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正经的跳回来并撞到了墙上。他转向邓布利多,心仍然像擂鼓般剧烈跳动。
“那是什么?”
“我想,那是预备好用来回应我们夺取魂寄锁得尝试的。”
哈利回身看向水中,水面又像黑玻璃般闪耀了。波纹消失的快的不同寻常。哈利的心仍然怦
怦跳动着。
“你已经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吗,先生?”
“我曾想,一旦我们作出某种明显的举动去试图拿到魂寄锁就会有什么事发生。那是个很棒的主意,哈利,是找出我们将要对付的是什么的最简单的方法。”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哈利说,查看着平静中包含着凶险的湖水。
“这些东西是什么,你应该说。”邓布利多说,“我十分怀疑这只是它们中的一个。我们继续前进?”
“教授?”
“什么,哈利?”
“你是否认为我们不得不进入这湖水中?”
“进到湖水里?除非是我们太不走运了。”
“你不认为魂寄锁——在湖底么?”
“哦,不。我觉得魂寄锁——在湖中央。”邓布利多指向湖心那薄雾缭绕的绿光。
“那我们不得不穿过湖区拿到它了?”
“是的,我想是这样。”哈利什么也没说,他脑中全是水怪,巨蟒,恶魔,巨藻怪……
“啊哈”邓布利多说者,在此停了下来。这次,哈利真的撞上他了,并向湖边倒去。邓布利多用他未受伤的手紧紧抓住哈利的伤臂,把他来了回来。“真抱歉,哈利,我应该先提醒一下的。请向后靠墙站好。我想我已经发现正确的地方了……”
哈利一点也不懂邓布利多说的是什么,他竭力看也看不出这一小块湖岸和其他任何一块有何
不同。不过邓布利多似乎已经发现了它的特殊之处。这次,他没有沿着岩壁而是在稀薄的空
气中挥舞他的魔杖,仿佛期待着发现并抓住某种隐形的东西。
“哦”邓布利多高兴地说。几秒钟后,他的手在半空中握住了某个哈利看不见的东西。邓布利多向水边移近了些,他的鞋尖已经到了石头的紧边缘。哈力紧张的注视着。邓布利多一手仍在空中紧握,另一手举起魔杖用杖尖儿轻敲他的拳头。
一个粗重的铜绿色的锁链立即出现在空气中,从湖水深处一直延伸的邓布利多紧握的手中。
邓布利多轻轻敲了敲,锁链像条蛇般在他手中滑动起来,叮当作响的把它自己盘绕在地上,
将黑色湖水深处的某样物件拉上来。回声喧哗不绝。哈利屏息静气得看着一个极小的小船,那幽灵般的船头破水而出,发着像锁链一样的绿光。伴随着仅有的一条波纹,小船向哈利和邓布利多所在的湖岸漂浮而来。
“你怎么知道它在哪?”哈利诧异的问。
“魔法总会留下痕迹”邓布利达回答说,小船轻柔的撞击上湖岸,“有时,痕迹会清晰可见。我教过汤姆。里德尔,我了解他的行事方式”
“那,那船安全吗?”
“噢,安全,我想是的。伏地魔需要创造一种不会引起他安置在湖水中的怪物的愤怒的渡湖方法,以防他万一需要查看或迁走魂寄锁。”
“那么,如果我们作伏地魔的小船渡湖的话,水中那些玩意儿就不会对我们作什么事了?”
“我想,若它们能感觉到我们不是伏地魔的话,这多少是有可能的,那我们只好认命了。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我们做的都很好。它们已经让我们将小船拉出来了。”
“可是它们怎么会允许呢?”哈利问道。一直到湖岸都看不见了的,他依然不能摆脱那些关于从黑色湖水升起的触手的想象。
“伏地魔相当自信,除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巫师,没人能找出这条船。”邓不利多说。“我想他在心里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即有可能其他人也能找到这只船,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前面设置了只有他自己才能通过的屏障。我们可以看看他是不是对的。”
哈利低头看船,真的很小。“它看起来不象是为两个人准备的。能载得动我们两个人么?我们加在一起是不是太重了?”
邓不利多咯咯笑起来。“伏地魔不会关心重量的,他只会在意通过他湖水的魔法力量强度。我宁愿相信在这船上加了一个魔法确保只有一个巫师才能在里面驾船。”
“可是那么…?”
“我觉得你不会被计算在内,哈利。你未成年也没有巫师资格。伏地魔从没想到过一个16岁的孩子回到这地方来:我觉得与我的魔力比起来,你的未必能被发现。”这些话没能让哈利士气提高;也许邓不利多觉察了,他补充道:“伏地魔的错误,伏地魔的错误……因为年龄而低估年轻人是愚蠢大意的……现在,这次你先上,留心别碰倒水。”邓不利多站到一边,哈利小心翼翼地登上船。邓不利多也跨进来,把链条绕好放在舱里。他们两个挤到了一起,哈利坐得很不舒服,两只膝盖都伸出了船舷,此时船立刻启动。除了船头破水前行的轻柔哗哗声,一片寂静。小船无需人力就能前进,就好像有一条无形的绳索把它向前拉向中央的光亮。他们很快就看不见山洞壁了;他们可能已经在海里了,只是那里没有波浪。哈利低头看到,他们经过水面时,他的魔杖的微光在漆黑的水面上反射出点点金光,闪烁跳跃。船在玻璃般的水面上深深犁过,如同在黑色镜面上刻了槽。
然后哈利看到一个东西,死白色,在水面下几英寸的地方飘动。“教授!”他说,震惊不已的声音在寂静的水面上回声很大。
“哈利?”
“我想我看到水里有只手——一只人手!”
“是的,我想你看见了。”邓不利多冷静地说。
哈利盯着水里看,找寻那只消失的手,有点喉头做呕的感觉。
“那就是从水里跳出来的东西——?”但在哈利得到回答之前,魔杖的光亮已经移向一片新的水面,照亮给他看了,这次,是一个死人仰躺在水面之下几英寸处,他睁开的眼睛雾蒙蒙的好象罩着蜘蛛网,头发和袍子如同烟雾般旋绕在身体周围。“这里有尸体!”哈利的声音提高了,都不象他自己的了。
“是的,”邓不利多平静地说,“但是我们此刻不用担心他们。”
“此刻?”哈利重复,把视线从水上拉回来,看着邓不利多。“就是他们安静的漂在我们下方的时候。”邓不利多说。“尸体没什么可怕的,哈利,比起黑暗的可怕差不多。伏地魔不这么认为,他背地里两个都怕。但是这再次揭露出他的智慧不够。我们害怕的是对死亡和黑暗的无知,没别的了。”
哈利什么也没说,他不想争论,但是他一想到他们下面和周围飘荡着尸体,就觉得恐惧,而且,他也不相信它们没有危险性。
“但是它们有一个跳出来了,”他说,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象邓不利多一样平静。“在我试着召唤一个魂寄锁的时候,一个尸体从水里跳出来了。”
“是的,”邓不利多说,“我相信等我们拿到魂寄锁的时候,就会发现它们没那么和平了。但不管怎样,就像所有居住在阴冷黑暗中的生物一样,他们害怕光亮和热,一旦有必要我们就可以施咒保护自己。就是召唤火,哈利。”看到哈利疑惑的表情,邓不利多微笑着加了一句。
“哦………对………”哈利飞快地说。他转头去看那片绿光,此时小船正无情地驶向它。他没法假装自己不害怕。无垠的黑色湖水,充满了尸体………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那时他碰见特里劳妮教授,他给罗恩赫敏幸运药水……他突然希望自己和他们好好的告别过……而且他还没见过金妮…。
“快到了。”邓不利多高兴地说。够明显的了,绿光终于变大了,几分钟以后,小船停下,轻轻撞到什么上面,哈利一开始没看出来,当等到他举起带着光亮的魔杖,就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湖中央的小岛,这是一块光滑的岩石。“当心别碰到水。”哈利爬出船的时候他再次叮嘱,这个岛没有邓不利多的办公室大,是一片平坦开阔的深色岩石,上面除了绿光没别的了,走近看绿光更盛。哈利斜眼打量,一开始他以为那是个灯什么的,接着就发现光是从一个很象冥想盆的石盆里发出来的,那盆搁在一个底座上。邓不利多走过去,哈利紧随其后。肩并肩,他们一起低头看里面。盆中盛满了发射出磷光的翠绿色液体。
“这是什么?”哈利低声问。
“我不能确定。”邓不利多说。“不过,是一种比血和尸体更让人不安的东西。”邓不利多挽起他那只黑色的手上的袖子,焦黑的指尖伸向药剂的表面。
“教授,不,别碰——!”
“我碰不到,”邓不利多说,勉强笑了笑。“看到吗?我没法再接近了。你试试。”
目不转睛的,哈利把手伸向石盆,想要碰到药剂。他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没法再接近一寸。不管他多用力去推,他的手指只能碰到坚韧的空气。
“让开,哈利。”邓不利多说,他举起魔杖在药剂表面做了一系列复杂的动作,无声的念着什么。什么都没发生,除了好像药剂更亮了一点。哈利在邓不利多做这些的时候屏声静气,等邓不利多收回魔杖,他才觉得可以安全开口了。
“教授,你认为魂寄锁在这里面吗?”
“哦,是的。”邓不利多凑近石盆察看。哈里看到他的脸倒映在绿色药剂的光滑表面。“怎么拿到它呢?看起来没办法把手伸进这药水,它不能被倒掉、分离、吸取,也不能被变形、施法,或者用其他什么办法来改变它。”几乎是茫然的,邓不利多又举起魔杖在空中转动,然后抓住一个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水晶酒杯。“我只能下结论说这个药水是用来喝的。”
“什么?”哈利说。“不!”
“是的,我想得这么做。只有喝掉它我才能把盆弄空,看看底下究竟有什么。”
“但是,要是——要是这样做会杀了你呢?”
“哦,我很怀疑它有这样的作用,”邓布利多轻松地说。“伏地魔不会想杀死来到这个岛上的人。”哈利不相信。总是看到每个人好的地方,这是不是邓布利多更愚蠢的判断?
“教授,”哈利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理智。“教授,这是伏地魔——”
“对不起,哈利,我应该这样说,他不想立刻杀死来到这个岛上的人,”邓布利多更正自己的话。“他会让那个人活得足够长以查出他是如何通过他设置的屏障的,尤其重要的是,查出为什么他们要清空这个盆。别忘了伏地魔相信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魂寄锁的事。”
哈利想再说些什么,但是邓布利多抬手示意他安静,他对着翠绿色的液体皱着眉,显然在苦
苦思索。“无疑地,”他终于说道,“这个药水一定会发生某种作用让我无法接触到魂寄锁。它也许会让我麻痹,让我忘记自己到这儿来干什么,产生强烈的痛苦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或者用别的方式使我变得没有能力。鉴于此,哈利,你要做的就是保证我喝下去,甚至不得不把药水强灌进我嘴里。你懂吗?”
他们的视线在石盆上方交汇,两张苍白的脸上被奇怪的绿光照亮。哈利说不出话来。这就是
为什么他被邀请同来原因——往邓布利多的嘴里强灌那种也许会让人极度痛苦的药水?
“你还记得,”邓布利多说,“我同意带你来的条件么?”
哈利犹豫了,看进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去,那眼睛现在被石盆里的光映成绿色了。
“可是如果——?”
“你发过誓遵守我给你的每一条命令,是不是?”
“是的,但是——”
“我也警告过你有可能有危险,是不是?”
“是的,”哈利说,“但是——”
“那么,好,”邓布利多说,再次挽起袖子,举起那只空酒杯,“我给你下命令了。”
“为什么不是我来喝这药水呢?”哈利绝望地问。
“因为我更年老,更聪明,也更没有价值。”邓布利多说。“再一次,哈利,你保证,你会尽全力让我喝光这药水?”
“就不能——?”
“你保证?”
“但是——”
“你的保证,哈利。”
“我——好吧,但是——”
在哈利法出更多的抗议之前,邓不利多把酒杯放进药水。有那么一秒,哈利希望他没办法用酒杯接触到药水,但是酒杯没进了水面;酒杯盛满后,邓不利多把它举到嘴边。“祝你健康,哈利。”
他一饮而尽。哈利看着,胆战心惊,他的手捏着盆边太用力,指尖都麻木了。
“教授?”他紧张地说,这时邓布利多放低空酒杯。“你感觉怎么样?”
邓布利多摇摇头,他的眼睛闭着。哈利猜想他是不是正在痛苦之中。邓布利多摸索着把酒杯放回石盆,再次盛满它,又喝了下去。
一片寂静中,邓布利多喝掉了满满三杯药水。接着,在他进行到第四杯的半当中,他趔趄着倒向石盆。他的眼睛仍然闭着,呼吸沉重。
“邓布利多教授?”哈利的声音很紧张。“能听见我吗?”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的脸扭曲搐动,好像睡着了,在做一个可怕的梦。他握着酒杯的手在
松开,里面的药水快洒出来了。哈利走上前扶住酒杯,让它保持平稳。“教授,你能听见我吗?”他大声重复,声音在洞窟里发出回声。
邓布利多喘息着用哈利认不出的声音说话,他从来都没有听过邓布利多这么害怕过。
“我不想…。别让我…。”
哈利盯着他如此熟悉的脸,那歪歪扭扭的鼻子和半月形的眼镜,不知该怎么办。
“………不要……停下………”邓布利多呻吟。
“你………你不能停下,教授。”哈利说。“你得继续喝下去,记得吗?你告诉过我你得继续喝下去。给………”强烈地厌恶自己在干的事,哈利强迫着把杯子送回邓布利多嘴边把酒倒了进去,邓布利多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药水。
“不………”他呻吟,此时哈利把杯子放进石盆又帮他盛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