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不出什么毛病。”李淳景点点头,“大哥,你别担心,我马上给不谦写信,相信大嫂病了他一定会来的。”看着李淳己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不谦听我提过大嫂,对大嫂十分敬佩,说大嫂是巾帼不让须眉。”李淳己点点头,说到:“那你快点写信,只要你大嫂没事,让我怎么谢他都可以。”李淳景点点头,看着李淳己飞快地走出店铺后,他喃喃地说到:“大哥忽然发现大嫂的好了吗?”
李淳己返回李家,直奔西厢,院子里几个小丫头在整理小花圃,不见雁回、寒香和寒烟。他找了一个小丫头问,才知道两人陪雁回去后园看桃花了。李淳己快步走向后园,他现在急切地想看到雁回,到了后园,果然见一大片桃花正开得艳,雁回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穿着白色的衣裙。他不想打扰她看桃花,因此只是默默地看着,并不上前,倒是寒烟看到了她,她停下了手里捡花瓣的动作,站起身,走到雁回身边,“小姐,姑爷来了。”雁回似乎没听见,只是仍旧抬头看那些桃花。寒香静悄悄来到李淳己身边,轻轻说道:“小姐以前都没有时间来看桃花,她让我们把落花都收来,然后晒成干花,放在琉璃瓶里,只当自己看了。姑爷,小姐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静静的。”李淳己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向雁回,她仍旧站着,直到李淳己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才醒了一般,笑了笑:“你来了。今年的桃花开得特别好。”然后仍旧看桃花,李淳己也不言语,只是握着她的手。
从这晚开始,李淳己搬到了小书房,处理一切账目也都是在小书房。每晚睡前他都要过来同雁回坐一会,只是雁回很少说话,多是呆呆地坐着。李家长辈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错愕,不明白这个长子长孙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其次是高兴,他们毕竟还是希望雁回生下李家的继承人。只有玉凝翠心里不舒服,但是却没有办法。
半个月后,三兄弟正在小书房讨论药店的货源,下人来报说有一位沈不谦先生到了,李淳己的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李淳景和李淳飞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兄弟几个快步走向客厅,看到沈不谦,李淳景走过去狠狠给了他一拳:“还没在谷里发霉烂掉啊?”沈不谦也不示弱,还了一拳。落座之后,沈不谦的目光定在了李淳己身上,“这位是孟淮兄?”李淳己点点头:“谢谢沈兄这么快赶来。”沈不谦摇头,道:“你不必谢我,我是看在仲淮和尊夫人的面上来的,并不是为你。”李淳己虽然早听李淳景说过这个人的奇怪脾气,却还是接受不了他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那我代拙荆谢过沈兄。”沈不谦仍旧摇头,“我对尊夫人很是敬佩,所以能有幸为她瞧病是我的荣幸,不必她谢。”李淳己的脸色变得难看,李淳景马上出来打圆场:“不谦,你今天先歇下吧,明日再瞧病吧。”沈不谦摆摆手,“不用,我听你信上所说,令嫂似乎病得不轻。还是早看的好。”李淳己倒是乐意,马上说到:“先生有什么需要的?我马上着人准备。”沈不谦笑了笑:“什么也不需要。”
早有下人知会寒香和寒烟,此刻雁回正睡着,只等大夫来了。寒烟不时派小丫头到院门口张望,听说马上就到,两人放下幔帐,只留了雁回的一只手在外面。李淳己带着沈不谦进了西厢,李淳景和李淳飞则到对面小书房等候。沈不谦坐在床边,诊了会脉,让寒香换了另外的手,又诊了一会,然后表情凝重地站起来,直接向外走去。李淳景和李淳飞也从小书房出来,问到:“这么快?到底是什么病?”沈不谦仍旧向外走,也不说话,李淳己冷声到:“沈兄这是什么意思?”沈不谦才住了脚,看看李淳己兄弟,叹了口气,才说到:“尊夫人没有什么病。”顿了顿他才继续说到:“她是中毒了,一种无人可解的毒。不谦无能,无法医治。你们还是准备一下后事吧。”李淳己揪住他的衣领,大声吼道:“你是个庸医,你根本不会看病,雁回她只是病了,不会死的。”李淳景和李淳飞虽还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但是还是反应过来拉住了发飚的李淳己,沈不谦冷冷地笑道:“尊夫人中的毒是‘蚀魂’,知道它为什么叫‘蚀魂’吗?就是因为它能在不知不觉间破坏人的心智,就算不死,也跟死人没有两样,活死人,你懂吗?这种毒往往在中毒很久以后才会发现,但是发现的时候肯定已经是没救了。我想以尊夫人的性格必定不会想苟活,所以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李淳景茫然地问到:“真的无人可解吗?”沈不谦摇摇头,“制出‘蚀魂’的人已经失踪多年,他江湖树敌无数,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沈不谦看看李淳己,对李淳景说到:“我无能为力,我可也算天下无病不治了,可是这种毒。。。。。。我已经试过了,十年前宫中一位妃子就是死于此毒,我无能为力。”然后边摇头边走了。
中毒(3)
李淳己靠在门口,像是忽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李淳景和李淳飞心里也不好受,在他们看到大哥和大嫂有和好的希望的时候,老天爷居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两个人费劲扶了麻木的李淳己到小书房坐下。整个下午,李淳己都一言不发。李淳景和李淳飞也不敢离开。
傍晚时分,下人们说天宜园传饭,李淳己依旧不动,李淳景于是让下人把饭菜送到西厢,并嘱咐说,如果老太爷问起,就说他们在商讨生意上的事。那个丫头点头去了。饭菜送来,几个人连动都没有动。
到了上灯时分,李淳己忽然站起来往外走,李淳景拉住他,问到:“大哥,你这是去哪里?”李淳己很自然地说到:“雁回最近睡觉总会做恶梦,握着我的手她会安静,我去陪她。”李淳景没有说什么,放手让他去了,然后重新坐到椅子上,李淳飞看看他:“二哥,你觉得大哥现在正常吗?”李淳景看看对面刚刚燃亮的灯光,“也许他现在才是正常的。”然后他问到:“不谦说这毒要很久候才发作,那大嫂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又是怎么中毒的?”李淳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家里人,那么就是在长安了。这几年大嫂奔波于长安和洛阳之间,会不会结下了什么仇怨?”李淳景摇摇头:“可能性不大。不谦说十年前宫中一位妃子也是死于此毒,可见这毒非寻常人能得到。以我们李家的行事和财产还不至于招致这么大的人物。再说这种毒为什么只针对大嫂一个人呢?如果要灭口,大嫂身边的人一个也不应该放过才对呀。”李淳飞疑惑地问到:“二哥,你是怀疑。。。。不会是她们,大嫂对她们有救命之恩,前年在长安,寒香还替大嫂挡了一刀,没有她们的话,大嫂恐怕也活不到今天。”顿了顿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年前,大嫂在洛阳城外受伤,好像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嫂才身体逐渐变得不好。”李淳景马上站起来:“她们几个有没有受伤?”李淳飞摇摇头:“那次只有冷阳、寒香随大嫂去的,回来之后大嫂一直隐瞒不让说,后来你也知道,大嫂只是轻描淡写就过去了。”李淳景想了想开门快步走了。不一会沈不谦跟着李淳景来了,三个人在书房坐下,李淳景马上问到:“不谦,怎样才有机会中这种‘蚀魂’毒呢?”沈不谦想了想:“血,只有通过血,‘蚀魂’才能进入人体内,随着血才能发挥毒性。”“那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症状呢?”沈不谦摇摇头,“当年我随师傅进宫给那位妃子医治,你也知道,我们根本看不到那位妃子的面,所以也不知她症状如何,后来师傅问服侍的宫女,所说与令嫂大致一样。我师傅因为没有治好妃子而被杀,师傅都治不好,我就更不能了。”李淳飞问到:“那当年制毒之人是谁?”沈不谦说到:“听师傅说,是太医院的一位秦太医,他本是江湖人士,后来投靠皇室,当了太医。那位妃子死后,师傅被杀,那个人也不见了。”两兄弟点点头,“此人之后还有人会制这种毒吗?”沈不谦摇头:“没有,这种毒只有那位太医会制,而且据说他也只制出了一点而已。”李淳飞问到:“你只见过一次这样的病人怎么如此肯定大嫂中的也是此种毒呢?”沈不谦冷笑道:“这种毒间接害死了我师傅,我怎会不记得。”李淳飞知道自己惹他不高兴了。默不作声的李淳景忽然说到:“看来此毒也许就在秦太医后人的手中,抑或是秦太医根本没死。可是我们李家与这位秦太医素无恩怨,大嫂跟他就更无恩怨可谈,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绝的手段对付大嫂呢?”沈不谦说到:“谁说制毒之人就一定是下毒之人?”李淳飞大悟到:“没错,是我们想偏了,这样说的话,秦太医不是下毒之人,那么能从他手里拿走毒药的人绝非普通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就是武林中人了。可是。。。。。。我还是不懂,大嫂怎么也不会跟这两者之中的任何一个扯上关系啊?”
沈不谦还是冷笑:“这世上的事不是你不惹他,他就不来惹你的。”李淳景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可能大嫂都不知道她无意中触犯了谁的利益。只是现在要从哪里查起呢?”沈不谦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对面的窗户,只说了一个字“血”。李淳景和李淳飞迅速交换了眼光,心里有了主意。
西厢。
寒烟的眼睛红红的,寒香虽然没有哭,但是伤心的表情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此刻她们就站在床边,看着雁回安静的睡着。李淳己坐在床边,握着雁回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雁回。他很想摇醒她,不让她睡,看着她安静的没有生气的脸他心里面只有恐惧。这种感觉他长到这么大都从来没有过,他年前才说过会好好补偿雁回,可是她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了,她一定是太伤心。。。。。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禁更加用力,看到雁回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竟然觉得放心了,起码那证明她还活着。寒香和寒烟看到李淳己这样不禁更加难过,都转过身去擦眼泪,良久,李淳己开口了:“你们去端些热水来,雁回要洗脸的。还有,再去厨房让六嫂做些点心,雁回半夜会饿的。”寒烟忍不住:“姑爷,小姐这些天来半夜从来不醒的。”然后被寒香硬拽着去端水了。
李淳景三人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对面门出来的寒香和寒烟,她们似乎在抹眼泪,李淳飞跑过来,拉着寒烟,“大哥发火骂人了?”寒烟摇摇头。寒香幽幽地开口道:“如果姑爷开口骂人,我们心里还好受些。”然后拉着寒烟走了。看着她们的背影,沈不谦小声说到:“看样子应该不是她们。”
追查(1)
因为沈不谦的到来以及雁回接连八九日的不来请安,使得事情没有办法再瞒下去,听得他们说完,李老夫人差点昏厥过去,柳氏也一下子歪倒在椅子上,眼泪随即流了下来,李老爷马上命人搀了两位夫人进内室休息。客厅上的男人们陷入了安静,绝对的安静。半晌李老爷开口问到:“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人可以解这种毒吗?”他求救似的看向沈不谦,沈不谦摇了摇头,“恐怕当年的秦太医也没有解药。”李老太爷忽然问到:“如果不治,雁回还有多少时日?如果让你治,能不能稍微延缓病情?”沈不谦叹了口气,“若不治,恐怕超不出两个月。若要我治,恐怕也只能延她一月半月的时间。”话音刚落,就听到木头碎裂的声音,李淳己的椅子扶手已经碎落地上了,他的手在滴血。“孟淮你。。。”李老爷紧张地问到。李老太爷依旧平静地,看向李淳己和沈不谦,“好,你给雁儿治,哪怕多延一天也行。还有你,孟淮,急躁是没有用的,你现在该想的事很多,去哪里找解药或者去找谁报仇。”一句话说完,李淳己渐渐平静下来,“爷爷说得对,我不该乱了方寸。”他的眼中渐渐升起了阴冷之色,与昨日判若两人。李淳景和李淳飞也暗暗吃惊,长这么大,他们第一次看见大哥这种嗜血的表情。沈不谦也玩味地看着李淳己,昨天自己还一直当他是个没主心骨的人,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李淳己站起身,“爷爷,最近家里的生意先交给二弟和三弟,我去做我该做的事了。”李老太爷点点头,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李淳己眼中的戾气让他有些担心。他看向沈不谦:“沈先生,雁儿就拜托费心了。”又看向李淳景和李淳飞:“你们两个管好生意,不谦有什么需要无论多难你们一定要办妥。这关系到雁儿的命。。。”几个人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结伴出去了。客厅里只剩父子俩默默相对。
“令兄看来清醒过来了。”出了门,沈不谦说到。李淳景淡淡地道:“关心则乱。”李淳飞还在暗暗咂舌,“我从来没见过大哥这种表情,像要吃人一样的。”
李淳己坐在小书房里一天一夜都没有出来,他一直在想李淳景告诉他的关于“蚀魂”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当他满脸胡子出现在西厢的时候,寒香和寒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姑爷,您来的正好,小姐刚刚醒了。”李淳己点点头,越过两个人向里间走,雁回正坐在窗户边看院子里的草,李淳己走到雁回身边,蹲下身与雁回平视,好久,雁回才看着他的眼睛说到:“你来了。”李淳己轻声答道:“我来看你。”雁回竟然笑了笑,红了脸。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淳己看到雁回似乎又困了,他扶住雁回的肩膀,“雁回,你又想睡觉了吗?”雁回缓缓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困了,不想睡。”听到她这么说,李淳己马上明白,雁回正在竭尽全力想保持清醒,可是她却做不到了,“雁回,答应我,一定不可以睡,好吗?”雁回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李淳己仍在说:“不可以睡,不可以睡,不可以睡。”轻轻地,一个“好”字传进了他的耳朵。。。。。。。
李淳己向寒香和寒烟询问了雁回这五年来受伤的情况,却发现雁回只有年前这次才真正流了血,以前寒香和冷阳都分别替她挡过了。“血”这个字不停地在他脑中旋转,“雁回受伤之后,是谁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