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目阎罗”微微一笑,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他望着正在互相凝望的宋青山与桂秋香,仰面一叹!
宋青山没有注意到“独目阎罗”的表情……
她那长而弯曲的睫毛,闪动了一下,滚下了两行泪水,一纵娇躯,扑向来青山的怀里,叫了一声:“宋哥哥”放声大哭……
潜意识的力量,他一紧双腕,抱住了桂秋香……
他不知为什么,他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今,他竟会抱着她,难道说:她的眼泪征服了他的心……
无可否认,他曾经爱过这个女人,爱得非常之深,现在恨她,也恨得非常之深。
倏然,他挣脱了她,伸手打了她一记耳光,喝道:“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滚到姓沈的怀里去吧。”
这一记耳光打得不轻,她跄踉后退半步,粉脸骤然现出五个指印,她任了一怔,又放声大哭!
缠绵徘侧的哭声,似是满肚子委曲!
宋青山冷冷一笑,说道:“桂秋香,别哭哭啼啼,你不是说我没有出没有出息吗?今天,我特地来看你,同时也要毁去沈家庄。”
桂秋香咽鸣道:“宋哥哥,我们……”
宋青山冷笑道:“你们很要好是吗!我知道。”
桂秋香再一扑身,又投到宋青山的怀里,哭道:“宋哥哥我对不起你……苦了你……”
宋青山大喝一声,又是一声清脆之声响起,一记耳光又打在桂秋香的粉脸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更重,樱桃小口溢出了鲜血,粉脸被这一耳光打得半肿,跄踉退后,娇躯仆地倒下。
他的心里也微微一痛,然而他咬着牙。
“独目阎罗”大喝一声,扑向宋青山,一掌劈去,口里喝道:“宋小侄,接我一掌瞧瞧。”
话落掌到,一掌直劈向宋青山面门。
宋青山此刻满肚委曲,无处发泄,“独目阎罗”一扑到,剑眉一挑,有个骤现杀机冷笑声中,硬把“独目阎罗”一掌接下。
两掌互相接触,两股潜力震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独目阎罗”武功极高,这一掌,他用了毕生功力所发,存心试试宋青山的功力。
一接之下,他竟震退半步,他微微一震!
宋青山心里忖道:“他功力果然高强。”心念间,左掌一伸,内家真力,猛向“独目阎罗”沈奎推出。
“独目阎罗”已存心试试来青山的功力,见宋青山一掌推出,他又不闪不避,吐出内力,迎向宋青山撞来的内力。
内力再一接触,“独目阎罗”心头微微一震,凝神提气,内力修为,滚滚几向宋青山推出——
“独目阎罗”内力修为在五十年之上,精浑无比,但他所推出的内力,竟被宋青山反震击回。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宋青山怎么会有如此至高内力?
心念间,宋青山内力全部施为,“独目阎罗”心头如临重压,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下……
而宋青山神色泰色,毫无异样。
宋青山的真元,内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为,这是“独目阎罗”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他心里一面吃惊,一面暗喜……咬牙,内力全部推出。
沈春昌缓缓走到桂秋香身侧,探手取过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不久,桂秋香悠悠醒来。
她站起身子,望着正在拚斗的“独目阎罗”与宋青山,眼眶又是一红,珍珠般的眼睛,又簌簌泪落……
沈春昌苦笑了一声,说道:“表妹,不要哭了,等一会宋哥哥会向你陪不是的。”
桂秋香摇头一叹,黯然说道:“宋哥哥不会相信与谅解我们的光春昌苦笑道:“这件事由我而起,应由我担当。”
话声甫落,转眼向场内望去,这时“独目阎罗”已汗流浃背,脸色转为苍白,紧闭着双目,精神显出异常痛苦。
这种以内家真力互相拚斗,谁也不敢大意,所谓失之分毫,差之千里,双方各自全力施为。
沈春昌大吃一惊,如再不出手,半个时辰,他父亲“独目阎罗”沈奎非被宋青山用掌力震伤不可。
心念一动,一掌劈向来青山。
宋青山正在与“独目阎罗”对敌,倏觉掌力卷到,大吃一惊,急忙一收掌力,横里闪开,饶是如此,心头也微微一荡!
这瞬眼间,“独目阎罗”已经乘势跃出一丈之夕,仁立在那棵大柳树之下,脸色苍白,喘气不止。
宋青山一见沈春昌出掌偷袭,一声狂笑道:“今日如不掌毙沈家父子,也枉称‘天下第二人’。”
一言甫毕,“三罗掌”出手了招“子仪点兵”,疾点而出。
沈春昌急错步,喝道:“宋弟请停步,我有话说。”
桂秋香也个纵身,扑向宋青山,说道:“宋哥哥,快快停手,都是我不好……”
宋青山那里肯听,喝道:“明年今日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忌辰之日。”
说完,呼呼风响,疾攻三掌。
这三掌劈出,不觉把沈春昌与桂秋香震退十来步。
蓦闻“独目阎罗”沈奎大喝道:“宋小侄还不停手!”
这一喝之声极高,是用至高内力“狮子吼”所发出。宋青山心头一震,果然收掌,回头望去,“独目阎罗”脸上泛起一片凄惋之外以,仰天一阵长叹,自言自语道:“宋小侄有今日之成就,故人九泉有知,也该含笑了……”
话独未毕,竟滚下一行泪水……脸色激动异常。
宋青山怔住了,他不知道“独目阎罗”为什么会有这突来举措。
“独目阎罗”强压激动心情,问道:“宋小侄,你以为我这独目叔叔对你的行为卑鄙吗?……”
话犹未毕,一声大喝,一掌直向他立身不远大柳树之上劈去,口里喝道:“何方朋友,隐在树上。”
第四章独目阎罗
一掌劈去,柳枝飞折四溅,一俱人影急向院中飘落,放眼望去,是一个面蒙黑纱,而身材娇小之人。
那蒙面人向“独目阎罗”一揖道:“无意冒问贵庄,在此谢罪。”
宋青山转脸一望,忖道:“是你。”
在长沙,宋青山已经发现这个蒙面人,那是在“群豪”酒楼,两上隔桌独坐独饮,为什么这个蒙面人会跟自己到沈家庄?
心念间,身影一纵,站身在那蒙面人面前,冷笑道:“阁下跟在下到沈家庄,意在何为?”
蒙面人后退数步,冷笑道:“在下并无跟踪兄台之意,不过也许咱们有缘,又碰一次面罢了。”
宋青山冷冷一笑,脑中念头一转,回头望向“独目阎罗”道:“沈老儿,还有什么话,请快说吧。”
“独目阎罗”一脸悲戚之色,仰天无语……
桂秋香缓缓向宋青山走来,粉腮挂满泪水,幽幽道:“宋哥哥桂秋香还没有说完,宋青山冷笑截断了她了的话,喝道:“你给我滚开,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桂秋香被宋青山这一喝,不觉黯然泪下,把脸藏在双手里,放声大哭,久久,方又抬头道:“宋哥哥,难道你不能容我跟你说几句话吗?”
宋青山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噜嗦什么,再不滚开,当心我一掌劈了你。”
倏然,桂秋香一声尖笑,粉脸泛起一片铁青,喝道:“你既然说我不要脸,我就走。”
说完,娇躯一晃,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远处隐隐传来她那缠绵的哭声,是多么凄绝啊!
宋青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本来,他想杀她,当见面之后,往事历历如绘,隐情油然而生,终于,他下不了手。
转脸望向“独目阎罗”见他满脸痛苦之色,冷笑道:“沈老儿,别装模作样,今天我就非毁了你沈家庄不可。”
蒙面人倏然纵身在宋青山面前,冷笑说道:“阁下火气不小。”
宋青山剑眉一挑,吧道:“这是我们的事,谁要你来管?再不淮走,当心我要得罪了。”
蒙面人冷笑道:“兄台武功不过尔尔,能否胜我,还是一个问题吧”
宋青山大喝一声,一掌劈去!
蒙面人冷笑声中,出手硬接宋青山劈下一掌。
心里各自一震,同时后退三步!
宋青山正待扑过去,“独目阎罗”大喝道:“停手。”
身形一跃,站在宋青山与蒙面人中间,转脸向蒙面人道:“这是我们一场是非,非局外人所能了结,如无他事,请即离沈座庄,他日有缘,老夫自当谢今日待慢及不恭之罪。”
蒙面人依然冷冷道:“无意打扰,即蒙见谅,铭感五中,老前辈既然如此说,晚辈就此告辞。”
说完,一扫宋青山,冷冷一笑。
随即笑道:“他日有缘,当再领教几招,并望兄台手下留情。”
说完,一纵身,身形已杳!
“独目阎罗”见那蒙面人走后,说道:“宋小侄,在你的心目中,一定认为我这个叔叔是卑鄙的吗?”
宋青山冷笑不答。
“独目阎罗”黯叹一声,倏然问道:“你父亲死时,告诉你一些什么?你离开我这里多久了?”
宋青山被“独目阎罗”陡然一问,怔了一怔,冷冷道:“我父亲死时,你也在场,说了什么你当比我更清楚,我父亲死后,我在这里住了六年,离开这里已经七年。”
“触目阎罗”道:“不错,是七年了,七年之间,弹指即过,你有今日之成,你父九泉之下有知,也该含笑告慰了……”
说到这里,倏然又滚下了一行泪水……
这情景看得来青山呆了一呆!
“独目阎罗”沈奎抑制了悲痛情绪,又道:“我再问你一句,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来青山反问道:“难道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
“独目阎罗”沉思了片刻,说道:“宋小侄,七年之间,你一定恨我入骨,其实,你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无法了解的,觉得我对不起你,我骂你,讥笑你,其实都是希望你好……”
宋青山冷笑接道:“这真是笑话。”
“独目阎罗”脸色一变,怒道:“很好,你不妨多骂几句,你恨我的原因,是不是说沈春昌抢了桂秋香?”
宋青山道:“这也是理由之一。”
“独目阎罗”道:“这根本没有的事,宋小侄,你不会知道我这独目叔叔的苦心,你父亲死后,我曾声言必报此仇,但是你父亲的仇人是谁呢?当你父亲死时,闭口不谈,使我无处着手,而你竟悲伤过度,整天如醉如痴,把报仇之事,忘于脑后,这是你为人之子应有的态度吗?”
说到这里,眼光一瞪宋青山又道:“独目叔叔武功虽然不行,当时却一再想传你一招半式,然后再访名师,指点你武功,但你却连学也不学,把报仇一事,好象忘得一干二净,使我非常痛心。”
“独目阎罗”又道:“我没有办法使你醒悟,如果你永远这样下去,不但我辜负了你父亲死时所托,你也无颜对你父在天之灵。”
他停了一停,回忆了一下,又道:“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古误曾言:“玉不琢不成器’,我想如果要你坚强起来,只有刺激你,我骂你,讥笑你,甚至于和秋香商量,让她跟春昌走,目的在使你痛恨我,使你说我坏,你一走离之里之后,一定会寻访名师,雪今日之辱。”
“独目阎罗”看了一下任在一旁的宋青山,又道:“如果你再回来报仇之时,我相信误会总有澄清之日,刚才我一见你,便知道你已身负武功,我心里虽然激动异常,我终于把它压下来,出口相激,目的在一试你的武功,一试之下,果然你已身负绝世武功,我才喝作停手,想不到你火气倒真不小,桂秋香满肚子委曲,你竟不肯与她说几句话,打她,骂她,现在她走了……”
宋青山倏然扑向“独目阎罗”的怀里,叫道:“沈叔叔,这话可是真的。”
“独目阎罗”发出苦笑,说道:“独目叔叔还会骗你,你有今日之成,我高兴死了……”
宋青山厉声一笑,声若龙吟,悲抑之极,随即噗通一下跪在“独目阎罗”的面前,眼泪夺眶而出,悲痛地叫道:“愚侄罪该万死……”
心中一痛,溢出一口积血,脸色一白,往后便倒。
当宋青山知道了这整个事实及“独目阎罗”的苦心之后,他承受不了这心灵上的打击,终于昏死过去。
以往,他恨透了“独目阎罗”及桂秋香,以及沈春昌,他认为他夺取了他的未婚妻,那知事情竟是如此?
他爱桂秋香,他们有过青梅竹马的甜密回忆,刚才自己为什么不听她一言,还骂她。打她。
“独目阎罗”见宋青山口吐鲜血,昏死于地之后,他不觉也黯然泪下,探手人怀,取了一颗丹药,纳入他的口中,然后伸手拍向宋青山的“命门”、“反魂”两大穴。
不久,宋青山已悠悠醒来。
他的眼神,失神而迷惘,“独目阎罗”扶起了他,郑重地说道:“宋贤侄,现在你既然明自我这独目叔叔的苦心,叔叔独眼不瞎,已是安慰的了,连这一点刺激都承受不了,还想替你父亲报仇雪恨吗?”
宋青山用歉疚的眼光,看了怔在一旁的沈春昌一眼,上前躬身一揖道:“小弟因刚才神志不清,致有得罪沈兄之处,请不必见怪才好。”
沈春昌心里一喜,上前抓住宋青山的手,笑道:“宋弟既已明白整个事情经纬,我已高兴死了,到里面谈吧。”
三人鱼贯进人大厅,落坐之后,宋青山忙问道:“淑父,我父亲的仇人是谁,请快告诉我,还有香妹会到什么地方去?我非找到她,向她道歉不可。”
“独目阎罗”沉思了片刻道:“你父亲的仇人,经我几年来的探访,还无法知道一点头绪,不过听说牵涉极广,知道你父亲真正死因的人,除了一个‘五指酒丐’你师叔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可能知道一点……”
宋青山忙道:“是什么人?”
“你师叔‘五指酒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十几年已未见重涉江湖,在不在人世间也说不定,另一个却是雪峰山‘灵鬼谷’的‘鬼谷神尼’可能知道一点。”
他停了一停,又道:“不过,‘灵鬼谷’地势险恶,也不容易找,如果你找到‘灵鬼谷’,‘鬼谷神尼’也决不会见你,弄不好反招杀身之祸,‘灵鬼谷’范围数里,‘鬼谷神尼“严禁外人撞进一步,违者决不宽贷。”
宋青山冷笑道:“听‘灵鬼谷’及‘鬼谷神尼’几个字,便可以知道她不是一个什么好人,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凭什么叫人不能擅进一步”
“独目阎罗”说道:“鬼谷神尼性情奇特,冷热无常,武功极为厉害,声闻此人在年青时,情场失意,才落发为尼,隐居于‘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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