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授刀
“咳咳咳。。。”沈君越勉强的睁开眼,但见眼前皆是泥墙峭壁,坐起身来才看清原来竟是一个小山洞,不禁为之一怔。“小兄弟你醒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沈君越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七十岁年纪的老人盘坐在石台之上,沈君越支撑着身体站起身来顺着声音看去,问道:“老前辈,是你救了我?”老人呵呵一笑道:“我也想是我,可惜我这两条腿都断了几十年咯。。。”沈君越看看四周,不见有人,当即道:“那是谁救的我?”老人道:“是我的一个老友,他在这陪了我几十年了,适才他去远处的镇上买食物去了。。。”沈君越哦的点点头,老人见他眉头紧锁,表情有些痛楚,当下问道:“小兄弟你怎会伤的如此之重?若不是你求生欲望强烈,光凭我二人的功力也不足以将你救活!”沈君越捂着胸口,挨着一块石头坐下道:“实不相瞒,晚辈是遭了奸人的暗算被他打成重伤。。。”老人叹息一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想我当年也是一样遭人暗算才至双腿残废,现在想起来还是十分的恼怒!”沈君越道:“原来前辈曾经也和我有过类似的遭遇。。。”老人叹息的点点头,神情略显伤感。
“两只肥鸡,四斤绍兴女儿红!”一个亦有些苍老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进来。老人回过神来笑道:“回来啦。。。”沈君越朝着洞口看去,只见又是一个头发几乎全白的老者走进洞来,沈君越忙扶着巨石跪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老者哟的一声,接着道:“你醒啦!快快快,起来再说!”说着上前扶起沈君越来。老者放下食物慢慢说道:“你呢也不必谢我,人是我背回来的,但是耗损大部分真气救你的是他!”说着向老人一指。沈君越万分感激,待要下跪,却被老人看出了趋势,老人忙摇手道:“别别。。。”沈君越膝盖以弯下大半,这时再要起身,但显然伤势十分严重,腿刚使力站直却脚底一滑坐倒在地。老者上前扶起沈君越道:“你小子,伤没好在这动什么动啊,真是的。。。”沈君越很是无奈道:“是。。。是。。。”老者又道:“对啦,小子,你是怎么受伤的,身上被人砍了十几道伤痕,不过那些都不足以致命,关键还是内伤。。。”沈君越当下憋足了劲儿将神捕司六密探追捕他的事情和戚斌暗算他的事情简略说了,老者大惊,道:“戚斌。。。?你说的戚斌可是用刀的?”沈君越点点头道:“不错,前辈认识他?”老者仰天大笑道:“他是我徒弟,我怎会不认识他!也难怪你会被打成这样了,戚斌是我一手调教的,他的武功在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号了。。。”沈君越一斜嘴笑了笑道:“前辈此言明着是夸你的徒弟,间接的也是在说我的武功也能在江湖上排上号了?”老者有些轻蔑道:“你?呵呵。。。就算我徒儿不暗算你,明刀明枪我看你还是会被打成这样!”沈君越摇摇头笑道:“我与令徒交手两次,除了他的刀比我的要好之外,从来没见过他赢过我一招半式,听前辈一说,看来令徒还对我留了一手!”老者满脸怀疑的看着沈君越道:“你小子,虽然我和戚斌十几年没见了,但他也算得到我当年的全部真传,你说你和他打成平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说着便走到角落中取出两把刀来道:“来,你跟我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老人听到此处不由得打断道:“哎呀,你跟个孩子有什么好争的,况且人家现在深受重伤,你这不是乘人之危么!”老者不乐意道:“不行!今天非挫挫他的锐气,不然他日后行走江湖还会嘴硬的!”
沈君越并非有意要逞强,而是想替月影山庄乃至替他的父亲甚至祖辈争一口气。沈君越当即接过老者手中的单刀强忍着一口气道:“前辈,请!”老者见他有挑衅的意思,当即道:“好。。。小子,你很有意思!”沈君越挥动单刀,唰唰唰三刀砍出,登时有三刀银虹直泄而出,老者转动刀柄一一挡下,沈君越一招“金燕横空”接着一招“沙僧拜佛”,老者见他内劲不足,也不讨他便宜,挥刀迎上,刀身之上却不暗使内劲,二人一来一回过了三十余招,只见老者一个峰回路转,刀尖已然递到沈君越的咽喉处,沈君越已是满头大汗,嘴角挂着血丝,老者面无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收了刀想了一会儿道:“你在如此重伤之下竟然还能接我三十多招,足见你适才所言非虚,但是。。。你的刀法。。。”老人在一旁激动道:“是月影刀法,是月影刀法啊。。。孩子啊,你和月影山庄什么关系啊?”沈君越面色煞白,勉强支撑着道:“月影山庄的庄主沈万钧便是家父。。。”老人登时热泪盈眶道:“你。。。你是君浩。。。?”沈君越先是疑惑了一下,接着道:“不是。。。晚辈乃沈万钧第二子沈君越,不知前辈怎认识我哥。。。”沈君越话未说完,老人已是抢道:“越儿。。。我的乖孙儿,我。。。我是你爷爷啊。。。”沈君越大惊,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他满心疑虑的看着老人,半晌才道:“你说你是我。。。我的爷爷?”老人点点头,老者上前拍拍沈君越的肩膀道:“假不了。。。我和他打了一辈子架了,从来就没赢过他,当今武林也只有这月影山庄的老庄主沈天正才能让我为之叹服啊。。。”沈君越立时扑上去跪倒在地痛哭道:“爷爷。。。爷爷。。。”沈天正心里甚是欢喜,连连抬手示意他起来,接着道:“来。。。到我这里来。。。”沈君越走上前去,沈天正看着他道:“都长这么大啦,想当年我离开山庄的时候你还被抱在手上呢。。。”沈君越鼻子嗅了嗅,擦了一下眼泪道:“我听爹说过,爷爷您在我一岁的时候应邀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寿辰,可那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山庄,爹曾去打探过,但那家的人说爷爷你早就走了,寿宴的第二天就走了,后来爹派人到处找,找了整整三年,硬是音讯全无。。。”沈天正听到此处似是有许多说不出的苦,当即咬牙切齿道:“朋友。。。?”沈天正冷笑一声,接着道,“那样的无耻之徒也能算的上是朋友?”沈君越甚是疑惑,沈天正继续道:“我这两条腿就是拜他所赐!”沈君越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天正回忆着慢慢讲到:“还记得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你还有两个月满周岁,九阳山庄的夏侯环宇发来请帖说五日后乃是他五十岁生辰,让我携全家一起去赴宴,考虑到你还有你哥哥年纪太轻,不宜走太远,故而就我一人前去!那日他大摆筵席,但去的总共加起来才三桌,当时我还替他抱怨说江湖上的朋友不够义气,酒后三巡我才发现原来他在酒中下了毒,此毒无色无味,故而我一直都没察觉,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总共就请了这么多人,而这么多人都是他召集起来合谋害我的,我强压着毒性挥刀直砍,其中一名叫做解贾永的被我当场砍死,一个叫做洪大昌的,是哪个门派的我也记不清楚了,他的脸上被我砍了一刀,从左眼上面一直到右边脸颊被砍了一道很深的疤痕,还有一人名字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被我剁了一只手,是从手腕处砍下的。。。我冲出去跳上马背,他们在后面追着我,我在马上一边催马狂奔一边用内力将毒按下,我逃了一天一夜,最终马匹因为精力透支,力竭而死,我躲到了一个树林之中,我用内力将毒性镇压却不幸弄巧成拙,最终命是保住了,但这两条腿却被废掉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去报仇?”沈君越问道。沈天正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双腿已废,寸步难行,在那片树林中挣扎了三日,几乎就要绝望的时候却被他发现了,之后他将我救起,我这条命总算才真的保住了!”说着伸手朝着老者一指。沈君越转身跪倒道:“前辈对我祖孙二人的救命之恩,晚辈誓死不忘,请受晚辈一拜!”老者立即打断道:“别别别。。。听下去,先听下去。。。听下去之后你再考虑是恨我还是谢我。。。”沈君越甚是疑惑,看了老人又看了看沈天正,沈天正微微一笑道:“算啦,你有你的私心,但你救了我们二人却也是事实,就当我们互不相欠,了账算了。。。”沈君越不解道:“私心?”老者冷哼一声道:“不错,当时我救了他,但这近二十年却一直没让他踏进过家门,也没将他的藏身之所告诉你的父亲,你知道为什么吗?”沈君越想了一会儿,待要摇头,目光扫过老者手中刀时突然道:“刀!”老者点点头道:“聪明。。。”老者看看手中的刀接着又道:“想我张绩优纵横江湖数十载罕逢敌手,但始终也没能在你的手上赢到过一招半式,无论我发明出什么样的奇招、怪招,你都能有办法将其破解,但我也始终不死心,我把你留在这,只要我一想到好招便可直接来找你切磋,唉。。。可惜啊,可惜。。。你双腿断了这么多年,我也只能和你打成平手而已!”
沈天正并没有对张绩优的话加以理会,而是对着沈君越道:“你爹爹现在可好?你怎会被神捕司的人追捕呢?到底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沈君越眼眶再度红了,接着讲沈万钧的死以及去京城劫囚车的事情详细说了,沈天正悲痛不已,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哽咽着道:“没想到我离家十九载,如今却弄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冤孽啊!”沈君越也在一旁泣不成声。
过了好久,祖孙二人情绪才稍稍稳定,张绩优漫不经心道:“哎呀。。。终于安静啦!”说完拿起适才刚买回来的烧鸡递到二人面前道:“赶紧吃,吃完了咱还得练两手!”沈天正道:“你整天就知道练刀,除了这点你还能会点别的啊?”张绩优冷笑一声打牌道:“哟。。。还数落起我来了,你当年何尝不是一样?若不是你沉迷于武功,你老婆又怎会跑的无影无踪呢!”沈天正被戳中了痛处,伸手一指张绩优,但只一个“你!”字脱口便再无话可说。此事沈君越早小的时候就听家里人讲过,故而也不便插口,当下换个话题道:“刀法一路我一直以为到了爹那番境地也怕是到了尽处,没想到适才和前辈交手,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天外有天!”张绩优笑道:“小子,武学之道向来都是无穷无尽的,你觉得我的刀法高明,但若是你见识到了你爷爷的那套刀法,那才叫旷古烁今,前无古人。。。”沈君越“哦?”的疑惑道:“爷爷所使难道不是月影刀法?”沈天正呵呵一笑道:“自是月影刀法无疑,不过在这十几二十年间,我又从刀法本身悟出了更多的道来。。。”沈天正舒了一口气,感叹道:“我本以为会就此孤独终老,没想到竟然在我归天之前让我遇到了我的后人,也总算是上天待我
不薄!越儿,等你伤愈之后我便将我毕生所悟出的刀法尽数传授于你!”沈君越大喜,道:“是真的吗,爷爷?”沈天正笑道:“傻孩子啊,你是我沈家的后人,我不传你传谁啊?”沈君越傻笑道:“太好了。。。”张绩优冷笑一声道:“那太好了,以后可以有个正常点的人陪我练刀了。。。”沈天正斜了他一眼,道:“你坑了我这么些年还不够,还想连我的孙儿也扣押在此吗?”张绩优仰天大笑道:“他有手有脚,只要他能打败我便可自行离去!”沈天正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内涵,他深知张绩优对刀法的痴迷,沈君越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若是不将他击败,沈君越将难以脱身。
沈君越就这么在这个山洞中度过了半个月,这一日,沈君越一早起来感觉神清气爽,暗运内劲亦感觉经脉通畅,当下跃起凌空翻了几翻,落地后伸手捡起地上的刀挥舞开来,登时真气四溢,银虹缭绕。沈天正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看样子你的伤势已然痊愈了!”沈君越激动道:“我感觉也是,精力充沛的很!”沈天正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现在你将适才所使的刀法全部忘记,我将传授你新的招式!”沈君越疑惑道:“为什么要忘记?”沈天正笑道:“刀剑的奥妙不在生搬硬套,而是在于活学活用,若是你长时间按着套路去打,聪明的人看久了就会发现其中的破绽!”沈君越这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沈天正又道:“刀法一路,要做到行云流水,无招胜有招,那才是一种至高的境界。。。”从这一日起,沈君越再度开始了练刀之路,沈天正这十九年里终日与刀为伍,积攒的招式和心得不计其数,此番遇到自己的后人,自是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张绩优虽然痴迷于刀法,但他的自尊心强的很,只要沈天正传授沈君越武功,他都会自行行出洞外,绝不多看一眼。
转眼间八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正是农历正月初一,家家户户忙着过春节,这不禁唤起了沈君越的回忆,每逢佳节倍思亲,可如今父亲仙逝,母亲和兄长失踪至今也音讯全无,沈君越的神情很是落寞,坐在山洞外的岩石上裹着棉袄,愣愣的出神。远处,张绩优从市集刚回来,双手提着两大包东西,看见沈君越坐在那里,立时大声喊道:“小子,快过来帮我拿一下!”沈君越回过神来,跳下岩石上前接过道:“这都是什么啊?”张绩优笑道:“这过年嘛,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是我在一家客栈里面打包回来的美味菜肴,今晚啊我们
三儿一起喝个痛快!”沈君越淡淡的笑了笑道:“求之不得!”张绩优见他神色木然,不禁道:“怎么啦?想家啦?”沈君越微微一笑,没有作声。张绩优道:“在哪都是过年,关键是你怎么去看待,你爷爷和我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不是也开开心心的?”沈君越想想也是,渐渐的,心情也开始好了许多。
晚上,三人喝着酒吃着菜,沈君越听他们讲述着他们曾经闯荡江湖时候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大家有说有笑,小小的山洞之中登时热闹非凡。张绩优道:“小子,和你相处在一块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这一生除了戚斌之外没有收过第二个弟子,如今你尽得你爷爷这老家伙的真传,我不敢说收你为徒,但今天大过年的,就当我送你一件礼物,将我的一项独门绝技‘护体真气’传授于你!”沈天正登时也哈哈大笑道:“孩子啊,你这算有福啦,这门武功可算的上是一门绝学啊,还不赶快谢谢张前辈!”沈君越大喜,道:“多谢前辈
!”张绩优懒得客套,当即摇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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