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兴致勃勃地调侃着,可是,韩星心里却越听越凉,感情林清雅只是以为柳雅智是在缠着他,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那回事。 不过,铁了心地韩星这次一定不会再选择回避和隐瞒,道理很简单,越隐瞒,以后地麻烦就会越多。 于是,从南非之行说起,韩星把和晶晶在一起的事以及后来与柳雅智地是是非非一恼地说了出来。
听完韩星的话,林清雅沉默了。 没想到,她无比信赖的韩星,在私生活从来都是严谨得一塌胡涂的韩星,甚到在S市的时候对自己的诱惑都曾无动于衷的韩星,居然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爱,是自私的,关系到性的时候,就表现得更为明显,一时间,林清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心里很闷,塞了一团棉絮一样。 闷得透不过气来。 刚才,她还把话说得那么大方,那么宽容。 现在,她应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沉默良久,林清雅终于问出了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办?”自己没有答案的时候,不妨问问他。
“你会原谅我吗?”韩星反问了一句。 林清雅地态度,对他来说很重要。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林清雅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说过了。 我现在已经是成熟的女人了。 我是知道晶晶离开了你才来找你的,本来以为一切都是顺理成章。 没想到,又会出现这么件荒唐事。 不过,我的态度很明确,只要我们之间还有爱,只要你没有变心,这一次, 我无论如何再也不会因为同情而出让自己的爱了。 那个柳雅智。 不用说,肯定又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女孩儿,我看过她的照片。 可是,我再不会和她交朋友了,和自己男人地女人交朋友,是最愚蠢的。 如果我不认识晶晶,不是和她相处地那么好,就绝不会把你让给她。 这一次。 我不会让悲剧在我身上重演。 但是,你做错了事,我以后会罚你。 你记住了。 ”
知道林清雅的态度,韩星就踏实多了,他正色对林清雅说:“小雅,如果你不来。 我可能会顺其自然,我答应过她,和她交朋友,如果以后能产生感情,我们就结合到一起。 可是你来了,我自然不会再那样做,我对她没有感情,当然,你刚说的对,她是一个好女孩子。 但我的心里放不下太多的女人。 勉强和她在一起,她也不会开心。 你放心。 我会跟她讲清楚的。 这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但我想告诉你,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柳雅智。 ”
“那是什么?”还有比柳雅智更大地麻烦?林清雅开始担心了。
“是晶晶。 你真的相信,晶晶会真的和董小方结婚吗?”韩星问。
林清雅无言了。 现在她才感到,自己这次来,其实是有些冒失的。 来的时候,她把一切的问题想得都很简单,想得顺理成章,她和韩星没有结合,就是因为晶晶,现在,晶晶走了,她和韩星在一起再自然不过了,何况,他们还有了一个孩子。 可是,韩星现在提出的问题却很尖锐。 是啊,以晶晶对韩星的感情,她是不可能爱上另外一个人地,无论那个人有多优秀。 可是,她偏偏就嫁了,是为了成全韩星的事业。
韩星说的对,她是真的出嫁吗?如果是真的出嫁,木已成舟也就罢了;如果只是一场戏呢?那一切就会回到原点,她这次来,也就没有必要了。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已经来到海边。 暮色降临,潮水已退,一些游客正在海滩的石头中翻拣着,他们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色彩鲜艳地贝壳或者是海螺什么的,带回家去做个纪念;孩子们追随在大人的身边,手里拿着盛着海水的饮料瓶,忙不迭把大人抓到的小螃蟹之类的小动物装进瓶子里。
看到这一幕,韩星想家了。 他的家乡不在海边,但是,那里一个很大很大的湖,看起来和海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他也想起晶晶了,那一天,也在这个时候,她披着晚霞来到湖边找自己,触动了自己柔软的心房,后来,他们恋爱了。
林清雅也在看海,看海地那一边,仿佛,大海能够她一个答案。 可是,大海真地能够她答案吗?
“韩星。 ”
“嗯。 ”
两个人都不想沉默,但又都不想说话,可沉默总会被打破。
“你说,你会在纪委这个位置上长久地做下去吗?”
“我不会。 ”
“怎么会?”这不是他的职业吗?林清雅不懂。
“我地特长是惩治,事实上,纪委最大的作用不在惩治,而在于遏制,在于防患于未然。 让体制健全起来,一方面,让贪官想贪贪不了;另一方面,让官员根本不想贪,这才是纪检工作成熟的时候。 纪检干部就像是医生,如果人人都健康了,都不生病了,那么,医生就可以光荣引退了。 没有一个正直的医生会希望人们都生病,好让他地生意好起来。 ”不谈感情谈工作。 韩星又焕发了他的光芒,他在侃侃而谈的时候,总会让林清雅痴迷不已。
“这可能吗?”让官员不再**,像一个神话。
“可能。 我很有信心。 ”韩星说:“你发现没有,这次,在海洲,五百多名处级官员中。 我只双规了八十多个,当然还有。 但都构不成犯罪。 这种进步是巨大的,如果在十年前,甚至五年前,把所有有实权的处级干部都抓进来一个一个地审,我敢说,比例绝不会低于一半。 原因在哪里?是纪委的征罚见效了吗?我觉得不是。 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体制越来越健全了。 还有一个原因,现在人们地收入越来越高,公务员作为一种职业,也非常受人尊敬。 你想,一个年收十万的人,会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就去冒进监狱地危险吗?”
“你的意思是高薪养廉?”这也是林清雅不认同的观点。 如果她没记错,韩星还批过魏昊所持的这个观点。
“不是,这和高薪养廉有着本质的区别。 高薪养廉。 是大多数人拿低薪,公务员拿高薪,这样肯定会引起大家的不满。 我说的是水涨船高,是大家地收入都高了。 现在,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健全,中等收入者逐渐成为主流。 社会道德水准也相应提高,这会直接带来**动机减少,**成本增加。 另外,市场经济的逐渐成熟,法治水平不断提高,政府逐步由公权机构变成服务机构,官员所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小并且受到的制约越来越多,透明度随之增加,权力寻租的标的减少。 国际社会有一个定论,认为人增均GDP在一千到三千美元之间的时候。 是**的高发阶段。 这是很多内在地道理的。 我们国家的人均GDP已经接三千美元,很快就会突破。 所以我感觉。 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
“韩星,你变了,好像比以前更理智也更温和了。 ”林清雅怎能忘记,当初的范志杰有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力惩治**地信仰,他的信念就是抓和杀。
“不是我变了,是社会进步了。 当然,我并没有比以前更温和,别忘了,我刚刚关进去上百人呢。 ”韩星笑了:“但我认为这是必要的。 在**基本被根除之前,除了深层次的原因,还得有一次大行动,把现有**行为的既得利益者基本清除,这些人是癌细胞,有他们存在,迟早还会扩散。 应该在全国范围内来一次海洲式的行动,这样,就差不多了。 ”
“会吗?”林清雅很疑惑。
“也许我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不过,我很坚定地以为,海洲行动是一个风向标。 十八大刚刚闭幕不久,现在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也决定铲除**的时机基本成熟。 可以感觉得出来,新一届领导班子对反**的决心很大。 海洲行动是一次运动式的反腐行动,肯定这一点,是需要很大决心地。 我敢说,如果海洲行动得到了中央肯定,那么,我所期待地春天,也许就会到了。 当然,过程也许会很漫长,全国的局面很复杂,不可能像海洲这样一锤定音,毕其功于一役。 ”
“你能得到中央地肯定吗?”林清雅搞不懂。
“别以为这么大的事你想来就可以来。 你对我的支持谁都能看出来。 让你来,也许就是一个信号。 ”韩星很自信。
“那你感觉需要多久?”林清雅问。
“三到五年吧。 ”韩星充满希望。
“然后呢?”这才是林清雅关心的。
“然后,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 周游世界。 ”韩星兴意盎然。
“盖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暧花开。 ”林清雅沉醉其间,但她很快把话题拉入现实:“所以,在晶晶成为你仕途上的障碍的时候,你依然坚决地去找她,因为你并没有想一辈子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是吗?”
“是的。 ”韩星毫不回避。
“刚才,在看海的时候,大海让我下了一个决心,无论怎么样,我这次都不会退缩了。 ”林清雅很坚定。
“哦?”韩星笑着问,不知道大海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启示。
“如果你在纪检战线上坚持做下去,就不可能和晶晶在一起,那我自然当仁不让;如果你不做下去了,你就可以摆脱这份工作给你的束缚了。 ”
林清雅说得很含糊,韩星好象听懂了一些,又好像没听懂,只好问:“大海就给了你这么一个答案?”
“是的。 你学过小*平理论吧。 知道老人家是怎么处理海疆争端的吗?”林清雅很有深意地问。
“尊重历史,放眼未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韩星在说出这十六个字的时候,心跳在加速。
“我觉得这十六个字,也适用于解决我和晶晶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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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糊涂是福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糊涂是福
三天后,Z省委,第一会议室,中纪委巡视组和Z省的省委常委在开联席会。
林清雅作为中纪委的特派员代表中纪委坐了主席,右首是省委书记张政,左首是省委副书记、省长周天河,张政下面是主持十三室工作的副主任田海龙,田海龙对面是省委副书记、省纪委书记刘明达。 海洲市的两个相关人员,市委书记许有为和市纪委书记韩星列席,坐在了末位。
林清雅开口了,没有开场白,真奔主题:“同志们,下面我宣传中纪委的决定。 经查,**Z省省委副书记、省长周天河,在担任Z省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期间,因涉嫌收受巨额贿赂,经中纪委常委会研究,决定对周天河予以‘双规’。 ”
美女主任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悦耳,语调婉转,但在所有的人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个巡视组不是来调查海洲市纪委案子的吗?怎么上来就把省长先生“双规”了。
周天河这边不干了,顿时咆哮了起来:“凭什么‘双规’我?我卖什么官了?我收了谁的贿赂了?”
“你收了谁的贿赂?”田海龙开腔了:“你还真有脸皮说,仅仅从原海洲市市长罗贤明一个人那里,你就拿了不止一千万吧。 你这个案子不用审了,就这一千万,已经够你吃枪子儿的了,进去以后认真检举揭发,争举宽大。 兴许能给你个死缓。 带下去吧。
“我……”周天河不甘心地看了坐在下席的许有为一眼,顿时萎顿在了桌子上。 这边,两名十三室地办案员已经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架起周天河的两只胳膊,把周天河架了出去。
会场鸦雀无声,从前听说,十三室出现的地方。 传出的都是坏消息,今天。 总算是见识了。 只是,听田海龙说,这个案子,却不是十三室查出来的,而是被海洲案给卷进来的。
“同志们,周天河一案,并非是单纯的经济犯罪。 我们在调查中还发现,周天河还涉嫌买凶杀人未遂,此事巡视组已通报最高人民检察院,另案处理,在此不予讨论。 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地是另外一件事,之所以需要讨论,是因为这个案子我们现在还不能定性,但情节也极其严重。 给大家的思考也极其深刻。 ”林清雅冷冷地说。
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大家在洗耳恭听。
“讨论之前,我想请大家看一份材料。 ”林清雅从档案袋里取出十几张复印纸,工作人员马上接过去,一一分发了下去。
看着这份材料,许有为地头上在冒汗。 这份材料,正是他给中纪委写的为韩星申诉的亲笔信。
“同志们,我不知道大家看了这封信以后有什么感受,这封信,在我看来,是一封仗义直言的申诉信。 一个市委书记,在部下受到不公正处理之后,直接越过省委,向中纪委写了这么一封申诉信,应该算得上是无私无畏吧。 可是。 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许有为同志,你有什么需要向大家解释的吗?”林清雅看了许有为一眼。 这一眼,让许有为打了一个冷战。
“我……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但是,我也是出于一片公心啊!”许有为在绝望中挣扎。
“胡闹!”省委书记张政愤怒了:“许有为啊许有为,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在决定处理韩星同志的时候,省委征求过你地意见,积极要求处理韩星同志的是你,给中纪委写信为韩星同志申诉的也是你,你究竟干什么啊你?”
“我……”许有为再也说不出话来,两边对质,他无话可说。
“张书记,说老实话,这位许书记的做法我们也看不透!”田海龙跟张政说了一句话,然后把脸转向了许有为,冷笑了一声:“许有为,一方面,你在表面上坚决支持市纪委行动,并且调动公检法和宣传部等很多部门为纪委的行动提供支持,并且冒天下之大不韪向中纪委申诉,另一方面,你又不停地在背后使绊子,向省委打韩星同志的小报告,利用海洲市办案点的突发事件大做文章,在海洲兴风作浪。 你连你带到海洲的贴身秘书都不信任,却在市纪委地老王死后,让你的一个老同学,都市导报记者吴某以采访海洲反腐案件为名,在海洲上蹿下跳,四处鼓动被‘双规’干部的家属写信到省委告状;非但如此,你还让他亲自到受害者老王家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