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奔到跟前,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子,里面的人便掀了帘子,露出头来。
“怎么是你?襄王呢?”木月岚两眼愤恨的盯着马车,想要透过挡着的女人,看看她一心想念的人在哪。
“我家夫君去军营了,二小姐找她有事吗?”木香笑的跟躲花似的。
“不在?”木月岚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劲,垂头丧气。
木香坐到石头边上,夺过他的马鞭,突然在木月岚屁股上抽了一把。
“啊!”木月岚吃痛跳了起来,跳开两步之外,回头怒瞪她,“你神经病啊,为什么好端端的抽我?警告你,别太过份,我爷爷是让我来你家学厨艺,可不是给你做牛做马的,我不干了,我要走,我要回府!”
自小娇惯的木月岚哪吃过这样的苦,况且还是当街被人用鞭子打屁股,简直太丢人了。
木香嗤笑道:“你丫傻了吧,不会还没认清状况吧,看见了吗?事实就是你现在,人站在我面前,你是死是活,那得看本人是否高兴!”
石头也木纳着表情附和道:“我以前还以为木家二小姐脑子很聪明的呢,现在看来,传言真不可信,我跟喜鹊都晓得眼下是个啥情况,你不会真搞不清吧!”
木月岚定睛看着木香眼里的限狠,这下总算回过味来了,“你是故意的,你要借机报复,借机虐待我是吗?”
木香慢慢的点头,“嗯,你的智商总算回来了一丢丢,可是,我就闹不明白了,就你这个怂样,还敢往赫连晟跟前送,离他三米之内,他都能把你拍飞了,我是该说你勇者无敌呢,还是说你蠢到无可救药了?”
这几句话,足以把人气到吐血,可偏偏,木月岚抗打能力超强。除了眼神里,有些惧色与慌乱之外,倒也没有吓的屁股尿流。
“我才不管你说什么,从小我就认定赫连大哥是我的夫君,若不是你硬插进来,把她抢走,他早都跟我成亲了,是你,都愿你,”她一边骂,一边往后退,是准备要跑路的架势。
喜鹊大步跨过去,拦着木月岚,让她想走也不走不了,想逃也逃不掉。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一样的讨人厌,虽然还没见过你们家当嫔妃的大小姐,可我对她的映像也已差到无边无底,不见也罢,”木香晃着马鞭,忽然想到个主意,“喜鹊,带二小姐小马车,给二小姐稍稍梳妆一下,咱们要去一个地方。”
石头疑惑的转头看她,木香对她眨眨眼,石头这才放心。看来,是主子又要整人了。
他现在很担心,日后小小主子长大后,会是个啥样子,若是不出意外,肯定是小恶魔一枚。
木月岚还没想好怎么逃出困境,就又被喜鹊抓到马车里,大力的塞进去,对着她上下齐手。
“啊,你这个野蛮女人在干什么,不许脱我的衣服,别弄我头发,哎呀,头发都被你扯掉了……”
木香跟石头坐在马车前头,听着马车里的声音,再看看过路人异样的眼光,两人都缄默了。喜鹊下手可真够狠的。
“石头,把马车赶到京城最大的青楼门口去,这会他们应该都做生意了,咱们去瞧瞧,”木香眯起眼睛笑着。
石头手一抖,差点没拉住缰绳,“夫人,咱们去青楼干啥,那可不是啥好地方,陈妈说,那里头的女人可坏可坏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木香一拍石头的肩膀,决定纠正一下他的某些观点,“青楼固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对于男人来说肯定是,只有喜欢寻花问柳的男人,才会去那种地方,可是对于女人来说,那就不一定了。”
“为啥是男人坏,而不是女人坏?”石头不解。
木香想了想才道:“也不是说青楼里面的女人都是好的,她们当中有些人,是从小被家里人卖进去,有的姑娘,是被人贩子拐卖,卖进了青楼,你说说,她们能是自愿的吗?既然不是卖身不是自愿,咱们也就不能轻践,她们也有人格尊严的,人活着不容易!”
石头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有点明白了,“从前,我们村子里,也有女娃被坏人拐走,他们从村子里过,若是看见单独在外面的女娃,就把人骗走了,夫人,你说,她是不是也有可能被卖进青楼?”
“这个可不好说,有些拐卖来的女娃,或许会卖给穷人家做童养媳,还有的,会卖出有钱人家做丫鬟,总之,都是没有自由,一辈子都得听人摆布。”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青楼便已到了。
门楼上,用几个大灯笼照着的匾额,因为她站的位置太近了,根本看不清这家青楼叫什么名字。
“哟,这是哪家的马车,里面坐的是谁啊?”门口站着两个衣着暴露,身上香粉撒的足以把人呛死的女子,再一看她们脸上抹的粉,简直比死人抹面还要厚。
石头觉得胃里泛酸水,他想吐,“夫人,我到那边站着,您谈完了,再叫我!”他栓了僵绳,跳下马车便跑了。
木香嘴角直抽抽,也不愿意进去,只对那两个面粉似的女子说道:“去叫你们的妈妈出来,就说京城木府有事相请!”
木府?两个女子对望一眼,谁不知道京城木府有位品行出众,相貌也出众的大少爷,贼有钱,若是能跟这样的公子攀上关系,她们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
只可惜木家大少,为人低调,也不**逛风流之地,她们苦于找不到机会。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妈妈,”一个女子飞奔进楼。
另一个女子也顾不得去招呼进门的客人,一脸羞涩的挪到马车前,很想掀开车帘子看看,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不是木家大少。
她们是不认识木香的,襄王殿下倒是认识,远远的见过一两回,倒是木家大少,经常在京城中活动,想不见都难。
“哎,姑娘,你还没有资格掀帘子,”木香冷笑着拦下她伸过来的手。
女子抬头看她,只见坐在马车上的女子,跟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气势不张自显,说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有股子慑人的气势。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被人拒绝了,女子不太高兴,甩了下手帕,便走开了。
很快的,先前进去的女子,领着一个肥婆子出来了,也是抹了一脸的粉,太厚了,随着她步子过重,那粉扑扑的往下掉。
老妈子欢欢喜喜的迎出来,笑的那叫一个亲热,“哎哟哟,这是谁来了呀?这位夫人奴家看着眼生,你是木府的?”
相对于她的热情,木香可是冷淡的很,“我是不是木家的,跟你无关,你看看里面那一位是不是木府的!”
喜鹊从里面掀开车帘,正好露出木月岚的脸,却又极好的把自己隐藏起来。
木香回头瞄了眼木月岚,语气隐含威胁,“二小姐今日玩的太累,不想下车,也不想说话,喜鹊,把帘子放下吧!”
木月岚哪里是不想说话,她是被喜鹊用刀抵着后背,如果她敢不听话,这刀子便要插进她的皮肉里。
帘子被放下,木香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对白面妈妈微笑着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二小姐,觉得大少爷每日操劳家族生意,太辛苦了,她看着不忍,所以呢,便想给大少爷送上一份惊喜,你从这里挑两个性子火辣的美人,不要害羞放不开的,大少爷平时不大近女色,所以,你应该懂的。”
对付一个不近女色的男子,一定得下猛药,扭捏的脾气哪行,非得火辣大胆的才可以。
老鸨妈妈当然懂了,再说,有生意上门,她高兴还不来及,木府又是属一属二的富户,也不必担心他们赖账,“懂懂,奴家当然懂的了,只是这银子……?”
木香笑容一收,板起脸来,“既然是木府的买卖,怎可能还会少你的银子,退一万步说,即便少了你的银子,有二小姐在,你还怕他们不认账吗?”
坐在马车里的木月岚,越听越傻眼,她要送青楼的女子给木清扬,还打着她的旗号?
拉她下水,拖她进泥潭?凭啥!
她太清楚木清扬的脾气,若是被他知道些事与她有关,还不得气疯了。
她刚一动,想冲出去,跟那老鸨妈妈解释。
木香背对着她俩对喜鹊做了个手势,喜鹊胆儿挺大,粗壮的胳膊,使劲往木月岚脖颈处一劈,直接将她劈晕了,这下省事了。
老鸨听她这么一说,觉得也对,便招呼门口的一个女人,“快去把春梅跟春菊叫来,让她们出轿!”
门口的女子,似乎不太高兴,悻悻的又跑出去叫人。
木府的买卖,可是一块肥肉,凭啥不让她去。
在等人的功夫,老鸨妈妈又接了好几位客人,木香眼尖,认出其中几个她还见过的。
没过多久,便有两个穿着十分清凉的女子跑出门来。
长相,装扮上,的确比先前两个守门的好看许多,至少妆容很正常,看着很舒服,有几分妖艳妩媚的味道。
“真的是木府的大少爷,请我们去的吗?”其中一个女子,扭着丰满的身段,站在马车面前询问。
木香淡淡一笑,“去了不就知道了,二小姐在路上玩累了,你们俩个有自己的马车吧,那便快走吧,跟在我们的马车后头,去木大少在京中的别院。”
木清扬在京城肯定是有自己的住处,而且离青楼也不远,过两条街便是。
距离近,她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会天也没黑,若是干的早,回来还能接着做生意。
老鸨热情的招来小仆,让他送人过去。
临走时,木香像是忽然才想起一事,“老鸨夫人,您的担心太多余了,太子要送美人对木大少,这可是好事,不过是两个女子而已,若是她俩做的好,日后你还愁没生意可做吗?”
老鸨听傻了,她没想到,会是太子给木大少送女人,不过想想也对,太子对送上门的女子,一向是来者不拒,光是她家,就有两位花魁,进了太子府。
“既然是太子府的买卖,你们俩个可得好好伺候,不能出半点差错,也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荣得大少爷的宠**才是!”
木香笑的很阴谋,“对于男女之事,木大少很害羞,为了不让同行笑话,才装出一副很清高的样子,还有,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刚开始难免放不下架子,所以你们俩个可得再接再厉,务必要讨得木大少的欢心,必要时候,也可以用点手段。”
老鸨听她如此说,便把两个女子拉到旁边,塞给她俩一样东西,两个女子点点头,揣好东西,便上马车去了。
木香快笑场了,为了不穿帮,便乘着喊石头的空挡,把脸转过去,不看他们。
叫上石头,让他带路,往木清扬的别院而去。
到了别院门口,先前门房,看了眼睡在里面的木月岚。其实木清扬还没回来,他在老宅,哪能那么快回来。
门房见着二小姐突然送两个人来,虽有诧异,倒也没拦着,他们是奴才,做不得主。
目送两位美人进去,大门缓缓的合上。
木香猛的一拍石头的肩膀,“搞定,咱们也回府,跑了那么久,我都饿了!”
木月岚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醒来,揉着发疼脖子,有些搞不清状况,再一看身边坐喜鹊,一个激灵,立马醒了。
“快叫马车停下,我没有找青楼姑娘去我大哥府上,事情是你们干的,你们不能诬赖我,”木月岚死命的挣扎,为啥她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木香头也不回的冷笑道:“是不是你干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木清扬会以为是你干的,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干的,你名声大震,这样不好吗?”
好个屁,一个女娃家,给自己的大哥送青楼姑娘,传出去,她还要不会做人了?
“你这个魔女,魔鬼,你不能这样陷害我,我是无辜的!”
“喜鹊,堵住她的嘴,吵死人了!”
“是,夫人,”喜鹊随手抓着一块布,先是绑住木月岚的手脚,又堵住她的嘴。
马车经过巷子口时,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因为是九十度的拐角,等到看见彼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速度都太快了。
“吁!”石头吓的拉紧僵绳,马儿急转头,带着马车往另一边急闪。
马儿是闪了,可马车哪能闪那么快,惯性作用下,便朝着对面马车的车厢撞了过去。
“啊,要撞车了!”也不知谁叫了一声。
对方的车夫吓的面如土色,眼看车就要撞上,干脆扔了僵绳,跳车去了,压根没管车上坐着的人。
只听砰的一声,车厢与车厢用力的撞在一起。
也是襄王府的车厢质量跟的上,居然只是撞的有些开裂,车辕处有裂痕,其他的倒也不严重。
“夫人,您怎么样了?”喜鹊跟石头在车厢停下的一瞬间,只关心他们家主子是否受伤。
木香倒是没事,她因为坐的位置,正对着那一辆马车,所以在相撞之时,她被甩进了对面马车上。
“我没事,”真是有够倒霉的,来京城才几天,就被撞两次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石头跟喜鹊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也没想到起来马车里的那位怎么样了。
对面马车跳下车的小厮,事后见自己没事,又看车帘子动了,立马冲了过来,对着石头跟喜鹊就是一通狂骂。
他骂的时候,车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破败的脸,憔悴归憔悴,破败归破败,可还是依稀能看出来,曾经的美。这女子不是赵念云还能是谁。
她掀帘子的时候,木香转头也看见了。结果她乐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来的这几天,竟一直都没遇见赵念云。
按她的脾气,就算腿有伤,听见死对头来了,也不该缩着头,待在家里不肯出来。他跟赫连晟成亲那一日,赵王送来的贺礼肯定出自她的手。
她看见赵念云,赵念云也同样看见她了,猛的眼睛睁到最大,“你!是你!”
喜鹊闪身上前,“赵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你不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是怎么了?哎哟,我的头好痛,”木月岚昏昏沉沉的掀了车帘,探出头来,一看对峙中的两人,有些闹不清情况,“你们……这是干嘛?”
木香不理木月岚,只是笑看着赵念云,“赵小姐,好久不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不会又有什么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