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气势,已非普通山居人家。
许庭瑶回头道:“姐姐你瞧,前面想必就是七星岭了?”
司马云英凝目瞧了半晌,才道:“不错,看来这还有十几里路程。奇怪的罗刹姐姐走在我们前面,石雷庄纵然平日目空一切,自高自大,不会想到有人闯来,疏于防范,但如今深入他们巢穴附近,怎会不见丝毫动静?”
许庭瑶道:“也许罗刹姐姐潜入一壮院,没被他们发觉。”
司马云英道:“不可能,风雷庄真要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进去,那也不称其为风雷庄了!”
褚璇姑道:“那么罗刹姐姐一定隐藏起来了。”
她这句话,蓦地触动了司马云英灵机,暗想:是了,罗刹姐姐要自己三人按江湖礼节拜山,莫非想乘对方只注意自己三人行动,她好潜入一壮去,搜索证据?
果然如此,她此举真是太冒险了!心中想着,一面说道:“时间不早,既然魔宫在望,我们还是快下去吧!”
三人顺着山径,还没走下山岭,猛听右侧山岗上,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敢擅入七星岭禁地?”
四条人影,如飞赶来。
这四人身穿一色黑绸衫裤,背负厚重鬼头刀,年龄都在四十上下,奔到近前,立时分散开去,把三人围在中间。
许庭瑶朝他们拱拱手微笑道:“在下黔灵门下许庭瑶,专程拜山来的,烦请老哥们代为通报。”
为首那人目光朝三人一阵打量,看清来的一男二女,最多也不过二十来岁,似乎深感诧异,浓嘿道:“你们擅入禁地,有死无生!”
许庭瑶道:“在下是以江湖礼节前来拜……”
为首那人没等他说完,不耐的道:“七星岭没有什么江湖过节,小子不必多说!”
许庭瑶朗笑道:“你们既然不肯通报,在下说不得只好自己去求见了!”
为首那人一辉手,四人同时以极快手法,从肩头撤下刀来。
许庭瑶目光一扫,丝毫不慢,呛的抽出短剑!
司马云英和褚漩姑只是站着没有开口,此时眼看他宝剑出手,急忙叫道:“弟弟,不可伤了他们。”
为首那人怒嘿道:“不知死活的小子!”
厚背鬼头刀已随声劈来。
许庭瑶没等他近身,身形一偏,早已使出“乘隙蹈虚”身法,七修剑划出一道耀眼银虹,快如闪电,已在每人身前卷过。
但听惊叫声中,接连响起一阵金铁轻震!
四个汉子同时急急向后跃退,低头一瞧,四柄厚背鬼头刀已被对方一招之间,削断了半截。
要知风雷庄门下,每一个人的武功都非等闲,无奈许庭瑶不仅使的这式“乘隙蹈虚”,奇奥莫测,出手一剑,也是“游龙剑诀”中一招绝学“闪电分光”,再加手上又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四人武功最高,也有措手不及之感!
他们当真连做梦也没想到来轻轻年纪,出手就把四人兵刀削断,一时个个脸如土色。
为首那人望了许庭瑶一眼,狞笑道:“朋友,手底果然不含糊,难怪敢闯上七星岭来,你们请吧,前面山口会有人接待。”
说话之间,一手掷去断刀,左手抬处,打出一支冲天响箭,带着凄厉啸声,腾空射起。
许庭瑶返剑入匣,含笑道:“多承指点!”
三人相继走下山岭,司马云英低声道:“如今风雷庄已发觉有警,我们走得越快越好,免得被他们沿途拦击,横生枝节。”
许庭瑶道:“姐姐说得极是!”
三人立即施展轻功,朝山径奔去。
还没奔出两里来远,只见前面山林之间,正有一条人影,宛如星丸跳跃,纵掠如飞,迎面而来,瞬息已到面前。
许庭瑶认出来人正是九里关无名宴上,独占一席,骄横不可一世的黄衫少年,心想:原来他是风雷庄的人!
黄衫少年锐利目光瞧到许庭瑶三人,手上折扇一指,冷峻的道:“闯入七星岭来的,就是你们三个?”
许庭瑶拱手道:“在下是专程拜山来的……”
话声未落,陡觉随着黄衫少年折扇一指之势,一缕炙热如火的劲气,迎面激射而来。
许庭瑶吃了一惊,抱掌双手,立即暗运真气,朝外绷出。
黄衫少年那缕炙热如火的劲气,虽是天雷叟独门武功“干阳离火指”,但黄衫少年只有三四成火候,那里经得起许庭瑶“一元气功”一逼,立时消失无形。
黄衫少年身躯一震,禁不住后退一步,瘦削脸上,微露惊愕!
许庭瑶因对方一照面就出手偷袭,心中不禁有气,俊目放光,朗声道:“在下以礼求见,朋友才一照面,就出手暗袭,难道这是风雷庄待客之道?”
司马云英和褚璇站还不知道两人已在暗中交了一手,闻言方觉奇怪!
黄衫少年铁青着脸色,厉笑道:“进入七星岭周围三十里,死无赦,你们难道还想活着出去?”
许庭瑶听得剑眉陡轩,大笑道:“七星岭风雷庄就算是龙潭虎穴,许某既然敢来,当非怕事之徒,但许某是以礼求见,按江湖过节拜山,你们……”
黄衫少年没等许庭瑶说完,面露不耐,截着他话头,冷笑道:“不怕事就好,你们只要在我侯浚的扇下,保得住性命,我就领你们去见掌门师兄。”
许庭瑶道:“在下自当领教!”
司马云英忙道:“弟弟且慢,你先问问这位朋友,说的话,好作数吗?”
侯浚怒嘿一声道:“辣手黄衫侯浚,在风雷庄是何等身分之人,说出来的话哪有不算数的?好了,你们一起上吧!”
许庭瑶从容抽出短剑,抬头道:“在下一人领教,侯朋友请赐招。”
辣手黄衫侯浚不再答话,右腕一振,折扇倏地打开,一招“蜂探花蕊”,挟着凌厉锐风,分心划到。
许庭瑶听他口气,似乎身分不低,存心试试风雷门下的武功,七修剑“拨云见雾”迎着削出。
那辣手黄衫侯浚原是天雷叟座下最小弟子,不但武功已得夭雷叟真传,为人也最是阴险,折扇划出,身形飞旋,已到了许庭瑶背后,扇子倏收,悄没声的疾点许庭瑶后腰。
这一着既狠且毒,使的快速无比,许庭瑶一剑削出,陡觉一股劲急风声已朝后腰袭到,心头也微微一凛,暗想此人身法之快,迥异寻常,看来风雷庄门下当真名不虚传……
司马云英眼看辣手黄衫一下欺到许庭瑶身后,心中一急,立以“传音入密”喝道:“快当心身后!”
但她话声方出口,只见许庭瑶身形一动,轻易问了开去。
辣手黄衫折扇堪堪点到,对方人影忽杳,也是大吃一惊,口中阴嘿,折扇再张,一片扇影倒卷而出。
刹那间,扇势如山,已扩及一丈,滚滚扇影,如影随形向许庭瑶猛攻过去。
许庭瑶刚才以一式“瞻前忽后”身法,避开对方一击,忽觉对方扇势一变,扇影迅疾扩张,几如浪涛般卷来,不由激起雄心,大笑一声,振腕发剑,迎击出去。
两人各展绝学,激烈的拚搏了五六十招,刚好半斤八两。
不,许庭瑶剑势展开,有如长江大河,气势磅砖。
局外人看来,虽然不分胜负,但辣手黄衫心头有数,自己出尽毒招,对方却只是随手挥洒,自己攻势就受到阻遏。
他平日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越是占不到上风,心头越是激怒,蓦地厉喝一声,一片急攻中,身子忽然笔直拔起三丈来高。
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右腕一抖,一招“孔雀开屏”,十八支毒淬扇骨,化为一蓬蓝芒,朝三人迎头射下。
身如流星,左手袖中飞出一柄雷公槌,一招“雷公劈木”;椎先人身,随着蓝芒之后,直击而下。
他这一下直上倏落动作如电,许庭瑶见他在激战之中,忽然冲天拔起,自是必有杀着,心中早有准备。
及见他抖手打出一蓬蓝汪汪的扇骨,显见一件有剧毒,而且还分袭司马姐姐和褚大妹子,不由心头大怒。
没待扇骨射到,身形迎着飞舞,七修剑一圈银虹,在半空中截住蓝芒,轻轻一卷,十八支喂毒扇骨,立被绞成无数碎铁,坠落地上。
只听山石吱吱细响,冒起一阵黄烟,扇骨上的剧毒,厉害可知。
这原是电光石火一般,许庭瑶这一招“彩云聚顶”,堪堪把毒箭绞碎,辣手黄衫的雷公椎“雷公劈木”也已击到头顶。
许庭瑶身在半空,剑招业已发完,半空中无处着力,那有变招的机会?只觉疾风飒然,压顶而下,赶忙一提真气,右手短剑立即朝上撩去。
“嗒!”手上一震,身形朝下疾落。
辣手黄衫扑下身子,也同时一震,雷公椎已被七修剑齐柄截断,呼的一声,斜飞出去。
两人身形,犹如陨星一般,先后泻落地上。
辣手黄衫脚尖才一点地,蓦地吐气开声,身形前扑双掌疾扬,奋力朝许庭瑶后心击来。
许庭瑶匆忙发剑,直等落到地上,才知辣手黄衫的铁槌已被自己宝剑削断,方自暗叫一声“好险!”
万没想到对方会在此时,骤然扑来,再待躲闪,已嫌不及,匆忙中,左手一记“龙尾挥风”,向后挥去。
要知他练的“一元气功”,原是道家罡气功夫,气随意动,纯出自然,只是轻轻一挥,但一股无形真气,已随着一挥之势,透掌而出。
“呼!”的一声,辣手黄衫一个身子,宛如撞在一堵无形气墙之上,反弹而起,一下摔出去两文来远。
站定身子,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倾了几粒药丸,纳入口中,他本来生得甚是俊美的脸上,此刻显得苍白狞厉,双目尽赤,厉笑道:“侯某认栽,朋友请随我来!”
说完,掉头朝山径上急足奔去。
许庭瑶收起短剑,朝司马云英、褚璇姑两人点点头,立即跟在他身后奔去。
四人脚程都快,不消片刻,便已奔近七星岭下。
相距约有半里光景,前面一道丈来宽的山涧,上架石梁,右侧竖立一方石碑,镌着“风雷庄”三个大字,笔势雄遒。
越过石梁,是一条青石铺成的大路,直达庄前,远远望去,风雷庄依着山势而建,嵯峨楼阁,隐现于苍松翠柏之间。
四周山峰环抱,中间一块四五里方圆的盆地,芳草如茵,野花处处,七星岭一峰特高,矗立云表,气势巍峨,景物奇幽。
庄前站着七八个身穿黑绸短衫裤的汉子,正在伫候,瞧到辣手黄衫带着一男二女前来,脸上都不禁流露出惊奇之色,但他们却朝辣手黄衫恭敬的躬身行礼。
辣手黄衫显然被许庭瑶“一元真气”震伤了内腑,只因他生性好强,支持着奔走了十来里路,此时脸色苍白,嘶哑着声音,朝其中一个黑衣汉子吩咐道:“石健,你领他们到客室待茶,我去禀报大师兄。”
话声一落,不待那汉子回答,身形突然加快,朝大门奔入,尽管他去势极快,但掩饰不住脚下踉跄。
许庭瑶眼看风雷庄一片平静,不知走在自己三人前面的罗刹姐姐,到底来了没有?心中想着!
只见那个叫石健的汉子,朝自己躬身道:“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跟着他进入大门,穿过中院,绕向左首一个小小院子,院中满列盆花,香气袭人。
那汉子在阶前站停,回身道:“三位请进!”
说完,回身退出。
许庭瑶当先跨上石阶,略一打量,里面是一间布置雅洁的客室,三人还没落坐,便有两个面目清秀的童子,端上茶来。
司马云英跨入客室,一双星目,不住的向四周打量。
过了一会,还不见主人出来,许庭瑶心中只是盘算着见到主人时,如何说明来意,是以也不觉得时光过去。
天色渐渐昏黑下来,两个童子在客室西角,点起四盏纱灯。
突然屏后,传出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许庭瑶急快转头瞧去,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青缎长袍身材修伟的老人。
看去年约六旬,浓眉鹞目,脸如重枣,颇下一部花白苍髯,步履飘逸,一望而知是位身怀绝顶武功的高人。
许庭瑶等三人立即站起身来,那老人满脸含笑,抱拳说道:“三位宠临,风雷庄蓬璧生辉,老朽失迓之至!”
许庭瑶肃然还礼道:“老丈想是天雷叟刖辈,在下冒昧登山,专程拜谒而来。”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老朽常镇干,小兄弟说的乃是家师。”
许庭瑶脸上一红,连忙拱手道:“原来是常老文,在下失敬。”
常镇干大模大样的在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下,一面抬手道:“三位快快请坐,家师不问尘事已久,三位远来七星岭,必有见教?”
许庭瑶欠身道:“在下许庭瑶,黔灵门下,这是师姐司马云英和妹子褚璇姑……”
常镇干两道冷电般眼神瞧了他身边的七修剑一眼,立时移注到司马云英和褚璇姑身上,脸色微微一变,点头笑道:“小兄弟原来是陆地游龙的再传弟子,难怪小师弟不是对手!”
许庭瑶并没注意到他说到后来,脸上笑容已渐渐敛去。
仍然简略的把自己出身,和齐鲁三义连续遇害,自己因那个使用骷髅毒箭假冒褚璇姑的青衣女郎,身法武功均极似风雷庄一脉,才特地远上七星岭专诚拜山……
常镇干听到这里,突然一阵干笑,捻鬓道:“风雷庄并无女弟子,而且本门弟子也从不在江湖走动,也许是三位看走了眼,但三位既然千里而来,老朽自当立时召集门下弟子,问问清楚,不知许小兄弟可有什么证据?”
许庭瑶忙从身边取出用布包着的一支骷髅毒箭,递了过去,道:“这支毒箭是在下从大伯父身上起下来的。”
常镇干伸手接过,正待开口说话。
忽然间,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叮叮”玉磬之声,连续不绝。
常镇干脸色一沉,微含怒意,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人?从七星岭后山潜入本庄?”
许庭瑶暗暗一惊,这潜入后山之人,准是罗刹姐姐无疑,他一时被问得答不上话来。
司马云英接口笑道:“我们按江湖礼节拜山,凭贵庄武林中的威望,自然不会对我们失信,用不着从后山潜入。”
常镇干阴森冷笑一声,站起身子,道:“三位暂请宽坐,老朽去去就来。”
话声一落,不待许庭瑶回答,急步朝屏后闪去。
司马云英总究江湖经验较深,辣手黄衫特别吩咐把自己三人领到这间小客室来,心中已生疑念,进来之后,发觉这间客室,四周没有窗户,早已暗中留上了心。
后来瞧到常镇干听许庭瑶述记经过,眼神闪铄,暗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