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火了:“你有能耐,像当年日本人跑到中国杀人那样,也跑到日本去光明正大地杀人,日本人杀了多少中国人,你去杀多少日本人!在自家的地盘上,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背后下手,这么做犯罪不犯罪不说,根本就是不是人,是狼,是牲畜,你不感到脸红吗?”
好一会儿,谭宾也不吱声。
“到这儿来寻找日本人留下的武器,我支持你……”我说。
他打断我的话:“有办法对付那个机器人吗?——刚才,有几个不死心的弟兄打来电话,他们从围墙爬进了养殖场,又被机器人发现了,一个还受伤了……”
“机器人好对付,”我说,“活人不好对付。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找渡边好好谈谈再说吧。”
“找渡边谈谈?”谭宾用讥讽的口吻说。
“怎么,不行吗?”我心里总觉得渡边是个可信赖的人。不过,我不喜欢谭宾这样对我讲话。
“你不是在做梦吗?”谭宾对我有些失望。
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纯子打来的:“陈刚,请问你在哪儿,我在找你……”
一个念头在我心里闪现:渡边把我弄在他的身边,是不是为了便于监视我?
“我马上回来,”我回答。
我和谭宾告别,走出几步后,又停住脚步,问谭宾:“你的人到南方去了吗?”
“是的,打假需要,”谭宾简单地回答。
我回到饭店,纯子站在门口,陪我回到3号大厅,音乐还在,但是人却少多了。
“你找兰兰吗?”纯子看我的眼光在大厅里四下打量,便这样问我。
我点点头。
“她和渡边开房间去了,”纯子说。
我有些吃惊:“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当然是,”纯子说,“我是他的朋友。可是他有权交别的女朋友,也有权和别的女人上床。”
我和她在沙发上坐下。她又要了果汁,我们一起喝着。
“渡边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我问纯子。
“不长,半年多吧,”纯子说。“他以前在国内做事,人很老实的。”
我点点头。也许渡边只是日升公司的管理人员,并不知道养殖场地下有没有炮弹。
“你在这儿多长时间呢?”我问纯子。
“二年多了,”纯子说。“——你了解日升公司吗?”
“不,”我说。
“日升公司好比就是一个人,一个好人,专门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纯子说。
如果纯子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公司也是在打着做好事的幌子,却在暗地里做损害中国人民利益的罪恶勾当。我痛恨贪官污吏,讨厌罪犯,更恨这些想耍弄中国人的日本人。
“那么,日升公司在中国帮助了多少需要帮助的人呢?”我问。
“具体的数字我不知道,”纯子说。
有个喝得有点醉的男人过来:“你的,干什么的?”
纯子把他介绍给我:“他叫三郎,我的朋友。”
三郎拉起纯子:“不要理他了,走,到我们老地方去……”
“不,今晚我就想陪着陈刚,”纯子推开他,他就倒在沙发上了。
“不,你是我的,谁也不要想夺走你!”三郎看着我说。
“走,陈刚,我们离开这,”纯子拉起我的手,出了大厅。
第三十六章 第四节
纯子拉着我径直跑向了112房间,推开门——她被人用被子捂住后倒在地上;另一个躲在门后的人对准我的头就是一棍子,我一闪身,棍子打在墙角上,打断的那一截飞起来,落到地板上,弹到了我的右脚上。我的右脚一抬,半截木棍就飞起来,我用手抓住。
“是你?”黄成吉吃惊地叫起来,“怎么会是你?我以为是三朗呢……”用棍子偷袭我的正是他。
那个用被子捂住纯子的男人懊丧地看着黄吉成:“二哥,怎么办?”
我用棍子在黄吉成面前比划了一下,他吓得后退了一步。我问他:“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想玩玩,”黄吉成胆怯地说。“三朗很有钱,长期包着这个房间,因此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和纯子了……我们想尝尝日本女人的味道,没别的……”
“快走吧,”我把棍子插到他的腰带上,有点捉弄他的意思,因为我真的讨厌他。“以后动脑筋做点好事,这样的事不要做!”
“哼,你真有能耐!”一直用被子捂住纯子的男人并没有忪手。纯子在被子里想站起来,但是这个男人又高又大,紧紧地压在她身上,她怎么也站不起来。
“怎么,非得叫我踢你两脚才想离开?”我对这个男人说。
“你过来替我压住,”这个男人对黄吉成说,“我来试试这个陈刚到底有多大本事,我要叫他变成”臭缸“!”
说着,这个男人就像一辆坦克车一样向我冲过来,我一闪,他的肩膀撞到门上,门板就“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个窟窿。
我象猴子一样跳到他的身后,用手推了下他的屁股,他的头就穿过三合板做的门板;他一摇摆身子,门板就从门框上掉下来,一个门角正好击中正欲走进房间里的三朗,他“啊”地叫了一声,坐到地上:“来人啊,来人啊,我被打了!”
黄吉成放开被子,从三郎身上跳过去,准备逃跑,但是被饭店的一个保安一把抓住。
又高又大的男人已经把门板从头上拿了下来,准备逃跑。
我则把被子从纯子身上取下来,一下扔在他的头上,他被三郎的身体拌倒了,像死猪一样摔倒在门口,三朗就用拳头击打着压在他腿上的这个男人笨重的身体。
“怎么回事?”纯子整理着被被子弄乱了的长发,“我只是想进来拿我放在这儿的一点东西而已……三朗,是你找的人谋害我吗?”纯子害怕地躲在我的身后。
“胡说八道!”三朗说,“我是这种小人吗?”
摔倒的男人把被子套在了三朗的头上,刚爬起来,饭店的一个保安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伸手,就把这个保安推倒在地。
我在门口把被子拾起来,扔到这个男人头上,轻轻一拉,他就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保安跳起来,压在被子上,对三朗喊:“快过来帮我!”
三朗就急忙过去,和保安一起,压住倒在地上的男人。
纯子从房间里的柜子里取出自己的手提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黄吉成被另一个保安打倒在地,他用求救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没有理他。
纯子经过三朗身边的时候,三朗一把抓住纯子裤脚:“别走啊!”
“我为什么一直住在渡边那里,就是为了躲避你,”纯子说。她的腿一用力,裤脚“嚓”的一声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三朗忪了手:“我已经和千爱没有关系了。”
“你爱不爱千爱,是你自己的问题;”纯子说,“我爱不爱你,是我的问题。——陈刚,我们走!”
我和纯子走出了饭店。她不想再开那辆被撞得很难看的轿车,就叫了辆出租车。
“快上车,”上了车的她对我喊道。
我正在给兰兰打电话,但是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纯子料到我在给兰兰打,于是就说:“不要替陶叶担心了,她不个孩子。渡边会照顾好她的,你知道吗,渡边是个细心的男人,在做爱方面,是个高手。”
我上了车:“你怎么知道?”
“呵呵,”纯子笑笑,“渡边发表过有关性学方面的文章,有些独特的见解。”
“我们要到哪?”出租车开出了饭店的大院,我问纯子。
“找地方过夜啊,”她说。“你做我的保镖吧,行不行?别和姓谭的搅在一起了。听说你被警察组织开除了,是真的吗?”
我心里不好受:我成什么了,一个女人说摆弄我就摆弄我吗?但是我不动声色地说:“你需要人保护吗?”
“是需要保护——你已经救我了二次了,”纯子说,“你需要份工作,是不是这样?你跟谭宾在一起,就是为了钱吧?否则的话,用不着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
是啊,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儿来,没有目的才是奇怪的。可是我不能对纯子讲出实情,只能默认。
“你一个漂亮的日本姑娘,追求你的人一定不少,”我还是找到了话题,“闭着眼睛就能找到一个保护你的男人,为什么偏选中我呢?”
“呵呵,”纯子笑道,“缘份吧。人生总是和缘份不可分割,我相信这个。”
“你要做什么,需要人保护你?”我对纯子越来越感兴趣。
“我想去找一个人,调查他,日升公司要扶持他搞企业。”纯子说。
“他是谁?”我问。
“金昌盛,”纯子说,“他要办食品厂……”
“金昌盛?”我非常吃惊,“是的,”纯子说。
金昌盛,不就是那个要生产什么益智食品的骗子吗?是他吗?
第三十七章 第一节
说实在的,我不想和纯子,一个日本女人一起过夜。女人是朵花,男人是枝杈,女人总想找枝杈做为依托;可是男人也总想把女人固定在枝杈上,闻其味,赏其美,幸福地把日子过。啊,我不想做枝杈,我就想做参天的大树,虽然有花从树前飘过,可是我欣赏的是没有云的天空,和远去的小河……
汽车进入城里,在前程饭店门口停下。
纯子下了车:“金昌盛就住在这里。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休息,明天上午见他。”
我没有跟她走:“我想回谭宾那里,明天早晨我过来找你,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吧。”
“什么?回到他哪里?”纯子惊异地看着我。“你以为我没看清是他用四轮车撞我的轿车吗?你以为我猜不到要”玩玩“我的人就是谭宾的人吗?——他没回来之前,我什么事没有;他回来了,我的麻烦事就来了……你要回到他那儿去,难道你是他的帮凶吗?告诉我,你是不是他的帮凶?亏你还做过警察……”
我的脸红了,浑身不自在,我没想到纯子这么厉害……是啊,她说得对,谭宾在犯罪,我却象个瞎子一样,不管不问。
有人从饭店里走出来,轻轻拍着掌:“好漂亮,好厉害的女人啊,嘿嘿,我喜欢……”
这个人就是金昌盛,他一直站在门口,听到了纯子对我说的话。
“你是谁?”纯子很反感。
“我叫金昌盛。你是纯子小姐吧?”金昌盛嘿嘿地笑着,伸着手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纯子,”纯子奇怪地问,两人一直还没见过面。
“你一下车的时候,我就问服务员来着,嘿嘿……”金昌盛点头哈腰。“我是今天下午赶过来的。没想到您也来到这个饭店,无巧不成书,太好了。我请您喝酒吧……”
“不,我太累,我只想休息,”纯子冷淡地说。
“想休息也行啊,呵呵,”金昌盛的声音甜甜的,“我有礼物送给你,你看了以后,会做个好梦的。请问你住哪个房间,我把礼物给你送过去吧。”
纯子拒绝他:“不,我不要什么礼物。明天上午,我们八点谈工作;至于在哪里谈,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纯子扭头往外走,打算另找一个地方住宿。她走到我身边:“你不跟我一起来吗?”
她要了一辆出租车,我跟她上了车。
“离开这,到另一家比较好点的旅店去,”吩咐司机。她又对我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回答。
“没什么却不说话,”她有些不高兴。
我说:“既然谭宾是个坏人,那我也不会是个好人,你叫我和你在一起,不怕连累你吗?”
“连累我?不不不,”纯子说,“你刚才解救我,我很感激你呢。三朗喜欢我,在日本有很好的职业不做,跑到中国来追我,我不喜欢象他这样水一样的男人,女人喜欢什么,要做什么,他都百依百顺。讨好你,巴结你,赞美你,满足你,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我就是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心不在焉地问她。
“勇敢而有智慧的,坚强而有主见的。”
“遇见了这样的男人吗?”
“没有,还没有。尤其在中国,没有这样的男人。你们中国的男人就是水,可以叫风任意地吹打,性情温顺如羊,胆小会甘心情愿地躺倒在屠夫的刀下。你看到刚才这个金昌盛了吧,他就是中国男人的代表,哈巴狗似的,叫我恶心。鸦片战争,英国四千军队就打败了你们中国,你们的男人都干什么去了?南京被日本人杀那么多人,你们的男人干什么去了?我们杀你十个,你可以杀我们一个啊。所以,我不喜欢中国的男人。我为什么到中国来,我就想看看中国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真叫我失望……”
我不想对她说教。我只想叫她说下去:“你怎样看我呢?”
“怎样看你?”
“是的,看我。”
她靠近我,压低声音:“你呀,是个臥底警察吧?是不是?你这么优秀,会被开除?我当然不相信了。——是不是?你告诉我!”
“别瞎猜了,”我说。“我是犯过错误才被开除的。”
“算了吧,”她一直不高兴,“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个有点气质的男人,还正说谎话,跟坏人在一起。”
轿车到了通顺饭店,我和她一起走了进去。我要了一个房间。我不想叫她瞧不起我,我毕竟是一个中国的男人。我要叫她怕我,敬我。
进入房间,我把沙发拖到门口边:“你睡床,我睡沙发。”
“睡沙发就睡沙发,你为什么要在门口睡?”纯子不解地问我。
“你不是要我做你的保镖吗,我在门口保护你呀!”我说。
“原来是这样啊!”她笑笑。然后到浴室里去洗澡,门也不关,哗哗的水声勾起了我对梁艳和丛容……以及我的妈妈的回忆。
有人呯呯地敲门。
“纯子,有人找你!”我故意这样说,意思是叫她把门关好。
“胡说!”她恼怒地说,“我听见敲门声了,你怎么知道是找我的?也许是找你的吧?”但是她还是把门关上了。
我打开门,有个男人对我说:“跟我走,有人找你谈话。”
“是吗?”我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一下就把他拉进房间。“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