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娘的情报网,不比君钦涯差。年轻公子哥的身份,她暗里查得一清二楚。她除了在君钦涯的背后帮他处理后事,她没办法阻止他复仇的疯狂。也没能阻止得了。即便是明知他听不进她的劝解,她仍旧要说,“颢琰王觉得古域国不够太平,不够繁荣吗?百姓的日子过得不够清闲自乐?还是你看不惯这天下太平,或者你还想让它更天下太平。”
“你什么意思?”君钦涯硬着声音问。
“我没什么意思。如果你觉得这天下够太平,就放过苍生。”
2008…8…7 22:23 ?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功夫茶
更新时间:2010…1…11 0:20:13 本章字数:3160
子时,夜分,荷衣只身走往阮娇楼。
荷衣只顾朝着城中的阮娇楼走,后来于子期是死是活她无从知道。只看见好多人,连打抖都没有声音地飞跃向于子期。后来,也没有人抓她,她就自己一路走下去。
守门的龟奴见了今夜被人十万白银赎身的花魁站在阮娇楼前,以为见了鬼,往后一退。本来荷衣就全身黑白相配,黑的看不太清楚,剩下的白更让人觉得胆寒。龟奴抖擞着声音:“鬼”
荷衣笑着道:“我是这阮娇楼的花魁年莫笑。”
龟奴闻言,打着灯笼靠近荷衣,果真是花魁娘子。见了美女,他客气道:“花魁娘子不是被赎身了,怎么又回来?”
黑暗中,闪出个人影把荷衣拉到暗处,“妹妹,你又回来做什么?那个为你赎身的大侠呢?”
荷衣二话不说,迈着坚决的步子走进阮娇楼,“姐姐跟我进来。”
兰香着急地跟近脚步,荷衣已经绕过大堂走向正南厢。阮娇楼这个时候姑娘们大都陪着那些臭男人研究房事,各自享乐去了。这每个厢间内的春光都无限,更是水生火热中。还好这阮娇楼厢间与厢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子夜正常得宁静,没有声响。荷衣进了正南厢房,兰香跟进去关了门。
“真舒服,阮娇娘待我不薄,分给我这么好一个厢房。”荷衣进了厢房就往那软软的高枕大床上一躺。
兰香急了,这能逃的时候荷衣不逃,还要往这青楼里套。兰香不明白,“妹妹,你还想让君钦涯再折磨你吗?他让你到这个地方来就是要羞辱你,你为什么不跟那个大侠走呢?”
看来兰香知道的并不多,她虽然行走过江湖却没有荷衣从不出门看得透彻。荷衣躺着,淡淡地对兰香说:“姐姐认为从小到大我犯过糊涂没有?”
兰香道:“不曾。”
荷衣起身,正视兰香,“等我真正摆脱这青楼再跟你解释,在没有摆脱前委屈姐姐跟我在这里受苦了。等出去了,我们好好过平淡的生活。”
“妹妹这是哪里的话?我生是岳家的人,死是岳家的鬼。我们是姐妹,照顾妹妹是应该的。妹妹要是打算继续呆在青楼,我就继续做我的巧凤。只是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要我做吗?”兰香附合道,这辈子她跟定荷衣了。
荷衣正要有事跟兰香说,兰香这就问她了。从小的时候,荷衣不出门,有什么事都是叫兰香出去帮她打听。什么古域国的民族风情、国情民情,甚至江湖上的奇事、怪事。兰香查不到,荷衣便绕着弯从岳一飞口里套出来。她一笑,“姐姐就是聪明,懂我心里想什么。你暗里帮我查一下今儿夜晚那个让我献歌人的来历,不可惊动任何人。”
“我记下了。”兰香点头。
荷衣迎笑,“姐姐还记得在将军府我教你沏的功夫茶吗?”荷衣说话时,从床沿走到藤桌前倒一杯清茶饮下。
“记得。”兰香答道。她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荷衣教她的任何东西她都会认真记下。不懂,她会再问,直到真正懂了。就像荷衣跟她讲在荒野,不识路时,可以观天上的星象识别东南西北。她就每天都坐在星空下观望。虽然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懂,但让她在荒野,她也有自信找出路来。
“那明日吃过早餐后,你帮我准备一套茶具,再帮我请来阮妈妈。”荷衣吩咐道。
兰香应道:“好,明早就准备。”
荷衣喝了清茶,放下茶杯,“姐姐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我一会沐浴好,也要睡个舒服觉。”
次日清晨,荷衣正在用餐。阮娇娘应门而来,“莫笑姑娘在里面吗?”
荷衣吞下嘴里的红枣汤,“请进,门开着。”
阮娇娘清爽地站在荷衣面前,荷衣看她昨晚睡得很好,并且今早起得很早。要不,没这么有精神。
“莫笑姑娘怎么又回来了?”阮娇娘淡淡地道。她虽是心里好奇,却显得没什么异常表情。
“阮妈妈真为了那十万两白银就放我走?你不怕君钦涯怪罪。”荷衣猜想阮娇娘并不受君钦涯控制,但又说不清为什么她会应了他让她呆在青楼。也许是因为荷衣可以帮她赚钱。但是她若不是跟君钦涯一伙的,在荷衣登台前也不用那么故意造大声势,以引人注意。
阮妈妈道:“我做事,从来不用经过任何人许可。”
荷衣客气道:“阮妈妈坐着讲话,站着不累么。”
听荷衣客气,阮娇娘坐下来。她扫一眼桌面看到荷衣一桌的补血食物,红枣鸡汤、花生桂圆粥,“莫笑姑娘身子很虚?姑娘若是想呆在这青楼,改日我吩咐厨房多为你准备些补品。”
“那谢谢阮妈妈了。”
“客气,你一来,这青楼的生意就更红火了,青楼也应当为你考虑。巧凤说你找我有事?”阮娇娘问。
荷衣边吃早餐,边说:“一会巧凤送来茶具,我们边喝茶边聊。”
“莫笑姑娘当真不跟为你赎身的人走?”阮娇娘询问。
荷衣听起来,像是阮娇娘知情不多,“阮妈妈既然帮我安葬岳家父兄,怎会不知道杀他们乃何人?”
阮娇娘追问:“就因为这个,你才不跟他走的。”
荷衣站起身,看了一本正经的阮娇娘半天,才道:“不,不是因为他。我觉得这青楼更适合我。更何况有人让我来了这青楼,便不会那么轻易地让我走。”荷衣说这话时,兰香刚好拿着一套茶具进了厢房,后面跟着的龟奴提的茶壶水还正沸腾,小火炉的火也正旺。
兰香和龟奴退了身,荷衣摆着茶具开始沏茶。中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荷衣前世学到的,懂得的不多,但是足以在这个时空大展生手。蜀都城的沏的茶都是盖碗茶。荷衣这样的沏法阮娇娘见过,但是不曾想到荷衣这个未曾踏出闺门的娇女也懂得南方的沏茶艺术。
置茶、烫杯、洗茶,荷衣每一步都娴熟的犹如沏茶高手。茶香飘散四溢,茶气蔓延升腾。沏好,荷衣手中的茶像是飞流的瀑布直流入空杯中,“阮妈妈请喝茶。”
阮娇娘接过茶,“莫笑姑娘还懂得南方的沏茶艺术?你去过南方?”
“见笑了,我不曾去过。”
“上等竹叶青。”阮娇娘饮茶入口,清香立即入喉,一品便知道是上等的竹叶青。
“阮妈妈果然是品茶高手。这竹叶青是蜀都城不曾有的极品,倒是一品便知。阮妈妈不是蜀都城人?”
“不是,我是南方人士。”阮娇娘答道。
五年前,阮娇娘相遇了君钦涯。客栈的一夜**后,君钦涯从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花了一年的时间打听到君钦涯的消失。到后来就跟到蜀都城,才发现君钦涯乃古域国的颢琰王爷,他跟她温情时说的话只是随口应付。
阮娇娘从沉思中收了眼神,才听到荷衣在问她话,“捧我出场便是花魁身份,是君钦涯的意思?”
“是,是他的意思。”阮娇娘随口应道。
阮娇娘这么一说,荷衣便肯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君钦涯放她来正是要引人耳目的。她出场时惊艳四座,正好应了君钦涯的意。他要引的人,只等兰香查来的结果,荷衣便能猜出十之**。君钦涯不应该让荷衣见到暗室里的龙腾图。荷衣再也没有办法将前世今生的钦涯扯到一块。
“那么阮妈妈还要让我接客吗?”
阮娇娘看一眼荷衣,笑着道:“你既然回来了,就还是这阮娇楼的花魁。接客的事再所难免。”
阮娇娘这么说,荷衣苦笑。看来,这事还是得君钦涯说了算。既然这样,荷衣也不想再说。
荷衣沉默了,阮娇娘接着说:“在阮娇楼的姑娘没有不接客的。”
2008…8…8 18:13 ?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上)
更新时间:2010…1…11 0:20:13 本章字数:1979
阮娇娘走后,不多久,君钦涯就破窗而入荷衣的厢房。
宣纸上,清楚明了地写着――
老公,前世我只是错了一夜,今生你就要如此惩罚我。你就这么恨心?
如果你能知道我来找你了,还被你丢到这青楼来折磨,你肯定会心疼的。可是你已经不是你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疼我、宠我。真的是前世因,后世果。一夜的错,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的原谅。两清了,真的两清了。如果让你知道最终我还是自私地选择了放弃你,你泉下有知会心痛吗?这一世,我们就做陌路人吧。我接下来的人生还那么长,不能活在前世的阴影中。也许下辈子又该轮到你欠我,只是那个时候冥王还会让我留着对你的记忆吗?
最后这些话,荷衣并未写出来,而是在心底冥想。想这些话时,她微笑、轻笑、苦笑,再后来什么笑的表情都没有了。她平静地看着自己写下的<<上讶>>名句,那平静就像是冬天里万物沉睡的大地,一片的沉静。也许那样的安静是为了在等待春的到来,也许那是已经没有希望的死寂。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荷衣连阴朝地府都闯过了,却在被君钦涯一连窜的折磨后放弃了希望。这世上哪有什么山无陵、天地合?
荷衣放下狼毫毛笔,将铺展开的宣纸收起,这才看到站在书桌前的君钦涯。她抬了眼皮,又垂了眼皮。看他一眼后,继续做自己的事。她现在只想早点真正从君钦涯手里获得自由,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恋爱结婚、相夫教子。
君钦涯有些迷惑。荷衣两次提到前世今生,他想问她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怎么会信那些前世今生论。所以他仍是静静的看着荷衣,不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满脸不屑、冰冷。
荷衣见他只站着,不说话,她开口道:“我自己回来,不用劳烦你派人追杀。”
君钦涯认真地听着,仍旧不说话。
墨水风干了,荷衣将卷起的宣纸立放在竹筒里,铺开另一张继续题笔。看她看似专心题字,实却在提醒君钦涯,“下次麻烦你要进来时走正门,既然是来逛青楼大方点何妨?”
荷衣说完,诗句也写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1)
荷衣看着自己写的可爱版毛笔字满意地笑了,“多谢颢琰王爷赐给我的花魁头衔,让我昨晚一夜就赚了二百两白银。”
晨间,阮娇娘走之前,给了荷衣昨晚出场表演时巡场收回的银两分成的钱。荷衣拿了银票,也没什么欣喜,搁着日后出了青楼再拿出来用。
君钦涯听了,顺口说:“天下第一青楼不是给姑娘十分之三的功劳钱吗?怎么昨晚你赚了十万零二千两白银就给你二百两?”
“这么说我亏了?那我得找阮妈妈要回来。”荷衣认真说道。既然是赚钱,决不能亏了自己。好歹昨晚她脱了三件衣服才赚来那么多钱。
“看不出来你千金大小姐还在乎那点臭钱?”君钦涯道。说这话时他虽没有表情,但口气并不像以往般生硬得很。
荷衣听了,笑道:“这里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个**,靠点色相赚钱也是不容易的事,当然不能白白出卖色相。”
君钦涯立在书桌前,一步也不动,就静静地看着荷衣的脸,听着荷衣的话。荷衣一直低着头,却清楚地知道君钦涯脸上没神的表情。
荷衣抬头,钦涯这才开口:“你也能在乎钱?”
荷衣莞尔道:“除了钱,我还有什么?我能抓住的就只有钱,所以你来的时候若是需要我服务也请带足银子。”
半个月,荷衣从一个痴情的奇女子变得今天这般视钱如命,这是君钦涯不曾想到过的。他确实是特意来找荷衣的,却不曾有带银子来。因为,就算是他今儿就要荷衣给他侍床也不必付钱。
君钦涯开口轻声道:“你这纸上写的何意?”
这是君钦涯第一次用这般轻声的语气跟荷衣说话。荷衣听了,心里觉得真是难得,毒蛇也有温柔的时候?
“没什么意思,就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故人,一个故事,一个该放起来的心事,一个该重新再来的开始。”
荷衣说完,若有所思地放下狼毫毛笔。这上好的笔让荷衣写这样可爱版的字有些不协调。不过,这字确实可爱。动漫型的字体,让人一看心情就好。怪不得荷衣前世时,那些大街小巷贴出来的宣传字都要写成这样。让人一看便感兴趣。
君钦涯听不懂荷衣说的一连窜的话,“什么故人?故事?”
2008…8…10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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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唐?元稹《离思五首?其四》 ?
正文 第三十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下)
更新时间:2010…1…11 0:20:14 本章字数:2128
亲们!好看就送点花和推荐吧。这成绩还有点差,谢谢你们的支持!
呵!荷衣好笑。
既然是一个故人,一个该放下的心事,一个该重新再来的开始。何必又再提?
荷衣随口道:“有什么故事比你报复一个人更来得刺激?没必要跟你讲一个跟你另外世界的事。你只属于残暴,不应该沾染任何风清云淡、水澈月明的事。”
君钦涯感觉到荷衣的敷衍了事,心生不爽,“我就这么不堪一击?连点清闲的生活也不该有了?”
荷衣闻言,可笑,“你该不该有清闲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的故事只讲给想让他知道的人听。颢琰王今儿来找莫笑不是为听故事吧?”
君钦涯确实不是来听她讲故事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