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叶仙子仍笑道:“这修罗刀你留它甚难,毁也不易,且它又是天君自炼法器,真若将其毁了只会伤天君元气,近年来你一班门人多入中原,他教下羽翼众多,就不受其毒害也添好些麻烦。你白鲸岛与乾坤教并无深仇,何苦无谓与其作难!”
范不死一班海外遗老多是天性好强,但无如自己门人弟子众多,一时被庶叶仙子说中软肋倒真有些不知何处。范不死略一犹豫,冲阳剑威力也因此稍退,不想本被其搅动的修罗刀,忽地一个振声,竟是聚做一团寒光,瞬时冲破剑网,划破天际飞走。范不死见自己略有疏失,便为恶人将刀收走,当下惊叹,至此才知敌人本领当真非同小可。
再说阿鸾一番搜索后竟从秋暮蝉身上取得孙圣的夺精剑,一时眉头一皱,却将目光视向自己师傅,庶叶仙子见状也不由骂道:“当真心狠手辣之徒,连自己徒弟的飞剑也不放过,无怪你要受今日这般罪孽!”言罢,却又伸手将夺精剑取在手中,见那剑质也颇不弱,左右环顾,却招手将一旁阿甲唤来笑道:“上一回赐你灵甲,今回我再做个顺水人情,你入道还浅,飞剑炼制不易,这柄剑也不算差,就给了你吧!”
申美奴在旁见状忙欲退辞,却被庶叶仙子阻道:“算来孙圣也是你师傅度厄门下,今将这剑赐于她也算的名正言顺,申师侄就不用过分退辞了!”
申美奴本只为阿甲入门以来诸事太顺,怕她疏于修行,今见庶叶仙子再三见赐,且她道法高强,辈分又长,当下也不再退辞,只命阿甲叩首谢恩。
接着阿鸾却是不问自请,已将秋暮蝉自用的狴犴剑交于其师手中,庶叶仙子知阿鸾心意,当下指扣仙剑便听得一声龙吟,幽蓝色的剑身旋即也是迸出五六丈芒尾,不由又笑着与徒弟赞道:“这剑当真不弱,只是今日你倒难得大方!”
阿鸾闻师傅如此说话,不由也是红了脸,转眼间就见其师已招唤张入云道:“一年不见,你倒是越法精进了!后辈弟子中有你这般身手,倒也难得。我知你大方已将自有的飞剑都给了人,这狴犴剑为秋暮蝉多年祭炼,倒有正邪两长,他先时曾害过你师傅,今将这剑交于你手也算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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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张入云闻言却摇手辞道:“这剑是秋暮蝉恶人的飞剑,他与我师门大仇,晚辈实不愿借仗仇人的兵器!”
庶叶仙子闻言笑道:“你倒性傲,这只不过是一件顽器而已,又不是活物,为善为恶也只看侍剑人心意而已,倒不用过分拘泥了!”只是她将话说完,见张入云脸色还是依旧,知其心意难改,只得一笑作罢。因申美奴于海外也是素有名望,倒不好将其待为小辈赐与,当下便将宝剑交与阿鸾手中笑道:“推来推去,还是便宜你了!”
阿鸾知此剑经秋暮蝉百年精炼,后又为青城玄门正法修治,威力实不比平常。自己水母教下,飞剑相不为其所长,如今得这一口仙剑,倒真可补漏了许多不足,当下忙笑着拜受,可是又为张入云性作,又有些不乐。
庶叶仙子见此也只一笑,却又面相张入云道:“今日我虽将笑罗汉拿下,却不好容你发落,此次我入中原,一来有些许小事要办,二来还要找青城黄龙老道的晦气,秋暮蝉虽为我所擒,我却要提了他同你师叔一起前往青城黄龙老道那里问罪。”
张入云虽恨秋暮蝉害得师父师叔,但因性子有些乖僻,此一番并不是自己将笑罗汉拿下,倒是未为此在意,且又听得庶叶仙子说得要与申美奴一同前往,申美奴是自己师叔,却是更没有理由加以阻拦。
倒是庶叶仙子见他在旁思度,以为他有些不愿,便安慰他道:“你师傅金风虽被他所害,但到底神魂元魄还在,此时只静自修行,他年还有遇获。而秋暮蝉此刻也一样得肉身被人夺走,不只丧了多年道行,且还元神受制于他人,此刻已是半人半妖,下场也是极惨。你还年轻,遇事不多,多少留些余地,也好为他日打算。”
张入云见仙子误会,忙告身道:“即有仙子做主,晚辈哪有不遵的道理,何况还有申师叔主持,自然更加妥当。入云一时无状,倒让仙子担心,当真该死!”
庶叶仙子闻此欣然点首道:“如此甚好,我不欲在此地耽搁,行将即走,你近来功力进步不少,确未落我期许,倒也颇叫人欣慰。”说话间又瞧见张入云身旁持立的小雅,当下连打量了几眼,又赞道:“果然你正经玄门功夫不比一般,这桃花扇上的女鬼都被你调教了好多,咦!另一个呢?怎不见你放她出来?”
张入云笑答道:“恕晚辈难堪仙子嘉许,另一位女子艳娘却是与小雅有些不同,虽是过了一年时光,但还是收效甚微,不能随意出入桃花扇外!”
庶叶仙子闻言有些心动,当下好奇,潜心默算,却又不由皱起眉头。阿鸾为其爱徒深知师傅心性,见状已知不妥,忙上前询问,却不想被庶叶仙子使眼色令其不要多问,至此反倒更让阿鸾有些忧心。只是阿鸾到底是庶叶仙子日后传衣钵的爱徒,当下见阿鸾确是为友心热,亦只得微笑道:“我知你与张入云相交甚厚,虽是我等行色匆忙,但我也不拦你,你不是说要将伏麟霜送些于他的吗?还不快去?”
阿鸾大喜,忙谢过师傅,飞身至张入云身前,小雅当日于花船上便曾感受得阿鸾师徒道法修行,见阿鸾行前,却是有些惊惧,不由便是往张入云身后一退。张入云见此知她心意,也就势移动身子为小雅略挡了挡。
阿鸾本是心喜,今见张入云还是一如以往那般心理,不由摇头叹息道:“唉!一年不见你还是往日心性,如此细心虽是不错,但只怕你这般的时间久了,终要生出些事端,为自己招惹烦恼!”
张入云当局者迷,一时倒并未能尽查阿鸾这句话的意思。正在疑惑间,阿鸾却已眼望小雅道:“你是叫小雅吧?真是好灵秀的人物!不想才过得一年功夫,竟将一身戾气脱得这许多!如此看来再过得三年五载,只怕就要弃邪归正,日后可安心修行了!”
张入云听阿鸾一语,忙将小雅欲与白沙帮中安置一事相告,又因她是道法精奇,求其指点。阿鸾听完张入云道白,却是眉间皱动,反问小雅道:“你即欲留得此地,那日后是想转世重生也那方圣琪长相厮守呢?还是只以阴魂修持,只在他左右为伴!”
小雅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对答,再见张入云使眼色,意思是让她旦说无妨,这才启唇道:“小雅今生生无可怜,虽是有些修行,但也无味留恋,仙子若有善法,还请渡得婢子重生吧!”
阿鸾闻言笑道:“你倒是爽快,为心上人倒是什么都肯做。只是如此一来就怕你到时已忘了前尘旧事,到底有些不足。”
正在小雅被阿鸾道出自己最担心的事而心生惊惶时,却见阿鸾已自取出一只紫玉瓶交与张入云道:“这本是要送你的伏麟霜,你即这般爱管闲事,就用在这丫头身上吧!此物乃海底神兽的灵角磨炼所制,擅能聚人魂魄镇守精元,是合炼万年断续的灵药。我知你当年根骨移造多有些缺漏,得此一味药倒也不无小补,只是此时看来倒与这小丫头颇为有用,就不知你舍不舍得!”
张入云笑道:“我连番历难,这把骨头早就长得硬了,用了这灵药没得糟蹋,倒是助人为乐来得很相宜些!”
阿鸾见张入云果然还是一副万事不由心的样子,当下也只得摇头叹息。
不想张入云因闻得伏麟霜是制万年断续的药材,一时想起小蛮身上残疾却回过意来道:“只不知这万年断续在哪里还能求到,我认识的一人身有残疾,却需此物医治。”当下便将内里详细说之,一时还又提及原先曾见得沈绮霞以此灵药救过周氏兄弟一事。
不料却换来阿鸾一身冷笑,只听她道:“你当万年断续是随处可得的寻常丹药吗?实与你说,便是你身后这几个老头老太太一大家子数十位修道者加起来,也不定能有的一两粒。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将这等灵药用在两个小人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只是如此一来也可见那孩子爱你之心,我本当你意志坚凝,不料你却有这多外物相扰,日后你可要仔细小心呢!”话说此处,阿鸾却又忽然想起方才师傅脸色有些异样,一时又有些领悟,却又是有些为其担心起来。
再见张入云此时也是红了脸,他直未曾想过沈绮霞会留情自己,但阿鸾说的甚有凭据,自己倒不便反驳,当下不知怎处,却忙自怀中取出装裹胡伶草的瓶与阿鸾道:“这是我无意得来的一些草药,前后已送人送得差不多了,今还有五棵在这里,你送我伏麟霜,我也不能不表表心意啊!”
阿鸾知张入云此举是为了遮羞,当下含嗔接过,只将瓷瓶揭开,随即便闻得内里有冷香气浸出,略一辨认,知那是胡伶仙草,合炼灵丹极是有用的,也不由有些惊讶,当下却只取了两株,便又还与他道:“这灵草难得,我只需两棵便可合炼一炉丹药,多余的,你且备在日后运用吧!”
张入云见阿鸾只取得两棵就道堪用,却有些不信,只疑惑着问道:“两棵就够了吗?当日小雅她们可是张口就要……”说话间张入云忽然醒悟。
阿鸾见他醒悟,不由淬骂一声“呆子”。一旁小雅为张入云发觉当日自己哄骗了他,一时倒羞红了脸。
正在此刻却闻庶叶仙子与众老寒暄过后命阿鸾回返身边,阿鸾知不能再耽搁,只得上前一步,于张入云耳畔轻声道:“前路小心,今后不要再处处合气温柔,不然恐为自己增添烦恼,家师方才气色有些不对,许与你有些关系,日后你可要仔细留意些才是!”
张入云见她低语嘱咐时,庶叶仙子却在一旁叹气,知阿鸾已是在透露些机密,当下深感,忙慎重答应。
当下待阿鸾返身,庶叶仙子便已稽手与众人道:“此处事已完备,本座添留无意,今且告辞,且等来日再见吧!”说完也未再与张入云答礼,只待张入云叔侄三人一番礼敬后,便袖袍一卷,抖起四女飞遁。
而邢天兰与范不死一待庶叶仙子遁走,却似身子架空了也似,深深叹了几许长气。就听得范不死摇头叹气道:“当真百十年道行一朝皆丧,只被个堪为后进的花娘子,仗着小小的一方两仪针,就将你我二老斗败,此事若让岛上众位兄弟知道,只怕羞也把我羞死了!”
邢天兰倒比范不死心宽些,却在旁支撑道:“胜败兵家常事,也没见过能占足一辈上风的,今虽是两仪针正是暗制我二人仙剑的异宝,但如不是平日里我等疏于范防,再准备些别样法宝仙术,那花娘子两仪针与分光镜,倒也难不得我们。”
范不死闻言一笑道:“你这平日里占足上风的老太婆,怎么今日倒是转了性来,说出来的话,却又不想是你自己的言语一般。”
邢天兰亦笑道:“胡说!只是人外有人!花娘子功力虽比不得我俩,但那两仪针确是厉害非常。输了即输了,也不许再为自己遮掩,待下次遇见,再讨回个公道就是!”她话虽说的如此,但到底自己多年未逢一败,此刻老太婆心里多不好受。范不死心丧之下,也无意留在此间,一时只告了个问讯,便又率张入云与施玉楼回得白沙帮。
※※※
待三人回至寨中,群雄见三人无恙俱都大松了一口气,只是范不死与施玉楼今回上遇敌受挫,都是心上疏懒,又是连日研习之下疲乏的厉害,只略与众人往还,便都推辞入静室内休息。
张入云为小雅心事,虽知此刻并不是契合的时机,但也忍耐不住与范不死将有求事体细说了。范不死张入云先时出得大力,倒不推辞,略一思忖只道:“此事本有些艰难,但如今即有十六小子的沉香珠又有庶叶仙子的伏麟霜,那就容易的许多。只是还急不得,你且先回去休息,待这两日里,我行法遍查方圆有没有善地善娘,好投脱得小雅色身。”
张入云知与此上自己可谓一介白丁,行法施术全仗范不死操持,一时也望小雅能投得好人家,倒也真急不得,当下只得先行告退。
再说当日范不死为邢天兰危急,已将信香燃起,召得白鲸岛众兄弟前来,虽是此时危急已过,但过得一两日后,终还是来了两位,俱都是日前曾教习过施玉楼的入门师傅,一位是一副仙根道骨的好真道人左玄清,另一位则是身形高大,形貌奇古的金钟叟向冷泉。当下少不得帮中弟兄又是一番礼敬,张入云最怕这等俗礼,但因小雅一事牵绊,也不得只能是一番做作。稍顷,范不死却命众人退下,只留下施玉楼与张入云一旁待立。
待众小辈一走,白鲸岛兄弟关起门上说话,却是旋又恢复常态,他十三位兄弟日常诙谐惯了,一时上后至的二老倒拿些笑话来讥讽范不死今番一败。为此上范不死倒不以为意,反分辨当日即放段玉楼入中原就该先传其剑术才是正经,可一众兄弟却有主剑术难授,且等其功底再打的实些,也好为门下弟子日后精进。不想此番却惹下这等麻烦,平白无故被个花娘子只一两样法宝打了个落花流水。
后来二老知这是范不死遮掩之辞,但又知那两仪针只有黑岩岛才,那一岛上的门人,因仗了两仪地精磁气,道法古怪不是轻惹的,又为范不死性作怕他日后前往寻衅,一时略羞臊了他几句,便得转了话风,至此时范不死方交待有意与小雅脱劫渡难一事。
左清玄与向冷泉,曾于先时运用风月环查看到张入云与花娘子相斗情景,本对这后生小辈倒也颇为嘉许,待闻得他热心救渡女鬼,左清玄虽不以为然,但金钟叟倒是对得张入云仁心又得另眼相看。
他二人里,左清玄早年误入旁门精擅夺精索魄的左道异术,金钟叟却是佛家弟子,二人称合,倒是与小雅渡难正相合应。只是如此一来却省得范不死手脚,一时不免又若得三位老人一番笑骂。只是小雅为求全功,欲转劫应试,投托的色身,这倒有些费时费力,当下少不得左清玄一番开坛作法,于洞庭湖方圆三百里内寻得相机女子托生。好在有两位兄长帮衬,倒是不一时就求得善地。为尽善其法,金钟叟又许诺张入云至时于小雅身上行的些幻影子进的法术,以使她快生快长,不让她与方圣琪夫妻二人,过得多年后方有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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