笏档溃
“你和我想的不一样,就永远也走不到一起。你为了当官,为了光宗耀祖,什么缺德的事都敢干。只有等到上了断头台,才会明白一小点儿,钱多了没用,没有了不中。你呢,也别把小爷我看单了,什么荣华富贵啥的,最好是去对付那些贪图名利的小人。那位飞燕秃子韩光普,还想着黄袍加身呢,我看就等着凌迟处死还差不多。等那一天到了,我会好好地喝上一杯美酒的!”
何渊说了半天好话,等于是白费口舌了,直气得浑身慄抖,但也不敢发作,就拿热气换冷气的说道:
“唉!谢壮士是个明智之人,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世界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的一生,日子可长着哩,俩山到不了一块,人却难以料定在哪里相遇。”
谢九月瞥了他一眼,昂首言道:
“我可不愿意听你的花言巧语,我还多着事情呢,我走啦!”
说完,勒转马头,把师叔关天宝的魂灵招手唤了上来,便要离去。
何渊哪里肯就此放过?一挥手中干将宝剑,立目横眉,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我黄金盔甲和宝马来,不然的话,我愿与你大战三百个回合!”谢九月大笑道:
“哈哈哈!何将军此言差矣,别的不敢夸口,真假善恶我还分得清,你手里这把剑就是好东西,我能不知道么?你想和我大战三百个回合,且先站稳了,最好是闭上嘴,免得风大闪了舌头。你说了这么半天,就这句话是真的,想讨回金甲和宝马,那是连门儿都没有。”
何渊哪里肯认账,眨巴了几下眼睛道:
“胡说!这是你逼得,本官不得已而言之。且看今日的天下,四海安宁,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只有极少数的江湖余孽,从中作梗。吾皇万岁!已调集六万兵马,一扫江湖余孽,就在即日。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可要追悔莫及了!”
谢九月摆了摆手道:
“算啦算啦!狗咬那个啥,纯属胡咧咧。这些鬼话,去说给昏君听吧,还许赏你个狗头包儿。我可听说了,藩镇割据势力相互攻杀,安禄山、史思明之乱初定,鞑靼扰边,突厥犯境,大俄帝国虎视眈眈。正像杜甫诗中所言:‘熊罴咆我东,虎豹号我西,我后鬼长啸,我前狨又啼。’足可见天下大乱。致使民不得聊生,人鬼烦怨,祸根就在你们这些野心勃勃,好大喜功,贪图虚名而不顾廉耻的小人身上,要小爷和你们这些蛇鼠之辈联手。哼!简直是大白天做梦!”
何渊气得把宝剑一挥,怒道:
“本官代天巡查西域,该说是皇恩浩荡,恩泽草木,汝不识大体,陷迷津而难以自拔,本官施援手救汝脱离苦海,尔却是望南墙而撞之,就莫怪何某无情了!青云老祖!赐予您的孩儿无限能量吧。”
言毕,只见他身体高大起来,足有两丈,头如麦斗,眼赛钢铃,头发蓬起,蓝靛色面容,怪牙横生,极为狰狞。他把干将宝剑舞成一片青光,朝谢九月罩去。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大喝一声:
“鼠辈无礼!看某家为民除害!”
手中一摆白虎神刀,策胯下宝马往上便闯。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地上,又都是短兵刃,旋风般杀在一处。马上的刀法奇妙,地上的剑法变化莫测,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霎时间腾起一团征尘。
捅破天娄万春向天空发出三束信火,那是紧急求救信号。这时候,征西第一路元帅,飞龙卫队提督使无敌将熊振山,手提丈八蛇矛业已赶到战场。随后三路元帅,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八马将柳平亦率领部下列开了阵势。四路元帅通天手白化乙,五路元帅神枪太保李重,各率领两万步军晚到一时,唯独不见六路元帅银枪小飞龙蹇一功,他已经被天山神雕关天宝给杀死,连宝马赤炭踏雪火龙驹,也让关天宝给夺抢了过去,全部人马由娄万春代管。连同二路元帅宇文翰光的部下在内,一共聚集了六万大军。雪野里人山人海,刀枪如同麦穗一般,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月光之下,人喊马嘶,旌旗招展。
天山神雕关天宝的灵魂,只能喘气,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动弹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见师侄谢九月在那里与敌手苦斗,自己却帮不上忙,急得直挠脑袋,开口说道:
“九月啊九月!咱不跟他们打啦,听师叔我一句劝,赶紧回清云寨吧,我浑身觉得不大对劲,他们可别把我的身子给火化了。”
谢九月与何渊正战到精妙处,也没工夫和关天宝说话了。那匹千里追风乌龙驹,蹄下腾起四团烈焰,在空中游走。二人杀到酣处,只见两道白光绞杀在一处,金铁交鸣声如惊雷般轰鸣,震得众军官偃旗息鼓,捂着耳朵往后退去。
二人杀得难分难解,千里追风乌龙驹猛然纵向一旁,何渊乘机祭起法宝夺魂杵。夺魂杵直上天空,旋转甚急,渐渐变成一片金色,从金色光环中心射出一束蓝光,耀眼夺目,朝谢九月当头照来。谢九月看得真切,用白虎神刀朝夺魂杵一指,口中念动真言:
“夺魂宝杵出月宫,嫦娥仙女手中空。消闲就在凡尘里,进入我的口袋中。”
谢九月是尊者转世,出口之语皆为真言,万物随意念而动。那夺魂杵受了真言,立刻变成了绣花针,隐入了他的口袋里。何渊看见自己的法宝被谢九月收了去,心中好不懊恼,“哇哇”地暴叫数声,又从怀里抽出来龙皮打马神鞭,随之口中念念有词,张开巨口,吐出来一股红色法气,吹向龙皮打马神鞭,然后大喝一声“起”。打马神鞭顿时通体泛红,闪动了几次金色光环,猛然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几周,即刻变成一条巨龙,见此龙生的是:
头如顶缸,犄角似鹿角,长有五尺,闪点点寒星;须如儿臂粗细,长逾七尺;眼睛像铜盆那么大,闪着红光;大嘴张开来,人可以直立着进去,牙似一把把摆齐了的利剑,血红的舌头上下卷动,开合之间,喷云吐雾,罡风吹得沙飞石滚,草木狂飞;身长十几丈,金色鳞甲,有磨盘大小,随身一动,“哗啦啦”作响;四只长腿,生出五只利爪。巨龙摇尾晃头,身旁顿时乌云缭绕,龙吟声声,闪电似金蛇乱窜。金龙张牙舞爪,威猛无俦,在何渊的意念控制下,径奔谢九月而来。
谢九月催动胯下千里追风乌龙驹,奋手中白虎神刀,朝金龙当头就是一刀,耳轮中就听得“砰”地一声,就如击在败革上一个样子,白虎神刀竟被反弹了回来。
第九十九回 谢九月挥刀斩齐云
谢九月与金龙斗在一起,白虎神刀砍在金龙身上,就如砍在败革之上的感觉,这才猛然想到,此龙乃是龙皮鞭变化而成。金龙身子看起来那么庞大,行动起来却十分灵活,爪抓嘴咬,身形盘绕,忽而把谢九月追向天空的云雾里,忽而压向地面的林木中,在山岭间往来追杀。
关天宝担心地说道:
“九月啊!这家伙可真够厉害的,跟它打咱可占不到一点便宜。依我看哪,问题不在这个金龙身上,它只是把皮鞭子而已,打到头也就是几条破皮子。”
谢九月回答道:
“谢谢师叔提醒,我也是刚琢磨出点味儿来。您看那个何渊,就跟跳大神的似地,掐指念咒,抖胳膊踢腿的,忙活得多欢哪。哼!”
关天宝说道:
“九月!我下去一趟,整治一下何渊。”
谢九月担心的说道:
“师叔!你现在只是魂灵,又能把他怎样呢?”
关天宝很自信的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关天宝的魂灵,晃晃悠悠地从千里追风乌龙驹身上下来了,贴近了何渊的耳朵厉声吼道:
“何渊!本神拿你来了。”
他使得劲不小,可何渊却听不见,依旧在那里闭着眼睛念动咒语。好!你听不见我说话,我就挠你。伸手在何渊胳肢窝挠了一把,人家还是没反应。这可咋办呐?我把对付九月的绝招都用上了,怎么对他就一点事都不管呢?想必是他已经全神贯注在那条金龙身上啦,我就到他脑袋里去看看。想到这,身子就要进何渊的身子里去。忽听九月在远处喊道:
“师叔!可千万别进去呀!进去就出不来啦。”
关天宝依言,就没往里去,想从地上捡根草棍儿,去扎何渊的耳朵眼儿。手指朝草棍儿捏过去,竟飘飘的空手而回。关天宝这个急呀,魂灵怎么就这么不管事呀,这要在往日,手中一挥雁翎刀,这小子的脑袋早就搬家啦!看来当鬼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要是那样的话,我听说鬼会吹灯,我试试能吹出去气不。他憋足了一口气,朝何渊眼睫毛吹过去,这回还真有点反应,只见他用手在脸上划拉了一把。就这么一个动作,却分了何渊的神,可要了金龙的命了。龙皮鞭变化而成的金龙,在何渊的意念控制下,与谢九月鏖战多时,抢尽了先机,虽不能置敌手于死地,也把谢九月逼得是防多攻少。何渊一抹脸的空儿,这条金龙便也随着在脸上划拉了一把,一下子现出了本相来。谢九月借此机会,举起手中的白虎神刀,朝龙皮鞭就是一阵猛砍,眨眼间把它剁成数段。
散碎的龙皮鞭朝地面上落去,可把闪电幽灵何渊心疼坏了,心里话:今个我是败家了,连着就折损了几件法宝,弄得连鞋都没了,是啥东西搅了我的大法呢?定睛一看,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形,却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唉!算我倒楣。再打下去也只有等死的份啦,就此快走了吧。一念及此,口中念动真言,驾起纵地金光术,径往京城而去。
谢九月得胜,心中大喜,抚摸着身上的金盔金甲,拍了拍坐下宝马千里追风乌龙驹,这个高兴劲儿啊,那就别提啦。心里想着师叔关天宝,他的魂灵还没有归入体内,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把关天宝的魂灵招上马来,打了声呼哨便要离去。
黑白吊客娄万春和滕铁能答应么?当着五路元帅的面,在六万军兵的眼前,就想这么轻松的走了,那是门儿都没有!
当下捅破天娄万春和玉面狐滕铁商量道:
“贤弟!难道就让他这么走了不成?”
玉面狐滕铁那里恨得牙根发痒,早就想动手了,只是那黄衫少年一直在半天空里,想打人家也靠不上前去。现在他竟然下来了,不和他较量一番,那就会悔恨终生的。便愤然言道:
“老哥!还说啥呀,干吧!”
他们俩一亮兵刃,风魔僧齐云朝邋遢僧单成使了个眼色,各自拔刀在手,便冲在了前面,欲报前日受挫之辱。风魔僧齐云这回有兵刃了,这得要说大漠骆驼韩海光的好,是人家用乌龙戟打飞了关天宝的雁翎刀,他在旁边捡了个便宜,就把雁翎刀归为己有了。他人未进前,先打出了一把回还镖。这把镖无声无息的奔向谢九月,他那里正在招呼关天宝呢,根本就没注意这件飞镖。这正是:
秋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当啷”一声,回还镖打在了黄金宝甲上,就见金光闪动了一下,震得谢九月往前一塌腰。
回还镖被反弹回来,直奔齐云的前胸。
齐云后退半步,用雁翎刀拨开了回还镖。
此镖挂着啸音,射向官军队列之中,随之传出来一声惨叫,引起一阵骚动。
征西第一路元帅,飞龙卫队的宁远将军无敌将熊振山,见自己的人被杀,心中甚是气恼,催动胯下坐骥,手提丈八蛇矛便冲了上来。那五路兵马没有动,那四位领兵元帅也策动胯下坐骥,上前把谢九月困在核心。
黑、白双吊客拉出兵刃,与风魔僧齐云、邋遢僧单成配合默契,扑向黄衫少年。
这四位怪杰联起手来,各挥兵刃,幻化成刀山剑屏,分四面往前围拢过去,要在一击之下,把谢九月碎尸万段。
谢九月现在有金盔金甲护身,还有胯下千里追风乌龙驹,手里有举世无双的白虎神刀,可谓趾高气扬,哪里会把这些人等放在眼里?手中宝刀过处,就听得“嘡啷啷”一阵连响。第一个吃亏的就是风魔僧齐云,自以为手中有了宝刀,便可与谢九月一较高低了,哪里知道碰在白虎神刀上,可就大为不妙了,震得他双手一抖落,半边身子就像闪了架子一般,撒手扔了雁翎刀,左手捂着右臂,咧着嘴,歪着脖子,单腿跪在了地上,疼得浑身直哆嗦,硬是没有出声。
黑、白双吊客比风魔僧齐云也好不到哪里去,捅破天娄万春的一把丧门剑,被弹了起来一丈多高,“嗖”地一声,打着旋儿飞了出去。
玉面狐滕铁更惨了,柳叶劈风刀一下子被磕飞,直上了半天空,就听得一阵啸音,也不知道那把刀,飞出去了有多远,过了半个月也没落下来,后来有人看见了,说是插进了树干上,足有半尺多深。滕铁往后“噔噔噔”倒退二十多步,一屁股坐在坚硬的冰雪上,把个尾巴根子蹲进去了三截,疼得他“嗷嗷嗷”怪叫了三声,身躯往后一仰,便晕到在雪地上。
单成和娄万春的魂差点没给吓丢了,哪里还顾得上去救滕铁,两个人撒开两条腿,便逃除了这要命的战场。
风流小菩萨谢九月不想追赶,看着他们俩的背影,“哈哈”地大笑起来。
罗锅僧单成跑得很欢实,心里明白得很,没有本事就别找残,身边有捅破天娄万春陪着,若想报仇,改日再说吧。要是这一辈子报不了,就等着来世再说呗。人就得往开通里去想,千万不能钻牛角尖,钻不好,就会把小命给搭上的。风流小菩萨谢九月若是送你们上那鬼门关,那就恨你爹妈去吧,是他们给你们少生了两条腿!“哎呀!可痛煞某家了。”
玉面狐滕铁苏醒过来,手捂着屁股,想坐起身子,刚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有一道雪白的亮光,在鼻子尖上晃影。白光后面,有个人蹲在雪地上,仔细一瞧,此人面熟得很,脸上还挂着笑容,正是那个身穿金盔金甲的风流小菩萨谢九月,用白虎神刀抵在自己的鼻子尖上。把玉面狐滕铁吓得,也顾不上疼痛了,双手拄着地往后退却。
“哈哈哈哈!玉面狐滕铁,你也知道疼吗?”谢九月呲着小白牙问道。
滕铁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语不成声地苦着脸说道:
“我、我,你、你,我疼也不说疼!”
“好啊!疼也不说疼是吧?也算是句话,男子汉大丈夫吗,就得要说点豪言壮语。何如疼也说不出来的妙也!”谢九月鄙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