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反而认为甄陌一直过得很好。这个年轻人现在不但丰衣足食,还有爱情的滋润,以及更高的社会地位,完全看不出当年那件事给他造成的伤害。因此,薛明也就自动忽略了当年自己所作所为的卑鄙耻,更加不去想那样的行为有可能对一个人给予毁灭性的重创。
薛明坐在办公桌前,烦躁地拿出烟吸着,一时间心乱如麻,胡思乱想,却连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收束住心神,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叠厚厚的名片,一张一张地看着,仔细掂量着对方的身份、背景、财势,以及与自己的交情。良久,他才拿出高建军的名片,随即抓起了电话。
高建军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因为这些日子的午餐、晚餐都已经安排得满满的,他便约好,第二天上午与薛明一起喝早茶,然后冷笑着放下了电话。
放在他面前的,是他与伊琳的离婚协议书。
他的律师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他保住了儿子的监护权,但伊琳要求儿子在十二岁以前都要与她一起生活,由高建军出生活费,周末假日可以把儿子接回来。高建军反复考虑之后便同意了。
在财产分割方面,无论是在伊琳,还是在高建军名下的私人房产都归伊琳所有,现金方面伊琳不计较,她知道高建军手上的现金存款也不多,顶多几百万,这个她是看不上的。她要了高建军所拥有的明珠地产37%股份中的20%,再加上她本身拥有的明珠地产11%的股份,她就变成了这家上市公司的第一大股东。高建军名下的其他有价证券,她也要走了一半。这样一来,她便一举成为了身家几十亿的女富豪。
高建军将离婚协议书从头到尾看了几遍,一字未改,便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办公室的还有伊琳和他们两人的律师。见高建军签了名,他的律师立刻将协议书递给伊琳的律师,再由他交给伊琳。
伊琳很平静,也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两位律师如释重负,仍然很专业地对自己的当事人说:“那么,明天上午九点,请到民政局办理手续。”
伊琳点了点头,起身就走。从头到尾她都坐在沙发上,没有看过高建军一眼。
高建军则坐在大班台后,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两个律师也一起离开,去商量有关房产、有价证券和股份过户的相关事宜去了。
高建军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这段婚姻,对他来说,仍然是有些难过的。这段婚姻见证了他的整个青春,也见证了他艰难的创业史,如今划上了句号,虽说是很辛苦才得到的结果,他却并未欣喜若狂,反而有些伤感。
这天晚上的应酬,一向颇有节制的高建军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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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隆冬季节,人们都习惯早睡,一到夜晚,各个小区便迅速安静下来。
在沈安宁的卧室里,空气中却弥漫着浓烈的漏*点,热得让人冒汗。
与甄陌一起吃了晚饭,沈安宁便回了家。他不知道高建军什么时候会回来,不过还是决定早点回去等他。
一个人没什么可做的,他便半躺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电视。直到快半夜了,高建军才回来。他脚步踉跄,眼神散乱,浑身都散发着滚烫的热气。
沈安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高建军,顿时慌乱起来,赶紧过去扶住他,把门拦来过来锁上,一迭声地问:“你怎么了?喝醉了吗?”
高建军笑起来,喃喃地说:“是啊,醉了……安宁,你吃饭了吗?怎么还没睡?”
沈安宁见他说起话来好像还清醒,这才放了点心,用力扶着他往里走,关切地道:“我在等你。你洗个澡就睡吧。难不难受?要不要喝水?”
“不用。”高建军说出来的话都很理智,其实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不能判断出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回答着。他只觉得很热,一边胡乱地解开衣服一边搂过身边的人,没头没脑地吻了过去。
沈安宁拿他没办法,被他沉沉地压过来,只得靠在墙上,伸手努力推开他,气喘吁吁地说:“先洗澡……好不好?”
高建军没听明白,将他一把抱起来,径直走进卧室,往床上一放,随即压了上去。
沈安宁被他的力量操纵着。完全不由自主,很快就沦陷在激烈的冲撞里。两人纠缠在一起,忍耐不住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汗水很快布满全身,如雨般落下。
高建军一直火热地拥抱着身下地人。他的唇是火热的,激烈地密密吻过那细腻温凉地肌肤,他的欲望是火热地,重重地迫不及待地进入那柔软紧窒的身体,他的爱是火热的。排山倒海一般向那个温柔的人席卷过去。
沈安宁紧紧抱着高建军,在一波又一波似乎永不止息地浪潮沉浮。1……6……K…小…说…网让他热血沸腾的高潮不断袭来,到后来已经无法承受。他呻吟,尖叫,求饶,都无法让身上的人放缓速度,减轻力量。到后来,聪明的他忽然反应过来,高建军反常的表现并不单单是因为醉酒。只怕还有别的事情让他心里难受。沈安宁忽然不再推拒,更没有再说“不要”,只是紧紧搂住他。将累得筋疲力尽的身体放松,再放松。让他尽情宣泄。与他一次又一次地一起冲上巅峰。
到最后终于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力气动弹了。好不容易挣扎着去浴室里冲了一下。两人便倒到床上,沉沉睡去。
一早,高建军的律师便尽责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才把他吵醒,对他说:“高总,你必须马上到民政局来办手续。”
高建军立刻想起今天要与伊琳去办《离婚证》,来不及与沈安宁说句话,他便跳下床,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走了。
沈安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浑身疼得像散了架,根本起不来。他抱着被子在床上翻过来,再翻过去,忽然想起昨夜高建军的异常,连忙抓过手机给他打过去。
高建军地声音变得很开朗:“安宁,醒了吗?”
“嗯,你……没什么事吧?”沈安宁嗫嚅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我的确喝醉了,没伤到你吧?”高建军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夜里地疯狂,顿时担心起来。没有没有,就是很累。”沈安宁赶紧轻描淡写地说。“你没事就好。”
高建军犹豫了一下,本来回家再告诉他,却还是没忍住。“安宁。”他开心地说。“我离婚了。今天上午我和伊琳去办了手续。”
“哦?那……”沈安宁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欢呼雀跃固然不妥,安慰他就更不妥了。
高建军明白,笑道:“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起来吃点东西。我最近应酬太多,回去得比较晚,顾不上你,你自己要按时吃饭。”
“嗯,好。”沈安宁笑着答应。
高建军与他闲聊了几句,又游说他搬家,和自己一起住。
沈安宁这次倒是没有再坚持,只是懒懒地说:“让我想一想。”
高建军也不急。现在他们之间的障碍已经扫除,有地是大把时间来计划。
放下电话,沈安宁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忽然又抓过手机,拨给了甄陌,兴奋地叫着:“陌陌,陌陌,陌陌。”
甄陌微笑:“捡到钱了?还是捡到了帅哥?兴奋成这样。”
沈安宁愉快地笑:“都不是,就是高兴。哈哈,陌陌,陌陌,陌陌。”
“你这么叫我,也不怕你地高哥哥吃醋。”甄陌笑着摇头,却为他如此单纯的快乐而高兴。
沈安宁笑嘻嘻地说:“陌陌,建军离婚了。”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甄陌很为他庆幸。“高建军真是不错,说到做到。这年头,像他这样地人可太少了。”
“是啊。”沈安宁调皮地笑。“还不是我慧眼识英雄。”
“这倒是。”甄陌笑道。“有空出来,我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好啊,我请你吧。”沈安宁放下电话,试着挣扎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便决定继续睡觉。甄陌被沈安宁带来的好消息感染着,脸上一直有着愉悦的微笑。他在卖场里看了看,脸上的笑容也让熟悉的客人们非常高兴。
正在为一位夫人的晚装提供意见,行政部的职员过来找他,轻声说:“有人送花过来,指名要你亲自签收。”
甄陌微微皱眉,还以为是薛明阳弄什么噱头。现在大家都这么忙,他还有闲情逸致搞这些,真得好好说说。
他微微点头,却没有离开,仍然在那里帮那位夫人出主意,等到她满意地买下衣服离去,他才回到办公室。
一个穿着制服的花卉公司员工正等在门口,是个年轻的男孩子,怀里抱着一大捧白色的玫瑰花,花瓣娇美,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看见他过来,那个男孩子礼貌地问道:“请问是甄陌先生吗?”
“对,我就是。”甄陌微微点头。
那个男孩子马上把手上的花递过去:“这是您的花,请您签收一下。”
甄陌只得接过花,随即让他把单子按在墙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男孩子客气地笑着道过谢,便转身离开。
“请问。”甄陌叫住他。“花是谁订的?”
那个男孩子回头笑道:“他有写卡片,在花里。”
“哦,谢谢。”甄陌点了点头,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盛放的花朵之间果然有个雪白的信封,他把花放到桌上,拿出没写一个字的信封,从里面抽出卡片。
那是一张请柬,有淡淡的水墨兰花图案,“请柬”二字是烫的银色,很有品味,让人一见便产生好感。
甄陌打开来,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事先印好的格式,只有他的名字“甄陌先生”是手写,字迹潇洒狂放,颇有气势。
甄陌脸一沉,看了看落款。
北京利柏集团迎面扑进他的眼帘。
这是北京利柏集团在本地的分公司邀请他去参加春节团拜的酒会。
在请柬之间夹着一张雪白的对折起来的便条。
他慢慢打开。
上面仍然是潇洒的笔迹,龙飞凤舞地写着:“小陌,我过来视察工作,望能拨冗一见。我的手机没变,请打电话给我,或者赏光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酒会。”
下面的落款是:聂利柏。
四十三
高建军与伊琳的离婚手续办理得很顺利,两人心平气和地交出红色的《结婚证》,换回绿色的《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高建军与伊琳都与自己的律师握手道别。两位律师继续去商讨后续事宜,留下他们单独说话。
高建军温和地说:“伊琳,等到股权过户的手续办理完毕,你就是明珠地产最大的股东。我们是上市公司,这种股权变动必须发布公告,公告里将涉及到这种变动会否引起公司高层管理层的变化。你考虑一下,如果你想当董事长,我就马上要向董事会提出辞去董事长职务的报告,让位给你。”
现在,他们的婚姻已经正式结束。一旦尘埃落定,伊琳反而不再有凄惶或是歇斯底里,神情间恢复了曾经有过的冷静。她淡淡地问:“你若辞去董事长的职务,打算做什么呢?只保留总裁的职务吗?”
高建军的声音低沉柔和:“我想,我还是辞去所有的职务为好,这样也方便你对公司的管理。”
伊琳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忽然说:“你这是想撂挑子,给我难看吗?”
“当然不是。”高建军立刻解释。“每个管理者都有自己的风格,我跟你的风格有明显的差异,这会让下面的员工无所适从。这样一来,整个公司就乱了。我离开,你按你的风格进行管理,这样会好得多。”
伊琳看向他,平静地说:“高建军,站在客观的角度,你的能力远远比我的能力强。这我心服口服。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当这个董事长,也希望你留下。继续担任董事长兼总裁。我既然已经是这家公司的最大股东,自然首要地目标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希望你一如既往。做好你的工作。至于你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但请你控制好,不要传出丑闻,不要影响公司地声誉、业绩。不要影响公司员工和股民的信心。”说出这番话来,她忽然觉得很解气。果然金钱地声音最大,手握最多的股权,她第一次能够真正居高临下地对高建军说话了。
“好,我一定做到。”高建军微微一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明明是叱咤风云的强者,说出来地话却顾及着她的自尊,伊琳心中的恨意忽然淡了,一丝惆怅慢慢涌出。1^6^K^小^说^网
以后。只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吧?虽说他的出轨伤害了自己,但自己过去逼他太甚,也未必没有责任……
她收束心神。不再多想,开车离去。
高建军目送她离开。然后看了一下表。便直接去了与薛明约好见面的茶坊。
薛明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一边喝茶一边等待。心里不断盘算着要和高建军怎么说才妥当。
他这次回来,实在是一厢情愿地错误估计了形势。甄陌对他冷若冰霜,形同陌路,与他设想的“破镜重圆”的戏码大相径庭。这也就罢了,因爱生恨,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就连他过去的那些朋友也都对他极其冷淡,根本不愿意与他来往,这却大出他意料之外。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自然也就不明白,他对甄陌做出来地那些事会令他的朋友都感到齿冷,并极为鄙视。他对深爱他的情人都下得了这样地狠手,对所谓的朋友只怕就更是只有利用,毫无情义了,谁敢再将他引为知己?
现在,薛明四面楚歌,想来想去,就只有向高建军求援,成功地可能性最大。
高建军迟到了十多分钟,坐下来就向他道歉:“路上有点堵车,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刚到。”薛明立刻笑着摇头。“要喝什么茶?”
高建军对站在旁边地服务员说:“竹叶青。”
两人接下来略微寒暄了几句,薛明盛赞明珠集团在房地产方面的辉煌业绩,高建军自然投桃报李,也赞扬了一番明佳超市地发展速度。等到服务员把茶端上来后离开,薛明这才言归正传:“高总,我听说你们明珠集团有意进军百货业,不知是不是?”
高建军微笑:“本来是有人这么建议过,我们明珠大厦的裙楼,可以自己拿来做百货业。我让公司的策划部仔细研究,拿个可研报告出来。他们经过认真调研,反复论证,认为不必自己做,还是租给百货业的著名企业来做比较合算。最近地产业大旺,我们还是专门做这一行比较好。”
薛明的心里很失望,脸上却仍保持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