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缇妮斯很明白进入皇宫后的日子不会过得很平顺,但她绝没想到入宫时,皇帝就给她招来一个大麻烦,在文武百官的面前,他竟然宣布了一件令她、令所有官员都为之震惊的事情,“我要册封她为赫梯的皇妃。”
可以想象在这个以身份决定一切的年代里,这句话有多震撼,当时所有的官员都齐声反对,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劝言声此起彼伏,就连她都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半推半拉下,她就被带到了这座皇帝用于金屋藏娇的华丽建筑——后宫。
后宫,多可笑的名词,她又不是皇帝的女人,为何要被安置在这,最可笑的是,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个所谓的独身皇帝早已有了两位侧妃,而且她还见过,这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她堂堂伯爵千金还需要和其他女人争男人吗?她根本不屑一顾,甚至觉得被侮辱了,当下就忘了自己来哈图沙什城的目的,去他的一年之约,她完全被激怒了。
站在富丽堂皇的寝殿里,紫眸窜升的怒火,烫热地让她紧握住拳头,怒不可泄的叫道。“姆尔希理,你在搞什么鬼。我根本不想做你的皇妃。”
“我想给你最好的。”扣住她的肩膀,他吼,不明白这个所有女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的位子,为什么她可以如此不屑。
最好的!?他可知道这个所谓的最好,就是对她最大侮辱,皇妃?充其量就是给陪皇帝睡觉女人一个地位罢了,不过是在众多女人里高人一等而已,有什么可好的,她抬首看向他,她不了解他,而他也不会明白她要什么,还有什么可谈地,甩开肩膀上的手,冷眼以对,“取消我们的约定。”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种事,她本来就是为了要让他失去对她兴趣,有其他女人在,她可以更省事,但她心里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休想!”萨鲁从牙齿里挤出一句,绿色的眸子迸射出一股怒气,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湿热的吻就攫获了她的唇,扣住她的后脑勺,狂热的吮吸着,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吻得霸道而炙热。
她挣脱不开,只能用手捶打他,雨点似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他丝毫未觉,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甜如蜜的粉嫩唇瓣上,男性阳麝的气息迎面吹拂而来,她被强吻得快窒息了。
“唔……”缺乏氧气的情况下,她停止了捶打,用力想要推开他,怎奈他壮得像座山,纹丝不动。
见她快要晕过去了,他才停止了这场唇与舌的交战,捧住她气喘吁吁的小脸,抵住她的额头,“收回你刚才的话。”
她听到了,却没力气回答,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恨不得可以扒开肺直接呼吸,张大了眼睛瞪着他,好半晌,她才说道,“是你先犯规的。”
“我没有!”他张开双臂将她圈住,怒气依然存在,但因为热吻过后她愈发嫣红的唇瓣令他迷醉,不自觉的眼光放柔了,“你可知道,你叛军首领的身份,我隐瞒了下来,公然带你回来,我必须给你一个可以在皇宫里立足的身份,否则你知道会有多危险。”这样做她虽是没有身份,但官员们也会看在她是皇帝喜欢女人,不会太刁难。
推不开他,她只能抵住他的胸膛保持距离,绝傲的抬起下巴,她当然知道他的考量,但还有更讨厌事情存在,“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女人也不会放过我。”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这种事,她本来就是为了要让他失去对她兴趣,有其他女人在,她可以更省事,但她心里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你会是我最疼爱的女人,她们伤害不了你。”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告诉她,他会保护他,她是他最疼爱的女人,但也是众多女人里的一个,她不由地冷笑出声。
冰冷嘲讽的笑声,让萨鲁皱起眉,“你觉得不够?”
“姆尔希理,我发现你根本是个混蛋,光是你这句话,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一个茶壶和好几个茶杯的理论,她一辈子都不会接受,帝王的爱是最没价值的。
“只要你爱上我了,我们就会在一起。”她曾经说过一旦爱上了就会生死相随,他渴望她,渴望她的爱,而在他的观念里,女人一旦爱上了男人,必定不会离开。
“即使我爱上了你,我也不会和众多的女人去分享。”她凛冽的直视他,“我是个骄傲的女人,我所爱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他只能是我的,你能做到吗?”
是她笨,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竟然忘了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没有妃子,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更何况他是个皇帝。
他愣住了,沉默了,或是说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一点,身为皇室,哪个不是正妃侧妃一大群得,他爱她,可以给她女性的最高地位,可以给她所有想要一切,甚至让她的儿子当上皇帝,但这个时代的大男人思想仍就根深蒂固,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他觉得她的要求太过苛刻了,却又不想失去她,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急急得说道,“无论有多少女人,你都会是我最宠爱的,我保证。”
她突然笑得更大声,眼眸里的冷然让他的心急速冷了下来,“没有这个前提,你没有资格和我做约定。”
“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你还不明白吗。”捧起她的脸,想看透她,可是他看不透,他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
“那是你男人的自尊在作祟,我说过,因为得不到,所以你更想要,等你得到了,能维持多久,姆尔希理,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爱情价值不同,你所谓的爱,在我看来毫无价值可言。”他可以用强占方式得到她,可以用自残的方法留下她,他的爱都是建立在他的利益上,他总是那么自信,或许是皇帝的身份使然,总以为只要她爱上了就可以,但在她的思想里,爱是要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才能开始的。
更何况,那个梦还时刻困扰着她,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不是梦的关系,她也不可能会爱上他。
“一定要这样,你才会爱我。”他问,在奇卡鲁,他疯狂地爱着她,一直都以为只要她爱了就行,从没想过,她的爱是要有前提的。
“是,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要被你的一时的痴狂冲昏了头脑,如果你想要我的爱,你必须做到这一点,否则,放了我。”
“不!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她的小手捂住。
“没有经过考虑的回答,我不会接受。”
萨鲁没有再说话,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认真开始去思考。
“我累了!”她挣脱出他的怀抱,缓步走到床边,下了逐客令,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兀自思考着,然后吩咐一干侍卫留守后,就离开了。
在古代的西亚各国,虽然宗教信仰各异,但崇拜战争女神伊修塔尔的风俗却是普遍存在的,因此在各国神殿群中建造伊修塔尔神殿是必然的,即使不是最大的,也是最精致的。
赫梯的主神并非是战争女神,而是太阳神和主宰气候的暴风雨神,这两座神殿也最巍峨的,在皇宫西部有一座华美而精致的神殿,伫立于一片开满莲花的池畔上,上好的石灰石和糯米结构的殿身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银光,与碧绿的池水相互辉映,圣洁而庄严。
高耸大门上雕画着侍奉伊修塔尔的双生女神手持剑和盾,色彩斑斓,栩栩如生,殿内供奉的是庄严肃穆的伊修塔尔女神像,和殿身同等高度,她站在有着巨大翅膀上的狮子上俯瞰着,手持圆环型的手杖,黄金打造的像身闪闪发光,精湛的雕工宛如女神下凡般的活灵活现,气势非凡,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正午的太阳悬挂在高空,此时殿门却是紧闭的,神像周围的烛台都被点上了烛火,暗黑中桔黄色的光芒映照在神像的脸部,顿时觉得有些狰狞,令人突生窜入脊骨的冷意。
神像前有个穿这黑色斗篷的女子,由于从头到脚都被乌黑的布料遮掩,显得诡异万分,周边还有几个侍女俯首跪地,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闪出一道刺眼的光,又一闪而过,回归昏暗,玛尔定下心神后,急步朝黑衣女子走去,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
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消息,猛地一震,斗篷自她的头部滑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娇艳面孔,黑色的眸子透着桔色的烛火,显得诡艳至极。
“你说的是真的!?”亚莉脸上闪过不信,愕然。
“千真万确,她是米特的叛军首领。”玛尔像是怕主人不相信,再次点头肯定的说道,“绝不会有错。”
“还打听到什么?”亚莉转首仰视着侍奉了十八年的女神像,虛诚的脸上有些许漫不经心。
“听说,在奇卡鲁,陛下曾经在寝殿有一月多没露过面,倒是御医之首的巴鲁尼出入频繁,之后就没了下文。”
亚莉眸中闪着疑惑,思量着这其中的原因,很显然这件事没有传回首都,甚至连提都没提起过,要不是玛尔去买通几名奇卡鲁来的侍卫,这件事可能就被就此掩盖,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黑眸流转之际,猛然想起几天前陛下也曾召唤御医,“去查查陛下最近吃过什么药。”
“我这就去。”玛尔俯首,又静悄悄的离开。
亚莉站在原地,表现有些凝重,这几日她食不知味,寝不能眠,耳畔终日回绕着皇帝归来时对她的说的那句话。
当晚深夜,皇帝来便到她的寝殿,就像一只发狂的狮子,狂肆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会怀孕,而那个忘记送净身汤药的御医,在他得知她有身孕后,就下令处死了,他拽着她的手腕,不顾她怀有身孕的身子,用力将她挥倒在地,怒目瞪着她,仿佛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般,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何册封妃嫔以来,他都不许妃子们怀孕,难道他不想要皇嗣吗,难道不想要一个可以继承帝位的孩子吗?而她能想到的答案,就是那个银发紫眸的女人,她握紧拳,指甲戳刺着掌心,拼命隐忍胸中愤恨和嫉妒的火焰,等侍女们都退下了,才泄愤似的摔砸撕扯。
更令她恼怒的是,他警告她,不准将怀孕的事让那个女人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她怎么会不明白,显然同样是侧妃的艾丽莎也被警告过,自己曾经屡次三番的挑拨艾丽莎去抨击那个女人,她也是只字未提,最后还被反过来摆了一道。
她不甘心,她不愿就此妥协,必须想出办法来对付她。
叛军首领!她扯出一抹笑,很好,这样的身份,对皇宫里的官员来说是绝不能留下的。
又是一声吱呀声,亚莉没有回头,身后的脚步声急促的跑了过来,俯耳一听,大惊失色。
陛下,受过重伤!?
笑容渐大,阴冷得笑容令一旁的玛尔不禁汗毛直竖。
亚莉走上前一步,黑眸直视着神像,笑容顿时敛去,眼神阴鸷狠劲。
微风轻拂,暖阳和煦,百般无聊之余,阿尔缇妮斯坐在莲花池畔消磨时间,白玉般的裸足拍打着池水,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抬起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已经过了七天,皇帝一直都没露过面,不知道是思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后宫里一片冷清,她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卡尔和伊斯他们都被留在了她身边,她知道,那是他安排的,与其皇宫里那些侍卫,不如他们来的可靠。
偶尔坐在池畔休憩时,也会碰到皇帝的侧妃们,见面的过程当然不会好到哪去,夹枪带棍的言辞自是少不了,她也不在意,她想要的和她们所想要的东西,根本不一样,只要不太过分,她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太过生气对胎教不好。
但她的个性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她们,对着前来找碴的侧妃们,她只是淡淡地吐了一句,“皇妃的位子你们谁想要,就各自凭本事拿去,别来烦我。”很简明意概的话,如果她们聪明就应该明白,现在是皇帝强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你们两个才是竞争对手,我不是。再说了,聪明的女人会对付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对付女人,这事还不清楚吗,明明就是他们的皇帝在一厢情愿,干她何事?
果然,这两天,安静了不少。不过,心底总有些预感,那个叫亚莉的决不是省油的灯,必须提防。
突兀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回眸一望,发现是奥利,他脸上万分的焦急,一看到她,就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看来,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招来侍女,擦干足上的水珠,她蹙眉思索着,什么事值得他如此的慌张,她到是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出现,反而是卡尔和伊斯他们一见到他的身影就脸色凝重的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阿尔缇妮斯不雅的翻了几下白眼,绕过四人高大的身躯,环望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手指指向寝殿,“进来说话。”
奥利点头,尾随她身后进入。
像大山一般直挺得四人,脸色顿黑,一副不苟同的模样,他是叛徒的事实他们可没忘,更不能相信他。
她转头看了四人一眼,“你们认为皇宫里还有比他更值得相信的人?”
四人无话可说,的确,比起一干陌生人,奥利反而比较无害,尽管不乐意,还是举步跟了过去。
阿尔缇妮斯的寝殿不算很大,布置上显得有些冷清,这座宫殿是三天前她主动更换的,要了间离皇帝寝殿最远的一座,位于后宫的小角落,这里离两个侧妃的寝殿尚有一段距离,来往的侍女和侍卫也不多,没什么太多考量,主要是想涂个安静。
她坐在软榻上,卡尔四人急忙上前分别站在两侧,严阵以待,她还没开口询问,塔卡已经按耐不住的说道,“你来干什么?”眼里的怒气几乎窜出火来。
奥利抬眼望了一下伊斯,他脸上到是平静无波,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过眼里还是存着些许的防备和敌意,也对,毕竟除了她之外,他受到的伤害也是最大的。卡尔就不一样了,一副想把他生吞活剥的表情,握紧的拳头努力隐忍着,如果她不在的话,很有可能已经将他碎尸万段了。至于卡布斯,他进入寝殿都没正眼瞧过奥利,可能是医生的关系吧,他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三月天气仍略带点凉意,刚才玩水的事情,他想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