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很在行啊。”夏至心赞一个,居然不很疼。
“久病成良医。”
“你常受伤?”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难得冷非樊幽默了一下。
“我能看看吗?”夏至心有点好奇。
“看什么?”
“你的伤口啊。”
“丑陋的疤痕有什么好看的。”
“看了更大更丑的疤,我的伤就会明白,咱是萤火之光,您老人家是皓月之明,在您面前可不能丢份儿,也就不疼了。”
“……”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哦~”
“……”
得到默许,夏至心贼笑着上下其手,掀开冷非樊衬衫左看一下右瞄一下。
在他的背部,夏至心看到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刀伤,还有枪伤,看痕迹,当时的状况应该很惨烈。
看到夏至心收回了他的狼爪,冷非樊问:“怕了吗?”
“不怕,但是,心疼。”
“嗯?”
“我害怕看到伤口,更害怕伤口是为我留下的。”
看着夏至心突然黯淡下去的笑容,冷非樊正想说些什么,夏至心却突然拉起他往外走。
冷非樊什么也不问任他拉着走。
门外排成直线竖起耳朵偷听的人跌了个狗吃屎,恨恨地看着他们,又一头雾水。
夏至心拉他来到这层楼小客厅旁边的房间,一台纯白色的钢琴在房中间最显眼的位置,一旁还有小提琴,单簧管,甚至还有古筝、横笛等乐器。
夏至心拿起其中一把小提琴。
“我想拉首曲子给你听。”
“你的手?”
“所以要你帮点小忙。”
夏至心笑着把琴搭上左肩,右手拉过冷非樊的手绕过自己右肩,把琴弦交到他手中。
夏至心左手按着弦,冷非樊右手为他拉着琴,合奏出一曲不知名的动听的曲子。
冷非樊觉得此时离夏至心是多么近,他小小的身子几乎就在怀里,下巴可以抵到他头顶,洗浴后头发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而旋律就在指尖流淌,多么不可思议。
多美的画面啊……
管家陶醉了,想当年,我也有过……
一曲终了,夏至心抬头看着冷非樊的下巴,看着他因旋律而变得柔和的轮廓,笑着。
冷非樊反复地看手里的琴弦,再看看夏至心,好像还没从这惊喜里回神。
夏至心也只笑不说话,
“明天想见就去见他吧。”冷非樊突然冒出句不搭干的。
“嗯?”夏至心愣了一下。
冷非樊不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为你演奏讨你欢喜的奖励?”反应过来后夏至心明显的讥讽。
冷非樊好笑他突然变成只小刺猬,剑拔弩张。
“不,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的伤口。”
夏至心呆了呆,然后眼眶湿润润的。
不习惯这种尴尬的场面,夏至心突然抬头学小新“哈哈哈”大笑三声,“老子打胜仗啦!”
回头朝管家冲去:“管家爷爷,我饿了,给我叫客批萨,五分钟内送到,不然世上又多了个薄命红颜。”说完就冲回屋了。
管家:“……”
是在不好意思吗?
哼哼。冷非樊弯起了嘴角。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隔天,冷非樊起床后,出了房门口。
厄?空空的……
管家还有一队侍女哪去了?
平常这时候早该候着,等他用餐了。
冷非樊走进饭厅里,还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如此反常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夏至心。
绝对跟他有关。
冷非樊叫来监控室的负责人,冷着脸呵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负责人吓得直冒汗,心里直叫冤:“冷先生,夏先生出来后大家就都跟去了,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阻止啊,管家也去了,陆先生、闵先生刚到,都在那。”
“他们在哪?”
“前院花园里。”
冷非樊二话不说就往前院去,负责人赶紧快步跟上。
清晨本该冷清的花园里,四处有人在探头探脑窃窃私语,一看到冷非樊又赶快噤声低下头。
花园怎么这样了,像遭了野猪袭击样,花花草草东倒西歪,有的还被连根拔起。
一小撮人的包围里,他总算看到那个始作俑者。
见他到来所有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陆文哲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闵天则是淡笑不语。
夏至心正蹲在地上奋力拔草,还挎了个大篮子,里边一篮草。
冷非樊站到夏至心面前,夏至心终于抬起头,见是他自然而然地对他笑得大大的。
“早上好。”夏至心极其自然地道早安。
“捣什么乱呢?”冷非樊话冷冰冰的,但语气里的宠溺或许他本人都未觉察。
夏至心挎着篮子站起来,却因为早上低血糖而眩晕了下。
他作息原本就规律但不正常,所谓规律,就是天亮说晚安,晚上吃早餐,但总不能说是正常,加上低血糖,他有很重的起床气,特别是他的睡眠质量不怎么样,所以极其讨厌睡着时被打扰。今天一大清早起来可够难为他的。
冷非樊也是自然地托住了他的手臂,看到他眼下还有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夏至心刚一缓过来就笑着献宝似的把篮子送到冷非樊面前说:
“今天能去看小米,我想着为他做点什么,他不是受伤了吗,伤口要是不处理会化脓然后会烂掉,还可能长蛆,我见过人长蛆,太难看了……”
众人:恶……
然后有志一同地看向冷非樊——你都这么虐待人质阿,变态么?
冷非樊:……
冷非樊愤愤地看夏至心,后者毫无所觉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可是你对我这么好特别批准我去看他,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好意思再开口要什么,那不是得寸进尺嘛,所以,我决定自力更生,废物利用,你看,这么一大片花草白白浪费着,多可惜啊,我记得这种草好像能治咳嗽啊,还有这种……”说着还一边拉拨着篮里的草。
“可惜这花园小是不小,可中看不中用啊,观赏性多过实用性,我也没找着多少能用的,唉……”说完还哀怨地叹口气,好像在跟冷非樊投诉他的无奈。
“精力这么旺盛,看来早餐不用吃了。”说完冷非樊就撇下他走人。
“耶?头可断,血可流,饭不可不吃,这可是真理啊!”夏至心拔腿赶紧往厅里冲。
管家走之前回头看看这一片残花败柳,认命地叹了口气。
————————偶素很残花败柳的分隔线——————————
进饭厅之前,夏至心突然在那个被砸后重新安好的大大的观赏鱼缸前停住,神情很是肃穆。
过了一分钟,夏至心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漏勺,然后就挽起袖子在鱼缸里捞阿捞,缸里小热带鱼被吓得四处乱窜。
“夏至心!你在做什么啊?”管家急得跳脚。
看着漏勺里苦苦挣扎的鱼,夏至心得意地说:“小米有伤在身,我想给他补充点营养,当然,我不会问你们要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闵天心想:这样的鱼怎么下得了口……
夏至心突然皱起眉头:“小了点,都不够塞牙缝。”
“有了!”夏至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丢下奄奄一息的小鱼又跑了出去。
管家突然有很不详的预感,跟着跑了出去。
管家一跟着出去,大家本来一致往饭厅的脚步也180度转弯,都凑热闹去了。
小池塘边上,夏至心嘴里嘿嘿奸笑着拿起了一包鱼食。
“宝贝们,长得真肥啊,来吧来吧来吧,吃饱了好上路。”
边说边往池里边撒鱼食。
可奇怪的是,刚刚还游来游去的鱼儿,尾巴一摆,以夏至心为圆心,半径为5米散开,要不就干脆躲到池底不见了。
夏至心也纳闷了:“怎么都不过来?”
他又向远处撒了一把。
结果还是无“鱼”问津。
夏至心拿起饲料闻了一下,虽然他没吃过这玩意,但似乎没什么问题。
“平时挤破头抢个你死我活的,今个儿撞邪啦?”
夏至心郁闷地放下饲料。
管家在一旁感叹:“动物还是有灵性在啊,就像地震前动物的感应总比人要灵敏,连鱼都知道什么人要离得远远的。”
众人均深有感触。
夏至心趴在池塘边眼神迷离,双手托着脸做花朵状说: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沉鱼落雁’?”
说完还抬头望天,天空中连只“鸟”都没有。
==凸
终于能好好的吃顿饭了,真是不容易啊。
夏至心乖乖地吃饭没说话没捣乱,只是眼睛嘀咕咕转。
一边的陆文哲忍不住问他:“你在看什么?”
“乌乌呢?好几天没见到它了,怪想的。”
陆文哲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不会连獒的主意都打吧?!!!
仿佛知晓陆文哲眼里的意思般,夏至心心虚地低下了头。
众人狂汗……
夏至心偷看冷非樊,正对上冷非樊的目光。
夏至心悄悄地对旁边的陆文哲说。
“我发现了个规律。”
“什么规律?”陆文哲顺着他的问题问。
“冷非樊他瞪我一眼,就意味着我该收敛了,不然没好果子吃,瞪我两眼,说明他对我有意思。”
“那他要是瞪你三眼呢?”陆文哲乖乖地追着问。
“不用怀疑,那肯定是眼睛抽筋了,得赶紧治治。”
“噗!”陆文哲没有悬念地喷了。
可惜,夏至心所谓的悄悄话,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冷非樊当场脸又黑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终于可以再见到小米了,可是,他们见面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左右看得见看不见的眼线多不胜数,关键的话根本没机会谈。
但明显的,小米没再受太多非人的待遇。因为夏至心恐怖的“关照”方式没人想再经历一次。
很快的,夏至心根本是自由出入囚禁小米的地方,只差没能单独见面罢了。
夏至心还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小米不禁有些着急。
他已经被关在这2个月了,而夏至心也待了1个多月,凭贝克特和莫里对他的疼爱,不可能会任他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管不问,这么长时间不见动静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或者,夏至心隐瞒了什么吗?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以身涉险,他宁愿自己把命丢了也不愿看到他受一点伤害。
他,不单是贝克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莫里最疼爱的唯一的弟弟,更是自己……
宝贝了十几年的人。
虽然他并不知道他这份心意,而一直把他当哥哥。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
无论如何,尽快让夏至心离开这。——此时小米惟有这个念头。
小客厅里。
夏至心专注地看着电视里播的动物世界,看着看着还嘿嘿嘿直笑。
“我不觉得着节目有任何笑点。”冷非樊挺好奇他在笑什么。
“我只是偶然想起了一封最古老的情书。”夏至心想忍住笑,憋了几秒发现效果不佳后,索性笑得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哦,什么最古老的情书?”看他乐得直哆嗦,冷非樊更好奇了。
“咳”,清了清喉咙后,夏至心娓娓道来:“是这样说的:
你在云南元谋,
我在北京周口,
我牵起你毛茸茸的小手,
轻轻地咬上一口,
啊!
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
冷非樊也忍不住笑了。
笑够了,夏至心把遥控器往沙发一角一丢,人直挺挺地卧倒。
他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一眨也不眨,又不知神游何方。
“想什么呢?”
“在想,任何坚持都需要代价。”夏至心依然注视着天花板。
“你的坚持,值得吗?”冷非樊意有所指。
夏至心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坚持,像我这种人,连作梦都是奢侈。”
冷非樊虽早有感觉夏至心身上似乎背负着什么,他的身份成谜,他的才情成谜,他的沉重,也成谜。
一个人身上,怎会如此多难解的谜团?
“小的时候,我以为全世界都是我的,长大了,才知道老天给你开了个玩笑,你视若珍宝的东西都是别人的,不要的甩都甩不掉。”
夏至心虽然在笑,可冷非樊却只觉得心疼。
可是温柔安慰不是冷非樊擅长的。
他只会以暴抗暴。
他伸出长臂一捞,把夏至心从这条沙发上拖到他的沙发上,双臂熊抱住他小小的身子,用力得仿佛要将他揉碎般。
夏至心一点儿也不挣扎。
“你安慰人的方式购独特的。”
“你需要人安慰吗?”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
冷非樊迅速收起笑容别过脸去。
夏至心玩心大起,硬扳过他的脸来看他什么表情。
冷非樊于是顺水推舟,亲贝~
夏至心反射性地睁大眼睛,傻掉了……
冷非樊好笑地说:“照常理这个时候你应该闭上眼睛。”
被他一笑夏至心有点恼了:“照常理你是不是该征求我的同意?”
“我们是照常理来的人吗?”
“不是。”
说完俩人又呵呵直笑。
冷非樊觉得今天他笑的次数比过去三年加起来还要多,陆文哲他们要是看见他现在的样子肯定以为要变天了。
夏至心就这样静静地留在冷非樊怀里,看着窗外漆黑的天,也许,夜晚没有想象中的黑。
“被我喜欢上会很累。”冷非樊也看着窗外,话是对夏至心说的。
“被我喜欢上会很悲惨。”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隔天,管家一来就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感动得老泪纵横。
多少年了,少爷身边总算有个贴心的人,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可是,要是夏至心是个女孩该多好啊……
算了,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他悄悄地退了出去,不忍心打扰这宁静的片刻。
当暖暖的阳光在眼帘上跳跃时,夏至心微翘的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翻过身来才发现自己还睡在冷非樊怀里,头枕在他胸口。
而冷非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