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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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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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司马骏本已扬剑欲发,闻言也不由急的后撤三步。

纪无情在急切之际,抽刀护定面门。

这都不过是人的本能,极其自然的反应而已,真的毒岂是如此就可以抵挡化解的。

枯骨子冷笑道:“老道我放你先跑出十丈之外,也难逃劫数。”

沙无赦却并没动。

耶律香儿原是紧随在她的“小王爷”身后寸步不离,所以也依然俏立原地。

枯骨子道:“回族朋友,打开解药葫芦,塞在任何一个鼻孔之中,毒可就要发出了。”

不料——沙无赦不但不照着枯骨子的话办,将解药小葫芦打开塞入鼻孔,反而手腕一扬,把原先接过来的解药葫芦丢还给枯骨子,口中朗声道:“咱们不领情,这解药还给你。”

这一招人出在场之人的意料。

司马骏与纪无情不由暗暗佩服这位回族小王爷的豪气。

连枯骨子也大大不解。他一面伸手接过沙无赦抛回的解药葫芦,一面也把正在划着圆圈的拂尘停了下来,眨动阴沉的眼神,大声问:“为什么?这解药可是救命灵丹,找不到第二处求得的唯一保命妙药啊!”

沙无赦却不屑的道:“在下虽然是化外之人,却知道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

枯骨子道:“此话怎讲?”

沙无赦道:“咱们是四人结伴而来,生死与共。朋友、江湖、武林,无论是黑白两道,水陆两路,都有一个千人搬不动万人抬不走的一个‘义’字。”

枯骨子不禁摇头道:“假若我给你四份解药,那不如不放毒了。”

沙无赦道:“我并不奢望你给我四份解药。”

“噫!”枯骨子有些糊涂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样?”

沙无赦慷慨的挺挺胸,朗声道:“两家相争,各为其主。你为了暗香谷,我们各有立场,谁也别怪谁。但是,枯骨子,你是成名的人物,沙某愿意与你分个高下,可是,要在真章实学之下分,不是凭仗着邪门歪道的施蛊放毒,在下相信你是江湖上成名扬万的老一辈人物,谅来必定同意我的成见?”这番话不亢不卑,侃侃而谈。

枯骨子的眼神随着不同的闪动,半晌无言。因为他脸上只有皮包骨,无血无肉,看不出半点神情。但是,从他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态,是十分复杂。

此时,司马骏与纪无情早已拥上前来。

纪无情的大拇指一竖,对着沙无赦道:“沙探花,纪某今天算是亲聆了你的豪情。”

司马骏内心对沙无赦也十分赞叹,然而,一时拉不下脸来表示敬佩之意,却扬剑指着枯骨子道:“阁下成名甚早,反被一个回族少年教训,真替中原讧湖道丢人现眼。”

“大胆!”枯骨子雷吼似的一声断喝,右手的拂尘竟然扬起。

唰——拂尘夹着劲风,发出破风啸声。

这老道是恼羞成怒,一柄拂尘快逾惊鸿的划了七个圆圈。

一阵似有若无的黄色烟雾,从根处拂尘长鬃尖端散出。

空气之中,立刻有一股如麝似兰的隐隐香息,随风飘荡。

沙无赦一见,大声叫道:“快退!”

司马骏扬剑不退反进。

纪无情也操刀作势,无情刀站桩起招。

他二人打算在毒性未发作之前全力一扑。

沙无赦一见,忙不迭大叫道:“二位快退,快!”他自己探出双手,牵起耶律香儿的手,低喝道:“走!”

然而,纪无情与司马骏两人已发动刀剑,一时哪里刹得住势子,但听——当啷!铿锵!刀剑落地之声。

“啊!”“哟!”两声半截的惊叫。

司马骏仰天倒下,只觉天旋地转。

纪无情手脚发软,像一堆烂泥。

枯骨子冷笑声道:“小辈们,自己找死!”他说着,突然一个箭步,窜到沙无赦与耶律香儿两人身前,就将手中接回两个装解药小葫芦用力捏得粉碎,照着两人面门洒去。

同样淡黄色的轻烟。

同样如兰似麝的香息,沙无赦原本目眩眼花,通身酸软无力,经过洒来的黄色粉末之后,头也不晕,眼也不花,只是周身力道全失,真气无法凝聚。

枯骨子低声道:“快快坐在原地调息,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复原,出谷去吧!”

沙无赦望望身旁的耶律香儿,分明与自己无异。

再看,司马骏与纪无情,早已被林子内出来的四个妖娆健妇两人一个,挽扶进了林子。

此际,沙无赦除了趺坐调息之外,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连举手抬足之力也没有。

枯骨子又叮咛声道:“咱们互不相见,若是再见,休要再提回疆往事。”话落,人已拧腰折回林子,转瞬不见踪影。

微风掠起地上灰沙,曳空而过。

大地,转入沉寂。

第二十五回 留香妖姬

夜,正未央。

灯,正闪亮。

幽谷、花树、回廊。

人影,穿梭的在帘拢中来往。

好一个典雅精致的卧房,布置得不但像王候府第的千金小姐闺房,而且在豪华中毫不俗气,从墙上的名家书画真迹,就可以看出屋内主人的修养程度。

这时,屋内灯光如画,宫纱玲珑的灯笼,点燃着精巧的牛油烛,火苗闪烁之下,使屋内充满了热情感。

烛光透过人高的梳妆镜,反映出无数的灯影。

梳妆镜磨得雪亮刺眼,照得人纤细毕现,显得空间大了许多,反射到纱帐尽头。

纱帐雪白剔透,闪亮的银色风形帐钩,高高吊起,红棱飞凤被,覆盖着双眼紧闭的“黑衣无情刀”纪无情,鼻息微动,双腮泛红。

隔着一张古琴,屏风后有一张憩息的活动躺床。

床上,也铺着浅黄的毡子,水绿色的被子下,躺着的是司马骏。

司马骏双目紧闭,嘴唇泛紫,呼吸有些急促,发出近呼呻吟的细微声音。

四个人样的少女,穿梭在屋内来往。

有的捧着漱洗盆等,安置在梳妆台前的洗脸架之上。

有的抬进来一个三层食盒,从盒内取出六盘小菜,香味扑鼻,色泽喜人,十分精致,外加两双碗筷,一小钵“晚香米”粥,兀自冒着热气。

还有一盘白面饽饽,也是热腾腾的,放在一个檀木镶翠小圆桌上,连两个圆凳,都抹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靠窗的卷云条机上,正中一座青铜兽炉,燃着阵阵香息的紫檀,渺缈的缕缕香烟,化成丝丝云气,盘旋在屋内久久不散。

约莫是二更时分,四个丫环安排好了侍奉杂务,不由吱吱喳喳、指指点点的议议纷纭。

一个较大的低声道:“你们二个说,牙桌上的与躺铺上的两人,哪一个好?”

另外一个吃吃而笑道:“什么好?好是什么?”

“呸!”较大的一个啐了声道:“骚蹄子!你说什么好?我是说看他们两个英俊的外表,哪一个比较好?”

“哦!”其中最小的一个长长的哦的声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比较帅气?对不对?”

较大的一个连连点大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另外一个似乎十分爱笑,她又吃吃而笑道:“少动歪脑筋,帅不帅都轮不到咱们,管那么多干吗。”

最小的—个俏皮的道:“吃不到人参果,看看也是好的呀,咱们的大姐也是美人胎子,说不定呀,等一下三谷主选中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就赏给我们的大姐呢?到那时呀……”

另外两个嘻嘻笑的紧接着道:“到那时咱们可够忙的了,一天办两场喜事,要闹两个洞房,嘻嘻哈哈……”

大的一个一张脸猪肝似的由红胀紫,举起拳头道:“两个小婆娘嚼舌根,看我不撕破你们的嘴!”

那两个急忙闪到屏风之后,吃吃笑弯了腰。

大丫头赶着奔过去!

“干吗?”一声娇叱,一位豆蔻年华的绝代佳人,掀帘而入。

四个丫头忙做一团,一齐迎上前去,福了一福,齐声道:“三谷主好!”

被叫做三谷主的佳人,桃腮含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先瞟了一下司马骏同纪无情,然后对四人道:“屋内躺着两个中了毒的人,要你们小心侍候,你们却像造反似的吵翻了天,太不像话!”

较大的丫头偷偷瞟了一下三谷主的脸色,低声回话道:“—切都准备好了,谷主放心。”

三谷主施施绕过四个丫头,缓步走到牙床之前,仔细的审视一下纪无情,轻言轻语的道:“毒已散了,最多半盏热茶时分,就会醒来。”

说着又走向司马骏,看了一下,对四个丫头道:“这两位名列当今武林的四大公子之内,可不是简单人物,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妥当没有?”

较大的丫头连声应道:“都照谷主的交待,安排好了,谷主放心!”说到这些,她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又道:“谷主,这一个房子里两个……”

她指指床上的纪无情,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司马骏,脸上有一层神秘的笑。

三谷主的脸上,也是一阵“难为情”的笑。

但是,她立刻又扬眉生嗔的道:“你管这么多干吗?欠揍?”

“我是为三谷主您着想呀!”大丫头说着,回头对另外三个丫头做了个鬼脸,又提高嗓门道:“天都快三更了,谷主的兰汤准备好了没有?”

最小的一个道:“洗澡水早已准备好了。”

大丫头道:“快侍候谷主沐浴。”

两个丫头一起走到梳妆台前,分左右侍立。

三谷主已经对着菱花镜卸却一件件珠光宝气的饰件,解去身上的宫装云肩。

两个丫头分两端扯起一衿薄雾也似的宽大纱缕,披在三谷主只套着一件大红肚兜的动人胴体。

三谷主懒慵慵的站起来,裹着纱缕,娇柔不胜的扶着丫头的肩上,向内室走去。

大丫头一面拾掇梳妆台上的东西,一面吃吃笑起来,对室内另一个同伴道:“看样子咱们三谷主今天晚上……要……”

她望着内室聆听一下。

内室,阵阵水声。

然后才接着道:“要一箭双雕。”

另外一个丫头单指划着脸道:“羞不羞!你是疯了是不是?只听说一男二女叫一箭双雕,哪有一女两男叫一箭双雕的!”

大丫头道:“你有学问,你说一女二男叫做什么?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那叫做……噫!”另外一个丫头话说了一半,对着菱花铜镜双目圆睁,一脸奇异之色。

铜镜中多出一个人影来。

通身雪白宫装,一脸秀娟之气,眉如远山含黛,口似樱桃绯红,脸上似笑非笑,如娇似嗔,俏立在房门入口之处,亭亭玉立,

翩翩不群,少见的美丽女郎。

这时大丫头也在铜镜内发现了女郎,快速的扭腰回头,对白衣女郎低叱道:“你是谁?”

“我?”白衣女郎一脸端重,冷淡的道:“你不认识我?”

大丫头只摇摇头。

白衣女郎极其自然的道:“我是后谷的人呀!”

“后谷?”大丫头茫然的道:“后谷的人怎会半夜三更跑到前谷来?”

白衣女郎道:“后谷的人不能到前谷来?”

“能……”大丫又仿佛对“后谷”心存几分顾忌,沉吟一下,自言自语的道:“依照本谷的规矩,后谷有事通知中谷,中谷通知我们前谷,怎么……”

白衣女郎道:“要是遇到什么紧急事件呢?”

大丫头道:“紧急?什么紧急事件?”

白衣女郎已一步步跨进房来,缓缓的道:“暗香谷前谷来了两个客人,不够紧急吗?”

大丫头不由一怔,失惊的道:“这件事大谷主也已知道了吗?”

白衣少女冷峻的道:“谁能瞒得住大谷主,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这……这……”

“不要这呀那呀的了。”白衣女郎的人已到了大丫头身前,探手可及之处,玉手不知不觉之际,已搭在大丫头的肩上,微笑道:“奉了大谷主之命,要带这两个人到后谷问话,把解药取出来。”

大丫头道:“不!这事要先让三谷主知道。”

白衣女郎的笑脸依旧,徐你的道:“你不听大谷主的金谕?”

“不是……”大丫头本要分辨。

然而,刚说出两个字,忽然觉着哑穴方位有一缕奇大无比的力道。隐隐袭来,喉咙中“咯!”的一声,已说不出话来。

白衣女郎笑靥更加爽朗,喜孜孜的道:“解药可以取出来了!”

她说着,按在大丫头的手,力贯中指,再压在大丫头的肩井之上。

大丫头觉得肩井如同无数牛毛细针刺入,痛、软、酸,麻,难过得龇牙咧嘴,只好不住的点头,一步—步的移向卧床头,探手打开一个小抽斗,取出个碧绿的玲珑玉瓶来。

白衣女郎搭在大丫头肩上的手,轻轻的一按,微笑的接过解药玉瓶道:“交给我,你辛苦了,歇着吧!”

她满面堆笑,向另外一个丫头招招手道:“你也过来。”

她的笑容是那样迷人,她的风采是那样雍容。一切都慑人心魄的,使人无法拒绝。

那丫头像中了魔一般,走向前去。

白衣女郎将手中解药瓶交给她,又像乩童神佛附身的叮咛道:“你把解药给他们二人用上。”

那丫头连话都没说完,如同被催眠一般,先拔了玉瓶的宝盖,向躺在床上的纪无情倒了几滴乳白色的药滴。然后再走向另一个躺在便床上的司马骏,也倾倒几滴在他鼻孔中。

就在此时———忽然,内室门口传来一声:“谁让你乱用解药!”

娇叱声中,三谷主披着轻纱,粉脂不施,看样子是兰汤中泡了个够,脸上尚有水渍汗珠。

她发觉丫头在施解毒液,大大的不悦,急切之际,连轻纱也不顾,抢上几步,怒道:“你是想死吗?”

那丫头愣住了,惊慌得脸色铁青,双目失神,说不出话来。

三谷主越发怒气如焚,忘记了自己仅仅挂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红肚兜,掌扬力运,认定那丫头拍推而去。

“不要怪她!”白衣女郎本来站在床前,此时一掌轻扬,话到掌发,遥遥向三谷主的掌落之处拍去。

三谷主一则觉着有一股似缓实急,似柔实刚的力道硬把自己发出的掌力卸却,二则她这才发现自己卧室之内多出了一个白衣丽人。

太生疏了,也太令人惊讶了。

虽然三谷主发现对方也是个女性,但本能的环抱双手,掩饰住胸前,既惊又怒的道:“你是什么人?”

先前被吓得发呆的丫头,这时却插口大声道:“她是大谷主派来的……”

“找死!”三谷主不由勃然大怒,一股怒火竟发泄在答话的丫头身上,断喝了一声,快如闪电般单掌认定那丫头的胸前拍去。

“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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