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一接下张入云的罡气,即已知道他于这门武艺还只初窥门径,想是性子刚硬,眼见行将被擒,才不得已为止,想着张入云功力不纯,绝抵挡不下自己排云掌,忙即右手收劲,将掌力弱了六七分,又改了方向,欲打中张入云左腿,只将其击个轻伤擒住。
正在那妇人满以为到手之际,却见天边一道老长的绿线直漫天际,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直向自己袭来,其速至快,只自己手起,快将印至张入云身上这点功夫,竟已划到自己身前不到七尺处。
这一来也把那美妇人惊了个厉害,只在那奇快无比的绿线呼啸着就要穿过那妇人的时候,却见那妇人脸色一寒,眉间皱处,身上就是一团青光爆起,当即连把张入云在内,也照成了个光人,待那青光稍敛,却原来是那妇人身前凌空多了一把青光万道,只一尺七寸长的飞剑。
而那妇人只将那飞剑祭出防身,即在空中连划了三个圈子,可当她回过意来的时候,却见刚才还在自己身前三尺处的张入云,已是踪影不见,至于那道袭向自己绿线,竟也在自己祭出飞剑青光大盛的当儿,已是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这一来实让那妇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到底行将到手的敌人,竟在刹那间就被同伴救走,虽说是事出突然,但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大意,才至敌人得以遁走。
此刻那妇人因见刚才袭向自己的法宝颜色不纯,怕是异教法器,当下上了心,刻意想察个究竟,却是目注四方,仔细留意起来。
待她瞧定了方向,看出张入云逃离的路径,即刻间身剑一合,一时青光将她周身涌起,当即她人起在空中,径直向张入云逃走的方向追去。
张入云只觉得自己一阵腾云驾雾,便是经天划过五六十丈距离,待他身子一稳,却只觉鼻间一阵女子的香气,定睛看时,却原来是隐娘已将他挟在腋下,并已疾蹿而出。
一时间张入云很是尴尬,忙翻身欲起,却哪知自己脚下虚浮,只一动力,竟是眼前金星直冒。当下他知道自己刚才贸用真力,强使罡气,已是受了内伤。
只是如此这般被隐娘抱着终究不便,二番再欲站起时,却听隐娘劈头骂道:“你要作死吗?对方已是半仙之体,转眼就要追来。你不听我话,已受内伤,还要挣扎着起来拖累我吗?”说话时却是腋下用力,将张入云紧紧夹住。虽是二人不免身体摩搓,但隐娘却是无有一丝扭捏。
张入云见隐娘并不避男女之嫌,反落得自己有些脸红,当下暗怪自己鲁莽,便不再作声。
隐娘见张入云不再相抗,立时挟了他全速而行。张入云从未见过隐娘使出全力,当下只见得两边林木不住的飞退,而自己却如同身处云端一般,脸上竟被扑面而来的劲风刮得生痛。每每见隐娘一步跨出便是向前飞有二十余丈,偏又后继有力,两腿不停无有一点阻滞,如风火般的前行。但又怕被敌人发现,虽是身形奇怪,却又总是贴地而行。
如此一来张入云却觉眼前草丛林木纷纷扑面而至,就依自己目力身手,也觉看的相当吃力,可隐娘非但轻松穿跃,并还无有留下一丝痕迹。此时他这才知道自己的轻身功夫,实和隐娘相差太远,心下佩服之际,却是不敢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此时的他人身体贴在隐娘身上,已可完全得知隐娘一身肌肉力道的运行。两下一凑再与自己的轻功一较,已然在不知觉间得了不少指点。
此时的隐娘不往翔云庵奔走,却是只沿着眼前树林一路奔逃。隐娘天生五感奇特,已知那妇人起了飞剑在后追赶,当下知道自己若单论速度是绝不能逃得过的,便忙即察看地形,以做准备。
一时间,二人又已行出了一二时里地,虽是不便方向,但两旁树木却是越来越多,而间中已有不少大小不一的池塘在林中密布。
隐娘见了,心下一喜,回头一瞥见身后青光离得还远,便忽地将身一纵,连自己带张入云已是一个燕子翻身,即已投入一座较大的池塘里。虽是她多带了张入云一人,但入水时不但连个水花也没翻起,竟连一丝声晌也无。
而就在他二人入水不过弹指之间,那中年美妇人,竟已飞至二人所处的池塘上方。而此时的隐娘却已然携了张入云沉至塘底,并寻得一处大石背阴处附在其上。
那妇人见此地树木繁多,又是河塘密布,可藏身处极多,倒也皱了眉头,可她还不死心,却是将飞剑放出,遍在林木之中巡走,意欲将二人找出。
隐娘一见她如此举动,却是心里一松,知这妇人想是心底仁厚,不欲伤害此地生灵,而未使用搜神裂地的开山大法,仅以飞剑搜寻,虽也麻烦,但自己终能应付。当下却是屏息静气,将一身真气收起,顿时间张入云只觉眼前隐娘竟好似身影一暗,转瞬间已与所伏的河石好似作了一色。
隐娘虽将自己隐起,但张入云却是难办,此时他在塘底也伏了一会儿,本来他练得气功,虽说学有所专,但只凝神屏气个两三炷香的功夫,于他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
可张入云此时已是受了内伤,不便说一炷香,就只伏在这水下一会儿,也已觉得不支。隐娘见此,却是取一手扶在他左胸上,当即手里一紧,竟将他心脏如拿在手里一般,顿时间张入云心跳便已缓了不少。
可他此时有伤在身,心跳变缓,身上愈加难受,而且竟一刻也忍不得不呼吸,立时见就见他两眼一翻,跟着口鼻中就要有塘水灌了进来。而隐娘却早有准备,却是檀口一张,将张入云的双唇堵住,只将一口真气流入了他的体内。
张入云见此,心中一动,虽是感激隐娘,但却替她着急,要知如此施法,却只挡得一时三刻而已,自己身有内伤,不得不呼吸,时间一长,即便内力强如隐娘,也要被自己拖累的浮出水面换气。想到这里,他却是身子一动,欲浮出水面,免得连累了她。
哪知隐娘早有所算,手臂间一紧,却是将张入云抱紧在怀里,不令他挣扎。而另一只手,却好似在惩罚张入云,手心一紧,把个张入云一颗心捏得差得停止跳动。
这下张入云知道隐娘厉害,却是再不敢挣扎,就在他以为二人坚持不了多久的时候,却发现隐娘,竟是一口连着一口的将真气渡了过来,好似无止无尽一般。待时间长了,张入云内息渐渐平复下去,隐娘也不在将真气传入他的口内,换之竟好似是新鲜的空气!
这一变故,实让张入云思惴不过来。但他终究不笨,心下一番考量之下,猛触灵机,陡地想起只有隐娘能在水下呼吸,方得如此。
只是他观察了半日,也不见隐娘用哪里呼吸,一时留了神,却是潜心感觉她用以呼吸的地方。
而此时的隐娘见他心跳有异,即已知道张入云已得知自己可在水下换气的本事。一时被他看破自己与常人有异,心里却是有些不自起来。
好在停在空中的美妇人,因剑术尚差火候,不能凭空长时间在空中停留,一番搜查无果的情况下,只得收了飞剑,依旧沿着二人逃遁的方向,赶了出去。
而隐娘直在水下,又多等了一刻钟的功夫,方才与张入云浮出水面。
一时到得岸上,隐娘也是疲累不堪,手中一送,却将张入云往草地上一扔。一时骂道:“怎么这么笨!她你也敢惹。”
这话说的张入云哭笑不得,苦笑道:“我何曾惹她,是我今夜运气不好,只一出那院墙不久,即被这女子盯上,使出浑身解数,也是逃不得脱,当下只得和打一场,尚幸她手下留情,没欲取我的性命,不然今夜就是有十个张入云,怕也是要死在昆明城内了。”
隐娘听了,也没再说甚怨言,只又道:“这女子是武当高人,幸是她路道来的纯正,没有轻易习得剑术,又是怜惜生灵,不然今夜我二人绝对逃不过她一番搜寻。只是她是前辈高人,架子很大,今夜出手却被我二人走脱,来日就是再遇上,也绝不会再以今日之事与我二人为难了。”
张入云虽听隐娘话声冷漠,但内里的语气竟好似甚为佩服这女子,这是从来未有的过的事,一时正欲问询隐娘。却见隐娘已行至自己身旁,一语未说之下,却是掰开自己的牙关,跟着就是扔了一样东西在内。
张入云先是一惊,但口鼻内却是闻着一股清新的果香味,他连斗了半日,又是体内有伤,口内甚渴,正好吞了下去,那知那果子闻着虽香,却是又酸又涩。欲待吐出时,却又见隐娘脸上已变了颜色。知道定是不容自己吐出来的,何况那果子甚小,已是滑入自己的腹内,只空留那极酸涩的味道在咽喉内。
隐娘见他忍地难受,不由笑了一声。张入云见了恼道:“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怎么这般又酸又涩?难吃死了!”
隐娘冷笑道:“别人求还求不来的东西,你却只说难吃,可见你这人不识好歹,对你好,你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张入云听这话,知道这果子来历不同,心下疑惑,忙问隐娘这是何物。
隐娘见却是嫌他说话难听,一时却不理他,只在一旁静坐调息。
张入云知她脾气,就是再问下去也必不会说的,正欲另找个话题劝其开口时,却觉腹中一阵翻滚,跟着胃里一收,先觉痛疼,但只一会儿就好,一时丹田下忽生了阴阳两股力道,竟往胸腹涌了上来。
张入云初觉先是一惊,但后感觉那气息来的却甚是纯正,忙不再抑止,反倒加意的引导起来,一时连运了几重天,体内的伤势竟是藉此好了大半,这才知道这果子效力非凡,一时欲开口与隐娘相谢,却听她已然开口道:“先别废话,把残余的药力都给我化尽了再说。”
张入云听了,果是依言而行,又过了半个时辰才尽行收归已用,一时双目睁开,竟觉比先前还要灵动,可又觉脑后沉甸甸地有些异样。
而此时隐娘又道:“你且摸摸你的头发,看看与往常有何不同?”
张入云闻言,忙将手往脑后摸去,当下只觉地自己头发比往常厚实了不少,再把头发打开,一时满头长发披将下来,竟至自己的腰际。这一来可把他吓了一跳,虽说古时男子亦留长发,但张入云原先不过只披肩而已,此刻竟长了一尺有余,如何让他不惊,难怪先前觉得脑后沉沉地。
隐娘解释道:“这是情人果,也叫相思桔,传说是鬼界的东西,他刘府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又是昆仑名宿,把个昆明城外半数以上的灵气皆引在他府内。并又开通地脉,将玲珑山的一道灵泉竟也引至府内。刘府后花园里,为他家三代辛苦栽培,尽是天材地宝,我二人入得这花园一遭,岂可空手而回。”
张入云闻言笑道:“你倒是好兴致到人家花园里偷东西,却连累我也跟着作贼。”
隐娘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偷东西,他刘家将人间灵气据为己有,就不是做贼?虽说年年舍粥济世,但也因如此作为,此地的灵气已被他一家破坏,若不是仗了前人的法力,相为调合,此地怕是寸草不生,瘟疫盛行了。”
张入云乍舌道:“有这么厉害?”
隐娘道:“怎不如此,只是她昆仑派仙术奇高,仗着祖先的衍天大阵善于调剂,不使出事而已。这就好比钱庄上管帐的,私自挪移帐里的钱财,相外放帐生出利息,到时再将本钱还回帐上一样,虽是做的巧妙,却一样是做贼。可笑正派人士却自诩这是通天的手段,善能运用天地间的奥义,却实际上与那做强盗明抢,有甚分别,一样是欺着世人无知,从其头上克扣而已。”
张入云听了笑道:“即能如此也算不错了,至少总比那只抢钱不生钱的强盗来的好多了。”
隐娘见他不同意自己的话,却是白了他一样,当下又道:“这情人果,除了补人元气,还极善于生长人的头发,女子若是得了,却是喜不自胜呢!”
张入云又苦笑道:“我又不是女儿家,你给我吃了这个,头发长的再好看,也是没有英俊的公子会看上我。”
隐娘见他几番与自己说笑,一时气恼,趁其不备,又依老样子,一掌直切他的咽喉,哪知张入云近日有了长进,却是只一侧头就已让过。但隐娘岂肯轻易甘休,一时口里一吹,竟是将三四根银针打将出来,这一次她技法用的特殊,那银针竟以张入云的眼力,也是未有看出,当下根根都打入张入云穴道内,即刻就将他定在当场。
不想隐娘有意加罚于他,内里还有一根银针灌有麻药,此时药力发作,张入云顿时麻痒不堪,又是身被定住,真气不能运行,当下却更是难受,虽是他忍功一流,却也是挣得满面通红。
隐娘慢慢走到其身边,娇声说道:“你这人,不但不识好歹,并还不长记性,打量我这几日不在你身边,你却是将我的厉害通通忘了!”
张入云此时已是身上难受,全靠咬了牙强自支撑,那里还有余力与她斗口。
隐娘知他性子,越往下去越是执拗,却是不好再加难于他,又想着他刚才与敌相斗已受了内伤,才刚刚伤愈,此时再受自己折磨,却是于身体有损,想到这里却是心下一软,忙上前将其身上银针起了下来。之后又在张入云身上拍了一掌,竟将他体内麻痒感觉,拍散了大半,再又取出解药与他服了,才便冷眼立再一旁看着张入云。
果然张入云只身上稍好了一点,却是一跤坐倒在地上,忙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满身的大汗,却是再没力气说话了。
隐娘见他疲累,却又再开口道:“你得了我的传授,异日你这头发,定要异于常人,今日服了这相思桔,为的是全你这桩本事,你再摸摸看自己头发,可与平日有何不同。”
张入云伸手取了一绺头发在手里,果然发质与先前大不相同,不但粗黑,并还结实不少,一时只觉得竟与隐娘的头发非常相似,当下却是开口道:“我只和你说笑,那知你竟有那么大的脾气,不是我胆子变地大了,倒似是你的脾气近日见涨了!”说完又道:“我看我这头发竟与你的差不多了,说起来,是不是你原先也吃过这果子?”
他这一句话,本是语出无心,不想隐娘听了,却是当即怔住,半晌不语。张入云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却从没见过隐娘有过如此的表情。一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换了个话题道:“先前你用了什么法术,把我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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