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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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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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眼见隐娘瘫倒,忙上前相扶,谁知隐娘此刻虽是强弩之末,但她一身功力到底非同小可,虽是身上无力,却仍是将中指一弹,便已击中张入云的喉咙,当下这一指击的实了,却是让张入云痛楚难挡,周身一抖差点将隐娘跌出怀里,幸得他反应过人,当时强忍着将隐娘放稳,却是苦着脸,往后退了退。

一时没能忍住,就见口一张,竟从中留出些血丝来。隐娘没想到自己一时鲁莽竟将张入云点伤,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不由地一阵愧疚。

当下就见隐娘招手唤道:“你过来,我给你看看。”

张入云见了,却是苦着脸摇了摇头。隐娘见他不开口,以为自己方才一击,已伤了张入云的喉咙,不由有些心急,一时柔声道:“你快点过来呀!我可不想一路上和一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在一起。”

张入云本只想吓吓隐娘,可此时听了语声娇柔,虽是一副病态,但却满面桃红,一时更加娇媚撩人。竟忘了形,将身移至隐娘近前。

隐娘未想到这一次张入云竟在自己的媚功下一招即至,虽是有些惊异,但却应关心张入云的伤势未作深究,一时托了张入云的下巴,见起咽喉下方是有一点红印,但看上去也并不十分厉害。再将张入云嘴打开,仔细看了看,也未见有什么。倒时在其舌尖上发现了一点殷红,忽然间反应过来,却是反手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耳光。

张入云方才被隐娘迷了心神,受其一掌才又恢复了神智,一时见隐娘竟一手据地,正面色苍白,蹙着眉看着自己,当下反应过来,却又怕隐娘因打了自己震动了气息,忙抢上去,伸手欲扶其躺下。

哪知隐娘却是将张入云的手臂甩脱道:“我本以为你与寻常男子有些不同,哪知你也是个惯会使苦肉计的无赖。”一时说地她心酸,竟是双目有些泛红。

张入云见隐娘气苦,心里内疚,茫茫然没了生气,过了半晌才悠悠地道:“我这么做是不对,但也只是想博你一笑而已。何况你每次出手都这么厉害,难得我一次半次让你吓了一跳,算来也不太过分吧。你自为那刘雨清气苦,却不该拿我和他相比。”

这话说地隐娘竟是一时语结无话可说,细细揣摩之下,心里却又是一番百感交集。

张入云观隐娘此时脸上神色,怕她太过心苦,口里忙道:“先不说这些,还是说说你这一身的病吧?到底有什么方法才能治的好。”

隐娘隔了半晌方幽幽地道:“办法也有,只是实是渺茫,你现下道法武功都太低,却是没法救我。”

张入云道:“我知道,只是你先前不是说过还有半年的时间吗?现在还有好几个月的功夫,我再试试,总该有一线机会。”

隐娘摇头道:“你还是不要想了,当世真有本事能救我的人还没有几个,你现在的修为可离那个境界差的太远。”

张入云闻言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吐露心意,沉声道:“但你先前是要我去的!”

隐娘淡淡地道:“不错,可我现在改主意了。”

张入云得了这话,已知隐娘有了死志,不由勃然大怒,一时杀气陡地放出,竟将车外正在吃草的马儿惊地人立了起来,口里不住嘶鸣,好似怕极了。

隐娘见张入云杀气冲天,略一寻思已知他心意,一时惊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没说自己会死!你日后,却不得给我去寻那刘家的晦气。”

张入云闻得隐娘并不会死,方才慢慢止了气焰,又沉声道:“那你病可怎么拖延,还有你女儿呢?”

隐娘轻声道:“也没什么,本来确是没有方法可想的,但近日得了伽音师太相助,却又有了一线生机,至于我女儿,自然是要交给瑛姑她们看护,但我还是想你能教她正宗的道家功夫,日后你要是学道有成,我还望你能时时来照顾她,还有百花谷的那班女子。”

张入云道:“这是自然。只是你?你刚才只说有一线生机,却没说一定能逃出生天。你还是与我说清楚些才好。”

隐娘笑了笑,说道:“这点你却放宽心,伽音师太前番将这月影神符称颂了一番,已能护住我的元魂。虽到时满了十二年离开魔宫的期限。但佛法无边,已能防我元神被教主摄走,只是到底要经一番折磨,日后我可能要仗着这玉符在地下长眠,如你如功行精进境,再想法救我吧。”

张入云问道:“怎么救?”

隐娘道:“就是这一点难,我的本命神牌被放在教中神坛里,若要救我,却是只有去总坛盗了那神牌才行!”其后又接着道:“你万勿鲁莽,以你现在的修行,就是再过上千年也不足够,只看你日后机缘再相机而动吧!”

张入云闻声道:“这一切可都是拜刘家所赐?”

隐娘淡然道:“你别想的太多,我是教下五煞之一,在遇见刘雨清之前,便已是犯了大恶。真要算起来,只能怪我当年年幼无知,没有奉命将他杀死。日后我又连番错信了人,当时不知正教中人也是人心丑恶,才着了刘家人的道儿。”

说话时,隐娘反倒目光温柔的看着张入云,又接口道:“我今生作恶无数,得此报应也是该当,再说也不是没有一丝机会,日后说不定会有复活的机会呢?”

张入云知道她这是在劝慰自己,但仍是寒声道:“你若有个不测,我日后定教他刘家永无宁日。”

他这话说的甚狠,连隐娘也不由打了个激令,却勉强笑道:“你别想这些,真要有心,就该想着如何能让自己修得剑术才是正经事。我观那日秦乐官对你意思甚好,他为人不错,与你身世遭遇有些相同,其师傅乃是当世药王,所修道术别具一格,你若得他引荐拜在药王门下却是剑术可望。”

哪知张入云听了却立刻摇头道:“那药王本事再大,我却也不稀罕!”说话时,仍是一副色厉神张的模样,只是话音虽狠,那言语之中却是带着心酸。

隐娘知他心意,当下却是握住张入云的手,安慰他道:“傻小子,怎么这般孩子气,你也是快二十的人了,怎能说任性就任性!”

张入云见隐娘的小手在自己掌上不住揉搓,虽是仍如玉一般的白,但却是热地烫手,知她身上烧的厉害,不由心里更加难过。

再听她语音温柔,一时没能忍住,竟是落下泪来,那泪水瞬时间就将隐妨的棉被上印出了十多个雨点,隐娘见他伤心,不知怎么劝慰,只得将张入云的手掌又握得紧了一些。

再听张入云辩道:“我没任性!只是平生最见不得心爱的人离我而去,偏我无能,没有一点办法能留住你,我只恨我自己没本事,遇事只能在这里气苦干着急,什么事也做不了。”

隐娘听了,却是笑了笑道:“乱说什么?你想咒我早点死啊?”说完又拉了拉张入云的衣袖,柔声道:“阿云,把你的肩膀让我靠一靠,我都快要累死了!”

张入云闻言,忙把隐娘拉入怀内,将隐娘的头靠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上,他又怕这样的姿势会触痛隐娘的腹上的剑伤,当下却是将周身的肌肉尽皆放软。此时的张入云内外功夫皆到一定火候,只稍一运功却是让隐娘的后背如同落在了一张厚毛毯上一样。

而再看隐娘身上,先时其身上的蛇皮也早已脱去,换上了张入云新买的单衣,一时因她卧在张入云的怀里,其一身浓郁的香气,直钻入张入云的耳鼻,宁他不由地心神皆荡。

而隐娘此时躺在怀中张入云怀里,也是心神舒畅,一时抬头冲着张入云笑道:“人道,若是正人君子的话,当有坐怀不乱的定力,不知你是不是那个正人君子。”

张入云听了这话,已知道隐娘察觉此时的自己心跳得厉害,当下忙道:“我可不是柳下惠,自然没那个定力,只是你现在身染重病,我若是再胡思乱想,却是猪狗辈才会有的行为。”他话一说到这里,脑中的一丝妄念也就即时终止了。

隐娘本有心借此与张入云开个玩笑,好问他一些姚花影的事,哪知张入云此时却是正了色,反倒令自己不好开口了。当下她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一开始,我把你当作世间的俗男子,只想仗了你纯阳之身,化做阴魔去神坛内偷我的本命神牌。可当日你那般干脆的答应我,愿助我去刘府报仇,我就已经不想让你去偷神牌了。”

张入云听她语气不好,一时又有不详的预感,忙欲开口分辩。

却被隐娘伸手将其口遮住,接着说道:“我对你不好,经常无理取闹,向你乱发脾气,你却每次都能看出我有心事,从来不生我的气。”

张入云听得心苦,不想隐娘再说下去,一时挣开隐娘的手道:“没有!你对我严厉些才是真正的对我好。”

隐娘闻言,却忽然变地激动,声音也变的大了一些:“我没想对你好,我虽然救了你,却是一心想让你偷了神牌,替我去死,要知道你若是变成阴魔,只怕连轮回超生的机会都没有!”

张入云见隐娘情绪激荡,却是将她身体扶稳后,方才看着隐娘沉声道:“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你要拿去也无妨。”接着忽然想到什么,却又笑道:“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为了女人而丧了我这条性命,只怕被我母亲在天之灵知道了,反而愈加的欣慰呢!”

隐娘此时身上早已是如同在火上烧烤般的难受,当下又因一时激动,将她最后一点精神都消耗掉,待听了张入云的话,却是已张不开口回答。但她此时心里却很开心,脸上淡笑着张开口,发出一串连张入云也听不清楚的声音。

“我真是没眼光呢!”

此后她再无精神,却是卧在张入云的怀里,沉沉睡去。

张入云看着熟睡中的隐娘,半日未曾移动,有心想伸手抚摸一些隐娘的脸颊却又不敢,一时只得将头伸了伸,贪看隐娘的容貌,当下只一见到隐娘那晶莹剔透,犹如用软玉雕成的下巴,便忍不住将身一颤。再看她那好似花瓣一样的双唇,竟如被雨露打过一般的娇艳,更是让他心跳不已,此刻的张入云虽未生出邪念,但却始终想将隐娘搂在怀里。

当下,隐娘犹如深谷幽兰般的一身气息,轻轻拂在张入云身上,竟令他好似坐卧在花丛中,而隐娘修长,却又娇若无骨的身躯,触在张入云的身上,又如同一段翠藕,只让他反复想着,只一俯首即可相就。

但张入云看了隐娘半日,终没亲吻隐娘的双唇,而只将嘴唇在隐娘脸上的伤痕上,轻轻触了触。就在他满颊生香之际,张入云却是心里发誓,日后一定要想法,恢复隐娘的容貌,不令她再对镜神伤,想起从前的不幸。

当下张入云欲让隐娘睡地舒适一些,却是一夜未动,就这么抱着隐娘直到天亮。

晨起时,隐娘仿佛休息的不错,气色也变的红润了不少。张入云检视了一番,虽是仍有些发热,却比前一日要好的多。一时张入云心虚,问她昨晚睡地如何,未想到隐娘却是笑而不答,如此一来反倒更让张入云心有不安。但好在今日的隐娘却是未乱发脾气,竟难得的躺在车厢内任起照料。

张入云见隐娘此时病情略有好转,心里也稍放下一点。二人梳洗过后,略用了一些食物,便是一直向西北方向行去。

在这一路上,因两人难得的有相处的机会,张入云又担心身后还有追兵,却是只在那偏僻的小道上行驶。此时的张入云功力已自不凡,纵有三两个毛贼,也被他轻松打发。且张入云心里细致,路上遇有野味,便随手打发,他的暗器功夫已臻上乘,一路上的狡兔飞禽自是信手拈来。

他又带有渔具,遇上水质清洁的水潭湖泊,他还特意停下,钓几尾鲜鱼与隐娘尝鲜,顺便也好让隐娘出得车厢,透透气晒晒太阳。虽说路上颠簸,但得了张入云这一路细心照料,隐娘却是未受一丝风霜。就真遇上大雨,张入云也将车马停稳,取出油布将车带马一同遮盖好,并还在车内煮茶热酒,一同与隐娘欣赏车外雨景。

一时隐娘却只笑张入云贪图享受,张入云每次闻言,却是只笑不答,而他这一路而来,得隐娘指点,厨艺也是大佳,便连那马儿,虽是日日辛苦,但一路上受张入云细心照料,也是长多了一层膘。只是隐娘身上的发热,却是总不见好,时有时无,经常复发,张入云知隐娘大限将止,但却不敢表露,只在一旁默默忍受。

二人如此逍逍遥遥,凄凄切切的行了十来日,竟是慢慢行至峨嵋境内,这一路上都是隐娘指路,张入云赶马,从不过问隐娘要去的方向。

一日,二人已行至酒泉县境外不到三十里处,张入云见天色还早,以为隐娘是要去酒泉县故地重游。未想隐娘却是令他在路边一个小小的村落上停下了车。

当车停下来,隐娘却是少有的自行下了车,并还不要张入云相扶,只急急的向村内走去。张入云见隐娘脸上殷切的神色,一时触动灵机已是猜到了隐娘的举止,当下为防隐娘心急牵动伤口,忙急着上前搀扶。

※※※

这村落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张入云和隐娘只向前行了十余丈便听到有孩童在一起嬉戏玩闹的声音,隐娘听到这声音,行的愈加快了。张入云知她探女心切,只得在一旁搀扶相随。

果然行的不远,就见七八个幼童在一晒谷场上玩闹,隐娘又向前赶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只默默在幼童中寻找自己的孩子。

因知道隐娘生的是个女儿,张入云举目望去,只在一众女孩子中寻找,只是不知道隐娘的孩子有多大,虽有三五人,但却一时不能分辩的出。

正在二人注目的时候,内里一个穿青衣的小女孩,反倒注意到张入云二人,一时停下与伙伴的打闹,却只立在那里盯着隐娘二人瞧。

张入云见此,将头略侧了侧道:“可是你女儿?”

隐娘眼里只紧盯着那女孩半日不语,闻得张入云的话,半晌方点了点头,只是她心里激动,却并没有上前相迎。

但那孩子,倒是胆大,一时见了二人,虽是心里有犹豫,但却止不住的挪动步子向二人移来。

张入云见那女孩渐行渐近,不由说了声:“她来了!”

隐娘点了点头,但面上却未有激动的神情,当下张入云也不置可否,只能守定隐娘站在一旁。忽然间本是搀扶着隐娘的手,却被其紧紧抓住,再听得隐娘柔声道:“阿云,我二人今日若不来,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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