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血染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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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血染衣-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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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倾城的脸气得发青。

自从被迫做了一次护轿卫士后,吕倾城的运气越来越差,江湖上敢对地瞪眼珠子的人越来越多。

吕倾城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像一堆臭狗屎,谁都可以啐他一口。这感觉是如此切肤,令他气得发疯,而又无可如何。

在济南想杀郑愿没有得手,反被踹断了腿,这消息好像已在江湖上悄悄流传,至于是不是已传入金蝶耳中,吕倾城还不敢肯定。

值得庆幸的是,金蝶待他一如既往。从这一点上看,她还不知道那极丢脸的事。

现在这个青衣人居然也敢在他家里声色俱厉地喝斥起他来了,吕倾城怎能不怒气冲天,杀气腾腾?

吕倾城铁青着脸,冷笑道:“有种的,你再说一遍。”

青衣人居然毫无畏惧地报以冷笑:“我希望你冷静点,客气点,不要枉送了性命!”

吕倾城压仰已久的愤怒爆发出来了。他忽然大吼了一声:

“放你妈的屁!”

青衣人霍地站起身,死死盯着他,轻轻叹道:“你死定了!”

青衣人转身就走。

吕倾城一脚踹开桌子,豹子般迅猛地冲向青衣人:

“留下命来!”

眼见青衣人将丧生在他这雷霆一击之下,背后响起了一声清叱:“倾城住手!”

这是金蝶的声音。

金蝶就算是在喝叱,那声音也绝对悦耳迷人,绝对有魅力。

吕倾城如奉圣音,硬生生收回掌力,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青衣人只当什么也没发生,仍旧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前,一只脚还没迈过门槛,金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尊使请留步,待奴家和倾城告罪。”

吕倾城刚想表示惊诧和不满,后腰就被夫人捅了一下,只好闭嘴。

青衣人停住,半晌才冷冷道:“金蝶?”

吕倾城的火气又上来了——这王八蛋竟敢直呼他妻子的闺名,简直该杀一百次头。

可金蝶又适时制止了他,柔声道:“不错,现在是吕夫人。”

青衣人冷冷道:“吕夫人想说什么?”

金蝶道:“倾城是个很莽撞的人,说话做事很少用脑筋动心思,清算使原谅他的冒失和无知。”

吕倾城又惊又怒,但不得夫人指示,再也不敢乱说话。

青衣人漠然无语。

金蝶轻笑道;“清算使回厅上坐坐,奴家叫倾城给您赔罪。”

青衣人道:“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吕倾城气得七佛升天,但在金蝶的示意下,不得不压抑着怒气,冷冷道:“吕某有眼无珠,冒犯阁下,还清阁下海涵。”

说完这句话吕倾城眼泪都快出来了。

青衣人却不买账:“你的话言不由衷。”

金蝉道:“倾城是个直性子人.一时难拐过弯来,但像倾城这种人.一旦开窍,将是最忠诚最得力的人,尊使以为如何?”

青衣人这才缓缓回身,温言道:“夫人果然好口才,本人佩服之至,但吕公于亦非三岁孩童,本人代表什么,他应该很清楚吧?”

青衣的目光,一直盯在金蝶面上,那几句话说到最后,声音很有点怪。

吕倾城最不能容忍这种声音。但谁叫他妻子是武林第一大美人呢?

全蝶的美丽,几乎已经无法用笔墨来形容。无论哪个男人,能在金蝶前而不心猿意马、丧魂落魄,哪个简直可被尊为活菩萨。

吕倾城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找个箱子把金蝶装起来不让别人看。

金蝶微笑,柔声道:“我敢肯定倾城在失态之前并未认真想过‘野王旗’这三个字的意义。……倾城,你仔细想一想再告诉尊使,你刚才做了些什么。”

吕倾城一怔,但很快,他就后怕了,而且怕得越来越厉害,脸越来越白,冷汗如雨。

在现你就是借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说一个不恭敬的字眼了。

他现在只想跪在地上,吻金蝶的脚。

荆劫后同样也没料到。对面那个青衣人代表的是已绝迹多年的野王旗。

荆劫后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有些事他必须问清楚。

他首先要弄清楚的,是这个青衣人发没发疯。

若非是疯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他很客气地问了几句似乎不着边际的问题,说了几句客气话,很快发现这个青衣人并非是在说胡话。

于是荆劫后就肯定,野王旗的确已复出了。

然后他就想弄清楚复出的野旗实力究竟如何,虽然这一点很难,但荆劫后还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许多消息。

荆劫后发现野王旗东山再起的势头很猛,野王旗的旧部已纷纷表示效忠故主,各大门派噤若寒蝉。

荆劫后最后端起了茶碗,以示送客。

青衣人勃然作色:“荆公子这是何意?”

荆劫后微笑,很诚恳似地道:“荆某何德何能,敢劳贵主人不耻下交?贵主人势力已天下无敌,多一个荆某人少一荆某人,好像没什么差别。”

青衣人冷笑道:“荆公子真会说笑话,公子身兼血鸳鸯令主和离魂门主两大高位,怎可太谦。公子莫非以敝旗式微已久而不屑于结交么?”

荆劫后淡淡一笑,道:“家父曾任离魂门主,然劫后余生,已不问江湖中事,离魂门早已冰消瓦解;家母亦曾执掌过血鸳鸯令,但早已金盆洗手。现在荆某人只是小小的一个天香园主人;花匠不过五六,友朋不过二三,何言执掌两派?朋友说话,最好把握点分寸,否则传到江湖上,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听信你阁下的谎言,那不仅会败坏荆某的名声,也会损及天香园的生意。请!”

他又端了一下茶碗,然后站起身,拂袖而去。

青衣人悻悻离开天香园之后,又去通知洛阳武林的其它门派名流,自然仍是顺应的多反抗的少。

消息一批批传走,飞离洛阳,飞回金陵。

当天晚上,这位青衣人在游说完龙门派后,神秘地暴死在龙门派为他安排的客房中。

龙门派的人惴惴不安,他们查了整整三天,一点线索也没查出来。

这个青衣人的死居然成了一个迷。

这是野王旗的使者在外被暗杀的第一个人。洛阳武林惶恐万分。他们知道,野王旗的报复马上就会到来,而且绝对残酷。

野王旗刚刚复出,最需要树立的是威信,而江湖上的威信是靠人头堆起来的。

报复果然很快就降临了。

青衣人暴死后的第四天凌晨,龙门派的总舵里乱作一团,惨厉的呼喊声连洛阳城郊的居民都听得见。

然后一把熊熊的烈火,将龙门派总舵烧成了一片瓦砾。龙门派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它的所有门人,连一个也没活下来。

这其中就包括那个自称“眼睛不好”的流星索命刘昭阳。

这等江湖上仇杀,官府想管也管不了。再说连告状的苦主都没有了,让官府怎么管呢?

扬刀立威,其威必盛。这一来洛阳武林真正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例外的只有两个地方,一是荆劫后的天香园,另一个则是武林著名世家,七大世家之一的洛阳花家。

荆劫后仍然很镇定很自在,仍经常独自一人出门踏青赏花、饮酒游乐,好像根本不怕野王旗的人会跟他过不去。

而奇怪的是,野王旗好像也将荆劫后的“不臣”给忘了,好像真的没将这小小的天香园主人当回事。

牡丹盛开,天香园又吸引来自天下各地的牡丹迷们,天香园又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如果游入中混有一两个刺客,谁会注意呢?

然而荆劫后似乎并没有准备任何防范措施。他只不过在洛阳城里多雇了几个地痞,帮助维持秩序、照顾生意。

许多人都暗中为他的安全担心,荆劫后却显得十分坦然,就像他根本未将生死放在心上似的。

一墙之隔的洛阳花家,青衣人根本就没去。

花家毕竟是武林七世家之一。武林世家素来在对外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且这些世家大多属世代烟亲,血缘极深,七大世家的势力团结起来,将战无不胜。

野王旗不惹这些世家,可说是明智之举,不仅避免了树敌太多,同时也孤立了这些世家。

然而花家几天来气氛仍十分紧张,原因在于孙老太君和花老祖都认为,既然朱争已默许野王旗复出,那么不论野王旗的主人是谁,郑愿都将是心腹之急,而花深深恰恰又和郑愿“缠杂不清。”

孙老太君有一日感念昔日之情,忍不住慨叹了一声,道:“朱争不死,野王旗犹有顾忌局限,一旦朱争归天,武林要大乱了。”。

花老祖疑惑道:“朱老前辈未有后人,执掌野王旗的会是谁呢?”

孙老太君冷冷道:”当然不会是郑愿!”想想有气,又将花老祖骂了个狗血淋头。

鲍孝一直在追缉杨雪楼,可已整整四个月了,杨雪楼依然“逍遥法外”,就好像是消失在空气里了。

这简直是对刑堂堂主鲍孝莫大的嘲弄,是鲍孝平生最大的耻辱。

鲍孝想杀的人,还从来未有一个能侥幸不死,鲍孝想找的人,还从来未有一个能逃脱得了,就算你上天入地,鲍孝也能上穷碧落下黄泉,捉拿归案。

杨雪楼的存在,对鲍孝来说,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而这几个月来,鲍孝的刑堂暴戾之气益盛。连盟主韦松涛都有点不忍心了,终于有一天,韦松涛经不住冤死兄弟家属亲友的哭诉,将鲍孝唤去,耳提面命希望他稍稍松一松手,歇一歇刑刀,以免激起暴乱。

韦松涛最后说:“这也是王爷的意思。”

韦松涛这句说时,语气十分沉重。

鲍孝冷冷道:“就算是王爷的意思,属下也不敢姑息养奸,郑愿可以不拿不问,他毕意是王爷的故人,但杨雪楼不可不抓,抓来不可不杀,属下执掌刑堂,讲的不是情面,而是律法规矩。”

韦松涛也无可奈何,他甚至不得不当面温言嘉勉鲍孝的耿直和铁面无私。

说句大实话,韦松涛自己也不敢得罪鲍孝。江南绿林总盟的实权,实际上掌握在鲍孝手中。刑堂集中了盟中四十八名最勇敢的刀手、十七名凶名在外的刽子手,以及数十名暗器名家、剑客、毒术大师和暗杀高手。

如果鲍孝真要逼韦松涛退位交权,韦松涛或许真不敢不听。

三月十六早晨,细雨霏霏。

鲍孝率着刑堂十二名高手,在十五夜里悄悄掩入了镇江城郊的一处农舍。他接到线报,说是杨雪楼躲在这里。

鲍孝将八名高手布置在农舍四面以防杨雪楼遁走,自己亲领余下的四人冲进了农家小院。

然后雷声震天。

农家小院在转眼间被夷为平地,鲍孝被炸得尸骨无存。

守在四周的高手们被巨大的气浪冲倒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他们被一群蒙面人掩杀,尸首扔进了废墟大火里。

韦松涛痛哭失声,为总盟失去了这样一位忠心耿耿。

不彻私情的执法者悲愤欲绝。他当众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来,为鲍孝堂主及十二名兄弟复仇。

然后就有消息说,制造这次暗杀的人躲入了素来惟我独尊的江南霹雳堂中,于是韦松涛率众去“论理”。

结果当然是一场混战,绿林总盟固然死伤累累,霹雳堂也是老少无存。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绿林总盟死伤最多的,是忠于鲍孝的刑堂兄弟,他们为故主复仇竟不计生死,自然让韦松涛钦佩不已。

而江南霸雳堂恰恰也是拒不服从野王旗号召的门派中最坚决的一个,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幕后策划这场混战的人是谁了。

幸好,没人敢点明。

混战发生在三月十九日,就在混战最惨烈的时候,绿林总盟由于一个人出乎意料的加入,而奠定胜局。

这个人居然就是杨雪楼。

杨雪楼亲手救回了重伤的刑堂十三位高手,亲手斩杀了霹雳堂武功最高的四名杀手,甚至冒粉身碎骨的危险,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了韦松涛。

当时的一颗霹雳弹就在韦松涛身边炸开。若非杨雪楼舍身掩护,韦松涛早已命丧当场。杨雪楼伤得很重,几乎不治。韦松涛为他请来了天下第一名医叶天土,将杨雪楼的性命救了回来。

杨雪楼得到了绿林总盟上上下下的一片称赞,甚至连以前他最反感的刑堂兄弟也抛弃前嫌,请求由杨雪楼执掌刑堂。

三月二十七,还坐在软榻上、行动不便的杨雪楼裹满白布,从韦松涛手中接过刑堂堂主的信物——

两把刑刀。

中原飘红旗,红旗满中原。

汴梁铁红旗十七岁出道.二十三岁只手创立红旗门,至今已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红旗门的标志血红大旗行遍中原,在这三十年里,红旗门的势力已超过了武林任何一个帮派。

就算是立派数百年的少林、弟子数十万的丐帮,也没有红旗门的威风。

红旗门的门徒,铁血但不嗜血,骄傲但不傲慢。虽然门徒不过三千,但红旗所到之处,就算你拥有百万雄师,也不免胆战心惊。

没人敢说铁红旗不是英雄,也没人敢自诩比铁红旗更英雄。

铁红旗就是英雄的象征。

野王旗的使者一共来了十二人,就算是对少林武当,野王旗也没这么恭敬。

野王旗的使者不仅神态恭敬,话说得也很客气。

“敝上素闻红旗门威名,久仰铁掌门英雄,特命在下等面禀铁掌门得知,敝旗已正式复出,志在造福江湖。”

铁红旗微笑。

虽已五十三岁的铁红旗威风仍不减当年。铁红旗坐在那里,让所有的人都自觉气馁。

铁红旗微笑的时候,面上的三条刀疤闪着淡红的光彩。

铁红旗并没有说什么严厉的话,因为 野王旗的使者执礼甚恭,言谦行谨实在是很规矩。更何况武林中本来就有开山立派时通知同道的规矩。

野王旗仅仅是来通知铁红旗一声而已,并无非分的要求。

铁红旗很客气地打发了那十二名使者,然后传檄散布中原的三千红旗兄弟,暗中戒备。

铁红旗并非仅仅是一勇之夫,否则他不可能开创红旗门,不可能令大旗屹立三十年不倒。

铁红旗知道,红旗门早晚要和野王旗正面冲突。

哪一面旗帜会先倒下?

是红旗,还是黑旗?

武林中知道桑笑的人有多少?

不下十万。

武林中见过桑笑真面目的有多少?

不过十数。

而且这十数人中,就有两个是她的徒儿,七个是她的徒孙。

另外见过她真面而且还活在世上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孙老太君,另一个当然就是朱争。

桑笑曾和孙老太君在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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