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全集-饶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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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全集-饶雪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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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房间。我注意到她们的围裙上都写着“**家政”字样。天,竟然带着保姆来。
  她没有理我,我愣在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我的背,我转过头,看见一个女生。她对我微笑着说:“麻烦让一让!”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因为她带了实在太多的包。除了身上斜背的大挎包和一个手提式行李包,身后还横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
  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说:“东西有点多,我妈说我我移民来了。呵呵。”
  我也笑了笑,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选择了我旁边的铺,然后大声对我说:“我叫米砂。以后互相帮助!多多指教!”
  “恩。”我说。
  “你呢,你叫什么?”她问我。
  “莫醒醒。”我说。
  她怪叫起来:“莫醒醒,就是一直不要醒,一直睡觉的意思吗?”
  “是吧。”我说。
  “你妈真有意思,给你起这样的名字。”她哈哈笑。我在她的笑容里喜欢上她,有着这样笑容的女生,她的世界必然是纯美干净的。
  我继续收拾我的床,米砂在我的带领下,也卷着袖子干起活来。“我妈本来要来帮我,我疯狂地拒绝了她。”
  说着,她一个翻身,坐在床上,双腿来回晃荡着,说:“大人就是这样,你不证明给他看,他永远当你是小朋友。”她伸出一只手臂,举起若获得力量,捏紧拳头,表情认真。似乎在宣告她的强大。
  宿舍里的另外两个女生也陆续搬来。她们都戴着大大的眼镜,一个额头上缀着痘痘,一个脖子上有个小小的褐色胎记。
  半夜的时候,整幢女生楼被惊醒,始作佣者是蒋蓝,她的尖叫声差点把楼房整个震翻。很多的女生都挤在过道上观看,米砂也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气乎乎地说:“隔壁那个,非说有人翻进宿舍了。”
  伍优尖叫着扑到窗边,忽吼吼地要去关我们的窗:“是不是真的啊,谁翻进来了,男生吗?”
  米砂“啪”地一声把窗推开:“透透气,怕什么怕!大家继续睡!”
  事实证明根本就不用怕,蒋蓝那天不过是在“做梦”而已,不过能把梦做得如此登峰造极,全天下恐怕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
  这场风波让整个女生楼在一夜之间认识了住在307的新生蒋蓝。
  用米砂的话来说:“所谓一叫成名,不过如此。”
  第8节:莫醒醒
  莫醒醒
  高一班,我的新班级。
  天中实在是民主,座位居然可以自己挑。因为去晚了,已经没什么好位,雪上加霜,没想到在过道上竟会一头撞到一个男生的怀里。
  男生后退一步,问我:“同学,敢问贵姓?”
  我没理他,身边忽然有人伸出手来拉我:“莫醒醒,来我和坐。”
  救我的人是米砂。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全班都吓了一跳。她是个戴副金丝边眼镜的小个子女人。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生。因为她竟然扎着俩小麻花辫,像是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
  后来我知道了那个男生的名字,米砾。是米砂同胞的哥哥,奇怪的是他们长得并不是很像,而且性格也完全不一样,米砂成绩很好,考进天中来的时候是前三名,一看就是乖乖女,但米砾却性格顽劣,唯一爱好掌机游戏,学习一塌糊涂。交了10万赞助费才进的天中。
  这些都是米砂自己告诉我的,她对她的家庭,没有我这样的忌讳。
  我一直没有跟米砂说起过家里的一切,我知道她有些好奇,但她也从来不问。中午晚上,我跟她一起去吃饭,我吃得不多,她总笑我减肥,不知道我是没有胃口……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米砂去上厕所。我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突然感觉身后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击中。低头一看,是一个纸团。不能确定是不是给我的,所以我没有拣。喝了一口水,干脆趴在桌子上休息。没想到没过一会,又一个很大的纸团重重打在我的后脑勺上,弹落在桌子上。我抬起头,一伸手,把它捋到地上,继续睡觉。没想到,纸团接着又飞过来。
  “美女,看看嘛。”后面传来的是米砾的声音。伴随着周围男生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的脸这时候已经红得快发紫了,但是没有办法,我只好一闷头,把它拣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你的书包掉在地上了,要我帮你拣否?”我一转头,该死,书包真的掉在地上。我伸手去拣,米砾的声音很放肆地传来:“难不成以为本帅哥给你写情书啦。小妹妹,为什么受骗的总是你……”
  我抬起头,“腾”的站起来,勇敢地迎着蒋蓝的目光。刚刚开学,我也不是爱惹事的孩子。但是她提到了白然。我不能坐在那像个蠢猪一样继续忍受下去。
  第9节:莫醒醒
  米砂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看我们的架势,把我拉到一边,一个箭步冲到前面。她踮起脚,整张脸几乎贴到米砾的鼻尖。她小声而清楚地对米砾说:“你想死吗?”
  她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骤然响起。米砾退后一步,耸耸肩膀,灵活地钻到自己位置上。米砂也只好不甘心地坐下去。
  就在老师说:“上课——”的时候,大家哗啦啦站起来。米砂一点也没闲着地将手伸到后桌,一个横扫,所有的书和文具一个不落地被扫到地上。
  米砾锤胸顿足地叫起来:“靠,败给你了!”
  我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那是蒋蓝的眼睛,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好过。
  我甚至注意到她笑了一下。那笑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跟她之间会有战争,我只是没想到,战争会演变得如此激烈,甚至有一天会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我们宿舍里的伍优,是那种热爱学习,同时也热衷八卦的女生。
  几乎每天回来,她都要宣布一两个关于蒋蓝的新闻。
  这一天,伍优一回来就激动地说。
  米砂正在剪指甲,卡嚓卡嚓的声音突然停下来。她扬声问:“是不是法国牌子的?”
  “好象是。”
  “封套上画着一簇绿色玫瑰?丝绒制的外盒?”
  “对对对。”
  米砂沉默了一会,更加奋力地剪指甲,一边嘟囔着:“没种的家伙,就知道是他!”
  剪完指甲的米砂爬到我床上来,她悄悄对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米砾干的。”
  我点点头,说:“你见过那盒巧克力?”
  “当然,我爸带的,我一盒他一盒,很贵的。”
  “哦。”我说。
  “看来这次他还真是不惜血本了。”米砂躺在我的床上,把她手上的一个绿色的东西递给我。
  是一个沙漏。礼盒形状,被绿色的丝绒包裹起来,拉开上面的一根绳子,一个晶莹剔透的柱状体完整地露出来,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里面的沙子是白色的。很细很细的沙子,米砂给我的时候已经将它调了个个,可是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沙子在滴落。
  “这个全落下来,要多久?”
  “你猜呢?”
  我摇摇头。
  “99秒。”她说。
  我愣愣地看着那瓶沙,真的要这么久吗。
  第一个周末来临。我们宿舍只留我一个在这。
  为了给不回家一个理由,我又给爸爸发去短信:“明天要去补数学,这周不回家了。我一切都好,不用记挂。”
  他没回短信,而是直接来了电话,告诉我他在上海,问我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我没有吃晚饭,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我开始感到饿。我跑到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大堆吃的拎回宿舍,就在我不停吃着东西的时候,听到隔壁蒋蓝在讲电话,她居然也没有回家!那个晚上我好像不一直不停在吃东西,蒋蓝好像一直不停在打电话,深夜三点的时候,我慢慢睡着,大约五点多钟的时候,我因胃痛和经痛的双重折磨而醒来。
  隔壁的蒋蓝好像还在打电话,时哭时笑,我真服了她。
  清晨的时候我终于慢慢睡着,早上感觉到宿舍电话铃声不断,但我没法起身接,也不想接。持续到中午,蒋蓝贴着一脸的黄瓜从她的屋子里愤怒的冲出来,拼命敲我们宿舍的门。我爬起身来拉开门,她冲着的劈头盖脸就喊:“你他妈是不是欠了高利贷?电话不接就拔掉,这点破常识要老娘教你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吵我睡觉!”说完这话,她脸上的黄瓜为她咬牙切齿的表情而动容,甚至掉了几片在地上。
  “脑子进水了!我靠!”她一边咒骂一边冲进宿舍里来,扬声说道:“电话在哪?!”我让到门边,头有点昏沉。
  她很快发现了电话机,径直走过去将电话线一把扯掉。
  我发现这时候她脸上的黄瓜片已经掉的差不多了。
  整个楼里本就不剩下几个人,现在又一次都聚到蒋蓝的周围。
  我镇静地说:“请你从这里出去。”
  第10节:莫醒醒
  她哼了一声,走到我跟前,抱着臂继续昂着头说:“如果我不呢?”
  “你给我出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奋力向她撞去,一直把她挤到门口。她失声尖叫:“你要做什么!”
  “滚!”我拼尽全身力气。
  她好像又要冲进来。
  “醒醒!”
  听到那声呼唤的我,一瞬间像被电击中身体。白然?难道是白然,我抬起脑袋,看到的却是米砂。
  我只感觉头疼欲裂,双腿不由自主跪在地上。米砂一把推开蒋蓝冲进来,将门狠狠关上。
  “嘭!”那些好奇的目光,那个疯子般的蒋蓝,终于都与我们隔离开来。
  “靠!”蒋蓝尖叫着,仍然心有不甘地踢了那扇陈旧的木门一脚。
  “踢什么踢!”米砂对着外面粗鲁地骂,“再踢我踢爆你的头!”
  狠的还怕不要命的,外面终于安静了。
  米砂试图把我从地上拖起来。可是她不能成功,她着急地说:“你自己动一下好吗?我真的……使不上劲了。”
  我对她说:“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来的。”说着我扶着身边的床腿,挣扎着站起身来。
  米砂把椅子挪过来,把我放到椅子上坐下。
  她喘着气蹲在我面前,说:“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
  “你为什么会过来?”我问她。
  “我不放心。打电话你不接,我担心你有事。”她担心地说。她把手背放到我额头上替我擦汗。属于她的体温一瞬间传遍了我的身体。我的泪水,就在这个时候流了出来。连同她放下的手一起,迅速地滑落下来。
  米砂看着宿舍地板上一堆零食的外壳,惊讶地问我:“谁吃的?”
  我冷静地说:“我。”
  “天。”她说,“你是我见过我最能吃零食的女生。”
  我捂住肚子。
  “怎么了?”她问我,“吃多肚子痛了吧?我去给你买点胃药来。”
  我拉住她摇摇头,脸估计已经疼得发青。
  她看着我,很有经验地问:“是不是痛经?”
  我点点头。
  她默默地去打来热水,替我做热敷。我有些不好意思,她却不由分说地命令我躺下去,拉开我的衬衫。我感到肚皮上的温热,像被抚慰的潮水,疼痛奇异地消失,全身说不出的通畅。
  “醒醒。”米砂说,“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感觉你是与众不同的。”
  米砂的话让我的心高高的拎起来,我是那么平凡的一个女孩子,从来没能人这样子夸过我,我看到米砂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议,像一颗近在咫尺的星星,我闭上了眼,没敢与她对视,然后听到她的轻笑,她说:“莫醒醒,我发现长得你很像一只猫。”
  那个晚上,我和米砂挤在一张床上。半夜米砂睡着以后,我侧着身子去取窗台上的沙漏,反反复复将它掉过来掉过去。
  99秒的时间。
  是否足够一个人吞下一锅冰冷的米饭?是否足够一个人果断地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否足够一场大雪覆盖一个不得安息的灵魂?
  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我把自己的MP3拿出来,反反复复的听那一首歌。
  一个歌手不停地唱着:“there…splentyoffishinthesea。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there…splentyoffishinthesea。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whydoesyouronehavetobeme?”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仇恨白然。
  第11节:莫醒醒
  莫醒醒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高中,就在这个时冷时热的夏末皱巴巴地展开了。为幕的是那场终究要举行的演出。
  由许倾情导演,蒋蓝倾情出演的话剧《十二夜》就要公演。那些天,校园里贴出了巨幅的广告。米砂拖着我走过,朝着广告上蒋蓝的头像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说:“就她,也想当明星,要是我去演,指定把她比下去!”
  女子剧团的演出定在9月10日,教师节。下午学校放假半天。
  学校里的老师基本全部出动,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我看到许。坐在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她今天抹了颜色亮丽的橘红色口红,穿着淡绿色连衣裙,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我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白然带她相亲的时候,我很少看到她特意拾掇自己。
  红色的幕布拉开。主持人出场,宣布演出开始。
  台下爆发出轻轻的欢呼。我抬起头,那个男生穿白色的小礼服,衬衫领口处缀着一层层蕾丝,举止优雅,乏善可陈。
  演出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米砂从前面跑回来,在人群中找到我,她有些小兴奋:“看到没,那个报幕的男生?”
  “噢?”我半张着嘴努力回忆。
  米砂碰碰我,一本正经地说:“他叫路理,以前天中有个叫许弋的帅哥,但大家都说,他比许弋还要帅上好几倍,你站这么远,看清没?”
  “瞧你。”我带了些怜爱嘲笑她。
  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有点拘谨地用手捋了捋发梢,然后终于放松地微笑了一下。
  我再次努力回忆那个男生,路理,多奇怪的名字,更奇怪的是,我却想到了阿布。童年的他,长着一个大大的鼻子,在眼睛下方拥有一枚似乎只有女孩子才有的泪痣。总是低着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风筝。
  多么久远的记忆了。与可耻的现实相比,弥足珍贵。
  那天的表演,得到了老师们的一致认同。谢幕的时候,那个男生也站出来,原来他除了上主持人,竟然还参与了导演呢,一群女孩子自然地与他保持距离。其实,只有心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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