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影点了点头,道:“不错。”玉龙公主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出来?”岳中影道:“岳某说过,欠公主一条命?”格罗仁不知城中变故事末,听二人言语不对,愣着看着二人。
玉龙公主沉声道:“那你的意思便是说,今天您救了我一条性命,还是再见,便是互不相欠,只有以剑说话了?”岳中影摇摇头,道:“公主,在下并无意卷入这场纷乱,一心只想平淡度日,只不过一时因缘附会,这才牵扯其中,在下也是身不由己,请公主见谅。自今之后,岳某只盼公主保重,不必再有重逢之日。”
玉龙公主冷笑一声,道:“身不由已?自然是身不由己,你想退出,又能退得了吗?哼哼,董伽罗看似忠贞,却没想到竟然同段思平一般无二,乱臣贼子,往日还多次进言父皇,说段思平权势过大,宜加抑制,却原来全是假装的。你想娶董伽罗的妹妹,今天却反而来救我,惹怒了董伽罗,试想董伽罗怎么会同意你们之事。”
岳中影暗叹了一声,道:“那便如何,岳某既然已经做了,也管不了哪么多,公主,现在你已经脱险,岳某也当告辞了,希望公主好自为之吧。”说着,便要离开。
第十四回 强作鸳盟亦是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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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中影转身欲走,忽见四处丛林异动,大队士兵纷纷自丛林之中钻将出来,钭众人团团围住,岳中影大惊,以为是段思良又在此处地埋伏,但仔细一看,却惊骇更甚,那为首之人,竟然是玉虚。
玉龙公主只一见情势,便知道下虚已经降了段思良,当即沉声道:“玉虚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玉虚阴恻恻一笑,道:“公主莫怪贫道,贫道正愁无见面礼,公主却又闯了过来,当真是天意如此。”
玉龙公主冷笑道:“闻道中原汉人奸诈无信,本宫原来不信,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当日你如狗一般投奔本宫,求本宫收留,今日却又要以狗一般的投奔段思平,果真狗性不改。”
玉虚不理玉龙公主讽刺,仰天一个哈哈,道:“公主尽管说便是了,不过贫道只想告诉公主一声,贫道可不是什么奸诈无信的汉人。”玉龙公主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
玉虚看着玉龙公主,哦了一声,道:“原来岳大人、格大人都没将贫道的真实身份告诉公主啊,哈哈哈,两位大人如此厚爱,贫道当真感激不尽。”
玉龙公主猛然回头,看看岳中影、格罗仁二人,岳中影并非自己亲信,对自己有所隐瞒,并不奇怪,但格罗仁竟然对自己也有隐瞒,莫非格罗仁也要背叛自己吗?
格罗仁一见玉龙公主脸色,心中已然知道玉龙公主心思,当下忙道:“公主,玉虚投奔公主,属下亦只是昨日才得知晓,事出匆忙,我也是没机会向公主说明。”玉龙公主脸色稍和,格罗仁连日来马不停蹄,远走陆真腊,寻求盟友,回来不久,确实此前不知玉虚投奔自己之事,当下回过头来,向玉虚道:“道长的真实身份?本宫倒起知道,道长到底是什么人。
玉虚嘿嘿一笑,道:“好教公主知道,贫道不是汉人,更非只是青城山中的一个道士,而是南诏王族,故南诏剑川节度副使逻多便是先父,贫道真名舜成逻,蛰隐多年,便是寻求复我南诏基业的好时机,公主,现在这个时机终于有了,贫道岂会还一下躲在青城山中,修什么道?”
玉龙公主听了玉虚之言,微觉意外,冷笑一声,道:“逻多,投降郑买嗣,卖祖宗,求利禄的无耻小人,还有脸称什么南诏王族,玉虚,你还当真是是不要脸。”
玉虚道:“公主,随便你怎么骂吧,反正今日你难逃一死,贫道一时糊涂,还以为公主当真能真什么大气候,嘿嘿,一时之错,将我五千之众,几乎葬送干净,如今贫道就要为犯过的错寻找一个弥补的机会,哼哼,提了公主的人头去,段思平虽然未必重用于我,但好在他自称英雄豪杰,是英雄豪杰,想来必也有容人之量,就算他处处疑我,但终究会给我一处安身之地,若是跟着公主,别说安生之地,只怕死也无什么葬身之地,公主,你觉得呢?”
玉龙公主冷笑一声,并没有接话。岳中影见七道俱在,玉虚残兵虽弱,却也有数百人,己方只有数十人,强弱悬殊,当即低声向格罗仁道:“格兄,我去缠住众道,你护送公主闯出去。”格罗仁点了点头,哪知玉龙公主却回过头来,冷冷地道:“不必了,岳中影,救命之恩已报,你不欠我什么,本宫也不想欠你什么,你走吧。”
岳中影还未答话,只见玉虚道:“动手。”丛林众兵纷纷冲了上来。众龙镶侍卫虽然人数甚少,却尽皆忠贞不二,四散着,护在了玉龙公主周围,双方一时混战一起。
岳中影一身清啸,纵马离鞍,长剑冲鞘而出,直向玉虚刺去。玉虚一脸讥笑之意,浑不在意,就在岳中影快要近身时,一侧玉明、玉真六道纷纷拨剑,截下岳中影,将他围住。
岳中影见玉虚并无下场之意,冷笑道:“怎么,道长的七剑阵呢,不敢使了么?”玉虚嘿嘿一笑,道:“岳少侠且不必忙,试试贫道的新阵法,再耍嘴也不迟啊?”岳中影一愣,道:“新阵法?”
只见六道分站四周,踱其站位,依旧是七仙阵的方位,哪有什么新阵法?正想间,六道缓缓在他身边游动,渐渐逼了上来。岳中影见艮位空缺,心中暗这:“听玉虚称什么新阵法,莫非当真另有不同。”但一时尚未清楚,便也先不管他,动手再说。当下便向艮位扑去。
依据七仙阵势,必有人补上艮位,身后亦必有人上前夹击,这样一来,所有人尽皆向前一逼,这阵势便缩小一分,受困着压力便也增了一分。岳中影抢进艮位,暗中戒备,防身后突击,哪料道不惟艮位无人来补,身后也无人来夹,六道齐齐飞速移动,人影晃动,复又将岳中影围在阵中。
岳中影连连抢攻,但每次抢上空缺,六道都无人来攻,只是脚下移动,将岳中影困在阵中,如此,岳中影抢了七八次,每次远被六道逼回。岳中影这才领悟,玉虚将这阵势略加变动,竟然成了只守不困,死死困住敌人的法子。
这般阵法,与人对敌,想要杀伤敌人,自然是困难极大,但在此时,却有极大的用处。玉虚以六道困住了岳中影,却指挥着其余士兵,却攻玉龙公主。玉龙公主身侧,只有三四十人卫护,玉虚五千士兵,虽然在攻打曲江馆时,中了埋伏,十损**,但也还剩得四五百人,虽然一群败军,但十攻一,毕竟人数上的优势极大。玉龙公主身上带伤,格罗仁护在玉龙公主身边,便更加艰难。众龙镶侍卫虽然奋力冲杀,但终究人少势弱,虽然杀伤敌兵近百人,众侍卫却也折损**人。对方一有人战死,便立即有后援补上,玉龙公主一方,却是死一个,少一个,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只剩下七八人尚自苦苦支撑。
岳中影知道再这般耗将下去,玉龙公主身边人手折尽,便遭玉虚毒手当下足下发力,连连冲击,欲向玉龙公主靠近,哪知道六道虽然各自剑法不算高强,六人联手,只救无过,但求无功,守得极是严密,纵然岳中影如何出招,即便是故意露出破绽,六道也是视而不见,绝不贪攻冒进,铁了心要将岳中影困死在阵中。这般无赖打法,在江湖中颇为他人不齿,但效力却是极大。岳中影冲得半晌,非但未能够冲近玉龙公主半步,反倒被六道逼得渐渐远离。
眼见玉龙公主身边人手却来越少,情势越发危急,岳中影却束手无策。只见玉虚在旁掠阵,一脸得意之色,当下笑道:“玉虚道长,这般无赖打法,当真只有玉虚道长做得出来,莫非道长的兴复大业,便是要靠这般耍无赖的本事实现吗?岳某倒有些不信,只觉得玉虚道长不过是在做春秋大梦罢了。”玉虚脸上毫无怒意,得意的笑道:“岳少侠说得是,贫道的手段是有些不甚高明,但能够困死岳少侠,贫道再无耻的手段,也舍得用。”
岳中影心中大怒,玉虚用此无赖手段,不以非耻,反以为荣,轻易将些卑鄙无耻的评价认了下去,当真是不要脸至极,岳中影本意要激怒于他,却毫无用处。
此时,玉龙公主手下众侍卫已经折损殆尽,只乘下格罗仁,同玉龙公主背靠背站着,苦苦死撑。
但围攻众兵皆是长枪之类的长兵器,而两人却都是手执短剑,不能及远,两人背靠而立,自守尚且不足,要想攻敌,除非分开。但一旦分开,便立即会被各个击破。
玉龙公主心中悲叹,自知将死,长叹了一声,道:“大师哥,你走吧,不必再管我了。”格罗仁正自苦战,忽然听到玉龙公主一声大师哥,宛如回到了双剑门一般,小师妹在背后偷袭,口中兀自喊着:“大师哥,看剑。”不知哪里忽然生出一股力气,短剑攻势忽盛,将攻向玉龙公主的两名士兵刺死,大声道:“小师妹,死便死了,怕什么,师哥陪你一起死便是。”
玉龙公主涩涩一笑,道:“这又是何必呢,是我自作自受,不听劝告,这才落得这败下场。”格罗仁道:“我不管这些,反正小师妹你活,师哥便陪你一块活,你死,师哥便陪你一起死,总之,我再不会舍你而去了。”格罗仁心中暗恋着玉龙公主,得始终以为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玉龙公主,是以一直以来,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此时自知将死,再不说便再无机会说出来,便也不再顾忌什么身份高低,心中真情,表露无异。
格罗仁一片痴心,玉龙公主何尝不知,但玉龙公主素以挽救大义宁江山为平生之志,日常所思所想,都是如何招兵买马,讨逆平叛,是以将格罗仁真心视而不见,反倒利用他的真情,将他笼络为属下,为自己出死力。但到了生死关头,什么雄图大志,竟如云烟一般消散,心中所想,尽是格罗仁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当下便笑道:“好,大师哥,玉龙便陪着你,一起生,一起死。”
两人在这生死关心,互表情愫,回首四目相对,笑意嫣然,浑不以生死为念。
玉虚见状,冷笑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好,贫道便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上西天。”双掌一错,直向两人拍去。岳中影在惊,疾冲而出,肋下门户大开,忽见两名道士紧紧贴在岳中影两侧,刷刷两剑,正中岳中影肋下。虽只刺进数分,伤势不重,但岳中影一口真气一泄,半空中无力可借,直跌了下来。
玉龙公主同格罗仁,眼见玉虚一掌拍来,自己绝无幸免,双双抛却了短剑,四手互握,闭上了眼睛,含笑等死。
第十四回 强作鸳盟亦是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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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时,忽听一阵哧声大作,外围士兵纷纷倒地,一时众兵大哗。
玉虚急向外看时,只见数十名蓝衣人自外面冲将过来,所有人尽数手执两柄短剑,剑法闪耀之中,接战着纷纷倒地,。
玉虚又惊又怒,眼见大功将成,半路上却又杀出来这么多人,正要喝问,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狗道士,纳命来。”一道蓝影自众人中直冲而出,扑向玉虚,正是格罗仁的师父,双剑门格昭仁率门下弟子来救。
玉龙公主大喜,只叫了一声:“师父”,激动之下,忽觉得心力憔悴,再也支撑不住,软到在地。格罗仁忙大叫道:“小师妹,你怎么了。”眼见玉龙公主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忙去把脉,却觉得玉龙公主脉息虽弱,却无散乱之象,方始稍稍放心。
格昭仁大骂道:“狗道士,敢欺负我双剑门的弟子,老夫倒要伸量伸量你有多少斤两。”施展出双剑门连环躲命剑来,双剑一上一下,交错向前,只在玉虚周身寸许处闪动,快如闪电。玉虚猝不及防,在格昭仁快剑之下,连连后退。
此时,双剑门下弟子冲入战争,所到之处,挡着披靡。这些弟子虽非武林好手,但练剑十数年,自然远非玉虚属下众士兵所能抵挡,只片刻功夫,便将围攻的众士兵杀得四下逃窜,不一刻,逃得干干净净。
围攻岳中影的六道见士兵溃败,心下大乱,阵法立时破绽百出。岳中影只救一破绽,长剑乱颤,只听叮当之声不绝,六道手腕纷纷中剑,长剑落地。岳中影一招得手,再不容忍,剑气大盛,阵势一破,六道无一是其对手,数招间,尽数胸口中剑,委顿在地。
格昭仁正逼得玉虚连连败退,眼见岳中影破阵而出,大笑着,叫道:“小兄弟,这几招耍得不赖吗!”口中说笑,手中双剑更是如矫龙一般变化万千。玉虚被格昭仁所逼,眼见大势已去,剑法更加散乱,又退后半步,一个闪避不及,被格昭仁刺中胸口。
格昭仁哈哈大笑,道:“狗道士,我当你剑法有多高,却也原来是个草包。”说着,一脚踢出,正中玉虚小腹,短剑自上而下,从玉虚面部一直划到小腹,硬生生将玉虚劈成两半。
岳中影见格昭仁杀了玉虚,拇指一翘,道:“老前辈剑法更是高明,佩服,佩服。”两人相视而笑。
此时,格罗仁已经抱了玉龙公主,走到格昭仁身前,只说了一声:“师父。”口中哽咽,说不出话来。
格昭仁对这个大弟子,实是又爱又恨,爱其刚强正直,恨其痴于情孽不可自拨,这时见了,立时便想训斥一顿,但见他满脸血污,疼爱之心立时压过了愤恨,只冷冷道:“这回可满意了吧,看你像什么样子,怎么做众师弟的表率。”这样虽然说着,却伸手接过了玉龙公主。双剑门弟子便纷纷围在四周。
格昭仁手按玉龙公主百会穴,一股内力缓缓输入。只片刻功夫,玉龙公主便即醒转,睁开眼,见格昭仁在旁,胸上挤出一丝笑来,轻声道:“师父。”
玉龙公主在双剑门下时,乖巧伶俐,聪颖好学,格昭仁视之如亲女一般,对其疼爱,实不在格罗仁之下,但自玉龙公主当了公主,行事越来越不为格罗仁所喜,是以口中口口声声,再也不肯承认玉龙公主是他的徒弟,但心中之痛,却着实难向人言,此时玉龙公主只轻轻一声师父,便将他心中所有不满尽数冲散,当下伸手在玉龙公主头上轻轻抚摩,道:“乖孩子,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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