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跟夏妞儿坐在被窝里擦着头发,头发还剩一点没干,夏妞儿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夏蝉看着她迷糊的笑模样,想笑的很,便放下了自己的毛巾,抬手去帮着夏妞儿擦头发。
等到她的头发干的差不多了,这才帮着她脱了衣裳,让她睡觉。
三人都睡了,夏蝉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擦头发,窗外月色皎洁,照在窗帘上,隐隐约约,斑驳陆离。
夏蝉一边绞着头发,一边倒是有些发呆,夏妞儿跟自己说的话,倒真是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玉自珩他若真是男子,这般接近自己又是为何呢?
夏蝉抿着唇,眉头紧紧的皱着。
一夜好眠。
夏蝉早上醒来之时,竟然发现自己昨晚上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玉自珩回来了,竟然脱了衣服,可是她真的是个女的,还笑自己多想。
夏蝉洗漱完之后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打理着发丝,脸色都红了。
这种奇葩想法应该只有自己能想的出来了,仅靠着人家喜欢男人衣服和鞋子就断定人家是男人,这也太草率了。
夏蝉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自己的草率,这时候,炕上的三人也醒了,夏宝儿揉着眼睛坐起身子来,道:“大姐,你怎么起得这样早?”
夏蝉轻笑,“因为要起来给宝儿做饭啊,今儿个还得去镇子上呢。”
夏宝儿嘿嘿的笑着,“姐姐,宝儿不去,宝儿留在家里跟娘亲练功。”
夏蝉轻笑,“练什么功啊,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带你去孟爷爷家里,说好的今天去念书不记得了吗?”
夏宝儿点点头,道:“宝儿都给忘了。”
夏蝉笑笑,“赶紧的吧,别去的晚了,今儿是第一天。”
夏蝉梳了辫子,然后便穿上围裙去抱了柴禾进来烧火,煮了一锅疙瘩汤。
还热了几个又香又甜的大馍馍。
做好了饭,梅丫已经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水缸里也挑满了水了,院子里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夏蝉煮好了饭,便拿来了碗盛了出来,让夏妞儿端上炕去。
夏蝉去门口开了大门,拿着木梁将大门倚好,在这小山村里,白天都是要开着门的,除非家里没人,如果经常不开门,你这一家就会被村民们视为怪类,觉得你不想跟大家做邻居。
总体来说,还是个民风比较淳朴的村子,除了那么几个个别的老鼠屎之外。
开了门,夏蝉便见三三两两的工人从不远处走来,夏蝉笑着打招呼,“曹叔,刘叔,吃饭了啊?”
曹得寿和刘忠走上前来,笑着道:“吃了吃了,蝉儿,你起得挺早啊?”
夏蝉笑着,“饭都做好了呢,你们俩不进来吃点?”
刘忠赶忙摇手,“不了不了,这日头都出来了,得赶紧的上工了。”
夏蝉笑笑,看着曹得寿道:“曹叔,一会儿我吃完饭就去石料厂,你准备准备我们一起。”
曹得寿点头,“行。”
夏蝉回了屋子,洗了手上了炕去吃饭。
夏宝儿刺溜刺溜的喝着疙瘩汤,满足的一张小脸上满是开心。
夏蝉笑着,“慢点儿,小心烫嘴。”
夏宝儿抬头,“姐姐,这是啥啊,怎么这么好喝?”
夏蝉笑着,“这叫面疙瘩汤,好吃吧?”
夏宝儿点点头。
夏蝉心酸,其实这面疙瘩汤倒不是稀奇玩意儿,只是之前这家里太穷,娘又是个不能主事儿的,这俩孩子啊,啥都不知道呢。
夏蝉心里顿了顿,看着夏宝儿笑道:“宝儿,姐姐去镇子上,给宝儿买笔墨和书本好不好?宝儿还想要什么就跟姐姐说。”
夏宝儿高兴的不行,“宝儿不要了,姐姐,你赚钱辛苦,宝儿不能乱花钱。”
夏蝉轻笑,“我宝儿懂事儿,姐姐开心,不过,姐姐赚钱就是为了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啊,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放心吧,姐姐还能养活起你。”
夏宝儿嘿嘿的笑,“姐姐,你真厉害。”
夏妞儿咬着筷子笑着,“大姐,你瞧这小皮猴嘴巴甜的,指不定是想跟你要什么呢。”
夏蝉笑着,“宝儿,想要什么?”
夏宝儿眨巴着眼睛,“姐姐,宝儿想要小鞭炮,可以吗?”
夏蝉一愣,笑道:“行啊,姐姐给你买,不过,回来之后你可得小心着些,不准自己放,你不答应,姐姐就不买了。”
夏宝儿急忙点头,“宝儿不要自己放,宝儿就要咱们一起放。”
夏蝉看着夏宝儿激动的样子,道:“宝儿,你为什么想要鞭炮呢?”
夏宝儿吸吸鼻子,“以前冬天过年的时候,夏浩家里总有鞭炮,而且还能响好久,宝儿有一次悄悄的去看了,鞭炮是红色的,真好看,宝儿忍不住去捡了一些他们放完鞭炮掉了的红纸,被奶奶骂了,夏浩说,宝儿是贱人是没福气的人,不能放鞭炮,连捡也不能捡……”
说到这,夏宝儿似乎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眼睛红红的,“所以姐姐,宝儿想咱们家也能放鞭炮,到时候门口也是红红的一片,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就都有福气了,而且村里的人也都知道我们不是贱人了……”
夏蝉听完了夏宝儿的话,心里止不住的酸,她放下碗筷,伸手抱住了夏宝儿的头,“宝儿乖,姐姐买,咱们买一个比他们更大的来放,能落满了一地的红纸呢,宝儿记着,咱们不需要别人说什么来判定自己,咱们好好活出个样子来,到时候谁也不敢说三道四。”
夏宝儿点点头。
吃了饭,夏蝉送宝儿去孟家,丁氏已经不见了人影儿,夏蝉跟孟培德说了几句,交代了一下,道:“孟爷爷,若是中午我赶不回来,就先留您这儿,下午我就来了。”
孟培德笑着,“没事儿没事儿,你孟爷爷家里还能吃的起饭,你且安心的去办事儿,不用记挂。”
夏蝉笑着点点头,递了一锭二两的银锞子过去,道:“孟爷爷,您这个收着,宝儿以后就麻烦您了。”
孟培德一瞧,这可是二两的银子啊,急忙推了回去,“蝉儿,你收好,这可使不得,启蒙用不了这些钱,再者你前前后后送了不少东西来,够多的了。”
夏蝉笑着,将银锞子又递了过去,“孟爷爷,我这都拿出来了,你说我怎么还能收回去?我给您这银子,一个是真心实意的谢谢您,二一个,也是私心!”
说着,夏蝉又道:“这么说吧,我对我们宝儿,是寄予了厚望的,所以希望您多操操心,多多栽培,啥事儿都能顾得着一些。”
孟培德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吧。”
夏蝉笑着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摸摸夏宝儿的头,道:“姐姐走啦,你跟着孟爷爷好好学认字儿,姐姐晚上就来接你,要乖乖听孟爷爷的话,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夏宝儿懂事的点点头。
夏蝉叮嘱完了之后,便出门离开了,戴香云去门口送她,看着旁边的小门,道:“我婆婆跟小叔在这里面关着呢,公公说了,起码得关个一年半载的,才能让出来,要不然不给出来。那刘顺,都已经废了,吊着一口气呢,没几天的功夫就该埋了!要我说,这种王八蛋就该赶紧去死了!”
夏蝉轻笑,点点头,戴香云拉着夏蝉的手,道:“蝉儿啊,你也别生气了,他们俩以后再不能随便出来了。”
夏蝉点点头,“我知道了,嫂嫂,你回吧,我这也得走了。”
戴香云笑着点头,“诶,慢走啊。”
夏蝉回了家,夏妞儿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夏蝉去换了身衣裳,套上大棉袄,便让苗丽跟金兰几人照顾好葛氏,又给葛氏备下了零嘴儿啥的,叮嘱了葛氏几句让她不要乱跑,葛氏听话的点头,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看着苗丽金兰几人择菜,听着她们拉家常。
夏蝉也放心了,便跟夏妞儿一起去了镇子上。
行至工地的时候,曹得寿见了马车,便收拾了一下上了来,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
夏蝉笑着掀开帘子,道:“曹叔,你跟梅丫说说那个石料厂的地址,我们可一次都没有去过。”
曹得寿点头,给梅丫指路,没一会儿,马车就驶到了石料厂去。
这一块靠山,石料厂的老板姓杨,是个有头脑的人,圈了周边的一带,雇了人去山上打石头,泥灰啥的也都是自己供给,因着这一类的生意十分稀少,久而久之便成了这周围比较有名气的石料厂,大多数有钱人盖房子需要,都会从这里买。
下了马车,曹得寿指了指前面,道:“就在前头了。”
夏蝉点点头,几人便上前去,进了厂子内。
这是一个大院儿,里面有一个两层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住人的地方,夏蝉进了去,院子里拴着的大狗便‘汪汪’的狂叫起来,不一会儿,门里就出来了一个年轻男子,见了几人,年轻男子笑着,“几位,来买东西?”
曹得寿点头,上前跟男子交涉,男子的目光在夏蝉的身上转了几圈,笑着抛下曹得寿,朝着夏蝉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您要些什么,不如让在下带您去亲自瞧瞧?”
夏蝉冷笑,“叫你们老板出来。”
男子一愣,随即神色得意道:“我就是老板。”
夏蝉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男子,轻笑道:“是么?既是如此,那我们不买了。”
正要往外走,一辆马车就停在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见了几人,十分惊讶,“怀晨?这是咋回事?”
曹得寿认出了男子,道:“您就是这里的老板吧?”
杨有光急忙点头,“几位客官,需要点什么里面请。”
夏蝉看了看身后的男子,道:“杨老板,您请的这位伙计倒是挺没礼貌的,今天如果不是您刚好回来了,我们可就另找卖家了呢。”
杨有光看了一眼李怀晨,气得脸色都铁青,知道这花心的小子又是对人家姑娘起了坏心思了,转脸看着夏蝉,急忙道:“这位姑娘,请多多原谅下吧,这是我小舅子,年轻人没个定数,您里面请,价钱我们好说。”
夏蝉看着这老板,态度和神色都还可以,也十分真诚,夏蝉点头,道:“好。”
进了门去,几人便商谈了需要的东西,得知夏蝉还要很多,杨有光更是背上隐隐冒汗,幸好自己把住了这一桩大买卖,要不然可就得少挣不少钱呢。
想到这,杨有光又是急忙添茶,语气更加恭敬起来。
商谈完了,夏蝉道:“这位是曹叔,以后他来这里跟我来这里一样,您记一下就行。”
杨有光急忙点头。
谈完了,夏蝉也不多留,转身便准备走,出了门,便见李怀晨站在院子里,见了夏蝉来了,李怀晨急忙上前,殷勤道:“这位姑娘,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是在下被姑娘的美貌所倾倒,眼神一时没用控制住,无礼之处,请姑娘多多海涵。”
夏蝉冷笑,“既是知道无礼,那便回家去多读一些圣贤书罢,免得出来丢人。”
说完,夏蝉也不理会,拉着夏妞儿的手出了门。
杨有光送了几人,转身便对着李怀晨一顿训。
李怀晨神色傲慢,“姐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有何错?”
杨有光气得不行,“你这小子,竟然还不知错,你可知刚才我差点就损失了这一桩买卖,少赚了多少钱。”
李怀晨撇撇嘴,又跟上去道:“姐夫,这是哪家的姑娘?哪个村儿的?”
杨有光道:“你想干嘛?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你少动歪心思,看这姑娘的美貌和气度,就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坏了我的买卖,我就打死你。”
李怀晨轻笑,摇着折扇道:“姐夫,要是我娶到了这位姑娘,岂不是会给咱们家如虎添翼?”
杨有光一愣,“你这是啥意思?”
李怀晨笑笑,不语,转身离开了。
这边夏蝉几人上了马车,夏妞儿才愤愤道:“真是登徒子,竟然光天化日的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夏蝉轻笑,“看样子像是个读过几年书的人,只是心气傲的很。”
曹得寿道:“蝉儿,叔就不跟你一起去镇子上了,还得赶回去干活呢。”
夏蝉笑着点头,“梅丫,咱们先送曹叔回村子。”
曹得寿急忙摇头,“不用不用,这儿离得近呢,前面的路口把俺放下,俺走着回去就行。”
夏蝉道:“曹叔,不着急,我们送你回去就行,这天儿太冷,走不快。”
说着,让梅丫加紧赶车,先将曹得寿送了回去。
到了工地上,曹得寿下了马车,道:“那俺去干活了啊。”
夏蝉笑着,道:“曹叔,如果石料厂送了货来,就先收着,记下数量和钱,管他们要着明细,等我回来再算一遍钱。”
曹得寿点头,“诶,好。”
曹得寿识得几个字,也能应付一下,夏蝉正所以是知道这个,所以才放心。
曹得寿跟金兰都是热心肠,而且人很好,夏蝉信得过。
解决完了这一件事,几人才坐着马车去了镇子上。
这一日镇子上恰逢赶大集,夏妞儿瞧着热闹的很,趴在马车的车窗外看着,十分兴奋。
“姐姐你看,那边有杂耍的……”
夏蝉跟着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笑着道:“都是一些江湖卖艺的。”
路边两旁摆满了摊贩,卖什么的都有,夏蝉往前看了看,见前头又不少卖鱼的,都是一些渔民冬天冒险去捕来的,夏蝉看了看,见不少新鲜的,十分心动,让梅丫停下了马车。
下了车,夏蝉看了看,道:“大婶,你们这大鱿鱼怎么卖的?”
那大婶一张脸黝黑,蒙着一块黑漆漆的蒙头巾,笑着道:“姑娘啊,这一船上来都没多少,就这些,你要是一下要着,给俺十个钱就行。”
夏蝉瞧了瞧,这六个大鱿鱼新鲜的很,十个钱真的不贵,在这古代,虽然这里靠海,海鲜多一些,可是好像大家都不怎么喜欢这些鱿鱼啊虾蟹之类的,一般做的都是大体积的鱼,这些真正的美味,却是错过了。
夏蝉心里有了想法,道:“大婶,你这些鱿鱼我都要了,要是以后家里还有啥新鲜的鱼,就给我送来,我家就在泉水村儿的最西头,一翻过山头就能瞧见,我叫夏蝉,你去打听就成。”
那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