚儿身体不适,不宜见客,伊宫主还是请回吧。”
伊曜置若罔闻。他潇洒地摇着扇子,闲闲道:“季庄主这个托词未免太假了,你这么说不是在诅咒陶美人吗?况且,季庄主能来,为什么本公子就不能来?”
季羡渊在听伊曜说到“陶美人”三个字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皱了下。纵然他心中有气,仍旧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是语气愈加淡然,“伊宫主言重了。晚儿身子本来就不好,不宜长时间见客。”
伊曜拿着扇子,掩唇一笑,桃花眼往着陶篱竹方向瞟去,“季庄主大有越俎代庖之嫌,陶美人至今还没有开口发言呢。”
陶篱竹低叹一声,暗自揣测着伊曜的用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脸上隐着一分倔强和一丝紧张,当即猜到他心中所担忧的事。不禁乐开怀,正想开口嘲弄他一番,随便将他赶走,便被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了。
“今天还真热闹。”
又来一个?而且还是……陶篱竹僵住身子,不敢往后看。
季羡渊转头看向门外,只见凤若行站在门外,满脸笑意。
看到凤若行,伊曜眼中地杀意一闪而过。他双眼微挑,轻哼一声,继续摇着扇子,一副眼不见为净地表情。
凤若行踏进屋子,笑吟吟地道:“我还说怎么一踏进院子就只听到笑声,而不见人影,原来全聚在屋子里谈话了。”
伊曜轻蔑的笑笑,一副爱理不理地表情;季羡渊不知在想什么,垂下眼睑没有搭话;陶篱竹则是因为昨晚的表白而尴尬,一时不好意思面对他,于是也抿唇不语。
一时之间,满室静谧,空气似乎要凝结成冰。
一百四十二章 芳心归谁
凤若行丝毫没有在意屋中凝滞的气氛,他走到伊曜身前,露出温雅的浅笑,“伊宫主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伊曜轻哼一声,别过头,拿着扇子不耐地摇阿摇。眉头紧蹙,大有拂袖离去之意,不知为何迟迟未肯动身。
瞧见伊曜此副情状,陶篱竹也禁不住皱眉,一瞬间也没想起伊曜仇视凤若行的因由。
凤若行轻笑,状似无意道:“伊宫主还在为先前之事而责怪凤某?”
伊曜轻哼,“凤公子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听到这话,陶篱竹才猛然惊醒。先前凤若行把她从伊曜手中救出,伊曜前来拦截。为骗走伊曜,凤若行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才堪堪地将伊曜骗走。如果不是这样做,她如今还可能被禁锢在凌霄宫里。
想到这里,陶篱竹心中来气,无奈浣纱楼与凌霄宫已结成同盟,冰释前嫌,前事不作计较。但她心中还是有股怨气,而眼下,也只能是一逞口舌之强,“伊曜你不是这么小气吧?你绑走我的那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说完半眯眼,眼中寒光闪现,隐有挑衅之意。
不料她此副模样在他们三人眼中却是另有一番风情,杏眸半眯,似嗔似怒之间媚态尽现,三人心神俱是一荡。
季羡渊神色复杂地看了伊曜一眼,随即垂眸不语,脸容越发平静。了无波澜。
凤若行则是浅笑不语,目光在他们三人面上不着痕迹地拂过。
伊曜先是一愣,随后满脸喜色地望向她,眼含情意,勾唇一笑道:“如今你我关系已今非昔比,这笔账算也算不清的了。”
陶篱竹错愕不已,当下知道伊曜是故意说这话来让其余两人误会,心中暗自发急。她欲想辩解,但知道“说多错多”这个道理。苦于一时暂无良策,只能支支吾吾忽略过去。坐立不安的她偷偷拿眼望向季羡渊。只见他眼睑低垂,纤长地睫毛遮住了眼中神色,并在眼底下投下了浓浓的暗影。他脸上一副平静,除了淡然再也看不出其余表情。
陶篱竹有点不解,季羡渊自从进来后,一直端着一副平静淡然的表情,让她瞧不清他心中所想。不解之下,她也没有认真探究。随即又往凤若行的方向偷望了一眼,只见凤若行嘴角含笑,似乎并无不快。陶篱竹心一沉。脸上的表情也生硬起来。
四人表情各异,唯有伊曜一副喜不自禁却又略装矜持的样子。
一时之间,气氛诡异得很。
四人在屋中呆坐,各自不发一言。良久。陶篱竹望向外边一眼,旋即低下头,慢慢道:“天色不早了,我的身子也有点乏了。”
季羡渊站起来,温声道:“那你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有空再来看你。”
凤若行也站起来,温言嘱咐一番,离去前看了陶篱竹一眼,欲言又止的神情全落在季羡渊眼里。
伊曜眨了眨眼,嘴角含笑,“陶美人,我们保持联络。”
全部人走后,陶篱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唉。真是有点烦呢。”陶篱竹轻叹一声。
“伊曜好像对你有不寻常的感情。”夜晚幽幽叹息。
陶篱竹脸一红,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夜晚轻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地事,你否认也没用。”说完这句又自言自语,“嗯,想不到伊曜就是江湖女子既惧怕又好奇的采香公子。魔宫宫主。采花大盗。寻常人实在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也难怪江湖上无人知晓采香公子的真实身份了。”
陶篱竹撇撇嘴。“依我看,他是故意用采香公子这个身份来混淆视线。”
夜晚微笑,“这就说不准了,伊曜性格怪异,喜怒无常。我看他化身为采香公子,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偷香窃玉而已。”
陶篱竹生气道:“不说他了,想起我就觉得气愤!”一想起在江宁时差点落入狼口,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连仇也不能报,只能生生闷气,越想心越憋气。
夜晚抿唇,“的确。如若不是因为与他合作,我也不会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