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皱眉,心疼洛儿,她竟这么大胆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若出了什么差错,让他们如何是好?大武也在心里叹道:怨只怨这二人太聪明了,有些事情越聪明便越复杂越不懂。
然后又对小七说道:“洛儿已死,以后你好自为之了。”
小七一愣,脑中不断回旋着这句话,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瞪大双眼拼命地摇着头,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流下脸颊,他看着大武,大武不会开玩笑也不会骗他,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洛儿死了,他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大姐怎么能死?”然后便发狂似的向外奔去,没入黑夜之中。
小武瘫坐在地上,摇头叹息。
院外静石静静地站在树下,一时也没消化这个晴天霹雳,慢慢地,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过了半响,终于找回理智,这要他怎么相信呢?转身没入黑暗之中,去寻刚刚带走匕首的罗绮。
罗绮被大武刺伤,没走多远便被静石寻得,静石二话不说伸手抢刀,只见刀身一片紫黑的血渍,有些甚至是乌黑,静石只觉两眼一花,一时间天旋地转,久久不能回神。脑中不断涌现出洛儿的一颦一笑,只觉得这个神仙似的人怎能说死就死呢,然后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就走,转眼间淹没在黑暗之中。罗绮无奈,自己受伤又中毒,不能跟去,只能捡起被静石扔在地上的匕首,唤来同伴,转身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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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静石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衣庄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待众人赶到后山时,只见静石披头散发站在那里,眼里燃烧着无助、绝望,更多的是愤恨,他就像是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样,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人,最后找到了闻人不迫,指着他吼道:“是你!是你!是你逼死他的……要不是你,明伦不会走,她也不会死……你已经死了八年了,为何还要回来……她为你做了那么多,最后竟得到这样的结果……我做了那么多,最后也没有留住她,”说着静石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就像闻人扑过去,不顾一切地要取闻人性命,闻人不知何故也只躲不攻,没过一会儿闻人渐落下风,其他不谈现在的静石已经不要命了,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打过不要命的人呢?君玉在旁边看着心急,朝飓使个眼色,飞身上前,这时闻人突然转换身形,改变守势,伸手攻向静石罩门,众人趁着静石下意识躲闪之时,朝空中洒下迷药,合力制住静石。但是却碍于静石的身份,只能暂时封住他的穴位,将其安置在庄内,由君玉亲自照顾。
三日后,静石逐渐转醒,红衣庄正于今日在后花园开赏花大会,比武大会中的佼佼者被邀请在列,两位小姐也将于今日正式现身。
静石醒来时,屋内只剩下一个下人,静石找个借口支开他,然后对着角落说道:“罗绮,出来吧!”
罗绮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见静石脸色苍白,显然还未恢复过来,又想到将静石害成这个样子的人,不由心中生恨:“她三番五次抛弃你,你为她这样,值得吗?”
静石不理,问道:“匕首呢?”
“我已交给主上。”
“主上怎么说?”
“主上只问尸体在哪?”
“你找到尸体了吗?”
“当日七王爷将我甩开,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今仍未寻到凤后的尸体。”罗绮低下头,“主上问统领何时回去?”
“回去?静石这样怎么有脸回去。”静石知道罗绮有事瞒他,不禁开始自暴自弃。
“统领回去仍是暗卫统领,我们自会听统领调遣。”罗绮忙说。
“罢了,罢了,罗绮,你岂会不知,我若回去,依主上的性子还会像以前那样待我吗?我一直待你如妹,抛开暗卫的身份,你可是真心希望我回去吗?”静石看着罗绮,眼神不似以为那么冷清,渐渐涌出兄长似的温柔。
罗绮岂会不知静石心中所想,但是于公于私她都希望静石回去远离那个女人。说道:“罗绮希望您回去!无论是她,或七王爷,还是您,纵使你们联手也斗不过主上,依罗绮之见,趁主上现在还有耐心,您回去或许主上还会信您。”
“哈哈哈哈,是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有几人能跟皇上做对?”静石又想起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洛儿,不禁悲从中来,咳出一口鲜血来,罗绮见状赶紧上前点住静石的几处大穴,给静石运气助他气血顺畅,静石看着罗绮,满眼痛苦说道:“罗绮,匕首上的毒你告诉皇上了吗?”
罗绮一听,别过眼睛,小声说道:“统领何时知道匕首上有剧毒?”
“我也是刚才得知。”
罗绮听了,恍悟自己为静石疗伤灌入真气,依静石的功力又怎么会不知自己身中剧毒,也不隐瞒:“告诉了,只是这毒甚是奇怪,除了每隔了四个时辰万蚁钻心般疼痛外,并无其他症状,罗绮已服药,暂时压制毒性。”
静石听了,更加心冷:“常人尚如此,更何况那刀入心脏的洛儿,罗绮,她真的死了吗?”静石两眼无助地看着罗绮,仿佛将一切都压在了罗绮的一句话上,若罗绮说死,那么静石似乎也将随之而去。
罗绮不忍见静石这样,却也不得不说:“罗绮认为凤后这次凶多吉少,但是主上并为说凤后已死。”
皇上的确未说,但是这并不证明皇上认为洛儿未死。静石只觉得心灰意冷,“红衣庄这几日可正常?”
罗绮巴不得静石转移话题,忙说:“凤后的两个侍卫下落不明,我已派人去找,红衣庄自比武大会后,未入选的人已大部分散去,闻人不迫这几日闭门不见,其实在暗中寻找凤后,其他没有异常,今日庄内有赏花大会。”
“你何时得知那两人是凤后侍卫?”静石问道。
“自七王爷易容找那闻人不迫比武,罗绮才知道那兰花姑娘便是凤后。”罗绮不疑有他,实话实说。
“是啊,聪明如七王爷,也逃不过情关,做下傻事,将洛儿逼下山,”但是心中奇怪,那慕容朗玉多番试探为何罗绮不说?是不说,还是这慕容朗玉身后之人不是皇上?一时间静石理不出头绪来,又说道:“主上还有何吩咐?”
罗绮一听,两眼瞬间发光,“主上没说,但是之前主上却不希望凤后进闻人庄。”
罗绮这话未明说,但静石知道,皇上何止是不希望洛儿进闻人庄,甚至这些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好汉都不去才好,闻人庄乃武林第一庄,其势力足可以跟朝廷抗衡,只是二十年前避朝廷之锋芒,在大盛之时隐于蜀中,二十年来未曾插手武林之事,而武林也一直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如今若闻人庄重出江湖,岂不是皇上的一根心头大刺?
“罗绮,随我去赏花大会,我自有办法让闻人庄的武林大会办不成!”静石暗自运气,蓄势待发。
第七十七章 赏花大会(上)
后花园繁花似锦、娇艳如画,男男女女簇拥成团,不过最美的当属站在赏花亭中的君竹苑和君竹亭,这二人一白衣,一红衣,如其性格,君竹苑温文内敛,如清泉沁人心扉,而妹妹君竹亭则热情泼辣,如火般娇艳动人。就见这亭中,君竹苑抚琴低唱,君竹亭与几位名家公子在一块谈古论今、品诗赏曲,众人眼中皆又赞赏之色,可见这二位小姐的才情亦是女中巨擘。
一曲终了,各位公子皆大加赞赏,仿佛若赞赏晚了便会失去身份一般。只有闻人不迫一人耳听天曲,却心有旁骛。君竹苑见此面露委屈,低头掩饰,但是妹妹君竹亭却口直心快,说道:“难道闻人公子还在想那冒充海帮姚家兄弟骗吃骗喝的村妇吗?”也不怪她这么想,现在红衣庄上上下下皆是如此说。
闻人一听,脸色一凛,君玉见状怕又闹出不愉快,忙道:“二妹,你的礼貌呢?”
可是君竹亭却不领情,傲慢说道:“礼貌?红衣庄的礼貌只给那些值得尊敬之人,而不是这些虚伪做作的骗子。”旁边几位公子听后,皆点头同意。
闻人听后,起身说道:“今日才知红衣庄竟是这般不明是非之地,君兄,闻人不打扰了!”语气本就疏远,今日之话更加冷淡,隐含着怒气。兰花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且没有下山的迹象,只是多日来都找不到人,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怪圈里,今日若不是不想驳君玉的好意,他才不会来这里,现在又听人这么说兰花,纵使他平日怎么修身养性,也会生气的。
君玉见闻人的脸色挂不住了,也不好相留,刚想起身与他一起离去,却听得一人说道:“闻人公子何必急着离开,静石正想为各位讲个故事呢。”只见静石领着易容的罗绮走了过来,君竹亭一见静石不觉地红了脸,她再泼辣也只不过是个待嫁的女子。
静石一扫众人,又对着那几个名家公子说道:“还请各位暂避,静石有事与红衣庄各位相谈。”待众人退去,静石接着说道:“闻人公子难道不好奇那日静石为何那般对你?”这话虽是对着闻人不迫所说,却从未看他一眼。
而闻人不迫的确被说中了心思,因为那番话过后,他头痛愈加频繁,且明显感觉到内力在消失。
飓听了之后,想拦住静石却被闻人止住,闻人坐到了静石对面,两眼看着静石,不明白他身上为何散发杀气。
静石知道闻人上钩了,也不急着揭开谜底,反而笑了笑,转头对抚琴的君竹苑说道:“姑娘姐妹二人才学、相貌、家世、人品皆在上上位,真不知世上可有人胜过二位。”
君竹苑一听,不着痕迹哀怨地瞄了一眼旁边的闻人不迫,说道:“承蒙公子夸奖,闻人庄闻人熠儿便在我们之上,我姐妹二人不敢妄自菲薄!”
静石一听,笑道:“我以为姑娘是忘俗之人,没想到也是这般俗气,我告诉你,那闻人熠儿并不在你们之上。”说着不看这二姐妹脸上的欣喜之情,转头看向闻人,见闻人一脸迷惑,不禁觉得大快人心,想洛儿昔日定是这样吊人胃口吧!一想到洛儿,又觉心头一痛:“但是,静石知道一人,纵使合你们三人都比不上。”语气已没有刚才那般潇洒,反而似压抑已久的沉重低柔。
听了这话,君竹亭顿时火冒三丈:“公子莫说笑了,相貌我不敢说,但是我和姐姐自小饱读诗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称不上学富五车,但是合我们三人之力定是世上难求,为何竟比不上一人?若那人真是如此才学,为何武林中竟不知此人。”
第七十八章 赏花大会(中)
静石一听,笑她井底之蛙:“姑娘误会了,此人自小读书有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通晓,且嗤之以鼻,就连价值连城的凤尾琴她都可以摔在地上骂‘什么东西’……”不知不觉,静石的语气越来越温柔,眼前又出现洛儿傲视一切的眼,仿佛一切只在昨天,转而又猛地收回心思,继续说道:“她傲视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而且此人视功名利禄为粪土,情志高尚,又岂是世人可瞻仰的?更不是你们这些庸脂俗粉能比的!”
君家姐妹一听满脸通红,她们还不曾被人这般侮辱,双眼饱含委屈盯着静石,可静石不理,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你们可曾见过翱翔于九天的凤凰,美丽、傲气、强势又耀眼,让人移不开眼睛。她便是,纵是没了才华,不会诗词歌赋,她仍是最耀眼的凤凰。”眼前又开始浮现洛儿的一切,一时间难以自拔。
君竹苑不服,小声说道:“我才不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静石冷哼:“世上会有汝等庸脂俗粉,为何不能有如此脱俗之人,并且,”静石转向闻人不迫,对上那双愈见迷惑涣散的眼睛,眯着眼说道:“闻人兄,可知此人的名字?”
闻人不解,却被静石下刻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震住了:“洛儿!”静石说的是“洛儿”,只是“洛儿”二字对于闻人不迫来说,相当于晴天霹雳,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脑海中又开始涌现出一些影子,仿佛那厚厚的帘子被撕掉一层,头痛欲裂。闻人抱着头,痛得滚下了凳子。
静石却丝毫不让闻人喘息,给罗绮使了个眼神,罗绮会意上前制住欲动手的飓,静石晃身拽起闻人不迫,点上几处穴位,让闻人不迫不能动也不能昏迷,只能神志清醒地被苦痛煎熬着,静石面露凶光,此时的他渐渐散发出一个暗卫统领本来的心狠手辣。
静石将闻人扔到了地上,然后悠闲坐在凳子上,对君玉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随便动,我不保证不杀他。”
君玉心惊,铁青脸,说道:“静石,你与他素不相识,为何苦苦逼他?”
静石似听了天大的笑话,不禁狂笑:“君玉,我与他素不相识?哼!早在十年之前我便认识他了。”见君玉不解,静石又踢了一脚闻人的丹田,不让他凝气,问道:“你可记得顾炎之名?”
闻人脸上留下冷汗,这个名字同样让他觉得痛苦,不知从何时开始,感觉有一个套子在套紧他,现在越缩越紧,让他喘不过气来,脸上逐渐苍白,神智却依然清晰。
旁边飓不忍心见闻人如此痛苦,大叫道:“公子,你不要多想,不要被他骗了,赶快运功定神!……”
第七十九章 赏花大会(下)
但是闻人却恍若未闻,两眼空洞地看着静石,身体已经毫无知觉,所有的力气在一丝丝的消散,而脑海中有一个女孩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仿佛那一层层厚帘被慢慢揭开,喃喃自语:“洛儿,洛儿……顾炎……顾炎”
听得闻人念着名字,静石又开始冷笑,“顾炎啊,顾炎,为何你要活着,八年之前你就应该死的,为何今日还要活着,为何你活着却不记得洛儿,而洛儿又为何对你念念不忘?”
闻人仍低喃着那两个名字,听得静石的话突然抬起头来,问道:“洛儿呢?洛儿呢?”说着吐出一口血来,身体瘫倒地上,显然是想冲开穴位却被阻力反扑。
静石回头看一眼,天色尚早,便对想要出去的君竹亭说道:“红衣庄已在我掌握之中,你去叫人也无补于事。”
“你到底是何人?”君竹苑拉过妹妹,冷声问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