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后辈即有心我较斗,我也拦不住你,你有些什么神通只管施展出来吧!”说完将掌中定光拂尘往腰后一插,空了双手,静待张入云发难。
张入云见老道人如此,不由仰天打个哈哈,他知黄龙真人位高,绝不得先出手,今日事已闹道这等地步,已然是收不住势,所性闹个大的,也后绝日后担忧,何况他已答应红莲要将昊月钩取回,自然要将此事办好。眼见老道人安坐一旁青山翠石,古朴稚拙,神形潇洒,显是根深蒂固的前辈仙人,自己虽得龙阳精气补完一身道法,内外兼具完了功行,功候大增,可也没自负到错以为会胜得过眼前这老道的地步。
只是张入云几经生死,早把心智磨的刚毅,今日事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惧怕过,到的如今这一刻,反有心出全力,以应证自己道法到底进步至何等地步,与这享受隆誉一甲子的青城黄龙老人究竟差的多少。就听他喝声道:“得罪了!”腰囊中无风自动,闪出一条金练,直取老道人身上打来。
黄龙道人见多识广,当眼便认出张入云施得是顾神斧年少时倾心炼化的风袅篆烟刀,若论威力实是厉害,可老道毕竟与别个修道者功行不同,仍旧口中冷笑道:“原来是顾少阳的落红刺,看来那他倒是对你小辈很器重啊!”说话时分,拈起长长手指只往空中一点,即时也是飞出一道白虹,将少年人金刀敌住,再道:“且看看你这小儿得了几分功力!”
张入云还是首次运动飞刀与敌人隔空相敌,虽未得身心相合,但这篆烟刀是金精所化,刀质奇佳,与道人一柄太阿剑缠斗良久,竟也自相持不下,可待时间再过得一些,张入云这初学乍练的落红刺哪能是黄龙数甲子修行的太阿剑能比的了的。只是少年人到底占了那篆烟刀材质绝佳的好处,几回里为道人太阿剑绞住终被将其刀光绞碎,但就如此,每一番死里打身,张入云也是如被重锤及伤,挤压的他一身气血倒流极不舒服,这尚幸是他还未有将飞刀炼至身心相合,不然恐已是吐血身亡了!
张入云多年打熬,再不是当年初出茅庐不懂变通的小徒弟,见道人剑术高过自己太多,也不待露出败相,左手一扬拳,便是一道白虹贯走,当时出人意料,正打中老道人的太阿剑上,因是气血相连,为敌所创,半日倨坐都神情自在的道人,一时里老脸一阵泛白,显是也为自己疏神,气血有些涣散的缘故。
张入云少年心性,见状不由为之一笑,当时把个老道人激怒,往空中一指,立时太阿剑光芒增了数倍,白光旋动将个落红刺围绞的再无力相争,道人本以为如此,不过数个回合便能将张入云打败,可谁知少年人一身技法尽在拳脚上,此刻舒臂展拳才是他最得意的功夫,就见得白虹贯走,仅凭此一功便将黄龙太阿剑光敌住。老道见久战不下,为自己身份尊祟有嫌下不了脸面,心头一作,白玉一般大掌扬手一挥,瞬时里一团青光惊乍,场上众人就觉得空气一颤,斗大的一记雷光已自道爷掌下拍出,直取对面敌人当胸要害。
见了青雷来的威猛,依张入云角斗经验,自是晃身避过为妙,可他此刻身后正守得多人与敌交战,自己如躲避恐伤了手足,当时不容多想只得驻身相抗,又为乾坤镯是萧清雅所赠,如惹施展于玉真子面前太不好看,是以也不曾动用,只将左掌上流星指运得真力注满,晃眼化了碧晶晶一面蓝盾,就听见空中一声沉闷之极的雷响,少年人当时被打得原地连翻了十余个筋斗。黄龙真人见自己一记太乙神雷见功,正待高兴,可却见半空中作了旋风般的张入云忽得将摇身一扭,已是气定神闲的重又站在当地,轻吁一口气道:“痛快!老道人这一记神雷威力好大,这太乙神雷这般好用,异日有暇就不知我能不能也练得成功!”
黄龙老道见张入云吐气清纯,为自己神雷轰击,竟没有伤得一丝内息,一份功力扎得如此坚实与其兄虬龙子一般无二,如遇强敌纵是功力弱于对方,他二人也是胜算甚大,想着两人均是初出茅庐的无名之辈,偏又有这一身上佳的本领,如再过的些时日二人法力再行进展,就怕中原一地此后再无宁日矣!他本无意取张入云二兄弟的性命,可今日一战查觉两人道法远高过自己估计,虽然仍未想到要下杀手,也决意趁今日之机将张入云重创,以免后患。
当下里老道又是举手一扬,顿时掌中又是一片碧光流溢,且凝聚多时青光越显越盛,要比前一记强出一倍,正待施为,却见眼前一道白光惊显,原来张入云早容不得他半日里蓄势待发,已是劈拳砸道,他拳劲刚猛之极,虽仍被道人护身青霞挡下,竟也打的老道浑身乱颤,光屑飞溅好似打中有质之物一般。黄龙真人见张入云刁顽,心中大怒,遂将神雷击出,呼啸而出,又奔少年人颜面而去。可未想此一番张入云仍旧不作避让,浑身泛的赤光,手中蓝盾也是越发的晶莹圆润,当时即将青雷接下,竟比先时还要从容。
老道见他挨了一记后,脸上赤光久不见息,知他终是动了真实本领,登时里也将他豪气激起,掌心向天直引动的天空风起云涌,欲引九天落雷来击对面少年。张入云自然认得道人奇法,晓得接引神雷威力非同小可,以自己功力不足抵挡,为此连忙出拳阻挡,欲将道人震退将空中雷云打散,可黄龙焉能如他所原,一面抖擞精神将青霞放出以作应对,一面又将空中神雷引动。两方坚持不下,就见白虹惊走,银雷闪现,气势极是怕人。
一旁打的热火朝天的红莲姐弟因是异类修行,最忌此类神雷,见黄龙真人将雷云凝聚的如此稠密,心中烦乱,红莲第一个忍受不住,遍身的赤鳞互得一阵竖立异动,瞬时间竟化了如镜面一般光可鉴人,曲转如意显现红莲玉体玲珑。太洪子四人见她如此变化,自是吃惊非小,正在提防,就见佳人已是抖出原先擒拿鸥鹭子的火链,化了千万丈长,将个空中织得如同密网一般,疾向道人头顶罩落。
太洪子四人不知红莲还有这等法宝,心慌意乱,不知应对,其中到底太洪子为大师兄,比旁人来的干炼,当时便将怀中师长所赐的感应天罗网祭出,先将自己罩定,不令红莲赤锁进犯,其余四位师弟见状忙回拢于师兄身边,也将天罗网祭出,顿时联成一气,将火链敌住,应是四兄弟联手,又是同宗同门的正教门下,那四面天罗生出无穷威力,不但将红莲敌住,且白光大作,反有将红莲姐弟二人纳入网中的意思。而张入云这一面,到底难敌黄龙真人法力高绝,相持半日终渐渐被他将空中雷云积结,眼看再过的片刻便可成事。
正当师徒五日都占了上风之际,却见战场中忽得一阵青光暴涨,黄龙老道瞥眼看过,就见久斗虬龙子的玉真子,此刻竟将龙咬剑提回在手,遍身笼了青霞,一张俊脸上尽显凶煞,再不复平日的温文尔雅,正于对面虬龙子一张赤红面孔计较的分明。随着一声惊喝,玉真子浑身尽展了十倍,即时便将身旁诸人也染在了其中,正待他强行运力施为向虬龙子杀道,便听得黄龙道人口喧真言,摆手一招,便将个煞是威武的玉真道人引回自己身前,待青霞掩熄,黄龙道人才和声与他道:“师弟怎地如此鲁莽,胜败乃是常事,你丹气未足,何苦行这等大法克敌伤己,且略作休息,这眼前事就由师兄处置好了。”
见道人分心照指师弟,张入云觑着空子,几拳直袭道人,他不愿占对方太多便宜,所用拳脚并不出十分力,但为此却将拳速提快了许多,一时老道人功力再高也不能分顾两头,手中青光终是一掩而熄,随之空中凝聚多时的雷云也尽做了四散。
见被张入云寻机将自己雷云打散,黄龙也是不由得作了脾气,只口中仍淡淡地道:“你这少年也不用得意,既然你出手迅捷诡祟,且让你见见我道门真力,以警你日后猖狂!”说话间宣令将四徒儿招回身边,正待张入云众兄弟怀疑道人另有企图时分。老道人将一方大手一平一翻,瞬时里空中仍未收回的天罗网,竟在其操动之下又展了十倍,遮天盖地,将个对面张入云一众人尽都收在罗网之下。
义兄弟几人全为料到这法网竟有这等威力,欲逃又觉面上太过难看,当中红莲第一个运动赤雷相击那天罗网,未想初时天罗网威力没有尽展众人还不曾察觉,此刻宝网变的巨大无比,兄弟姐妹这才发觉那玉绳织就的法网上竟是遍布明玉璎珞珍珠翡翠,真言符篆更是无数,神雷相击其中只在网面上一阵电走便为其尽行消解,连个波浪都未泛起,虬龙子到底年长见多阵仗,知这法网在黄龙真人手底威力无穷,忙摧动众人从网口处逃遁,可未想玉真子见众人有相逃的意思,虽是与虬龙子一战略伤了内息,当时却大袖一伸又是,就见又有一面天罗网飞祭出去,恰恰将剩下一点缺漏补上,如此一来张入云一众均被困在法网内,进退不得,只能纷纷运动剑光宝物相抗,不使黄龙真人将法网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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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见把众人困住,不由哈哈一笑道:“终也有你这几个猖狂后辈被困的时候!”说话声中便将真言念颂,又将长指连点,但见一面巨网迅即收拢,眼看便要将一伙人尽行缚住。
众兄弟之中,百草生性最为胆小,眼见法网掩落,自己难以进退,惊惶之下小脸已是挣得白了,一旁红莲见了正欲安慰,却见张入云已是上前一步将一双大手抚在其肩头,安慰他道:“不用这般惊谎!有虬龙子大哥与我在这里,我众人绝不得被这几个臭道士击败的!”百草素信服这位兄长,见他言笑随意,一时大为安心,勉强得将小脸上挣出些笑容来。而另一旁一脸沉重的虬龙子听得张入云此言,顿时作了喜色,哈哈一笑道:“兄弟说出这等话来,定还有奇计,且说来听听,也好叫我安心!”
张入云闻声尴尬笑道:“小弟那有什么奇计!只是空仗法宝威力罢了,只是如此一来太折我兄弟锐气,又拖带的旁人尴尬,能不取用自是最好。数年不见,兄长一身道法绝然,小弟也略有进益,我只想再相试一番,看我等兄弟到底有无真实本领破了这老道的这面罗网!”
虬龙子转身将自家兄弟打量了个遍,见张入云双目如注神光,脚跟一线也是灵气提拔,知他这几年来功行进步非同小可,虽还比自己差了一线,但一身伏魔道法已近大乘。转眼再见对面黄龙老道一脸轻松,正与师弟门人口动指点,直面自己一方,当下也将他豪气激动,有心一展自己于幽冥深处参化面得的玄功,当时一声暴喝,大声道:“也好,我也打了半日有些困乏,手心痒痒,能把这一口气撒出来也是痛快!只是二弟你可别作偷懒,稍时我一运动,你也得即时跟上!”
张入云见虬龙子横眉一竖,一身劲气便如激风也似的旋转开来,显是要倾力与黄龙一斗,激动之下,忙答道:“自是唯兄长调遣,小弟虽只一点微末伎俩,也叫青城一众尝一尝厉害!”
一旁雨嫣然见二人斗气发作,真力注满全身,如换了个人一般,忙在旁笑道:“你这两人怎么都这大的火气,我今日前行时曾起了一课,卦象显示我等过了午时便再无凶险,现在午时都已过了一刻,你兄弟两个急得这般脸红脖子粗,拼尽了力气,就怕还用不上呢!”
不想她话音刚落,就见得一旁还在大战的傅洁羽师徒战场上已是急剧变化,顾绝尘因被张入云相扰,顿时落了下风,虽一心想着重整旗鼓,但他法力究竟没有傅洁羽师徒坚固,即显了败相就再也挽回不住,空中护体双钩渐渐失了灵动,教祖法刀也慢慢落了下来,偏有求自己的黄龙道人师徒也陷于苦战,顾不得自己,拼尽性命支持了良久终是不能再时延,他心本恶毒,见今日时难了,咬牙切齿便欲行一绝户计,又见张入云人群里更有一个申百草这样极补灵气的草仙,心中更得大定。
便在老道运祭天罗网前,将舌尖咬碎,又从怀中取出一方绿信香,搓指将信香点燃了,又是一口精血喷出,顿时一蓬绿火燃起,一兴即便灭,只看的傅洁羽师徒一阵心惊,正待奋力将顾绝尘收拾下的时候,却见双主交战空中忽显了一团黑雾。当时不住滚动,良久不息,顾绝尘见得黑雾陡生,顿时脸上大喜,被夏超光看见,心中愤恨,大刀一挥便向那黑雾斩去,傅洁羽细心,欲待阻止却已不及,当时里就见刀锋略过,那黑雾已为之趋散,正待夏超光面显笑容,即见浮于空中黑丝旋又凝结于一处,瞬时间已晃大了十倍。顾绝尘见状笑指他道:“小牲畜,你倒是再斩几刀试一试,你越是激动,娘娘来的越快,离你死期也就越近,以你这师徒二人资质,到时定教被粉身碎骨,扒皮抽筋!”
夏超光见老人一脸狰狞,心中不由一阵发寒,手底大刀一挥,口里却又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胡吹什么大气,都只剩下挨宰的份了,还逞这些个张狂,无论有无来人,我且先将你粉身碎骨,扒皮抽筋!”一时里心中气虚,却将力道尽使在手中滚龙刀上,可顾绝尘终是老辣,当时将嘴里尚余的精血喷出,染在那玉人掌上,立时白光大作,玉手更显纤嫩,把夏超光滚龙刀攻势尽都接了下来。而另一边傅洁羽为防真有不测忙也将剑光催动,意图在事变之前将顾绝尘拿下,以绝后患。
正在三人拼尽全力之际,那一团黑雾已是招引的四野悲风飒飒,惨雾迷漫,本是个青天白日的锦秀山林,立时里竟如了黄昏一般,空中乌云翻滚,将个赤日一时遮挡得不剩一丝光线。在场众人见如此变化,俱都惊疑不已,唯其中黄龙知机,张入云经历过,心中惊惧却比谁都要厉害些。果然时过不久,浮空烟雾愈聚愈浓,渐渐显出形体,顾绝尘见来人果被召至,又喜又惧,虽露了喜色,却又着实笑的勉强。众人中黄龙真人已猜夺来的是何物,一时面色铁青,心上犹豫,手底天罗网白光也得稍敛,思索良久,抬手便击了一击神雷于烟雾上,未想一雷催至,只将烟雾中人形洞穿,竟未得惊爆,恍眼愁雾又笼作一处,时光稍瞬已见得来人是个女子。
张入云一面雨嫣然最为灵慧,见义弟面露惊惶,忙问道:“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