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不料她竟知这天书来历,忙问道:“原来师姐看得懂这玉册,看来倒是天书不假的了!只还请师姐说的明白些,就不知这书上的心法能不能习得。”
沈绮霞摇首道:“我如何能看得懂,只是昔日在本教玉琅阁里多待了几日晓得些风影罢了,你倒是先与我说说这书是怎么来的才是!”听得这话,张入云遂将这天书是从天君哪里盗来的事略说了一遍,又将商暮云当时说的三卷分别是什么内容告与了她。
不想沈绮霞却是先与他道喜道:“如此说来师弟那位令人敬重的腾姐姐已经脱难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段惊霆却又强拉了你来,也太不近人情了!”说着忽然想起话里破绽,当时脸就红了。
张入云却不曾查觉,只就口道:“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这一次段惊霆还救了我一命,为其拖延那也是说不得的事。倒是沈师姐不是曾说过很想见隐娘一面的吗?若不嫌弃稍后就与小弟同走一趟如何!”
沈绮霞惊讶道:“我何时曾说过这样的话来……”遂想到些什么,忙改口道:“只是腾姑娘的为人我是素来敬服的,日后定当拜见只是今次还是不用了。”张入云心思虽细但苦于资质不高,记性尤其差些,见沈绮霞否认忽想起要见隐娘是叶秋儿,当时闹了大红脸,不想对面佳人也是有窘处的,脸色也是羞的通红。一时只得假作观详了宝卷,过得很久才点了点头,又满怀疑问道:“我目光浅薄,说不上个道理,但就我看这天书怕是不假,可是如此轻巧便为师弟你得了这连金仙也难得一见得天府奇珍,以我之见其中怕还有些蹊跷!”
张入云笑道:“就是有些阴谋我也不在乎的了,我本是个懒散的性子,成不成什么仙业并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弃了这玉册就是了!”
沈绮霞叹息道:“修道者一生难有遇合,你即得了奇遇怎能这般轻言放弃,何况你也说了,二云观内同门大多出身奇异,有这三页天书为助很可导其入正途的。”说完见张入云脸色又咬了唇道:“我知道你并不在意这些,也不在乎你兄弟们各自依法修行,但能扫涤些前程困阻多是好的!”
张入云笑道:“这回沈师姐倒是想错了,能有进益自然是要求得,只是如隐娘被救出,小弟平生志向也没什么大防漏了,所以无可无不可,也没什么要紧的!实话告与沈姐姐,往日我心有亏欠总是天地间奔忙,如今若是隐娘也被救出,小弟倒真不想再求什么进益,我天性很懒,修道一途并不适合我。”
沈绮霞听了怪道:“那,那无双师傅呢!你并不想再求她见一面了吗?还有仙剑呢,你是众人首脑,少了你那剑也怕是练不成的。”
一句话说的张入云哑然不语,观望天空良久始终一动不动,沈绮霞深悔自己说错了话,正待开解他,却听得少年道:“这几年我总是少年时一念,做了好些自私自利的事儿,亏欠了好些人。香丘已为石仙长相救转世,玉音也被我打散了肉身,若在饶天幸隐娘真被我救出,我终可以稍稍缓一缓心气。至于无双姐姐,我自是要相见的,可终是我一个人就可承负的事,再不敢连累他人了!”沈绮霞见自己一句话便将少年人满面隐霾,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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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佳人只得道:“即如此,你还是早些回转中原去看望腾姑娘吧!”说着又将手中三篇玉页换于张入云再道:“这三页天书经义繁难,只这一时绝参详不透,你还是取回交与你同门兄弟们合力领授吧!至于这池中若有天泉原质我异日取了自当送于你二云观去,就是炼剑却不必了!”说完秀眉笼起,只为无双曾有些安排,但今看张入云这般样子,再以沈绮霞气性是无论如何也开不得口的。
张入云听她还是此话,想再辩解两句,但看佳人气色便又将到口的忍住,好在日后沈绮霞多半还回来二云观,到那时便有转还的余地了,只是还有些不妥当,又想了想于是说道:“有没有灵泉这只看我一干人的缘分,但这几篇玉书经义难解却一定要请教沈师姐的。”说话间又取出一页交于她道:“二云观中只有浮云子师兄与灵龙识得经义,如此一分为三,待异日师姐遭访或是小弟再来请教,怕还能快得些时日将经义译出。”
沈绮霞闻言自然坚拒,可张入云也是一再恳求,少女终有些心事,何况也不忍连连拒坚,只得答应了下来。张入云大喜,本待略作客套便启程,因想起还有一卷铁册在手中,于是又请沈绮霞观详。不想那铁卷竟是不能打开,任张入云用了无穷力道也是个无济于事,最后还是沈绮霞取上清仙术将卷首打开一线,不想只一揭开便是阴风阵阵,绿光荧火冲天而起。二人都是正经玄门教下,见之大惊忙将铁卷合拢,惊魂落定后见对方眼里也都是惊惧莫名,不由得相视一笑。
张入云吐了吐舌头道:“这玉页如是天书,那这铁卷就该是鬼录了,只是把我吓得不轻,好怕人的东西!”
而沈绮霞则是若有所思,她才智比得张入云十倍,一番细想才开口道:“也不是这么说,你能得这三页天书便是蹊跷,又复得邪经,一正一邪两样皆有,又是取在乾坤教下的,该是没有那么简单,许是有人有心放纵的也说不定!”
张入云笑道:“就是有些蹊跷大不了我把这牢什子扔到大海里喂鱼不招惹它,它又能把我怎么样,至于这天书即是真的,那就不怪我勉强笑纳了!”
见少年人开起了玩笑,沈绮霞也是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并不一只是坏事,照你说的,你二云观中不只你与浮云子师兄两位正经修身的,再又得了这邪经怕还是为别位子弟预备的,要真是这样事就真蹊跷了!”
张入云惊讶道:“这话怎么说,难不成乾坤教还想给我好处不成,沈姐姐你比我聪明的多,还是你动脑筋多想想,好过我想破了头!”
沈绮霞闻言脸上有些蕴红,当时取笑道:“想不到你有求于人的时候倒是挺乖巧的,你自有腾姐姐比我聪明伶俐百倍,却要在我这荒岛上所求非人,还是早些回返中原去请教腾姑娘才是。”张入云不想一语又惹得沈绮霞不悦,脸上尴尬,无奈只得赔了小心请她不要计较,又再往问询,不料沈绮霞却仍是皱了眉头道:“这个我真的是说不好,总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想到的都对你说了,你再去问一问腾姑娘几人推测起来,再反复斟酌一下,总会有个结果的。”说完也不再留客只请张入云快些上路。
少年人无奈,虽明知沈绮霞有些不悦,但实无理由再留在岛上,于是留下一页玉简便起身赶往百花谷。沈绮霞一心劝张入云快走,及至他走了,这才久久往着其身影遁走的方向咬着朱唇不语,又看了看手中玉简,半日方得一声幽幽。
张入云初起身时还好,待上了路后,心系隐娘到底又没有被自己解救出来,当真是急中焦动,一路的风驰电掣,为求速不再顾遮掩形迹,但听得啸声震天,流云般的向着百花谷方向而去。及至到了谷外却见云晴雨收,本来向是遮逼的山谷的万里起云烟竟然悉数收起,少年人登时心中一跳,有些猜度,当下也不落身,只乘了风往谷中心落去,本待往隐娘墓冢,可心里忐忑,终究还是在议事厅内落了身,欲待从瑛姑口中得知端地。
谁想才刚落下,便见得瑛姑守在门外,见了张入云忙相跪下,如此这般反将少年人吓住,不知是何缘故,再看其左右并无一个人陪同,但听得山雀娇啼,流水潺潺,百花谷中竟是静寂到了极处。一时张入云慌了,赶忙待问瑛姑到底出了何事,究竟是何缘故。
却不想厅中走出一人,玉臂轻舒,斜倚朱门,笑看着张入云,本还想与他开个玩笑,但终忍不住柔声道:“我本想在内厅里等你进来找我,可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出来先探寻你,唉!当真这一觉睡的太久,倒把我有些睡糊涂了!”少年人闻声险些没有惊跳起来,待转过身见了来人身影更是打了一个激令,心中本有千言万语,可到的此刻则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怔怔的望着佳人,眼中的泪水却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六十二回 终篇 再记
且说两人相会后,瑛姑自是屈身避退,待隐娘将张入云让进内堂尤见少年脸上还有泪痕,不由笑骂道:“怎么多了四五年的历练,到如今反不如原来有气性了?有什么委屈,日后讨回来就是了,那有你这般脓包样的!”因见隐娘举止若常,张入云自然也就不再过于悲伤,可是二人稍一安坐,隐娘便忍不住上下打量,虽则平日里相不夸奖他,但于今却又连连赞他身形高大了许多,又见挺拔俊秀,目光中满是柔和之色。
张入云为逗其开心,自然只拣些好消息与她说,当言道自己已作主将青莲拜在秦红雪门下时,隐娘也是点首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对,我倒不在乎这丫头习什么正经玄门道法,只是你四处云游不得在跟前,瑛姑她们迫于身份又好管束她,将她打发到秦红雪门最好,这位女侠两门长老,又是异日金仙一流的人物,正好借她正气教化一下青莲一身野性。”听得隐娘称道青莲野性,张入云只笑说过于慎重,隐娘却摇首道:“我的女儿我怎不知道,她的气性比我当年弱不了多少,只好在有你帮她求了名师,少了我好些心力就是了!”
接着张入云将二页天书与那铁册取出来请隐娘过目,又与她道了来历,只问隐娘这卷册来的这般容易是凶是吉,可不可收留。隐娘听了一时也皱了眉,思忖一会儿却又问了张入云好些商暮云的举止气性,又将他与鬼母一番对白问了个仔细,再想了一想,已然展了眉头,冷笑道:“这事也容易明白,明是天君要助长你的功力,好为日后做些预备,依我猜测左不过是他要与鬼母甚或是五祖寻衅。只是你既然已收制于那鬼母,这天书宝卷当然是非练不可的,这姓商的心机很深,胆子又大,倒是个人才。至于这铁册,哼!怕还是为我和你新交拜的一干兄妹准备的,我现时才出关,身体尚未复原,等日后再相参化吧!”
几句话功夫将一团疑问剖白的清楚,听得张入云一面点头不已,一面又再问隐娘身体口里的话只没个完,不料片刻功夫过后佳人便不再回答他,反笑问他道:“你不用扯东道西的说些没要紧的遮掩,我知道你已经被破了童阳,到底是个什么女子能使得你这般颠倒,你且说来我听听,也好让我知道些对方深浅,好为异日相见的时候做个准备!”
见隐娘开了口张入云早是红了脸,只是又见她脸色并没有一些嗔恼的意思,这才将艳娘一事说出。待隐娘听了个明白,再看了看张入云气色,虽知他已做好了打算,但到底还是开了口相激道:“这事做的糊涂,你既然日前将艳娘弃了,如今却又将人家接回二云观结为姐弟,这怎么使的!那艳娘什么人物,暂时为你收服或还可能,时间久了只这样吊着迟早要生祸,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张入云脸胀的通红,但到底是自己打定主意的事,且隐娘又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当时也不瞒她,含晦说道:“这事倒不是这么说,我虽然娇狂也绝不会做这样取笑人的下流事,即请艳娘回来自然做了打算。再说艳娘也是极聪明的,我虽不曾细说但以她灵秀也该是知道的!”
隐娘闻言这才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即破了童阳总是双修进益的快些,哼!你也别一脸委屈的样子,人家身份尊贵,许了你实在是太过便宜你了,难不成你还嫌弃她是个阴身鬼魅不成!”张入云连忙摇首直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有些心事,当下又将沈绮霞的事略说了一遍,不想隐娘笑道:“那不是正好,正好也被你收在房里,算来也只这两人能打个擂台,要是换了别的女子再也强不过对方去,怕你日后有的折腾呢!就是这么一来太过便宜你了,我知道你平素就有一些小聪明,没想到算计了这长时间却让你得了这两般玲珑奇秀的美人,日后你得享受齐人之福,真的是艳福不浅了!”
不想了隐娘一番话却将张入云说的急了,挣扎半日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为此隐娘安慰道:“我知道你从没想过要娶两个妻子,只是只有如此才妥当些,再说你也不算是世间俗男子,论本事武功也配得上她两人。真要是你觉得不好,那就只有委屈一下那位沈姑娘了,她性子那么高,生来就要比人吃亏些。唉!就像你当年一样!”又见张入云不语,索性将话说开,便又道:“如此一来,你对那位无双姑娘也终该死了心,到底是多年前的事了,况且你自己也是明白的,无论如何你也是无法令无双姑娘离开他夫君就你而去的,再多痴求也是误人误己,只会令那她难做的,何况你都打算和艳娘在一起了,再多一人又有何妨!”
见隐娘一再说合自己,张入云涨了一双面孔只在一旁无语,值说到无双时这才抬起头来,隐娘见他抬了头,才问:“怎么?你还有些什么打算?不要像个小孩似的,我又没在训斥你,这终究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好了,随便你想做些什么,尽管去做就是!”不想张入云闻言却只将眉头深皱,欲语还休,多时才得开口道:“男女之间的事,无论我怎么想也是想不明白,可是……”
“只是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爽快了!”隐娘问道。
见隐娘追逼,张入云终是下了决心,凝眉直声道:“可是只要我一想到能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就再也不想别的女子了!”
一句话说的纵是隐娘也被吓了一跳,虽说有些气恼,但脸色一红,终是没有动怒,只轻声骂道:“胡说些什么!怎么一遇你谈起娶老婆,你就变的贪的无厌起来!”
可张入云即将心里话说出,自然不再回避,又直声道:“我没胡说!无双姐姐是我幼时唯一的知己,艳娘是与我有孽缘,沈姑娘则对我一片苦心不容相弃,只有隐娘你,你才是待我情份最重的,若与你相较,便是她三人合在一处也不及你,这心事我藏了好久,我真的没胡说!”
见张入云急了,隐娘也不再恼他,只是将目光放暧,半时无言默默良久,好一会儿方笑着点了点头,再与张入云微笑道:“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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