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送完东西,严忠就要走的,是木香开口把他留下了。尊卑之分,主仆之别,在她眼里,没什么区别。
再说,过年嘛,不就是图个热热闹闹的吗?
木香杯里的酒,吴青只给她倒了半杯,怕主子生气,哪敢多倒。
可是木香的酒量,绝对连吴青都要汗颜的,半杯酒一口就喝了,放下酒杯,还很豪迈的抹了下嘴巴,不满道:“怎么就倒了半杯?再多倒一些!”
吴青看了眼主子,赫连晟微笑着招手,把酒壶拿了过来,给他们两人都满上了,“既然是过年,你也多喝些,这些日子辛苦了,别喝醉了就成,晚上还要守岁。”
“这一点酒,还不能把我喝倒。”
对于自己的酒量,木香还是很自信的,就不知是天生的酒量好,还是这副身体遗传了某些基因。总之,她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好。
彩云咬着鸭腿,看大姐喝的欢快,好奇的凑上来,“姐,给我尝一点点吧!”
木香张口要拒绝的,赫连晟却先她一步,倒了一点白酒,拿给彩云,“先品,然后再喝,若是觉着味不对,咽不下,就吐出来。”
又夹了块没有骨头,只有肉的鸭块,塞进木香嘴里,拦住她要阻止的话。
“凡事都要让她尝一下,尝过了,才知是苦是甜,是辛是辣,对不对?”
木香恨恨嚼着肉,再气呼呼的瞪他。
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啥一定要尝?她还想彩云能做个淑女呢,这下可好,彩云学着她,也快成女汉子了。
何安看彩云在闻酒,故意诓她,“酒是好东西,喝到嘴里是甜的,不然咋有那么多人嗜酒如命,都成酒鬼了呢!”
彩云狐疑的抬头看他,并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吴青道:“别听他胡说,酒很辣,也很苦,不好喝,你一个女孩子家,没事别学喝酒。”
木香秀眉一挑,这话是不是在说她?
大飞坐的离彩云最近,嘿嘿的笑,“小彩云啊,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冬天冷,喝酒可以暖身子,你看我,喝了两杯,脸是不是都红了?辣点怕啥,喝习惯就好了。”
彩云本来信心满满,可再听他们一说,有些动摇,不坚定了。
木香夹着些野芹菜吃着,把彩云的心思都看在眼里,笑着对她道:“是苦是辣,得自己尝,没事,喝吧,有姐在呢,怕醉了也不怕!”她觉得赫连晟说的对,特别是看见彩云犹豫不决,左右为难的样子。便更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不试过,又咋知道呢!
得了姐姐的鼓励,彩云勇气又回来了,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小口,吧唧了下嘴巴,觉得没品出味,又来了一小口。
“咋样?觉出啥味了吗?”木香淡笑着追问。
彩云小脸上写满了疑惑,“还好吧,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苦,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甜,也不是太辣,你以前烧的火锅,比这个辣多了,没啥特别的感觉。”
赫连晟笑道:“看来你家彩云跟你一样,也是个酒坛子,酒量也不浅呢!”
木香咋舌,他们姐妹俩的酒量果真是遗传的吗?
木朗一直看着他们说话,也吃的差不多了,看着坐在他边上,何安的酒杯,很好奇。
乘着他们说话时,端起来,一口便下肚了。姿势、劲头,倒是挺猛的,但是……
“咳咳,二姐骗人,这个好难喝,比汤药还难喝!”
“哎呀,你咋能偷喝酒,我不过是随便说的,再说,也没人像你这样喝的呀!”彩云拍着他的背。
木香起身拿了个桔子,剥开递给彩云,“这酒本来也不好喝,第一次喝更得慢慢品,这回吃苦头了吧?”
赫连晟道:“没事,等这酒劲过去就好了。”
大飞也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都学会跟大人们喝酒,男娃子,从小练起,长大了,能顶大用!”
“呀,木朗醉了,”彩云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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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安排妥当
她正给木朗拍背呢,大姐递来的桔子,还没来得及喂给木朗吃,就见着木朗小脸红扑扑的趴在大桌上睡着了。
赫连晟招手,让吴青把木朗抱进去睡觉,并嘱咐把他外衣脱掉。
“我过去瞧瞧,”何安不放心的跟了上去。这几日跟木朗处出感情来了,看他,也跟看自己弟弟一样。
大飞没受啥影响,举着酒杯,顶着张猴屁股似的脸,给赫连晟敬酒,“嗳,我说赫连将军,从前我就很佩服你,知道你打仗厉害,那会我还在想,要是有机会,跟你在战场上相见,我能抵挡你多久,可是想不到啊,现在咱俩竟然坐在一起吃饭,一起喝酒,有幸!太有幸了!”
酒意上头,大飞话也多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赫连晟的威名,谁人不知?可不是他一个人在这儿信口雌黄。
赫连晟吃了些菜,几杯酒下肚,却依旧面色如常。
他端起酒杯,朝着大飞扬了扬,“战场相遇,怕是不可能了,安平府你也回不去了,听说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就在这里安家吧,我不用你上战场,你只需在辅佐木香,就够了。”
大飞的背景,以及实力,他一早便打探过了。若不是他身世干净清白,他又怎能放心大飞留在木香身边呢!
“呵呵,我是孤家寡人不错,可是我们小侯爷对我有恩,要不,等我还了他的恩,再来投奔?”这也是大飞一直下不定决心的原因。
木香决定给他洗脑,反正不管咋着,她绝不能放大飞回去,开了春,作坊里的事也多,还有河道引流的事情。镇上的铺面,也得张罗开,少了人可不行。
“大飞啊,你想错了,你听着我给你分析,你给安平钰当差那么多年,不算还恩情了吗?再者说,你要是成天把报恩挂在嘴上,不是在等于咒他出事吗?”
见大飞有点迷糊了,忽悠,继续忽悠,“不如这样,你不必成天操心还他恩情,等他哪天出事了,你再去还,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何安跟吴青安顿好木朗,正从屋里出来,听到此处,两人隐隐的觉得头顶有成群的乌鸦飞过,同时也为安平钰默哀。
估计只要大飞答应木香提出的建议,木香一定会时时刻刻的祈祷,安平钰赶快出点事。只要他出事,不管大事小事,这个恩情,不还也得还了。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安平钰,此刻也正跟爹娘用年夜饭。
他们一家四口人,坐在偌大在前厅,婢女奴才们都等候在厅外,随时待命。
面对满桌的美味珍馐,安平钰却没了食欲。
不止他没食欲,安平若也一直没吭声,她本是个极为活泼的性子,今儿也不知怎的了,跟她哥哥一样,像是有心事似的。
不管爹娘跟哥哥有没有吃饱,扔下筷子,站起来便要走了,“你们慢吃吧,我回房了。”
轩辕明月最见不见她没规没矩的样子,“这是过年呢,不比平日里吃饭,再吃几口。”
安平若不敢直接甩头走人,只低着头,噘着嘴巴,一副委屈万分的样。
这让一向**女如命的安平宏,看不下去了,“行了,让孩子去玩吧,大过年的,开开心最重要。”
得了父亲的话,安平若笑嘻嘻的扭头就跑了。
身影在院子里一闪,就不见了。
“你还由着他,再由着,怕是谁也管不了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这要是嫁进婆家,还不得被人笑话死,”轩辕明月埋怨相公,太宠惯了。
安平宏呵呵一笑,“无防,大不了咱招个上门女婿,有我跟钰儿在,谁还能欺负了她?”
轩辕明月叹息着摇头,“你呀,就宠吧!”
安平钰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他看着桌上的菜,脑子里却浮现木家吃饭时的情景,大碗大盆装着菜,吃的时候,你争我抢,好不热闹。
再看看他们这一桌,菜是好菜,一家人也齐了,可就是缺少了过年的喜庆。
轩辕明月素手执筷,指间恰到好处的捏着筷子,夹了块鱼肉到安平钰碗里。从始至终,筷子没有抖动分毫,鱼汁也没有撒到桌子上。
一袭浅绿牡丹花纹长裙,将她的贵族身份衬托了出来。
她是个精致的女人,衣服从来都是没有一丝褶皱,头发向来是梳的一根不乱,生活起居也是精致到无可挑剔。
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连蚂蚁都踩不死。至少安平钰看她走路时,是这样想的。
不是说这样的轩辕明月不好,她真的很好。对安平钰父子,以及一个宝贝女儿,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对府中的下人,赏罚分明。
当然了,对他们要求也很严。
大声喧哗,吵闹嬉戏,都不可以有。婢女走路该迈怎样的步子,该行怎样的礼。男仆也不得在府中跟婢女嘻笑打闹,遇到主子,不许抬头直视。
总之,侯府里的一切,都是循规蹈矩,按步就班。
就如此刻,他们几人在这里吃年夜饭,外面十几个婢女仆从站着,候着。
什么时候主子吃完了,东西撤下了,他们才可以回去用饭。不过,轩辕明月也不抠门,过年该给他们的红利,都会发给他们,也不少呢!
这些不仅是侯爷府里的规矩,同时也是皇家的规矩。
轩辕明月自小受的是皇家教育,秉持的当然是皇家礼仪了。
本身也无可厚非,可前提是,安平钰没有见识过普通人家的生活。
“钰儿,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厨子做的不好?”轩辕明月轻声问他。
一转头,却脸色严肃的冲着门外,“府中厨子全部扣……”
“母亲,不怪他们,大过年的,干嘛非要扣来扣去的,让他们下去吧,过会再来收拾就行了,”安平钰在她下令之前,及时阻止了。
外面的一众仆从都松了口气,幸好有小侯爷在,不然的话,他们今儿又要倒霉了。
小侯爷是公主的心头宝,平日里在外奔波也辛苦,所以每次回府,公主什么都要给他最好的。
吃穿用度,丝毫马虎不得。
安平宏看了**妻一眼,挥手遣退了仆人,看着仪表出众的儿子,和蔼的询问,“钰儿,你这次出门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来,陪爹喝一杯,咱们聊聊如何?”
安平宏也是个典型的慈父,对公主好,对儿子也和善,对女儿更宠到了骨子里。
所以说,安平钰是一个,在幸福到爆棚的环境中长大,十足的暖宝宝一枚。
安平钰笑着给两人斟酒,“好,喝酒,不过爹,就怕你喝不过我,”
轩辕明月知道这父子俩是真的要喝酒,可是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还有好些话,要跟儿子说呢!
“钰儿,初一咱们要启程回都城一趟,你外公想你了,想见见你,宫里的御宴还能见到很多与你同龄的郡主小姐们,你多瞧瞧,过了年,娘想把你亲事定下。”
也不怪轩辕明月着急,跟安平钰同龄的皇子们,早都娶了皇子妃,有好几个,府里的小娃都会打酱油了。
安平钰脑子炸了下,每回听到定亲两个字,他便脑子嗡嗡的。
都城里的那些郡主小姐,娇柔做作,脸上的脂粉比脸皮还要厚,说话的时候,恨不能把头埋进胸膛里,那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家里有他老娘跟妹妹两个大小姐,就足够了,他可不想再娶个花瓶回来摆着。他宁愿打光棍,也不要娶她们。
“娘,定亲的事以后再说吧,初一我要去南晋一趟,我跟赫连晟约好了,有些战事要谈,所以去不得,”理由是他随口胡诌的,反正只要能推掉去都城一事,就够了。
安平宏朝自家**妻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提了。
轩辕明月白了他们父子二人一眼,起身出了前厅。
正好,也到了各家夫人前来拜新年的时辰,她得去偏厅准备着。
安平宏闻着杯中的酒香,问道:“说说看,你在临泉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大飞也没回来,我记得他一向是跟着你,形影不离,大飞很忠心,虽说人有些呆笨,但忠诚之心,无可挑剔,你竟把他舍了,此事想必不简单吧!”
“呵呵,爹,你想多了,没什么不简单的,是我欠了一个人情,大飞替我还人情去了,她承诺了期限,到了期限,大飞自然就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很没底。倒不是说,有多在意大飞是否回来,而是因为……
安平钰说话时的神情,安平宏看的清楚,分明是带着不明的情愫。看来他这个儿子在对待男女之事上,有点明白了,但还不是太过明白。
“儿子,你承诺的人,是不是女子?快告诉爹,是哪家的千金。”
安平钰窘了,“爹,你别胡说,她是赫连看上的人,再说了,她就是个庸俗势利的小村姑,哪有值得儿子看上的地方。”
嗯!除了那一手的好厨艺,并没有其他过人之处嘛!
“哦?是个村姑啊……”安平宏听到这,兴趣越发的浓了。
想想看,一个小村姑,能把堂堂安平府的小侯爷搅的心思不定,这小村姑该有多特别。
“真的只是个村姑,不过,她不好惹就是了,赫连把主母玉佩都给她了,我想,赫连这回是认真的,我真替他日后担心,给赫连家找个村姑当主母,估计很多人知道后,都得郁闷到吐血,”安平钰愤愤的说。也不知是为谁愤愤。
“听你这么一说,这丫头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否则以赫连那般高傲的性子,又怎会轻易被她收服,至于你担心的,有没有人吐血的问题,爹要告诉你,吐血的是别人,郁闷的也是别人,与赫连何干?”
安平宏摸着不多的胡子,眼珠子转了转,姜还是老的辣,他可不会只听不想的人。
听听,这才是真正的名言!
是啊,别人怎么想,别人怎么看,与赫连晟何干?
在别人郁闷,在别人为此事吐血要死之时,他却活的好好的,说不定正逗号自个儿的娃,玩的不亦乐乎呢!
安平钰茅塞顿开,“爹,你说的对,我是庸人自扰,多虑之忧,以木香的脾气,该担心的只会是别人,而不是她。”
父子俩喝着酒,也不知是安平宏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