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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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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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刺耳惊呼,血从那丫头口中喷出来,射在丈余远的屏风之上,再弹成滴滴血雨,四散各处,也曳起一阵腥风。

白灰女郎一见,不由皱眉道:“劫数!也是孽数,她不过是个丫头,何罪之有?”

三谷主一掌击毙贴身丫头,这股怒气并未消除,回头戟指喝道:“冒充大姐派来的人,你意欲为何?”

白衣女郎道:“没有冒充,我的确是从后谷来的,至于你大姐、二姐,我都见过,只是她们并不认识我而已。”

“那你为何冒充?”

“我不须冒充,也没说我是暗香谷的人,我也不愿做暗香谷的人。”

“刚才丫头她说……”

“我告诉她我从后谷来的。”

“怎样进的暗香谷?”

“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呀。”

“满口胡言!”

“并未说谎!”

“暗香谷屡屡关防,暗桩暗卡,我是问你怎样溜进来的?”

白衣女郎冷冷一笑,沉吟了片刻,才轻言细语的道:“关防也好,桩卡也好,对我来说完全没用,正像连你也拦不住我进你的卧房一样,这该说得够明白了吗?”

她不愠不火的娓娓道来,像是闲话家常,但是言外之意分明没把暗香谷放在眼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衣女郎进了前谷谷主的深闺,就是最好的说明。

三谷主粉面铁青,挫掌作势,闷声不响,全力向白衣女郎推出。

不料——白影如一缕轻烟,白衣女郎的人已不见。

三谷主但听身后有白衣女郎娇滴滴的声音道:“只会动手吗?我可不是你的丫头那样容易打发!”

三谷主不由大惊失色,立刻旋身一转。

但见白衣女郎俏立在梳妆台前,正用一只手掠了一下发边的几缕秀发,好整以暇的若无其事。

三谷主既惊又气,顿顿赤脚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人!”白衣女郎截钢斩铁的—声,接着借着铜镜,双目凝视着三谷主又道:“不过,我不是你心目中想象的人,你心目中想象的人,是男人,所以闺房卧室之中,睡了两个男人。”

三谷主厉声道:“贱人!你……”

“慢!”白衣女郎纤手轻挥,作式阻止了正要发作的三谷主,笑吟吟的道:“其实,你卧室外假山凉亭之上,现在还坐着一个比床上躺着的两个男士更英俊,更潇洒,更美的男子。”

三谷主大嚷道:“满口胡言,你……”

山衣女郎摇头道:“不要忙着发嗲,让我把话说完,你的名字叫‘留香妖姬’?”

“仙姬!”三谷主抢着大叫。

白衣女郎道:“仙姬也好,妖姬也好,虽然有一字之差,但到处留香,是没有差别的,正如同说你替我们女人丢人或是替女人出气,完全没有两样。”她一面说。一面向门外喃喃的道:“三公子,你该进来了,你的两位朋友也快醒来了。”

虽然她喃喃低声,但分明是用“千里传音”的内家功力传音入密,因为低沉沉的活声,听得出如同一缕银线,低沉扎实,字字好像钢锥,在空中飞射。

三谷主留香妖姬不由心中一凛。

因为当前的白衣女郎,看样子年龄才不过二十左右,甚至不到二十岁,怎会有如此上乘的内功,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就在留香妖姬心念转动之际,房门的绣帷微动,白衫飘飘,常玉岚的人已凌空般的掀帷而入。

留香妖姬不由更加吃惊。

这乃是自己的卧室,是暗香前谷的心脏之地,也是前、中、后三谷的第一关。大门口,在暗香谷来说,三谷连环之外,三谷以外的眼线桩卡,可都派有一流的高手把关放哨,虽不是铜墙铁壁,轻易是无法进来的,

然而,这对白衣男女,仿佛把谷主的香闺,当成了酒楼茶肆,只要兴之所至,掀帘而入。

这焉能不使留香妖姬既难堪,又恼怒,既惊吓,又奇怪。

留香妖姬发了愣。

常玉岚也不由一愣。他掀帘而入,正与留香妖姬打了照面。

但见她通身只穿了一个红肚兜,酥胸半露,肚兜虽然也下垂到胯间。但是,雪白的胴体,在红色灯光下,格外的“刺眼”。

常玉岚真的没有见过这等杖阵。他不由“啊——”的一声,立即折身退出。

白衣女郎不由“噗嗤”一笑道:“怎么?你怎的又临阵脱逃?”

但听常玉岚在门外道:“蓝姑娘,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快叫她穿着起来。”

蓝秀盈然而笑,对留香妖姬道:“听到没有?人家要以礼相见,你虽然妖娆惯了,别人可是正人君子,念在同是女儿身,给你穿戴好了再论是非。”

留香妖姬虽然是邪门黑道,但羞恶之心人皆有之,闻言桃腮生霞,一张粉脸红齐耳根,咬着牙对身后的大丫头喝道:“是死人吗?衣服、蚕丝带。”

大丫头其实都早已准备好了。

双手捧了一套连身劲装,外加一条宽七寸,长有七尺的淡红彩带。那套劲装上下身相连,贴身而着,快捷得很。

留香妖姬急匆匆的套上劲装,接过那条彩带,忽的顺手一抖。

咻——不料那看是软绸轻缎般的彩带,竟像是铁条钢片似的,带起一道劲风,刺耳惊魂。

留香妖姬受了太多的窝囊气,此时称手兵器在握,恨不得将蓝秀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怒。

蚕丝彩带化成一条怪蟒,没头没脑的连砸带缠,既劈又扫,照着蓝秀挥去。

蓝秀哈哈一笑道:“我已说过,我不会与你交手。”

留香妖姬喝道:“你怕?”

蓝秀摇动螓首,深深的道:“你不配!”

“纳命来吧!”留香妖姬话起带扬,一招“彩虹暴起”,绕向蓝秀的胸前。

蓝秀的笑声初动,人已飘出五尺。

那彩带收势不及,竟搭在一个立地官窑花瓶之上,足有人高的三彩立地花瓶,“哗啦!”一声大响,被彩带扫得粉碎,破磁片洒得四下飞溅,叮当!哗啦!唏哩之声不绝。

一招落空,留香妖姬的怒火益炽,中途振腕急抖,蚕丝彩带并不收回,凌云急抖快旋,二次照准蓝秀的颈子绕去,手法之快,变招之速,不同凡响。

卧室之中,空间不多。

蓝秀这时,已到了屋角与屏风之间,左有笨重的梳妆台人高的铜镜挡住去路,右有屏风与司马骏躺着的便床阻拦。

留香妖姬一见,不由厉声喝道:“我看你还往哪里躲!”说着,招式不变,全身力道透过手腕,直贯彩带,恶狠狠的缠去。

“哦——”一声惨叫,声动屋瓦。

留香妖姬厉声喝道:“给我死!”

手中彩带已经缠上对方的颈子,所以特别用力,紧握彩带的另一端,而且着力的上扬一抖。

但听——噗嗵! 一个尸体,像丢破棉被似的,摔在就地。

“嘻嘻……”蓝秀轻盈的微笑。

“啊呀!”留香妖姬失声惊呼。

地上——直挺挺的躺着的是大丫头七孔渗出血的尸体。

太玄妙,太神奇,太怪异,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留香妖姬出手过急,着力太猛,她再也料不到在千钧一发之际,蓝秀会在一刹那之际来个“李代桃僵”,把大丫头送到蚕丝彩带之下。

按说,留香妖姬也不是弱者,暗香谷的三大谷主之—,也非幸致。

只因武家交手有“技高一着,缚手缚脚”的一说,再加上她求胜心切,急怒攻心,一时不察,闹出这个重大的失手,天大的笑话。

在暗香谷,杀死一个丫环,算不了大事。

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就要另当别论。

留香妖姬再也无法控制,如同一只疯虎,咬牙咯咯作响,一言不发,抡起蚕丝带,认定窗前含笑而立的蓝秀第三次出手。

蓝秀的笑容依旧,探手一掀雕花窗棂道:“到外厢来,让你见识见识。”话落,未见拧腰弹腿,人已由窗户中穿了出去。

留香妖姬哪肯缓慢,就着窗户尚未关上的片刻之间,一招“乳燕出巢”,人也如飞矢般衔尾追出。

皓月当空,碧天如洗。

蓝秀对着月光下站立的常玉岚道:“把妖姬交给我,纪无情与司马骏该醒了,你进屋去瞧瞧他们,毒气初尽,要人保护。”

常玉岚斜眼望了望刚追出来的留香妖姬,见她已穿上劲装,不由尴尬的一笑道:“交给我吧。”

蓝秀道:“啐!难道要我去侍候两个公子。”

留香妖姬见他二人好整以暇,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内,心中气恼可想而知。随扬起蚕丝彩带,一振手腕,拦住去路道:“谁也别想活着出暗香谷,不知死活的小辈!”

说时,彩带扫向常玉岚的腰际。

蓝秀娇声道:“闪!不要用手挡,它会缠上不放!”

常玉岚道:“我知道了!”

他在百忙之中,断肠剑已经出手,迎着扫来的彩带着力削去。

若是平常的彩带,这一剑早已斩为数十截,即使是钢丝铁条,也难逃削断的命运。

然而,蚕丝彩带可绕指,坚逾精钢。

但听,铮!蚕丝彩带竟绕在断肠剑之上,一连绕了三圈。

蓝秀一见,娇叱声道:“不要撒手!”

常玉岚一剑出手,兵器被人缠住,既气又恼,也沉声道:“较内力吗?你拿错了主意!”

果然——留香妖姬存心要试试常玉岚的份量。

她故意的放松横扫之力,将自己的蚕丝彩带缠住了常玉岚的断肠剑,且不用蛮力抖动。因为,从蓝秀内功修为上看,可以知道她的同伴——常玉岚绝对不是弱者。

假若自己着力一抖,说不定力有未逮,反而抖不动对方,届时骑虎难下,甚而被对方借力摔倒当地。

她有了这个盘算,因此,缠上之后,缓缓的用力,微微向怀内牵引。

此时,只要常玉岚有一丝动摇立桩不稳,留香妖姬必然猛的一扯,常玉岚连人带剑,不立即摔倒,也会立桩不定,扑向前来。

那时,留香妖姬会突然立扯为拌,像在室内摔大丫头一样,将常玉岚摔在假山石上,非死必落个骨断筋折,甚而摔成一个肉饼。

殊不知,常玉岚自幼深受庭训,金陵世家的家学渊博,加上不断的钻研“血魔秘笈”,尤其受蓝秀“桃花髓”的锻炼,在不断的精进,已是当前不世高手,岂同小可。

无奈,常玉岚是“鱼在水中不知水”,他本身并不完全知道自己无形中的长足进步,因此,尚在“施展不开”状态之下。

可是,人在急切之间,一切潜在的力量,往往能发挥到极限。

这时,常玉岚耳闻蓝秀的娇声叮咛,面对顽强对手的压力,心中受荣誉感与生死关头的逼迫,一股无尽的热力,明显的由丹田暴发而起,如潮汹涌,遍及全身,终于,集结于执剑的右手臂上。

他不撤剑,不着力,只是稳稳握着剑柄,力透剑身,再渐次的用到缠在剑身上的蚕丝带上。

一条蚕丝彩带,像笔杆一样的直,像弓弦绷得紧紧的,隐隐有—丝丝吃吃之声,渐来渐烈。

初时——留香妖姬只受着从蚕丝彩带上传来的力道不可抗拒,不留如缕。

片刻——觉着手指发热,腕间酸痛。

再来——力道直透手臂,筋骨咯咯有声。

终于——整个身子血流不畅,酸麻僵硬,通身的肌肉收缩,好似要皱在一起,痛苦难当。

汗水,从额头滴滴滴落。

两眼,金花乱散。

手中的蚕丝彩带,再也把持不住,一直向外滑,像被一股大力抽的般,怎的也定不下来。

蓝秀在一边道:“妖姬!识相一点吧,快快松手,或者乘着尚有一点力气,放开蚕丝彩带的圈子,不然,五脏离位,血染当场,后悔不及!”

除了依照蓝秀的话去做,留香妖姬别无第二个选择。

然而,她担心就在撤招收势的一刹那间,常玉岚若是快如闪电的乘机一击,到时怎的也闪躲不开。

因此,她勉强的脚下微微后移,眼看已到了窗外之下,手中彩带全力抖动,让缠绕在剑身上的圈套解开,百忙之中一个“倒翻元宝”,人抢着穿进窗子,到了室内。

常玉岚并无非杀留香妖姬的心意,所以,留香妖姬这一招也出平他意料之外。

蓝秀一见,忙道:“不好!这妖姬要在纪无情二人身上下杀手!”

常玉岚不敢怠慢,仗剑而起,人剑合一,也向室内扑去,快逾飞虹,疾比流星。

室内——留香妖姬已从壁上摘下一柄长剑,尚未出鞘。

常玉岚已跟踪而至,不等她有片刻的缓冲之机,剑身一长,已抵在留香妖姬的后腰叻间,口中大喝道:“你待怎样?”

这时,纪无情与司马骏也被这声断喝惊醒,想是解药已经生效。

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咕噜坐了起来,环顾室内,像梦幻似的,茫然四顾,不知所云。

常玉岚一见,朗声道:“二位毒性未尽,不可用力运气。”

就在常玉岚说话之际,略一分神。

留香妖姬一斜身子,闪出常玉岚的剑尖之外,“呛啷”长剑出手,招展“灵凤扬翅”,反划常玉岚的肩头。闪避、出剑、制敌,一气呵成,锐不可当。

常玉岚在不防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噹!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留香妖姬觉着执剑的手虎口大力一震,剑尖斜地飘出尺余,“叮咚!”一声轻响。

这突如其来之举,留香妖姬心头大凛,以为剑尖折断,急忙抽收长剑,仔细省视,幸而长剑无恙。

地上的轻响,原来有一只翠绿的耳坠子。

以一个豆大的翠绿耳饰,竟然卸去了长剑的前刺之势,而且震得剑抖斜飞尺余,实在是令人惊讶的一件事。

蓝秀的人在窗外探出个头来,冷然的道:“乘人之危,好毒的剑法!”她说话之时,脸上含着一层微愠之色,又向常玉岚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临敌对阵,你不伤敌,敌必伤你!”

真的,假若常玉岚在出剑之时,稍一狠下心肠,留香妖姬纵然不血洒当地,也必严重受伤。慢说回手,连出剑的机会也绝对没有。

常玉岚玉面生霞,红着脸道:“这就是正邪不同的地方,黑白两道的分别!”

这时,纪无情的双眼发直,盯着窗外的蓝秀,大声叫道:“蓝姑娘!蓝秀!”

蓝秀微微一笑,尚未来得及回话。

突然——留香妖姬一个箭步,挺剑而起,剑尖快如飞星,已抵上半坐半卧的司马骏背后,正是心脏地位,要命的所在,尖声叫道:“常玉岚,丢下长剑,不然……哼!我先要了他的小命!”

司马骏毒虽化解,功力未经调息,乃是虚弱不胜,觉着背后剑尖力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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