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以前跟谁结过婚了……”
救护车来了。
有两个歹徒躺在地上惨叫着,奄奄一息。
梁艳拿起绑她的绳子,舞着跳着,神志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我被人抬上救护车。
丛容却对要抬她的人说:“我没事,先救别人吧。但愿陈刚也没事……”
救护车一开,我就昏迷过去了。
第四十六章 第二节
救护车开出不久,就遭到了拦截,有人把一辆面包车突然横在路的中央,救护车差点与其相撞。从面包车跳下来的三个人二话不说,就打开了救护车的门,对着一名受伤的歹徒开枪,并把我拖出来,抬到面包车上。
警车没有跟上来。
这一切发生得很突然,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当他们清醒过来,面包车已没了踪影。
面包车不停地开,将近十个小时后才停下来,天就黑了。
有人在背后用棍棒在我脑袋上击了一下,我就昏倒了。在这些歹徒的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人,是一件叫他们厌恶的物品,他们只是在执行某个人的指令来处理我而已。
我是被惨叫声惊醒的——一个人吊在梁上,被人用鞭子抽打了一下。
“说实话吧,快说!”有个人站在旁边,冷冷地说。“说不说?不说?——再给他一鞭子!”
只听“啪”的一声响起,紧跟着就是一声长长的惨叫。
我听出来了,挨打的人正是长野次。
“陈刚没有疯,是他进了毕立志的那个住所拿走了日记。而你只是跟踪了陈刚,然后就冒充他偷了日记。”有人问他。
“是我,就是我,你打死我也是我,”长野次说。
“你没有必要保护一个中国人,我们只想挽救你。现在你承认了就放了你。你可以安安全全地回到日本,过你富足的生活。在中国,你能得到什么?”
长野次没有回答。
“啪”的一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声?⒉业某そ小?/P>;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有个人就站在我身边,观察着我的表情。那个到水河市街心花园235号偷取毕立志日记的人是我吗?我不是疯了吗?我现在能做什么?
我的胸脯在疼痛。我的心在疼痛。
我的嘴张了几下,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
“把他放下来吧,跟他说什么也没用的。看来,他只能和死亡打交道了。”
另一个人说:“给他和陈刚个枪子吃吃不就完了?”
“不。把这两人交给毕立志吧。我们走。”
几个人出了屋子。
“陈刚,过来,把我解下来!”长野次叫着。“是疯子,也可以救人吧?”
我没有动,静静地看着他。
长野次使劲地摇了一下身体,他就在空中荡着,长长的影子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哈哈,你是疯子,我相信了,可是黑田为什么就不信?”长野次说。…Www.zZzcn.
我站了起来,靠近他一步,他就大叫起来:“陈疯子,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害怕你……”
是啊,他应该害怕我——一个头发蓬乱,衣服破烂肮脏,眼睛滞呆的人,谁见了不害怕?
“你们俩不要演戏了,”一直站在门外的一个家伙说,“反正都要死……”
“你说什么?”长野次问他。
“我什么也没说,”那个人往长野次身上扔了一块石子。“你这个臭日本人,跑到我们中国做什么?”
“好人不分国界,坏人却祸害一方。”长野次说,“我就想留在中国,我要写本书,写本中国人不敢写的书。中国人的问题已经不是中国人的问题,而是世界的问题。我就是不走,我就留在中国……”
“你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们中国人历来不干涉别国内政,你也不要干涉我们中国人的生活……”
“不干涉是胆小的表现,是怕人家干涉你……”
但是还没等长野次说完,这个男人就冲过来,挥舞棍棒打在他的身上。
我冲过来,推倒了这个男人,压在他身上,任凭他挣扎喊叫,我就是不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男人叫着,在我身上乱抓着,“你就快死了……”
“哈哈哈……”看着这个男人的宭态,长野次笑了。“叫我们死就干脆点,何必折磨我们呢?”
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接着就有人进了屋子,把长野次从房梁上放下来,把我用绳子捆起来,都拖上了外面的面包车。
“要把我们送往哪里?”长野次不停地问道。“不会送往集中营吧?你们是中国人的法西斯……你们是中国人的法西斯……你们是中国人的法西斯……”
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家伙笑了:“我们是中国人的法西斯?我们是吗?但是我们只危害到某个人,而中国的贪官才危害大众呢。听说有个地方的百姓用人体组字呼吁国家建立官员法,总理都看到了,这真叫我高兴。”
“你是歹徒,还这么高兴?”长野次说。
“我是歹徒,我承认,”男人说,“可是我没亲自杀过人,我只是负责运送你们,杀死你们与我无关。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会有人来救你们的,不过,来救你们的人会和你们一起被炸死……”
“是吗?”长野次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就不要来救我们。可是,我想知道,来救我们的人会是谁呢?是不是我的朋友?”
“不是,”男人回答。
“陈刚的朋友?”
“也许是吧。”
“他们是做什么的?警察吗?”
“南方的警察,远道而来的警察……哈哈,有好戏看了。”
第四十六章 第三节
面包车开始上山,车颠得很。
一个男人说:“陈刚,你真是个铁人,烫伤的胸脯没有要了你的命。”
另一个男人说:“他有功夫,而且入锅的时间短,并且有衣服保护着,问题不大吧。其实老大这样对待陈刚,是做给我们看的。——谁背叛了他,就会得到比下油锅更厉害的下场。在这个社会上,能玩转别人的人才是个强者,你们说是不是?我真的佩服老大,他能玩转我们,能玩转陈刚,还能玩转不少的官员。”
“中国人有”老大“,真是悲哀,”长野次插话。
“日本人没有黑社会吗?在黑社会来钱来得容易。我们把你放了,你能给我们多钱?哈哈哈……”
“你们把我们放了,就是把自己的良心找回来了,”长野次说。“放了我们吧……”
“我们不敢呀,不管给我们多少钱也不敢。我们有老婆孩子,我们死了没什么,老婆孩子会跟着倒霉的。”
车到了山根,他们把我和长野次从车里拖出来,扔进了一个山洞里。然后把我和长野次绑在一起,并且在我和他的身上压上了几块石头,叫我们无法动弹。
长野次问我:“陈刚,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即便说话又有什么用?
“陈刚,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没疯呢?”长野次问我。“昨天晚上我一直跟踪你,看到你住旅社,看到你半夜又从旅社出来,打的到那儿去取日记。——不是你能是谁?是你的灵魂吗?你变成鬼了吗?我确定跟踪的人就是你。”
我还是没有说话。
“我看到你把日记藏起来了。当你走了以后,我就把日记取出来。所以日记才会在我的身上。——你说话呀……”
我什么也没说。
“我搞不明白了,也许你是真的疯了?——写在裤子口袋上的文字——哪有这回事?是我欺骗他们的。哈哈,那是急中生智。当时,你也很吃惊,是不是?唉,如果你没疯多好,看到我这么好的表现,会收我为徒弟吧?”
我在暗中笑了。
“他们要把我们放在这儿炸死,这程序有点复杂了吧?何必呢,一个枪子就解决了问题。我真搞不明白。聪明的人走上犯罪的道路是多么的可怕呀……”
我咳嗽了一下。
“我身上很疼。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我很饿,想吃东西了。——你呢,一定也饿了吧?怎么不说话?哪怕说一个字也好啊,我真想听到你的声音……不说?不说就算了,反正快要死了,说了又有什么用?”
长时间的沉默。
长野次睡过去了。
我听到了一辆汽车由远而近的声音。好象汽车停在了山下。过了会儿,就听到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陈刚就被人关进了这个山洞,”有个男人说。…Wap.zZzcN.
“是吗?”一个女人问。
我听出来了,这个女人是思莲。
一道手电的光柱像射进了洞里,照在我和长野次的身上。
思莲紧张地叫着我:“陈刚!陈刚!陈刚!……”
我没有答应。但愿思莲能够离去。
“别进来!”长野次醒过来喊。
“陈刚在里面吗?”思莲问。
“不在,他不在这儿!”长野次说。
思莲说:“可是我看到了有两个人躺在一起。”
“不在,你别进来,快离开这儿!”长野次叫道。“这儿太危险了,过会儿要发生爆炸。相信我吧,不要管陈刚不陈刚的。打110,叫警察来……”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思莲和跟她一起来的人就进来了。两个人冲到我们身边——手电照到了我的脸,思莲就伏下身子,惊讶地看着我。
“怎么搞的?”思莲说,“不像个人了。”
“你们来干什么?”长野次说,“既然进来了,就快点给我们忪绑。快点!”
但是,只听轰隆隆一阵响,一些石块被人从山坡上推下来,堆集在洞口,把山洞堵住了。一些尘埃冲过来,长野次就咳嗽起来。
跟思莲一起来的男人大叫:“不好,我们出不去了!”
“动手,快给他俩解开绳索!”思莲叫着。
“好的好的!”男人说,“你来照着手电,我先把压在我们身上的石头搬开。”
男人搬开石头后,从腰里掏出一把匕首,几下就把我们身上的绳子割断了。
“谢谢!谢谢!”长野次连声说。
思莲过来拉着我的手:“陈刚,说话呀!你这是怎么了?开口呀……”
“别跟他说了,”长野次说,“他好像是疯了……”
“疯了?这可能吗?”思莲难过地摇着头。
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他妈的,这儿是盲区,一点信号也没有。”
“那我们去把石块搬到一边,”思莲说。“也许石块是自然掉落的。”
“不,绝不是,”长野次说。他过去搬起一石头放在一边。“这么多的石头,我们搬不完的……”
思莲把手电放在一边,照着洞口,然后走过去:“我们一起动手搬。”
突然,从洞外传来了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你们老老实实地在洞里呆着吧,反正你们是死定了。我们是故意把你引到这儿来送死的,明白吗?”
“为什么要我们死?”思莲问洞外的人。
“我们知道你过来是追捕我们到南方去买毒品的人。你不会成功的。你手里的证据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失的。”
第四十六章 第四节
“原来你是警察?”长野次说。“不要理他们,我们搬石头,我们不能死在这儿。”
我呢,则往洞的深处走去。洞很深,是人工挖的,笔直宽敞。突然,我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很多炮弹堆放在洞里。炮弹表面锈迹斑斑,还沾着泥土。这些炮弹肯定是日本人在侵华的时候留下的,现在他们要偷偷地销毁。也许这些炮弹就是从日升公司的养殖场里运来的。
“陈刚!”思莲叫着我,“你躲起来了吗?”
我往外走。
思莲用手电照着我的脸。我的脸毫无表情,阴森可怖。我不想理她,她完全不应该来这。我从她身边过去。
“站住!”思莲喊了一声。
“有人对我说你疯了,就躲在山洞里,所以我来了,”思莲说。“你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吧?这就是生活,幸运和倒霉无处不在,相伴相依……”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思莲把手电的光柱照在洞口,长野次和那个男人正在搬石头。
“我们已经把卖给谭宾一伙人毒品的人抓起来了,现在过来就是要捉谭宾他们。他们很已经把毒品带回来了。上这来,明知是踏进陷阱,可我还是来了。我们一起逃出这个地方吧!你永远是不死的。”思莲大声说。
“谭宾死了,”长野次说。“他的手下归毕立志了。”
这时,洞外“砰”的一声枪响,有人对着洞口放了一土枪。并大声说:“你们想出来吗?出来我就给你们身上装满铁砂!所以,还是在洞里乖乖地待着吧,搬什么石头?想早早死吗?”
长野次和那个男人都停了手。
我则上前,奋力地搬起石头。要离开这儿。
外面的人说:“再过一个小时,这座山要被整个炸掉了,日本人要在这儿建工厂。现在还有点时间,快享受一下你们身边的女人吧。嘿嘿。”
只听“哗啦”一声,洞口的石块塌落了,露出了一点缝隙。
“混蛋!”外面的一个人叫着,“砰”的一声,对着洞口又放了一枪。
“我说过不要来,”跟思莲一起来的男人埋怨地说,“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任人宰割。”他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准备抽烟。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打火机,把衣服点燃,然后就扔到洞外。
“他妈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洞外的人叫着。“有种的就出来吧。这是谁干的,是陈刚这个疯子吧?哈哈哈哈,把女人的衣服也点着扔出来吧。”…Www.zZzcn.
长野次脱了上衣,扔了出去。
“不不不,我想看到乳罩呀!”洞外的人说。
“给你!给你乳罩!”思莲从衣服里扯下乳罩扔了出去。
有人拣了乳罩,就放在火上烧:“好啊,再把内裤扔出来吧。女人赤裸着身体走出来,我就放了你们。”
“吹牛,”长野次说,“你有这个能耐,何必把女人骗进洞里,直接把她留在洞外多好,现在也正是享受女人的时候,可惜呀……”
“说得有道理,”洞外的男人说。“但是,你们知道吗,推土机从那边过来了,要把这个洞口堵严实,然后我们就下山,等待你们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