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芸儿见他不高兴了,又急又怕,慌忙抓住他的手,轻声哄着,“你若不愿意,只当我没说就是,我一个女人,也不懂朝中的事,更不懂得时局,那你说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别生气。”
如果是真的唐昊还活着,上官芸儿兴许还可以冷静的面对现在的形势,她本身是个聪明的女人,便遇到了夙昱,沉浸在他虚幻的爱情里,她已经变成了个白痴女人。
夙昱瞧着她小心翼翼,极力讨好的表情,脸上的冷意收敛了些,伸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脸上,“这样才对,我们无路可退,只有往前走,听着,京城中,有家虎威镖局,你听说过没?”
“虎威镖局?没有,你找他们?”她是真的没听过,从没接触过镖局,如何能听说。
“不错,我确实要找他们,明日一早,你去上街的时候,去一趟,见了他们掌柜的,就说你有一批白布需要押运,出价十文,掌柜的会说,十文不够,至少十两黄金,对上了暗号,你再告诉他,时辰差不多了,该运的货,也该运了,否则生意就该耽误了,”夙昱的声音很轻,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摸索着上官芸儿的小嘴。
他声音这样好听,眼神这样专注,这样深情,上官芸儿被他迷的晕头转向,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只是含糊的点头,“嗯,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
夙昱勾唇一笑,伸手搂了她的肩,换做唇细细的吻着她。
一个男人这样温柔的动她,上官芸儿一颗心化作了水,流到了全身,又麻又痒,熟悉的感觉,让她很快就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的潜能这两日被挖掘的不错,名师出高徒,现在,只需夙昱稍稍带个头,后面的事,她便能应付自如。
当然了,夙昱也是有意陪养她,再怎么说也算他近期的床伴,技术太差,可不行。
襄王府里,在得知木坤死了一事,谁也没反应,该干嘛干嘛。
那尊奇形怪状的鸭子,就这么摆在了主厅的供桌上,谁进来也得多看两眼,还不是因为太显眼了嘛!
傍晚的时候,木香在红叶那儿用过饭,吃的太多,撑着了,就带着刘二蛋,吴青,还有彩云,一起在街主闲逛。
可是逛着逛着,木香斜眼瞄了下彩云跟刘二蛋,这两小娃,眉目传情,再看刘二蛋走路的步子,始终都在彩云身后两步,而且还是外侧。
木香想了想,就对彩云道:“妹儿,你去买些核桃,家里的核桃吃完了,我夜里饿了,总要吃些核桃才睡得着。”说完,便要递银子给她。
彩云推开她的手,“不用给银子,我身上有,你每次给的零花钱,都用不完。”
刘二蛋赶紧站出来,“那我陪她一起去。”
木香了然的点点头,“买完了,直接回府吧,不用来找我们了,街上人多,找也找不见。”
两人一起点头,很快的,就消失在人群里。
木香怂了下肩,冲着吴青呵呵一笑,“咱俩不能总当电灯泡,你们说的对,我是该放手了,不过也得是个可靠的人,刘二蛋这小子不错,再经我雕琢,你瞧着吧,他以后指定是个当将军的料。”
“那是,经过您调教,哪有不好的,”吴青这马屁拍的,一点都不响。他知道木香是思念主子了,她心里难受,所以才故意说那些酸溜溜的话。
吴青平时说话的语气,木香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是真夸还是假夸,她一下就听出来了,“你经过我调教,貌似也不错,看你孤零零的很可怜,不如哪天找个媒婆,给你相个小娘子如何?”
“谢主子关心,属下一切都好,属下的时间都用来伺候主子了,再分不出旁的时间去应付别人,如果哪天主子不用我伺候了,到时再考虑个人问题也不迟,”吴青看着路说话,坚决不看着她。
木香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瞅了他,“我也不是需要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来应付,你只要晚上有时间去在应付小娘子,不就够了吗?又或者,你想进这里放松放松?”
木香反手一指,吴青恍然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女子戏笑声,以及难闻的脂粉味,呛的人直想吐。
原来他俩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他就被木香引到了青楼门口。
看着青楼门口,站着的一花枝招展的女子,他厌恶的转开身,不愿再看,“主子,你莫不是疯了吧,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你也不怕将来小世子也跟着您学坏了!”
“你这人可真奇怪,本夫人不过是带你从这里走一趟而已,瞧把你紧张的,又没有让你进去,真是的,走了,”木香狠狠的拍了下他的肩,先一步从青楼门口走过。
吴青暗暗咬牙,真是路过的才怪,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木香的步子迈到一半,她忽然抬头看向青楼的上面,那是二楼的位置,应该是高级雅间,还有个露天阳台,此时那阳台上便站了一个人,手里拎着一壶酒,对着暗淡的月光一个劲的猛灌。
木香对着那人吹了声口哨,十足的流氓样。
不怪她要吹,实在这人把自个儿弄的,跟出卖的男倌似的。
瞧瞧这衣服散乱的,瞧瞧这长发披散的,再瞧瞧他喝酒时,不经意之间,流进胸膛里的酒,尽管在此之前,她对木清扬没什么好感,可是今夜的木清扬,她也不得不承认,有种颓废的美。
吴青对木清扬会出现在此,并没什么感觉,令他诧异的是木香,她怎么还学男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了,这是要给殿下戴绿帽子的节奏吗?
木清扬也看见她了,那样的一个女人,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穿的也不显眼,长的也不是顶漂亮,可就是能叫人一眼就认出来,一眼就看见,你说奇怪不奇怪。
“一个人逛青楼,木家大少,什么也有这个雅兴了!”
“哼!”木清扬不理她,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女人。他爹身上的毒,肯定是出自她的手,她是害死木坤的凶手之一,可是爷爷手上的密信又说,当年他爹害了大姑一家,也就是木香的爹娘,还有她。
那么,这笔账,究竟该怎么算呢?
木清扬想到这个复杂的问题,头痛的要命,烦躁的甩甩头,一仰头,把酒喝了个干净,他不耐烦的冲着身后怒吼,“再拿酒来!”
吴青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主子,这里乌烟瘴气,您还是回府吧!”
“急什么,本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青楼呢,不进去瞧瞧怎么行,”话音未落,她抬脚就要进去。
此举,可把吴青吓坏了,冲上前便要拦住她,“这怎么行,您,您是女子,哪有女子逛青楼的,再说……您还有身孕呢!”
他不想说的,可她非逼着他说。吴青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告诉殿下,让殿下好好治一治她的疯病。
木香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我又没说进去要怎么着,我就是进去看看,看看也犯法吗?真是的!”
她吼的声音那叫一个大,青楼门外人来人往,有进青楼的,也有站青楼门口拉客的小妞,众人都听见她这一句:‘进去看看’都傻了眼。
刚从门里出来的老鸨,听了她这话,肥胖脸上,挤出一个讥讽的笑,“哟,我说这位夫人,您是不是走错地了,还是说,你来寻相公来了?要是走错地,现在转身,马上从这里消失,老娘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你要是来寻自家相公的,那对不起,要么在这里守着,出了这个门,他是你的相公,入了这个门,他就是我的客人,老娘断不会让你进去寻人的!”
木香掏了掏耳朵,这老鸨说话的声音也忒难听了,跟公鸭叫似的,荼毒她的耳朵。
站在门外的那群姑娘们,也纷纷对木香冷嘲热讽,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少难听的话。
吴青乘此机会,也赶紧劝她,“您瞧,人家不欢迎咱,咱还是走吧,反正这种地方,我家爷万不可能会来,您还担心个啥!”
木香一巴掌把他拍开,走上台阶。
那老鸨原先站的地比她高,看她,自然也是居高临下的看。木香是谁,既然要跟她扛上,就不能比她矮一头。
“你瞎叫唤什么,本夫人不是来找人的,我的男人要是敢进这里,下一秒我就得废了他,哪里还会来找他,告诉你,本夫就是想进来看看,怎么着,你是让是不让,你不让,只有两种结果,一,我把你店砸了,二,我找人把你店砸了,”木香竖起手指头,在那肥婆子眼前晃了晃。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地,某爷忽觉腿间凉飕飕的。
肥婆子也是个机灵人,见这丫头气场不是一般的高,心里也有些打鼓,京城之中,到处都是贵人,走路都能踩死一个,他们开门做生意,还真不能随着得罪。
“你,究竟是谁啊?既然来找茬,那至少也该报上名来吧!”
木香看了眼楼上,见木清扬正盯着她,眼珠子一转,故意嚷道:“你管我是谁,总之,我今儿就是来找茬,要么你让我上去,要么,我砸了你的店!”
肥婆子见她不肯说,脾气也上来了,“你敢砸我的店,说出来怕吓着你,你可知这店……”
“别吵了,”木清扬突然打断肥婆子的话,酒壶随手一扔,正扔在那婆子的头上。
当场就砸了个满堂红,鲜血喷了一地。
木香庆幸自己闪的快,否则这血非溅到她身上不可。
木清扬这小子,平时看着蔫不拉几,没想到喝了酒之后,倒有几分胆色。
肥婆子虽被砸的满头是血,但也不至于要命,只见她胡乱嚷嚷着,被两个鸭奴架着,扶进了店里。
原本看热闹的妓女,吓的一哄而散,青楼门前,瞬间就清静了。
木清扬奔下楼的时候,木香已经坐在了大厅里。
此处青楼,也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热闹。到了晚上,更是门庭若市,客人来往频繁。
木清扬看了看四周吓的躲在一旁的客人,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今晚不做生意也罢。
木香用筷子蘸了点桌上酒壶里的酒,凑到鼻间一闻,啧啧摇头,“想不到你也有开青楼的雅兴,经营的手段还如此卑劣,难不成你有某些特殊癖好,非在这里不可?”
她想起木清扬有洁癖,还是很严重的洁癖,衣服非白色不穿,鞋子沾了灰不要,头发更是梳的一根不乱,这样的男人,他怎么就喜欢青楼这种地方呢?
她想不通,只能往他的个人隐疾上猜想。
木清扬忍了又忍,他今日心情极差,不想同她计较,“你走吧,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有没有特殊的癖好也跟你没有关系,你要关心的人,是赫连晟,不是我!”
话虽如此,可是在刚刚下楼的时候,他却想起老爷子说的话。
这女人是他妹妹,真是他妹妹,虽不是亲的,但也算有血亲,可是他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看着这张精灵古怪的小脸,木清扬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
木香不为他的话生气,只用筷子点着桌上的东西,慢不悠悠的道:“我不是关心你,你别自作多情,听说你爹死了,死在老宅?丧事办了没有?明日我派人去给他上柱香吧,总归是死了,我这个人不跟死人计较,他活着的时候做下的错事,不必让他死了也背着!”
木清扬定定的看着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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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诓骗卖身契
是他爹先害了他们一家,他知道木香一定早就得知这一切,可是她不是应该对他冷嘲热讽,再讥笑他一番吗?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跑过来安慰他?
木清扬因为木香的一番话,心里的压抑没那么重了。
木香拖着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酒馆,又命小二上了两坛子这里最好的酒,往木清扬面前重重一放,“今夜你喝个够,明日一早,回去操办你爹的丧事,偶尔的放纵,是必须的,可以缓解你内心的压力,就是别一直放纵下去,懂了没?”
吴青诧异的转头看了看木香,这话像她说出来的吗?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他的想法,跟木清扬相同。此时木清扬搞的颓废不堪,她应该上去踩一脚,这样才对。
一只母老虎,突然变化温柔,真叫人不适应。
木清扬悲凉一笑,“谢谢你今天请喝酒,不过我可没银子付你。”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这还是木清扬第一次对她说谢谢,果然男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功破。
木香大方的摆摆手,“咱们之前,说什么谢谢,同一个姓,本就是亲戚,以后合作机会还多着呢,别这么生份,等你老爹丧事办完了,我便让人把老爷子接我府上去,在我那儿,至少每天都有人陪他,没事还能跟我们家太爷斗几句嘴,下几盘棋,这人老了,钱财名利,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没啥要紧的,咱们常说安度晚年,指的也不是那些,你明白不?”
木清扬真喝的有些高了,看人都是重影,特别是在看木香的时候,一下多了几个。
他抚额作头痛状,一个木香就够他烦的了,怎么又多了几个。
头晕晕的,他也没听清木香说的是什么,只是含糊的点了下头,算是应她了。
吴青静坐不语,待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到了这会,他总算明白了,主子之所以又是好心的请他喝酒,又是耐着性子开导他,根本就是对他有所图谋。
木香知道吴青就是在看好戏,狠狠的瞪他一眼,又接着对木清扬哄骗道:“既然你明白,那以为你还跟我对着干吗?”
“不了,”木清扬抽着下巴,睁着朦胧的眼睛,半梦半醒的看着她,喝还在灌着。
木香很满意的笑了,抬脚踢了下吴青,“快去准备纸笔!”
吴青一愣,她要纸笔干嘛?
疑惑归疑惑,可还是乖乖的去找店家要了。
拿起笔,木香先是看了眼醉的不醒人事的木清扬,然后她笑了,提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大字。
吴青看她落笔,越看越是无言以对,这写的都是什么呀!
明明是她拖着人家进来喝酒,怎么就成了木清扬无钱付酒账,她代为付款。
不光是这个,竟还捏造一壶酒价值五百两。
这是抢钱哪,什么样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