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梦凡一惊,急忙起身,“怎么回事?”
丫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奴婢就是转个身去拿衣服,怕两人着凉,再回屋的时候就不见了!”
玉梦凡一惊,联想了前后的事情,不由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玉自珩急忙伸手扶住了玉梦凡,“二姐,二姐……”
玉梦凡晕乎乎的睁开眼睛,神色虚弱无比,“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莫仁天上前握着玉梦凡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瀚书和米柔找回来的。”
说着,让人找来大夫,先安妥好玉梦凡。
夏蝉跟玉自珩早已出了门去了事发地点。
这屋子没有任何踪迹可循,到处都是整整齐齐的,这就是说明两个孩子是被在熟睡之中被抱走的,而这抱走,再小的动作也是会惊醒的,可两个孩子完全没有挣扎,这只能说明,这人是孩子的熟悉的人,或者,这人在屋子里下了迷药。
莫仁天赶来的时候,面色沉重,手上还攥着一支飞镖。
飞镖上面有一块碎步,上写几个字,“要想见孩子,来城外十里坡”。
夏蝉瞧着这字迹,道:“是个女人!”
玉自珩看着莫仁天,道:“二姐夫,你们府上,有没有什么人来?就最近几天。”
莫仁天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府上一直很安静。”
夏蝉点头,看来莫仁天是不知道了。
玉自珩道:“带齐了人手,该埋伏的埋伏,最好是那种武功高的,咱们这就出发。”
这天阴的很快,乌云沉沉的堆积着,像是压在人的心头似得,特别不舒服。
几人到了城外十里坡,天色已经很暗了,纵使这会儿只是下午,却是阴的吓人,大家都知道,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了。
十里坡上,米朵站在崖边,身边绑着两个孩子,正是还在熟睡的瀚书和米柔。
冷风吹起她的头发,冷冽又肃潇,十分孤傲。
夏蝉上了坡,冷声道:“米朵,说说你的条件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前提是你一定不要伤害他们两个。”
米朵转身,看着夏蝉,以及夏蝉身后的几人,却是微微的笑了。
“夏蝉,若不是因为你,现在秋枫寨的那些贼寇早就被绳之以法了,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道德仁义么?你可知你是包庇了凶手?你可知他们手上有多少条人命!”
夏蝉一惊,道:“你想要秋枫寨兄弟们的命?你明明是封刀救回来的,你为何要反咬一口?”
米朵哈哈大笑,“反咬一口?夏蝉,你即刻将秋枫寨的人都找来,一个也不许落下,要不然我就把这两个孩子扔下去!”
夏蝉皱眉,道:“你别激动,我这就找人回去叫。”
说着,即刻找了梅丫回去,将几人全部都叫来。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眼看着米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夏蝉也是焦急的不行,唯恐她一个不耐烦了,就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没多久,梅丫便带着封刀几人来了。
见了封刀几人,米朵才算是不那么不耐烦了。
夏蝉道:“米朵,人都带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米朵轻笑,道:“封刀,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我,米朵,米家,你还记得吗?”
封刀一愣,脑海里迅速的反应了出来,“你是米家的人?”
米朵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米家的后人,当年你带着你秋枫寨的人去洗劫米家,残忍的杀害了我们一家十几口的人,难道你忘记了吗?”
封刀神色骤然冷却,“没错,当年去米家劫持,是有我参与,可是当年的秋枫寨不是现在的,现在的这些兄弟中只有我一个人参与了当年的事情,你如果要报仇,冲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米朵轻笑,“在我眼里,整个秋枫寨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你们有什么资格从良?真的以为自己是青楼里卖笑的妓女,赚够了银子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吗?我告诉你封刀,当年你杀了我爹,害得我米家陨落,你可知你毁了我的一辈子,我本应该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可是被你害的,我到处乞讨,到处看别人的脸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能赔我吗?我这如花的青春,永远回不去的童年,你能赔我吗?我告诉你们,就算是把你们都杀了,我都不解恨!”
封刀大声道:“那你要怎么样?当年所有的罪,都有我来承担,你有什么想报的,全部冲着我来,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米朵哈哈大笑,“你有什么资格!”
夏蝉皱眉,“米朵,你有了不幸福的童年,更应该知道童年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你身边的两个孩子,正是童年的时期,难道你要让他们也这样吗?跟你一样?”
米朵哈哈大笑,“不错,我都得不到的,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夏蝉,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你装作这样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其实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身后的天刀却上前来,道:“当年米家的米臣,烧杀抢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根本就是抢劫了乡亲们和穷苦百姓的钱才发家的,你们本身就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又有何资格来指控别人!更何况,当年米臣的死,并不是当家的做的,而且他自己想要暗害当家的,却自食恶果,这是报应!”
米朵被气得风中凌乱,大声道:“住嘴,你住嘴……”
夏蝉瞅准了时机,急忙使了个眼神,一旁离着米朵最近的人便猛地扑了上去,将米朵给制服住。
莫仁天什么都顾不上,急忙跑上前来抱走了瀚书和米柔。
米朵挣扎间挣脱,却是没有站稳,一下子跌落悬崖。
封刀一惊,急忙上前几步拉住她。
米朵看着封刀,看着他伸手拉着自己的右手,却是轻笑一声,伸出左手来猛力的一撕,那衣袖便断开来,米朵的身子也急速下降。
封刀握着手里的半截袖子,忍不住大喊一声,“朵儿——”
天刀和春刀急忙上前,扶住了封刀的身子。
夏蝉也是担忧无比,“封刀……”
封刀攥紧了拳头捶着地,“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夏蝉一惊,只是听着他的话,怔怔的看他。
他跪在地上,一双手攥成拳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不在乎地上的沙石磕破了皮肉,那手上都渗出了血来。
夏蝉上前,蹲在封刀面前,道:“封刀,当年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这样自责。”
封刀摇着头,头低低的,他呜咽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夏蝉,低声道:“里正,我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曾经是一个土匪。”
夏蝉触及他的眼神,那种眼神,绝望中带着悔意,带着冰冷,带着慌张。
夏蝉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神,所以她心下一惊,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直到被玉自珩带走,坐在了马车上,手里塞上了热茶杯,夏蝉才慢慢的回过神来,皱着眉看着玉自珩,道:“十三,你理解封刀的感受吗?”
玉自珩点点头,“我理解,就像是我当年初上战场之时,第一次杀人,夜里鸣鼓收兵之时,我看到吐蕃的一些老人在战场上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而我的手上,沾满了他们子孙的鲜血,那一刻,我也是后悔,自己为何要做一个战场上的刽子手。”
他说话之时,声音传出,坐在外头的封刀听得一清二楚。
“将军不同,将军乃是上阵杀敌,保卫国家,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玉自珩点头,“你既是知道,又为何要耿耿于怀,放不下执念的是米朵,你也知道,当年米家犯下了多少的罪孽,牺牲了多少贫苦百姓的安逸生活,而就算是这样,动手杀人的也不是你,你没必要如此执拗。”
封刀听了玉自珩的话,没有再做声。
夏蝉让封刀兄弟先回去,自己则跟着玉自珩一起去了莫家。
瀚书和米柔好在都没什么大碍,过程中并未醒来,等到醒来之后也不会记得这件事,这样倒也好,免得日后两个孩子会害怕。
玉梦凡已经喝了药了,看到瀚书和米柔回来,玉梦凡的这颗心也算是放下来了,皱着眉道:“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何要绑走我的孩子?”
莫仁天道:“她是米家之人,正是娄氏之前的女儿,一直被娄氏养在家里,隐秘的很,我们都不知道。”
玉梦凡一愣,“竟然是娄氏的人!”
夏蝉点头,“她之前拿走了秋枫寨兄弟们的花名册,想要举报,却没想到被我提前转移,所以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二姐,对不起。”
玉梦凡听着夏蝉的话,摇摇头道:“不用自责,好在现在没事就好。”
夏蝉点点头。
两人出去上了香,出门之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秦老夫人。
秦氏瞧见了两人,笑眯眯道:“丫头,今儿个在定州碰到了,到我家里去坐坐吧。”
夏蝉受宠若惊,点点头。
两人去了秦氏的家里,夏蝉才发现秦氏的小宅子就在流亭镇不远的地方,属于定州的小巷子里,十分的安静。
马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几人下了车,步行进去。
宅子里安安静静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一如秦氏给人的感觉一样雅致静谧。
秦氏笑道:“坐吧,樱桃,沏一壶好茶。”
被唤作樱桃的丫头脆生生的应声,转身去泡茶出来。
夏蝉坐在亭子里的竹凳上,笑道:“老夫人,您这可真是好雅致,不是旁人能比得上的。”
秦氏笑着,“心中静,一动一静都是静,身在闹市心在桃园,正所谓心远地自偏,一切修行都在人的一念之间。”
夏蝉笑着,“真理。”
玉自珩喝着茶,转头瞧着一旁的花草,道:“老夫人,您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草吧?”
秦氏点头,笑道:“怎么,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玉自珩摸摸下巴,道:“这些明显都是药草,而且,好像都是一些名贵的药草啊。”
秦氏笑着,“你小子眼光不错,竟然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
玉自珩笑着,“老夫人,您这种这么多的草药,该不会是想自己开药馆吧?”
秦氏哈哈大笑,“开的什么药馆?你这小子啊……”
说着,又道:“对了,这莫家的老太太,死的可是蹊跷?”
玉自珩摇头,“不知道,怎么了?”
秦氏道:“据说是被人杀死的。”
夏蝉一愣,心里大惊,却是没有说话。
这个话题进行了不久便被跳过去了,晚上的时候,秦氏力邀两人在这里吃饭,夏蝉却道:“天儿不早了,说不定要下雨,老夫人我们以后再来吃好了。”
秦氏笑着点点头。
在回程的马车上,这憋了一整天的大雨终于下来了。
听着外头的雨点噼里啪啦,夏蝉捧着茶杯忍不住低声叹气。
玉自珩道:“叹的什么气?”
夏蝉道:“事儿太多。”
玉自珩轻笑,将她揽入怀里,伸手掀起侧边的轿帘,让夏蝉看这外头的大雨。
“处处都是美景,你又何必局限于这一点点里?毕方也说过,有些东西注定是你的,便是要你付出一点努力才能得到。”
夏蝉看着外头的大雨,听着玉自珩的话,心头的不爽也微微的消散了一些,转头道:“十三,你说秦老夫人是想干嘛,她为何要问娄氏的死因?”
玉自珩轻笑,捏捏她的鼻头,“这也被你看出来啦?秦老夫人这一次来定州,想来不会是没有原因的来,不过她不会威胁到咱们,咱们也懒得去管。”
听前面的半句,夏蝉的心倏地被提了起来,可是听到后面,夏蝉又放心了下来。
总之不要是敌人就行,毕竟她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夫人的。
回了家,大雨依旧没停,玉自珩一手打着伞,一手护着夏蝉往外走,夏蝉伸手提着裙摆,两人进了家门,好容易到了廊下,玉自珩收了伞,夏蝉则是低头皱眉看着自己的鞋,不悦道:“都湿了……”
玉自珩轻笑,将伞放在一旁,伸手打横将她抱起来,“我抱你上去换衣服。”
夏蝉轻笑,“你倒是力气大,也不嫌我重……”
玉自珩笑着,低头去啄了一下她的唇,笑容明快,“重什么重?我倒嫌轻了许多呢。”
夏蝉抿唇,胡乱的瞪着腿,伸出食指来在玉自珩的唇上点了一下,“你啊你,油嘴滑舌!”
玉自珩享受着夏蝉的娇嗔,将她抱进了屋子,顺势关上门,压在门板上就吻了下去。
湿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有些冰冷的意味,可是他的吻却如此之火热,让夏蝉感觉一阵晕眩。
大手贴上她的衣衫,握住她堪堪掌合的纤腰,玉自珩压着她的身子,火热的吻从上而下,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落下印记。
……
夏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大雨,头枕着玉自珩的手臂,忍不住道:“十三,你越来越没节制了!”
玉自珩轻笑,低头去吻她的唇,“若不是你这般美味,我怎能忍不住?”
夏蝉轻笑,转身靠在他怀里,道:“下雨天,我想下去在亭子里摆一个桌子,赏雨听琴,你会弹琴吗?”
玉自珩摇头,“不过我会吹箫。”
夏蝉笑着点头,“对对对,你上次还吹给我听来着,很好听。”
玉自珩抿唇,抱着她低头去吻她的眉眼,柔情似水。
柚青摆好了桌子,上面放了新鲜的水果,还有各种糕点,香茶,一旁的竹椅上垫了两块厚厚软软的软靠,夏蝉沐浴完换好衣服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这般赏心悦目的景色。
几乎是迅速的,夏蝉飞快的的坐在了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椅子上,窝了上去。
夏妞儿低头绣着荷包,笑道:“姐姐就喜欢这样的,姐夫跟柚青说,让柚青找两个软靠来,果真姐姐喜欢。”
夏蝉心中感动,玉自珩一直对自己很细心很体贴,夏蝉看了看还在里头忙活的玉自珩,忍不住轻轻的翘起嘴角来笑了。
葛氏看着外头的雨帘,道:“这进入夏季,雨水便多了,千万不要跟去年似得旱几个月,要不然这乡亲们可就没啥指望了,地里的庄稼可都是要指望风调雨顺的。”
夏蝉看着,点点头,“咱们这块儿地方容易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