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取出一枚金角,即是一点艳光生出,虽是金光灿烂,但触之却又是至阴至寒。少年人当眼之下,正是当日玉音得自雷音洞内青鬼的一枚灵角。一时上金光抛散,只射得少年人如坠冰窑,他此刻体内气血正盛,体热似火,而与那金角上的冷光相冲,两厢交加,每一寸肌肤都是如刀割一般的痛疼,钢牙一阵作响,险些将一口白牙也尽皆咬碎。
谁想正在这当儿,忽听得一声龙吟,众人眼前一热,旋又见空中生的一团赤火,其光至热,抛散于人身,如中火炭,瞬时里便已玉音灵角金光相敌,如此反助了张入云,晃动身形,纵于赤光之下,借其火力为自己驱寒。而玉音见神龙将纯阳内丹吐出,更是大惊失色,又见在自己灵角宝光照耀下,金龙为其束缚反添了段惊霆的威力,顾不得,忙将灵角收回了怀里。可如此一来,空中赤阳纯火珠旋即得势,在场诸人只觉眼前一阵惊爆,赤光如针刺一般直射众人眼底,耀得人眼断不能睁开。
原来自段惊霆得了乾坤镯在手,便已将神龙惊动,几番里挣扎均不得解脱,可他也不能将金轮套在神龙项上将其制服,且金轮沉重,威力绝大,段惊霆一心想取龙阳,怕将它击死自己功亏一篑,只得按捺精神与其久斗,不料玉音就在这当儿放出灵角宝光,金龙性属纯阳为其惊扰受制,被段惊霆觑着空子,一把将乾坤镯套在其龙颈上。到的如此境地神龙知自己有性命之忧,忙将伤损自己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的纯阳龙珠吐出,欲烧化背上人。不料段惊霆此一行蓄谋已久,自己一双冷龙独臂正可对制。如今虽被那神龙火珠烧得周身烟火四起,几成了炭人,可到如今,反是一阵狂笑,右掌紧扣乾坤镯将神龙收制,左掌却是举天张起,陡然间一朦清气探出,如云索一般紧紧缚住那龙珠,就和当日吸取恶蛟元气一般,尽行将那纯阳烈火珠精元收归已用。
玉音见之心上大痛,忙一个提力,便欲纵剑光拦阻,可早被张入云飞身运流星指光盾截下。老师太见之,忍不住怒叱道:“你拦我有什么意思,若再迟一些,这少年必将龙阳吸尽,你这番出生入死,难道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吗?”说到心焦处,双掌不住摩搓恨不能立时将眼前少年撕个粉碎。
张入云眉角轻扬冷笑道:“这和你无关!何况我与你怨毒这么深,天下间任是何人将这龙珠取走,也强似落入你手里!玉音,你这般结果,只为你心思太贪,你即取了金精,又欲谋龙阳,只想天下间好事尽为你占了,却哪里能有这般轻巧事!”
玉音师太闻此,知张入云绝不得容自己上前,心焦作处,又不舍将灵角宝光伤了龙阳,无奈只得又舍一口上清真气,手底剑光再涨,青虹遁出,反客为主,倒向张入云杀来。
可不料此一回张入云也留了精力,不欲和玉音一拼生死,处处防备,一味的躲闪阻拦,并不当真与其相较,除玉音不顾厉害合身近前时才得奋力阻截,其余都是在拖延时间。无奈即如此少年人也不敌对方剑光青虹,半炷香的功夫过后,空中火珠虽得被段惊霆收取不少,张入云也已是油尽灯枯,时刻又被毙命当场的危险。
正当玉音见时久见功,敌手再无能为力,虽则空中龙珠一时里已被段惊霆收取了近一半,但就余这剩下的一半也可全自己功行,为此第一回上奋力娇叱,剑光如匹练也似的划经天空,青空包裹,眼看将张入云圈定,便可制其于死地。谁知就在这当儿,却见少年忽得通身一个惊爆,即刻便飞渡身形,晃之段惊霆身边。虽只一瞬间功夫,但张入云已取用混天绫将周身要害包裹,手中一提,便将段惊霆手底的龙筋与乾坤镯夺过。
玉音见二人躲在一处,一时里不知张入云是何用意,但当前情势并不容她细想,已是飞身而至,剑光一纵,便直取二少年胸膛斩落。可两人都无有躲避的意思,直到剑光加身竟也不作抵挡。玉音见状不名所以,但心头仍是止不住的狂喜,指尖点动剑光再涨,当即便已穿于段惊霆胸口。
万不曾料到,段惊霆得龙阳精气,片刻之间功力已得大进,虽是剑光袭体,但闻他一声惊叱,周身精光暴涨,竟将无坚不摧的伤恙剑震落一旁。老师太见此,心上震惊无与伦比,万没想到段惊霆可如此快速将金龙龙阳取用,其劲之刚猛连飞剑也不能加身。
而一旁的张入云也不料段惊霆片刻之内得了这般精进,眉头一皱,实出他之望外,但目光一寒,心底一沉,旋也自怀中取出一样物事,只待往空中一抛,便也是一粒火一样玉珠,当下又趁段惊霆逼退剑光气息稍弱之际,脚下一个力重千钧陡然踢出偷袭于他,张入云脚力沉重,又趁得是段惊霆势弱之时,为此对方不得不让,可就只一样,空中玉珠已是生出烟气一般的向龙珠裹去。
而段惊霆为张入云拳脚玉珠两般抢动,终落了下风,无奈一个振身而起,闪了出去。一时回首又看了看张入云,虽起始时满面憎意,但稍一掩息,便又作了大笑,当时里只摇首骂道:“算你厉害!竟要与我拼生死,同归于尽!如今你这般爱脸面的人物也使出这般下三滥的举动,这还剩一半的龙阳我就让于你又如何!”说完话又侧首笑对玉音师太道:“老尼姑!这会子换我来与你玩一会儿吧!张入云说的没错,你一颗毒心太过贪狡,样样皆想染指,如今可当真要两头落空,无一着落了!”
在旁掩息护伤多时的太行夫人见张入云使出这一般物事,虽再无力与众人相争,但仍旧忍不住惊喝道:“这是和光玉!你这奸贼怎也能得使用,你……,你是不是已经和祥天做出无耻的勾当来了。”
张入云闻太行夫人开口,目光回转脸露讥讽道:“你这老女人从不降自己的女儿当人看待,人前竟也说出这等话来。你妄想以穷奇一族后裔收取龙阳,指望只有这一族人能抗的这和光玉珠的邪祟,可如此作想之为你是井底之蛙,全不知天大海阔的缘故。”言罢即将左手断臂举起,他半日里运气调整此刻才得有一些些回复,略一运劲便是奇痛彻骨,但此刻急于将龙阳收取,也是顾不得了。而坐下神龙此刻虽为段惊霆久制,失了先时刚猛,但眼见换得这一人气力好似弱了许多,忙又拼力挣扎。可这一番却是遇错了主儿,张入云见金龙又再作怪,一声惊叱,周身又披赤光,功力陡增,连左臂伤势也在瞬间恢复好些,一时间诸事停当,只将空中龙珠精元疾卷,收化为已用。
盏茶功夫过后,龙珠纯阳精元到底尽被张入云收取,神龙失了根本,周身赤火尽敛,而张入云一身劲力却已然大增,金龙再不能相抗只盘浮在空中束以待毙。
而另一边厢,段惊霆已是与玉音打了个难解难分,老师太见此一番为两人联手,各取一般龙阳,功行都得大增,知自己今日大意招至满盘皆输,徒留无意,几次欲震裂地穴连同座下金精一同遁走。可无奈段惊霆左拳中白虹劲走,次次都将自己截下,老师太知对方是欲谋她的脚下金石,可如弃石再走,实不得甘心,虽一力的挣扎却也没找到两全的计策。
而一旁张入云却并不上前相助,反是将龙筋乾坤镯收取,一轮将金龙打翻在地,方行至二人身前,左臂一阵抖动,已在片刻之内尽行恢复,口中一声轻笑,提了双拳与师太道:“玉音,如今再换我二人合斗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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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音半日里与段惊霆独斗已是疲于应付,此刻又再加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张入云如何让她不得惊惶。此前她多番筹措,自信只一得了玉石便可结阵立于不败之地,万不料张入云竟也如此劲猛的秘法奇术。拖延时间容段惊霆增长功力,再来与已较阵为其将剩余一半的龙阳取尽。张入云掌中一方昆仑至刚至猛的奇宝便已叫玉音好生头痛,此刻得了龙阳,周身赤霞披绕,如浴烈火,就只身形气势便叫她心上见惧,何况还有一个与自己相斗不相上下的段惊霆在一旁窥伺。
但玉音终究老谋深算,至此时仍旧能平生静气,指摘对方弱处道:“张入云!我知道你现时功力大进,但你不比这姓段的小贼几近半妖的身体,你妄动真气,收取这多龙阳,如再不趁时隙运气回力,随时随地都有被这狂猛的龙阳烧化原体的危急。”
不想玉音话音未落,张入云已是一个起伏,一拳挥至,为炫其伎俩只用左掌空拳砸到,但见一团赤光迸溅,随之又是莲花乱坠,只一拳便打的老师太几闭过了气,阻了其话头。再闻张入云笑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更急着想要杀你,你若是想拖延时间,才是痴心妄想!”语毕又指着一旁段惊霆与玉音笑道:“便是他此刻也不比我好受多少,你若识相些便将金精交出,我许是能改变心意,放你一条生路!”
闻张入云狂语,玉音也是纵声大笑,手指其人恨声道:“你只不过得了这么一点子龙阳便指望你可以和我相较了吗?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若真想取你两个小辈的性命,直是易如反掌!”
段惊霆在旁立等多时,见两人来回对答早就不乐,他体内气血确如张入云与玉音所说的一样,如万马奔腾,直要将自己每一寸经络烧化,方才与玉音较斗时还可加以渲泻,一旦停了下来便是诸多不便,现又听玉音口出狂言,早按捺不住,双目充血已是于暴喝声中投到。
白虹贯处,端端正正的印在玉音座下红岩之上,将老师太身形打了个乱颤,后再提动拳脚一拳挥处不顾对方八方法阵,抢攻对方颜面,未料就见玉音两手食指指尖相触,强一法印,瞬时其人已是变化做一团白光,光耀千里,直刺人眼目。段惊霆虽在之前已将双目紧闭,但两眼依一阵奇痛,眼前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他生性激进,为对方暗算后不退反进,双掌齐齐推出即攻且守,生是不让玉音再能得后手。
不想掌风过处却无着落,原来趁此精光暴涨的当儿,老师太已是席卷了座下奇石与身前法宝,如疾风一般的退走,她久得剑术,只一展开身势便是快到了极点,自信张入云二人事后目力就算恢复,也断不能追上自己。就在她架空急走,眼看便要穿秘径夺路奔逃的时刻,不想空中一团灰影如纵惊虹一般的拦住其去路,再看清来人,正是毁了她多番心血的张入云。玉音见张入云竟得如此精准的拦在自己前路,收中惊惧,口底不由问道:“你,你怎会知我去路的?在我所纵精光一无妨碍!”
谁想张入云此刻仍闭着眼睛道:“这也要托你的福,当日我在雷音洞一役后,瞎了一年,你身法虽轻,但在我耳朵里却还是想擂鼓一样。”说完话方将两眼睁开,寒潭深淇,仍如平时一般的纯净,显是方才玉音的法术并未见功。再听张入云竟意出其望外又与她道:“今日我才得龙阳,心情大好,倒不想取你性命了!你要是将祥草和脚下金石交出,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因见玉音面露疑色不语,张入云又道:“想的多了也是无趣,我虽有放你之心,段惊霆却是不然,你平日里只知算计别人,却不想你现在就除了脚底的金精,也还是一身的奇宝,焉知不有被人侵占抢夺的时候?”
此番话犯了玉音忌讳,老师太闻声便是一惊,忽听得身后一阵风动,知是段惊霆已然袭至,才刚抛出伤恙剑略作抵挡,便见身前人影一虚,原来张入云已是闪身而至。玉音惊怒,知张入云绝不放过任何能收的全功的机会,虽言语中说出放落自己,但此刻段惊霆即已出手,他也绝不得袖手旁观。无奈之下,玉音只得将久护在身前的八样法器推出,一时间精光暴涨,宝物且如一面巨网一样向张入云投来。趁此当儿,老师太已是夺路而逃,行时也再不驾凌与金精之上,还是手揽青虹将奇石摄走。
而在此刻段惊霆已趁玉音分心三顾,剑光转弱,一拳砸下将飞剑震退,他身法也是奇速,一个冲身竟投得玉音身后不过三尺境地,眼看他出手,玉音师太不得不做抵挡,未知老尼姑似早有准备,腰间一方小小的红口袋不解自开,一阵精光蕴动,便有一人影被丢了出来。段惊霆见多了一人,还当玉音暗下埋伏偷袭,一拳便得掼了过去。可就在同一时刻却又见那人身形娇小,是一女童,段惊霆猛地一个激令,忙将拳收回,翻腕将其人接住,为此一番耽搁,老尼姑已然卷了奇石遁的远了。段惊霆自忖自己虽是身势快绝,但不比玉音功行深厚法术高强,带携了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追上。
正在少年人嗔恼的同时,却见一旁几被宝物网罗的张入云,同样也是一拳惊走,白虹生出,正打在震落一旁,于空中遁形的伤恙剑上。张入云这一拳好不厉害,白虹皎洁似月光挥散,一击撞在剑身上,只打的宝剑一方嘶鸣,身前团团围阻的八宝也是为之一陡,趁此当儿,张入云已是夺路而逃径往老尼姑飞行路径纵去。
段惊霆反应也是极快,见张入云这般出手已知其究里,大喜过望,忙挟了怀中祥草也是取势飞渡,后一想心又不甘,回身又是一拳掼出,再往那伤恙剑身上打去。不料玉音到底修为精纯,不意之下为张入云暗算中了一招,今番如何再能为段惊霆所伤,一个剑光疾纵便已闪过,幸的段惊霆功力也是大增,白虹虽未击中剑身,但到底也从其芒尾上掠过,因少年人拳劲高猛绝伦,仍旧将飞剑略有震荡。远处玉音为此上遁光也是为之一颤。
得此空隙,张入云已是投身赶到,也不答话,扬手便得将撼天雷击出,空中一团乌云翻滚,赤光乍现,正打在老师太青虹摄取的金石上,虽则那青虹是玉音师太久经精炼的法宝,轻柔至极,但雷劲刚猛,一样打的金石甩手飞出,老师太几经变化才好容易将金精重又摄在手底。见自己精心算计却仍为张入云拦住去路,嗔恼之下,玉音掌心间又是一蒙寒光闪动,乌油油的,几不可辨视,却又箭矢一般与空中打了圈子往张入云浑身要害打到。
见对方重施顾计,张入云一声大笑,双手一探,掌心中已分别多了两面寒光闪闪的圆镜,其中一面只一晃动,便是疾风陡起,又再张入云累力之下更是狂风厮掠,将个玉音发针吹了不见踪影。而右臂再挥,另一面暗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