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还想跟谁?”轩辕金的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手指也握成了拳状。
“除了是你之外,其余的哪个人我都能接受。”傅依然道。
“你—说—什——么?”轩辕金心下大怒,拳头重重的在床边上一捶,只听“噗”的一声大响,顿时木屑溅起老高,好端端的一张木床竟被他捶出了一个大洞。
傅依然吓得用被子包裹全身,心中暗叹,这张床多半不是硬木的,给皇上用的东西居然也敢如此偷工减料,这帮奴才真是该死。
或许因为冲力太大,被木屑扎伤了,轩辕金的手上血肉模糊的,一滴滴的鲜血顺着床沿,“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在寂静、空旷的大殿里听的格外清楚。
傅依然揭开一个小缝,看到轩辕金的样子,心中一软,叹道:“你得到了权势,已经得到了你所要的,何必再缠着我不放?”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缠你,但是我,我已......。”轩辕金的声音忽然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本以为自己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一辈子不沾染与爱相关的东西,但是他失败了。他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牢牢绑住傅依然的心,却在他身上失去了自己的心。就在得知傅依然去找杜有成之时,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妒忌,嫉妒的滋味儿是酸的、咸的、苦的,不断的刺激着他的胃,刺激的他的心脏也跟着难受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傅依然已经在他心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这样的爱恋已经在潜移默化中逐渐侵蚀了他的心。
傅依然不语,轩辕金也不语,一时之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静的可以听到殿内沙漏的滴沙声。
过了一会儿,轩辕金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拿过衣衫穿在身上。转过头看了一眼傅依然。她好像一只缩了头的乌龟一样裹在被子里。
“这件事以后再说,不过有个事你必须要明白,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至于封杜有成做王夫的事,你想都不用想了。”轩辕金扔下几句话,转身离开了卧室。他的步幅很大,似乎还在盛怒之中,脚踩在地板之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等脚步声去的远了,傅依然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忽然觉得头痛异常,经此一次,看来轩辕金是不肯松口了,但杜有成的性子执拗,怕是也不肯善罢甘休啊!到时两人若再有冲突,最后难受的还得是她。
次日,京中到处都在传扬丞相大公子杜有成与青楼女子有染,在相府大闹逼退了方尚书小姐。据说摄政王也对这女人有意,两人差点在丞相府大打出手。此传闻一出,青楼花魁芙蓉花所在的万花楼,顿时成为京中流连花丛寻花客频繁光临的热门场所。
万花楼生意如日中天,看着满堂的宾客,老鸨乐得大嘴都咧到后脑勺上了。
不过所有人都很奇怪,万花楼为什么根本没有一个花魁叫做芙蓉花的?
第五十四章 旗杆上的孩子
第二日上朝之时,杜佑成上了一道折子,要自请入宫。但被轩辕金当场驳回了。
杜佑成不肯放弃又上了一道折子,还是被轩辕金驳回了。这回轩辕金很大方的加送了他一个大白眼。
等到第三次杜有成再上折,轩辕金干脆命人把他给拖了出去。
丞相大公子自请入宫,这还从未有过先例。虽然国法中从未明文规定女皇可以娶多少个王夫,但自请入宫,也确实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更何况满朝文武都知道傅依然跟轩辕金有关系,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被封为了皇太子,对于这样的境况,杜佑成若再不识趣,可就未免有些痴傻了。
眼看着杜佑成被拖出去,傅依然也憋着一肚子火,但不好在朝堂之上与轩辕金翻脸,只得强行忍住。
再过一日,杜佑成没再上朝,据说被杜丞相给关了禁闭了。傅依然一听此话,就有些坐不住了。杜佑成性子执拗,可别被关出什么事来。
下朝之后,她去找了云飞花,让他想办法带她出宫,去见杜佑成。云飞花不同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上一次他私放依然出宫,被轩辕金好一顿臭骂。虽然那是自认识轩辕金以来,他对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但只要一想起轩辕金那冷冽的眼神,他就不愿再经历一次了。
傅依然见他摇头,便拿金陌威胁他。云飞花自见到金陌之后,对他爱极,一日不见,便觉心里像被小猫爪子抓挠一般,又痛又痒。所以一听傅依然威胁以后不让金陌叫他“干娘”,也不允许再见他。
他虽是百般不愿,最后竟也点头同意了。
这一次他们什么护卫也没带,只云飞花用轻功带着依然躲过守卫,飞出宫外。
出宫之后,云飞花也不知从哪儿弄了辆马车,驾着马车直奔相府而去。
马车停在相府后门。傅依然问道:“咱们是要直接进去吗?”
云飞花略思索了一下,觉得相府里不甚安全,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把那小子拎出来。”他说完,没等傅依然答话,就一纵身飞进了相府后院。
真是好轻功,傅依然心中赞叹,这云飞花出了性别有待质疑之外,别的地方倒也还算不错。
云飞花进去了没一会儿,果然拎着杜佑成的后脖领子,把他给拎了出来。他越墙而过,来到车前,把杜佑成往车里一扔,叫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吧。”
他这一扔,手下并未卸了力道,摔得杜佑成颇狠。杜佑成打着旋,飞着就奔依然而去,两个人顿时滚落一处。
“依然你怎么样?”杜佑成见压倒了依然,忙挣扎着想站起来。云飞花一甩马鞭,马车车身一晃,他站立不稳,又栽在她身上。
“哎呦,我的腰啊!”傅依然惊呼道。她的小蛮腰这两天遭劫,几天连摔了三回了。
“啊,我这就起来。”杜佑成撑手欲动,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傅依然的胸部,那软绵绵的触感,令他的脸微微一红。
“我不是故意的。”杜佑成解释道。马车一晃,他又栽在依然身上,这次干脆整张脸贴到她的前胸上。
傅依然疼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个杜佑成,摸了一把就算了,干嘛脸贴在上面不肯起来。
等马车走的平稳了,两人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傅依然心中暗恨,云飞花这个人妖,把马车赶成这样,多半是故意的。她心知云飞花对于她拿金陌威胁于他的事,心中老大不爽,便把气撒在他她和杜佑成身上了。
不过傅依然并不知道云飞花不是有意如此,而是他根本就不会驾车。
“还痛吗?”见依然一直手扶在腰上,杜佑成关心的问道。
傅依然摇摇头,问道:“这几日你过的可好?”
杜佑成的脸明显憔悴了许多,粉嫩的肌肤也失去了以往的光泽。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的。一见傅依然询问,他苦笑了一下,左手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表情坚定地说道:“不管遇到什么事,这颗心只为一个人而跳。”
他的话说的依然心中一热,头顺势靠在他肩上,轻声道:“佑成哥哥也是我心中永远驻留的人。”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靠着,被云飞花带着穿街过巷。
忽然马车剧烈震动一下,晃得车身歪了起来。傅依然心中一惊,忙叫道:“云飞花,怎么回事?”
云飞花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委委屈屈的一皱鼻子,小声说道:“我闯祸了。”
“闯什么祸了?”傅依然问道。
云飞花一掀车帘,干脆直接给她看,傅依然头冲车外,就见大街上一个小吃摊子被撞进了胡同里。家伙、炊具,盆湓罐罐,散落了一地,不过地上倒是没有血迹,看来没什么人受伤。
“赔些钱吧。”傅依然扫了一眼道。
云飞花苦笑道:“若只是赔钱就好了。”他说着伸手向上一指,傅依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向上望去,只见半空之中旗杆上挑着一个八九岁的男童。他的头无精打采的垂着,披散着头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死是活,不由鲜血却顺着旗杆,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
“赶紧救人啊!”傅依然说着率先跳下车,直奔旗杆方向跑去。杜佑成也忙跳下车。
云飞花叹了一口气,一纵身跃起三四丈,伸手就把旗杆上的孩子给摘了下来。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这个时候只有先找大夫抢救了,云飞花翻身跃上马车,一拉丝缰,马车向前驶去,顿时漫起一道烟尘。
“哎,还有我们呢。”傅依然望见云飞花驾车而去,急得呼叫道。他救人是好事,不过也不能把他们扔在大街上吧。
杜佑成皱皱眉道:“云飞花行事不可能会莽撞至次,不过整个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撞到旗杆上呢?”
被他这么一说,傅依然也觉得这得是门手艺。这么大一个孩子,让她扔都扔不上去。
她向四周一望,围观看热闹的人颇多,但没一个敢接近他们身边三丈以内,都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着。谨慎的眼神盯着他们,似感觉他们是什么毒蛇猛兽。
第五十五章 张老汉的悲事
好奇怪的场景,傅依然四下扫了一遍。
忽然她发现在被撞倒得小吃摊后面的一根柱子上,绑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六七十岁的年纪,一脸的花白胡子,女的二十岁左右,长的倒有几分俊俏。他们两个身体被绑的很紧,嘴被破布堵上,口不能言,拼命地晃着头,发出呜呜的叫着。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当街绑人啊!傅依然心中一惊,拉起杜佑成,两人一起向前面走过去。
来到木柱之前,傅依然发现那个被绑的老者,看起来很眼熟,居然是当年在荆州救过她和紫陌一命的张老汉。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恩人真是太好了。
傅依然心中一喜,伸手就解张老汉的绑绳,掏出堵在张老汉嘴里的破布,等他稍微平定了一下心神才问道:“老伯你还认得我吗?”
张老汉似也认出了依然,眼含着泪水,轻叹一声道:“姑娘你快走,别救我了,会惹祸上身的。”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您绑在这里的?”傅依然问道。
这时候杜佑成已经给那女人解开绑绳,那女人一经解脱,立刻大哭起来,奔着旗杆方向冲了过去,嘶声叫道:“我的儿啊!”
不过旗杆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孩子的踪迹。那女人似疯了似的拼命晃动着旗杆,口中大呼道:“这帮杀千刀的,还我儿的命来。”
傅依然已隐隐感觉到刚才那孩子绝不是他们马车撞上旗杆的。对杜佑成使了个颜色,让他过去安抚少妇。
杜佑成会意,走到女子面前轻声细语,告诉她,他的儿子已经被带去救治了,没有生命危险。少妇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但还是抱着旗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杜佑成无奈,只得任她抱着。
或许对于这妇人而言,旗杆是她心里的一个寄托吧,这上面有她儿子的血,也有她儿子的味道。
傅依然见那边再无动静,才问张老汉道:“老伯,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们因何被绑在这里?”
张老汉摇头不肯说,只不停地道:“姑娘还是赶紧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傅依然怎么可能扔下他们不管,更何况她是一国女皇,见此情形,若不闻不问,岂不是自挖坟角,自己往自己脸上抹灰。
更何况就是她想走也没车啊。
“老伯,你别怕,我在京中还有些势力,只要张伯告诉我是谁敢欺负你,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傅依然劝道。
“这……,当真吗?”张老汉眼神中闪出一丝惊喜。
“当真。”傅依然神色坚定道。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张老汉有满腹的委屈,积在心口,所谓不吐不快,他见依然当真要替他出头,便把他的一场经历诉说了一遍。
原来自那日他和傅依然分手之后,弃了破船,一个人赶往京都投奔自己的女儿。女儿和女婿自前年搬去京都之后,他已经两年没见女儿的面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京都瞧瞧。他老伴死了之后,老汉一人待得没意思,如果可能,便决定在京都历此一生了。
他来京都好容易找到女儿,却得知女婿病逝的消息,心中自是悲痛。不过幸好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外孙,父女俩便守着一个小男孩,就此相依为命。
家中没营生,他手中虽有依然给的一百两银子,但早晚也会做吃山空。妇女俩便商量开了个饺子摊,专卖猪肉水饺。女儿手艺好,饺子包的好吃,生意也逐渐红火了起来。
后来他们想扩大声音,便租了一家门面,打算正式开一家饺子馆。铺面是找好了,但还没等开张就出事了。
他们本来从京中的东盛轩进了一批猪肉。待猪肉拉过来一看,全是病猪和臭猪。这样的猪肉怎么能弄给客人吃?老汉不干了,就去找东盛轩的掌柜理论。
结果老汉言辞激烈,一言不合,便与东盛轩的掌柜吵了起来,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被店里的伙计痛揍了一顿,给扔了出来。
张老汉的女人叫张英芹,小名唤作芹姑,也有几分男子的英色,她见爹爹被打了,就单身到东盛轩招人讲理。赶巧那一日东盛轩的大老板到店里视察,看见芹姑,一眼就给瞧中了,硬要纳芹姑做六十八房小妾。
这位东盛轩的大老板,姓陈名威,号称京都第一霸。财大气粗,极有势力,不仅开着几十号的大买卖,据说跟朝廷重要官员还沾亲带故,来往甚密。
对于这样一位人物,张家父女自然是惹不起,他们本来打算连夜逃离京都,却没成想还没到晚上,就被人堵在了家里。
陈威见芹姑不肯屈服,便把他们父女绑在柱子上。这时芹姑七岁的儿子,见有人欺负他娘,立刻冲进来咬陈威的手。
陈威左手被咬,心中恨极,便命人把孩子挂在旗杆之上,直到吊死为止。
后来,陈威家中来人说是有要事,陈威这才带人匆匆回去,扔下这一家三口还绑在原处。街坊四邻只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将他们救下来。
而这时云飞花驾车冲到此地时,车速太快,再加上技术又不高,一下就撞飞了没人看守的饺子摊。由于冲力太大,摊子飞出老远,锅碗瓢盆都上了天。云飞花一抬头,刚巧瞧见了挂在旗杆上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