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是,屋子里有些冷,我钻进棉被将自己裹成个粽子,想着再有几天就要回背北京了,除了对虎叔的不舍之外,还是很激动的。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不一会只感觉身上一阵骚动,睁开眼睛却见刻刀飞到了空中,我讶异的伸手去抓,却不料刻刀形成了一股子吸力,将我往里面拉扯,等到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见一个四壁青铜的屋子,四个角落点着白色的蜡烛,每个蜡烛竟然有胳膊粗,袅袅得飘忽着,方敏穿着白色的护士服双脚悬浮的飘在空中。
“方敏?”方敏飘在空中双眼紧闭,没有理会我。
陡然四周的景色开始变换,我身上搜搜的发着冷汗,猛然睁开眼睛脱离了梦境,依旧是在屋子里,棉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我坐起身来长舒一口大气。
“呼呼。”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方敏怎么会无端入梦?
这么想着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两点了,又等了一挥虎叔才回来,一通回来的还有季珊,红着眼睛,拖着行李。
“这是怎么了?”我笑着打趣季珊,“你撕缠烂打的功夫呢?还得我收留你把?哎,我的大床,又得分给你一半了。”
季珊破涕为笑:“你要是不收留我的话,我就走,反正我就是想回来看看你。”
“得了吧。”我拉着季珊进去,虎叔给我使眼色,看样子刚才的确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回到屋子里,季珊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起来没完:“你是不知道丁凯太欺负人了,我昨天去了,丁大叔丁大婶可喜欢我了,丁凯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今天吃饭的时候老两口竟然对我爱答不理的,我都红了眼睛了,你猜他们和我说什么?”
以我对丁大叔顶大婶的了解,还真的想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不过季珊说的话真让我呆住了,季珊脸上带着鄙夷:“看我这眼神没有,就是丁凯的妈妈的眼神,他们就这么看着我说,哭什么,赶快回家,一个大姑娘家害不害臊?”
“哎呀,不哭不哭。”我也不知道丁大婶为什么突然这么刻薄,但是我猜测这件事情一定是和丁凯有关系,“我找丁凯去,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我怎么教训他。”
季珊哭得没完没了,越哭越冤屈,听到我说教训丁凯,一脸的不舍,后来咬牙点头:“交给你了,帮我教训他。”
我哭笑不得,最后还是个丁凯打了电话,约在了村口,等到的时候丁凯已经在哪里了。
“你怎么回事儿,和丁大叔丁大婶说了什么,怎么会和人家季珊说那种话?”我质问。
丁凯摸了摸脑袋,面露悔意,一米八几的八个字错开腿矮了半截:“季珊还哭呢?”
“哎呦,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丁凯自说自话,被我瞪了半天,才终于松了口,“我承认是我的的错。”
“你到底说了什么?”我气不打一出来,人家季珊千里迢迢的来找他,还帮了这么大的忙,结果哭着要回家,丁大叔丁大婶那话,也就是季珊,要是换做我,直接闹翻了,别管是不是长辈,是长辈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就不应该被尊重,可是我了解丁大婶,她是个厚道人,问题肯定出现在了丁凯这里。
丁凯讪讪得说出原委,原来他竟然和丁大婶说,季珊要让丁凯当上门女婿,而且是一辈子都不回来的那种,本来丁大婶还不相信,后来丁凯说,季珊是大学老师的女儿,就是那个上他的课不能打电话,不能说话的老师,很霸道的,这姑娘长得漂亮,但是没人追,就是因为这个条件,后来丁凯在丁大婶将信将疑之际放了重磅炸弹,说我和他已经私定终身了,所以不能对不起我。
我听了哭笑不得,跳起脚来对着丁凯的头就打:“你他妈,滚犊子,丁大条,你大爷!”
丁凯认命的被我打了一顿,我却气的几乎丧失了正常的语言功能,凡是说出来的话必是骂街的话。
半晌才恢复了正常:“你说你把握牵扯进去做什么?你要是不喜欢季珊就和她说清楚,然后冷淡处之,找一个女朋友,我相信季珊如果知道你有女朋友一定不在纠缠你,季珊哪里不好?”
丁凯摆摆手:“哪里都好,可是刘德华还好呢,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我对于丁凯的不着调忽视掉:“别扯了,你现在回去和丁大婶说清楚,然后去和人家季珊道歉,太操蛋了,如果人家父亲在这怎么想,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季珊帮了多大的忙吗?”
我顿了一下,严肃的看像丁凯:“虽然我才19岁,不懂爱情,但是我也希望你幸福,不逼迫你去爱季珊,可是像季珊这样的女人不多了,旁观这么多天,我真的相信她爱你。”
丁凯沉默:“这事儿啊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不过我妈妈那里你就帮我顶着吧,我可不敢说我说的是假的,你知道我妈那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我糊弄她,然而还是在她把季珊得罪了的情况下,我得被打死,至于季珊那里,我会安抚好,我保证你回去她就没事儿了。”
我耸了耸肩膀:“只能这样了,不过丁大婶那里的误会你尽快解除,不然等到两家大人真的稀里糊涂定了亲,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咱俩凑乎凑乎不挺好吗?”丁凯打趣。
我一身恶寒:“快打住吧,你不觉得你太老了吗?”
丁凯白了我一眼轰我回家,随后拿起电话打了过去,应该是和季珊在说话。
我则是回了家,先是找了虎叔,和虎叔说明了季珊生气的情况,虎叔说丁凯这小子聪明,我一阵无语:“他利用了你宝贝小曦好不好?”
“什么利用说的那么难听,我倒是希望你嫁给小凯。”虎叔淡淡道,“行了,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去看看季珊吧,好好劝劝她,这感情的事儿哪能强求,好好的一个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
虎叔又要啰啰嗦嗦个没完,我连忙摆手:“打住。”
说完转身回了卧室,可是卧室里的情况却让我大跌眼镜,季珊的行礼箱打开着,她正站在我的衣柜旁边挂着衣服,哼这小曲儿,丁凯说等我回来季珊就没事儿了,还真不假,我好奇丁凯到底和季珊说了什么。
“你这是?”我指着自己被霸占了一般的衣柜。
季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顺势躺在我的肩上,脸颊贴着我的:“我打算再和你住半个月,五月三号咱们就走,我定好票了,到了北京咱俩在租个房子,然后快乐的度过大学时光,姐们儿,我以后就靠你了。”
我脑子嗡嗡的,看着季珊粘人的样子,将季珊往床上一推:“快去黏你的丁凯。”
谁知季珊从床上弹起来又扒住我:“才不要,以后丁凯就是第三,你才是第二。”
“卧槽,第一是谁?”我想着以后季珊像缠着丁凯一样的缠着我,情不自禁的抖了三抖。
季珊笑了笑:“我爸。”
就这样季珊在我家住了下来,丁凯转天来登门道歉,季珊爱答不理的样子让我跌破了眼镜,而丁凯却一点不觉得异常,等到丁凯走了我问季珊为什么对丁凯这样,这小妮子的解释也很奇葩,因为伤了自尊:“我也是自尊心很强的人。”
我默然,看着季珊又要泛红的眼圈赶忙住嘴,过了好半天季珊才多云转晴,第三天丁凯回了警局上班,随即又忙碌了起来,偶尔来家里也是和虎叔说说最近的案子,找找疑点,但是每次丁凯来季珊都找借口不想出屋子。
后知后觉的连虎叔都察觉了异样,而两个当事人却表现的一脸正常,我们多想的样子。
直到五月二号那下午,虎叔给我们准备了送行饭,五月的长春已经不是很冷了,只能说凉爽,饭后季珊说出去溜达溜达,晚些时候回来,让我不要担心。
第五十一章 前夕,长平村惊魂
到了晚上十点多,季珊还是没有回来,虎叔嘱咐我明天该带什么东西,墨迹了一晚上,最后含着泪回了屋子,我知道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虎叔,可是北京是必须要回的。
我也回了卧室,直到是十一点,我有些着急了,心里不爽季珊没个数,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虽然抱怨,可是已经给季珊把电话打过去了,电话里一阵忙音,没有人接。
我着急着又打了一遍,没成想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尖叫声,紧接着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就处于关机状态了。
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季珊出事儿了!我下意识连忙给丁凯打了电话,丁凯的电话也是关机,我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心凉了半截,本来我们明天就走了,结果季珊说要出去走走会晚些回来,其实我有心理准备,季珊应该是去找丁凯了,毕竟憋了这么多天没说话,临走临走总要道别的,女人是最难理解的生物,但是女人是理解女人的,刚才季珊的电话被挂断,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我下意识的就想到给丁凯打过去,想着万一是凑巧呢,可是丁凯的电话也关了机,让我坐实了这个想法:季珊出事儿了,连带着丁凯。
我穿好衣服,跑去对面的屋子啪啪的拍门:“虎叔,赶快起来,季珊和丁凯好像出事儿了。”
不一会虎叔开了门,眼珠子立得老圆,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着急忙慌的:“怎么了?”
“边走边说。”我拉着他就往外面走,虎叔踉跄了一下说拿钥匙,随后跟着我出了门,外面天色黑暗,门口的灯泡子一会亮一会灭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大晚上的也就自家门口还亮着灯泡子。
“季珊到现在还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第一遍没通,第二遍只有一声尖叫,第三遍就关机了,然后我给丁凯打,丁凯的电话也关机。”我和虎叔往村外走,一路上东张西望,连半个人影子都找不到。
虎叔皱着眉头:“不会是丁凯把季珊强奸了吧?”
“去去去,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丁凯不喜欢季珊,再说了丁凯的人品你还不知道吗?”我哭笑不得,“丁凯有你这样的师父还真是悲催。”
虎叔也是急荒了,连忙说对,我们找的很仔细,边喊着两个人的名字:“季珊,丁凯,哎,前面是南北岔路口,小曦,你去北边找,我去南边,然后拐去西边村头会和,如果没有再去丁凯家附近找。”
我点头,到了岔路口黑的厉害,并不是主路,而是荒地,北边南边的里边是两个坟圈子,不过是老坟了,现在都流行火化,可是坟圈子里向来是出事的高发地,虎叔是刑警,这地片是必找的,我当下就横进了北岔路口,五月初就是个夏脑袋,长春的夏季又比比的地方来的晚一些,四周的草垛都还很干枯,我低头走着,走夜路也有一些门道,黑泥白石光水涧,用这老方子倒也能勉强走的了。
通过羊肠小路,就到了大片的田地,我围着田地往里面走:“季珊!丁凯!”
“季珊!丁凯。”到了田里就是旷隐隐约约的传来回声,我不仅抖了抖,因为这声音听到我耳朵里是飘忽不定的女声,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这么恐怖。
“啊!”突然!一道尖叫声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就是吭的一声,听起来像是个男的。
我一惊,连忙掏出电话要给虎叔打电话,却不料刚一打开手机屏幕,血色蓝衣的娃娃大哥不知道何时成了我的屏保,弯着嘴角对我笑。
“骇。”我手一抖,咣当一下手机掉到了田沟子里,报废了。
我惊骇的看向四周,一股子不好的感觉悠然而生,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尖叫,不一会就听到女人的笑声,笑声过后,就是一声男人痛苦的低吼。
“嘶!”我慢慢的挪动,脚底下像是灌注了铅块,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情不是普通的绑架,而是和娃娃大哥有关系,男鬼有作祟了,一股子怒意恒生,但却抵不过内心的恐惧。
我最后咬了咬牙,大步的朝着里面走去,我只知道不能让季珊丁凯有事,丁凯是我给续的命,季珊初来乍到,已经成了好朋友,对于这个女孩子,我多少是心疼的。
心里也庆幸,幸好没有给虎叔拨通过去,否则虎叔对于在这样的局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将刻刀攥在手里,心里才稍微安慰了一些,走过农田是一片荒地,长着枯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到了夏天就是一片草地,只是现在却有些骇人,听老人们说过,田梗子旁边荒地的后面是坟圈子,不过坟圈子和荒地中间还有条小河,小河上面有道桥,之所以没有完全隔离,是因为每到清明节还有给去上坟的人,不过随着年岁越来越长,埋在那里的死人的儿女活着的也不多了。
我迎着头皮穿过荒草地,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河,小河在月光下闪着余晖,小河上有一座小木桥,灰扑扑的看起来有些腐朽,顺眼望去,只见桥那边,有黑漆漆的两团身影,看不清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我试探的喊了一下名字,只听桥那边果然传来惊恐的叫声。
当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你们等我,我去救你们。”
听到我这句话,一男一女的叫声更加惊恐,似乎在阻止我,我咽了口唾沫,这种情况下怎么能退后,我拿出随身带的两张黄纸和火柴点了,转瞬间化成了灰烬,我捧着黄纸灰,大喝:“各路鬼怪,收钱消灾,半夜惊扰,勿怪勿怪!”
说完我将手里的灰一洒,朝着河边走过去,走上桥,只感觉桥吱呀吱呀的响着,像是随时要坍塌一般,脚踩在桥上瞪蹬蹬的,越来越接近两个人,走的近了才发现正是穿着一身绿色运动服的季珊,而季珊旁边的男人就是丁凯,她们二人被麻绳捆绑着,嘴里塞着东西,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不住的摇头,随后季珊瞳孔放大看着我身后。
背后一阵阴凉,我不禁回过头去,只见河里站着四个女人,河水只到她们的脚踝,穿着大红的旗袍打着红伞,两前两后的站着,后面的两个红衣女人面无表情,而前面的两个人女人阴森的笑着。
河面上飘着一双红色绣花鞋,仔细一看,河水也开始泛红,有了涨水的之势,我倒吸一口凉气,腿开始不住的颤抖,下意识大步跑向丁凯和季珊,用刻刀就去断绳子,季珊唔唔的摇头,我伸手将季珊和丁凯嘴里的布扯下来。
“小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