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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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惊雷-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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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杰道:“哦,你要知道解洪的下落,好去抓他?”刘昆忙道:“不,不,我早已说过,我不会捡令舅的功劳的。”

齐世杰道:“我可信不过你。”刘昆又再哀求:“齐少爷,你不肯把他们的下落告诉我,那么请把你们办案的结果告诉我总可以吧?比如说,那两个犯人给令舅押上京了,你让我知道,我也可以向知府大人交代呀。”

齐世杰沉吟不语,刘昆盯那书生一眼,心里想道:“现在让你听个够,待会儿再收拾你。”他急于要认齐世杰口中得知一点消息,也就顾不得在人前露出丑态了。当下一揖到地,说道:“齐少爷,请你体谅我的苦衷,我是保定府的总捕头,负责办理此案,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岂不丢脸之至!”

齐世杰忽道:“好,你要我告诉你那也不难,不过你得送我一件礼物。”

刘昆说道:“不知少爷要什么礼物?”想起他曾经要岳豪多出五万两银子一事,虽然岳豪的银子没有真的拿出去,可也不能不有点戒心。

齐世杰笑道:“你放心,这件礼物我估计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的。”刘昆喜出望外,连忙说道:“一千几百两银子的礼物,小人还送得起,少爷,请你说吧。”

齐世杰道:“好,那你听着,解范二人已不在保定了。”

刘昆心想:“我早已知道,何需你告诉我!”只道他还有“下文”,不料正在哈腰恭听之际,齐世杰突然一跃而起,飞身跳上他的坐骑。

刘昆大吃一惊,追出去叫道:“少爷。你干什么?”

齐世杰笑道:“你这匹马顶多值三百两银子,礼物我自取了!”说话之间,快马加鞭,早已去得远了。

刘昆大叫:“齐少爷,请你回来!礼物我当然要送给你的,不过,我还有话——,话犹未了,齐世杰的影子都不见了。

刘昆破口大骂:“好小子,竟敢将我如此作弄!”目光一瞥,看见书生那匹坐骑系在路旁树上,一看就知道是匹骏马,他无暇思索,立即上前去解开绳子。

不料那匹马脾气甚烈,一见生人走近,扬蹄就踢。刘昆虽然躲闪得快,没给踢个正着,亦已沾了满脸尘土。

刘昆怒道:“岂有此理,连你这畜牲也欺负我!”正待要降伏劣马,忽听得有人阴恻恻的说道:“我是个穷书生,全靠这匹马代步,你做强盗也该发点善心,别抢我的坐骑!”正是那个片刻之前还在茶馆喝酒的书生,突然来到刘昆身旁,刘昆竟然丝毫未觉。

刘昆吃一惊,喝道:“胡说八道,我是捕头,借你这匹马去捉强盗的!”

书生摇头晃脑的说道:“不问自取,是为贼也!我知道在你们公差口中,偷即是借,借即是偷。不借,不借!”

刘昆突然一个肘锤向那书生胸口打去,喝道:“我不但要你的马,还要你的命!哎哟,哟——”

他用上全身气力,突施袭击,只道这书生纵然懂得武功,也难躲避他的偷袭。那知拳头着体,就像撞着铁板一般,一股大力将他弹了起来,跌了个四脚朝天。

书生笑道:“略施薄惩,爬回保定去吧,你若敢难为店家,我会寻到保定取你的性命!”跨上马背,一扬手把一块银子抛入茶馆,说道:“那位齐少爷的酒钱我一并替他付了!”

齐世杰正在策马前行,忽听得蹄声急骤,有人叫道:“齐世杰,齐世杰!”

齐世杰回头一看,只见追来的正是那个书生。

齐世杰愕然说道:“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你追我干嘛?”

书生笑道:“那位总捕头称你做齐少爷,我想你必定是齐世杰了,果然所料不差!”

齐世杰低声说道:“是齐世杰又怎么样?”书生说道:“没怎么样,只是想问你几句话。杨牧是你的舅舅吧?”

齐世杰说道:“你在茶馆里早已听到那位捕头说了,何需多问?”

书生说道:“我要从你的口中得到证实。哼,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舅必有其甥。你是辣手观音的儿子,杨牧的外甥,怪不得会助纣为虐了。你听着,如今我来问你,你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齐世杰酒意未消,听那书生辱及他的母亲,不觉气起上来,也不去细思这书生是什么身份了。

齐世杰怒气上冲,冷冷说道:“阁下是什么官职?”

书生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齐世杰喝道:“少罗唆,如今是我来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说!”依样画葫芦的把对方刚才喝问他的说话反问对方,把书生生气得七窍生烟!

书生哼了一声,说道:“我一不是官,二不是贼,此事我是管定的了!知趣的快说出来,你们把解洪到底怎么样?”

齐世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官儿呢,你不是官,凭什么将我当作犯人来审问?对不住,我偏不知趣,你问的事情!即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书生喝道:“你当真不说?”

齐世杰道:“不说就是不说,你待怎样?”

书生淡淡说道:“也没怎样,听说你逢人夸口,说是关东大侠尉迟炯也曾败在你的手下,我想见识见识你的武功!”

齐世杰听得这书生称尉迟炯为“关东大侠”,不觉心念一动:“莫非他是侠义道?”但对方咄咄逼人,这口气他却是咽不下去,心里想道:“管他是谁,他态度如此嚣张,先挫挫他的锐气!哼,官府中人冒充侠义道也是有的,舅舅就是一个例子。”当下冷冷说道:“哦,原来你是倚仗武功逼问我的口供吗?好,划出道儿来吧!”

书生说道:“不错,你不肯说,我只好凭这口剑来问你的口供了。你若输了给我,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交出解洪!”

齐世杰道:“好,要是你输了呢?”书生说道:“我若输了给你,我同你叩头!”武林中人大都是“宁愿杀头,不愿低头”的,书生敢于这样“划出道儿”,显然是极之自信,料定必胜无疑。

齐世杰气往上冲,喝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大家都不许反悔!来吧!”书生也不客气,拔剑出鞘,便即喝道:“接招!”唰的一剑,向齐世杰平胸刺去。

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意思即是用剑的多走偏锋,如今这书生见面第一招,就从中路直刺,显然是种蔑视。齐世杰沉住了气,纹丝不动,待他剑尖堪刺到,陡然间振臂一挥,寒光耀眼,一招“大鹏展翅”,厚背斜削出去,这一招拿捏时候,当真是恰到好处。

不料这书生亦是变招极快,斜招眼看当胸刺到,突然从“白虹贯日”变为“玄鸟划砂”,剑势斜飞,当的一声,和齐世杰的钢刀碰个正着。

金铁交鸣,钢刀损了一缺口。原来书生的兵刃乃是宝剑。但齐世杰使出了龙象功,书生也不禁身形一晃,虎口感到酸麻。

齐世杰说道:“好剑!”倏地用刀背疾拍下去。书生已知齐世杰内力稍胜于他,不敢轻敌,当下剑走轻灵,顺着齐世杰的刀势把他的钢刀引出外门。唰唰唰一口气疾攻数招,剑气如虹,变化莫测,杀得齐世杰连退几步。书生笑道:“我不是只凭一把好剑胜你吧?”

齐世杰冷冷说道:“胜负二字,言之尚早,不错,你的武功很好,却不见得胜过尉迟大侠。尉迟大侠我自问是打不过的,对阁下吗,可要打过方知!”他一面斗剑,一面斗口,趁这机会,更正书生刚才说他“自夸”的讽嘲。

书生说道:“不错,我却可也比不过尉迟大侠,所以不敢限定百招之内胜你!”

书生虽然不敢轻敌,口气仍是稳操胜券。齐世杰听他说出“限定百招”这一句话,更起疑心,但转念一想:“限定百招一事,岳豪的家人都是曾经听见尉迟炯说的,他们传出去,传到这个狂妄的小子耳中,那也不足为奇!”书生夸下海口,剑招越发越凌厉,齐世杰就是想向他细问根由,也是决不可能的了。

书生的剑法可比齐世杰的刀法高明得多,齐世杰在他的剑势笼罩之下,也不禁暗暗吃惊了:“怪不得他的口气这样大,他的剑法似乎比杨炎还更精妙。我平生所见,应该是数他的剑法第一了!他是什么来历呢?看来有三分似是天山剑法,但又似乎兼有中原各大剑派之长,真是今人猜想不透!”

好在齐世杰能够知己知彼,当下发挥自己所长,沉着应付。对方是强攻也好,诱攻也好,他都不为所动,守得沉稳之极,恍如长堤卧波,任凭风浪冲击。

他的内功比这书生胜过一筹,刀法由快而慢,每一刀劈将出去,隐隐挟着风雷之声,第八重的龙象功运到刀锋,非同小可,书生是个识货的大行家,不敢和他碰硬,急切之间,倒是胜他不得了。

斗到剧处,书生忽地叹道:“可惜,可惜!”

齐世杰守稳阵脚,喝道:“可惜什么?”

书生说道:“可惜你的武功很好,人却偏不学好!”这口气和尉迟炯那日的口气一模一样。

不过齐世杰对尉迟炯可以心服口服,对这书生却是不能服气,冷笑说道:“齐某是好是歹,用不着你阁下教训。”

他说话较多,不免稍稍分神,书生唰的一剑,从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突如其来,“嗤”的一声轻响,齐世杰的衣袖给削去一幅,要不是他忌惮齐世杰的龙象功,剑尖一沾即道,这一剑就能在齐世杰的手臂上划开一道伤口。

书生喝道:“你服了吗?”齐世杰趁他攻势略缓之际,刀法倏的变了。

只见他运刀如剑,轻灵翔动,挑、撩、抹,十招之中,倒有七招似是剑法,但由于本来是刀,是以轻灵翔动之中兼有沉雄厚重之实!

书生不识这路刀法,只好暂不抢攻,静观来势,如此一来,变成了互有攻守。书生对齐世杰的化刀为剑的怪招,越来越感惊奇。最令他惊奇的还不仅只是那些古怪的招数,而是在斗到激烈之时,他意是感到有一股刺骨侵肤的寒意。

原来齐世杰已是使出了他在冰窟中学成的冰川剑法,倘若用的是冰魄寒光剑的话,书生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冰川剑法加上的龙象功,齐世杰扭转绍势,反占上风!

书生是武林顶儿尖儿的大名家之子,一向心高气傲,好胜非常的,此时不禁暗暗吃惊了:“说什么我也不能向他叩头,管他什么刀法剑法,豁出这条性命,和他一拼就是。”

他怯意一消立心一拼,剑法上的威力倒是无形中大大增强了。要知只以剑法而论,他得自家传的剑法本来是要比冰川的剑法更为精妙的,只是他不识冰川剑法,方始感觉应付为难而已。

不过他的内功比不上齐世杰,齐世杰使用冰川剑法生出的那股寒意,他又必须运功抵御,剑法上的优势无形中也抵消了。两人各展所长,恰恰打成平手。

也不知斗了多久,不知不觉双方都已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书生心想:“如此下去,只怕我纵然可以勉强胜他,也得大病一杨。但若是和他作和,他不答应,我岂不大失面子?”

齐世杰也在心想:“鹰爪之中那有如此人物?听他的口气,恐怕他多半是尉迟大侠的朋友,不会是官府中人冒充侠义道。不过他如此恃强欺我,我又怎能先开口和他讲和?”

两人都不想打下去,可又不能不硬着头皮打下去。

正在双方同样感到进退两难之际,忽听得有人大叫:“咦,那不是江少侠吗?江少侠,我是奉了帮主之命来接你的,你怎的和齐少侠打起来了?都是自己人,请快点住手!”

齐世杰和这书生正是巴不得有人劝架,于是不约而同的各自退后三步,插刀插剑归鞘。

齐世杰定睛一看,只见来的正是昨晚送走方亮和范魁的那个舟子。

书生抱拳说道:“有劳韩香主远迎,江某愧不敢当。请恕江某鲁莽,得罪了贵帮朋友。”

齐世杰昨晚只知这个舟子是丐帮的弟子,如今方始知道他是香主身份。忙道一声:“失敬”。跟着书生向他重新施礼。书生听得“失敬”二字,不禁大惑不解。不解这位韩香主即然把他当作“自己人”,何以他却不知道韩香主在丐帮的地位。

原来这个舟子姓韩名天寿,水陆功夫都颇了得,是保定丐帮内三堂的香主之一,地位远非一般香主可比。昨晚他护送方亮、范魁一程,到达安全地点换人护送,便即起回保定。由于他和这个书生熟识,故而席不暇暖,又再奉了舵主之命起来迎接贵宾。

书生知道韩天寿的身份,正如俗语所云:不看僧面看佛面,对齐世杰自是不能不客气几分。但在他口气之中,却仍是只把齐世杰当作丐帮的朋友并未承认他是“自己人”的。

韩天寿哈哈笑道:“两位想必认识吧。这位上云兄是江大侠的二公子,这位——”江上云不待他详加介绍,便即淡淡说道:“我已经知道他是齐世杰了。”

齐世杰知道了这个书生来历,不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原来他是江海天的儿子,怪不得本领如此高强!”要知江海天乃是武林中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近年他的师弟金逐流虽然渐渐有后来居上之势,但一般人还是认为金逐流的剑法或许胜过师兄,内功则尚不如师兄的。姓江而又配得“大侠”号称的,自是江海天无疑。

由于江上云神情倔傲,齐世杰也不愿意因为他是江海天儿子的缘故去奉承他,当下只好不卑不亢的说道:“原来是江二公子,久仰了!”

江上云哼了一声,说道:“我对齐兄也是久仰的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齐兄是大内侍卫杨牧的外甥,却还未知你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丐帮的自己人的?”

韩天寿哈哈一笑,说道:“也怪不得少侠不知,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和齐少侠交上朋友的!”

江上云听得他话中有话,自是不能不问!”请恕冒昧,韩香主是怎么交上这位新朋友的,不知可否让我知道:“

韩天寿笑道:“我正要说给少侠知道:“

韩天寿继续说道:“不错,杨牧是齐少侠的舅父,但他们舅甥可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正如范魁是杨牧的徒弟,师徒也是各走各的一样。”

江上云连忙问道:“范魁已经脱险了么?”韩天寿说道:“正是齐少侠送他上船的。我就是那条船上的舟子。”

齐世杰道:“救他脱险的可不是我。”

韩天寿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你亦已尽了心力了。”当下将齐世杰怎样冒险帮忙方亮和范魁的事情说了出来。

江上云呆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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