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吃早膳的人多,她拌的自然也比。
当然也有不辣的小菜,有酸白菜,还有冬腊菜,也就是欲称的雪里红,京城的小咸菜,品种不大一样,原先府里,陈妈泡的小咸菜,是属于很少水份的那一种,切碎了腌制,吃起来干巴巴的,不中吃。
木香就在城中寻购了好几坛中酸味十足的雪里红,她最近爱吃酸了,闻见小咸菜的味道,口水都要留下了。
古代没有那些化工原料,咸菜都是按着土方法腌制的,吃着放心。
哑婆从坛子里多掏了些小咸菜出来,因为木香说了,中午要用五花肉,烧了小咸菜吃。
两人差不多快要忙好了,油炸的点心,陈妈正在执着专用模具,站在锅台边做着。
木香沾不得油烟,这会便躲到了外面,正巧碰上康伯。
“夫人,外面有人找,您快去瞧瞧吧!”
“有人找?是谁呀?大早上的,窜什么门,”木香脱下围裙,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一早起来,懒得梳长发,便只用一绳子绑着。
身上穿的长裙倒是好料子,但这是家居服,如果要出门,还是得换的。
所以,她现在这个模样,看习惯了的人,倒是没啥感觉,万一来个陌生人,只当她是襄王府的下人呢!
苏秀看见木香时,就是这种感觉。也终于明白那句,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的话,指的是谁了。
木香瞧见站在厅里的苏秀时,倒是没什么意外情绪。
这女人憋了好几天,终于登门了,以她的性子,能忍这么久,已是进步了。
苏秀用轻蔑的眼神,将木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脸上只余一个嘲讽的笑,“哎哟,一段日子不见,你竟然没变,还是这副德行,有钱都不晓得咋花,难怪京城的人谈论起你来,都说你多么多么的泼辣不讲理,没有半个人夸你贤良淑德,我说木香啊,以后你可得改改了,既然做了主子,就该有个主子的样,别整天弄的跟个奴才似的,你自己丢脸不要紧,可别丢了襄王的脸!”
原先没见着木香,她心里还有些忐忑。毕竟人家现在有钱有身份了。
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宽阔豪宅。
可没想到,她压根没变,有钱都不晓得咋享受。
康伯也随着木香一起过来了,一听苏秀说话这语气,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们二人是真的认识,想到木香之前在玉河村,又听何说,夫人在老家有位后爹,想必这一位就是那一家出来的。
木香浅浅一笑,并不说话,一直走到最上方的红木椅上坐下。
康伯立即热好的牛奶,恭恭敬敬的递到她手上。
杯盖一掀开,浓浓的奶香,马上就将苏秀肚里的馋虫勾了起来,她这才记起,早上来的匆忙,早饭也忘了吃。
她凑上去,看着杯里白色的东西,也忘了之前数落木香手不是,好奇的问道:“你这喝的是什么东西?咋这样香?”
木香抬头瞄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当着苏秀的面,将杯子里的牛奶喝的一干二净。
眼见一杯牛奶见底,苏秀还等着木香说一句:给她也来一杯。
可直到木香把杯子放回去,那老头递上一块毛巾,苏秀也没等到一杯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的牛奶。
木香像是忽然才想到她似的,“哦,不好意思,把你给忘了,我喝的是牛奶,是我们府里专用养牛场产的,经过于消毒,加工,才能端到餐桌上,不光我喝,木朗跟彩云每天早上,也喝一杯牛奶,对了,康伯,以后每天早上,也给刘晨备下一杯牛奶,他每日训练辛苦,别把身子累垮了。”
说完了,见苏秀张脸古怪的脸,她好心解释道:“刘晨就是刘二蛋,从前的名字不好听,一点都不上档次,他可是我的准妹夫,档次低了可不行,现在他也住在府里,等他从学堂毕业,我便将府里的产业,分些给他管着,你看咋样?”
她就是故意恶心苏秀的,连刘二蛋都能住进襄王府,管吃管喝,还管住,连名字她都管了。
以后还要做襄王妃的妹夫,再过几年,有了产业,有了钱,还有襄王府这个靠山,刘二蛋以后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康伯听见木香的话,心知这个所谓的亲戚,其实也不得主子的喜欢,这才放了心。
苏秀气的脸蛋都扭曲了,“不过是一杯牛奶,有什么可稀罕的,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我跟赵修文都到了京城,既然你们以前有那样的关系,如今也该帮帮他才对,这样吧,不说旁的,你去跟京城府尹大人打个招呼,招我家相公当个师爷,等过几年,府尹大人退休了,再继任做府尹也是可以的。”
她说的语气,极为轻松,轻松的就好像去市场挑大白菜一样。
康伯担忧的看向木香,怕她生气,万一为了个不知死活的女子,气坏了身子,他死一万次也不够啊,“夫人,您消消火,我这就命人将她赶出去,石头,喜鹊,你们俩跑哪去了?”
“在这儿呢,康伯,您找我什么事?”石头就在外面扫院子。喜鹊拎着水桶,在浇花,听见康伯在叫他们,赶忙就跑过来了。
“快将这个女人赶出,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别把夫人气着了。”
喜鹊跟石头一听,夫人要被气着,立马就急了。
“你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赶快也去,”喜鹊很不客气的赶人。
苏秀还在等着木香的回答,哪能轻易的就走,“滚开,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对我不敬,你知道我是谁吗?”
喜鹊最见不得她这样的人,顿时更火了,“我管你是谁,惹了我家夫人不高兴,你就是王母娘娘,也得赶紧滚出去,真是不知死活!”
喜鹊伸手就去推苏秀,她长的高大,身板也比普通女子要壮实。
苏秀哪禁得住她这么一推,身子踉跄了下,差点没摔倒。
她暴怒,“木香,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就直说,用不着让你府里的这些狗赶我走,哼,你倒是会忘本,也不想想我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我不过是求你给赵修文升个官,看看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不就是襄王妃吗?等以后襄王殿下看够了你,娶几个年轻漂亮的侧妃侍妾回来,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你还敢说,”喜鹊真想把这个女人的嘴巴堵上。夫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纳妾这样的话,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作死吗?
石头也是一脸怕怕的瞄了眼木香,想着,夫人生气起来,那绝对是很可怕。
康伯更是气到几乎要晕倒,他悔恨的要命,这个女子,是他迎进府里的,万一把夫人气出个好歹来,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谢罪啊!
在他们几人心惊胆战之时,木香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不怒不火,“喜鹊,把她放开,本夫人再跟她说几句话。”
喜鹊不甘心的松开对苏秀的钳制,虽然是松开,但却依旧警惕的站在她身边,准备随时出手。
苏秀恨恨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裳,用嫉恨的眼神看着木香,“你还想跟我说什么?木香啊木香,我没想到,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这样的人,怎配做王妃,老天真是瞎了眼,你不就是气我抢了赵修文吗?我们两情相悦,你没本事把人抢回来,可也别把气撒在我身上!”
康伯、喜鹊、石头三人震惊不小,夫人从前还有喜欢的人?那他家殿下。
苏秀将这三人眼中的神情尽收眼底,得意极了。她就是要拆木香的台,最好是拆到,她连襄王妃也做不成。
木香听到这里,简直要爆笑了,“苏秀,你没搞错吧,从前我觉得你这人是过度自信,现在看来,你是脑子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我跟你抢赵修文,天哪,你回去让赵修文照照镜子,我这府里,连下人都比他长的好看,我会看上他吗?你这自说自话的本事,也太厉害了!”
“还有,你也千万别提李大山那个人,他跟我们姐弟三人,没什么关系,跟木朗更是没有半毛钱关系,自打那天跟他分家之后,便没了关系,至于你说的忘恩负义,抱歉,我想你搞错了,从没有恩,哪来的忘恩,最后再说一说,你求我给赵修文调换官职,这个事呢,我是可以做到的,也就是说句话的事,现任京城府尹,就是我刚刚换上去的,之前那个,因为为官不仁,被我踢走了,但是……”
说到这个但是,苏秀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她有直觉,这个但是之后,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只见木香红唇轻启,笑容很邪恶,“但是我不想说,你能怎么着?”
噗!
苏秀忽觉嗓子有腥甜味,胸口火烧火燎的疼,“你,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逗弄她,报复她,木香啊木香,你好狠毒的心。
康伯几人也纷纷转开头去,忍到滚到嘴边的笑意。
还是夫人懂得戳人软肋,一番话,把人家气到半死,这才叫嘴毒。
木香轻松自在的笑着,挑起眼皮,“就是故意的,你才看出来吗?”
苏秀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谩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愤愤的一跺脚,甩头走了。
喜鹊赶忙跟上去,亲自送她离开。
康伯见人走了,还是有些担忧的走上前,“夫人可还好?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都怪老奴不好,将人领了进来,您放心,以后再不敢放她进来了。”
木香笑了笑,“没事,她早晚会来的,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来,苏秀这个人,心术不正,以后你们出门要格外当心,她没有犯事,我也不好处决了她,只能咱们自己小心着,别着了她的道!”
康伯连连点头,“老奴知道了,待会就去支会府里所有人,您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是不是该用早饭,您昨儿不是还说,要进宫吗?”
“嗯,确实不宜再耽搁,让石头将两位老人家请过来,早膳摆到院里,反正早上院里也暖和,在院里吃饭又宽敞又亮堂。”
“那老奴这就去通知两位老主子,”康伯笑眯眯的跑了出去,一边让石头将桌椅都摆出来,一边赶去后院。
吃饭的时候,只有木老爷子、赫连明德、木香跟彩云,木香让何安也坐下一起吃了。
没多大会,胖妞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何安怀里,羞涩的笑笑,转身就跑了。
何安脸红的能滴下血来,伸手要将油纸包拿走,彩云却先他一步,将油纸包抢了过来,“咦,好香啊,好像是那家最有名的包子铺,做出来的肉包子,胖姐姐真有心,小安子,她为啥对你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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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难对付的来了
木香喝着稀饭,带着笑意的眼神在何安脸上搜寻了一番,戏谑道:“因为在胖妞眼里,何安就是一个大肉包子,她用小肉包子,换个大肉包子,这买卖忒划算了,是吧何安?”
“主子,你别胡说,”何安如坐针毡,恨不能挖个老鼠洞,把自己塞进去。这个胖妞,每回都喜欢对他来个出奇不意。
木老爷子笑呵呵的道:“胖妞那丫头,虽说是胖了些,可是胖的人有福气,何安哪,你若是也中意她,就让木香给你们定下亲事,你这个年纪,虽说成亲还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以。”
赫连明德难得没跟他唱反调,异常积极的撺掇,“对对,既然你俩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不如早些办了,我们俩老头闲着也闲着,正好可以替你张罗一番。”
康伯听见了,也高兴的凑上来,“哪用得着两位老主子张罗,老奴一个人就能把事情都办好了,到时再请个戏班子,在王府外搭个台子,找个新鲜的戏班子,咱们好好热闹热闹!”
“这个不成,如今皇上还病着,哪能搞的太热闹,不仅不能热闹,还得一切从简,否则容易落人口实!”赫连明德直摇头。
木老爷子紧跟着道:“那就关上大门,咱们自己乐呵,对了,何安住的屋子,再给他收拾,再添置几样家具,总不能太寒酸了。”
何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哪。
他站起来,对着三老头鞠躬,“我拜托几位,能不提这事吗?不就是几个包子吗?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要不这包子给你们吃得了。”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恨胖妞,就算要给,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吧,这个笨女人。
木香忽然不笑了,目光清冷的看着何安,“这不光是几个包子的事,胖妞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不是真心,不是为了你,她会这么老远的跑到京城来吗?你如果不是真心的对她,又或是嫌弃她不好看,觉得无法跟她过日子,最好早点跟她说清楚,你不喜欢她,自然有人喜欢,别误了人家的时间。”
木香这话说的极重,她是认真的。
听陈妈说,胖妞在蛋糕里干活特卖力。从前在家里当大小姐,连鸡蛋怎么打的,都不晓得,可是在蛋糕坊苦练了好几天,不仅身材瘦了下来,连手艺也精进不少。
何安低着头不说话,他是不晓得说什么好?
真的要跟胖妞说清楚,他又觉得没法开口,可如果以后要跟她一起过日子,那样的场景,他也是没想过的。
彩云咬着筷子,声音闷闷的道:“胖姐姐每次见着我,都要问问你的事,你搁在床底下的衣服,也是她乘你不在的时候,拿去洗了,让我告诉你,衣服都是哑婆洗的,其实不是,你这几日的衣服,都是胖姐姐中途偷偷跑回来给你洗的。”
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何安身后,管注意没注意,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骂道:“臭小子,胖妞那么好的女娃,你再了挑三捡四,看我不打死你!”
陈妈在襄王府里待的久了,看待府里的几个年轻后生,也就如同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哪有做娘亲的,不操心孩子的婚事。
何安捂着头,有些恼怒的回头瞪陈妈,“她好不好的,跟我有啥关系,再说了,吴青他们都没成亲,我急啥,你们慢吃,我去作坊了。”
反正也说不清,他还不如先躲开的好。
陈妈急的不行,“真是不知好歹,现在不着急,以后有他哭的时候。”
康伯笑笑,“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