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馨的那一片在哪里只有莫沧江一人知道?莫沧江又在何处?人海茫茫难找寻!思忖至此,韦慕岚一双眉锋皱起来了,皱得很紧很紧。
突然,他双眉一展,目闪寒芒,往下—蹲身,两柄利刃由他头顶交插刺过,好险!他应变快,出手更快,左边飞射后擊,右边一掌横挥,两声大叫,身后蹲下了一对。
他站了起来,缓缓转过了身,眼前,—左一右两名黑衣汉子一手拖剑,一手捂着肚子蹲在那儿。
左边黑衣汉子要动,他飞起一脚踢上那汉子下巴,那汉子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剑丢出老远,躺在那儿没再动。
右边那个要往起站,韦慕岚及时冷喝说道:“你敢动—动,我要你跟他一样!”
那黑衣汉子身子—抖,硬没敢动,韦慕岚跟着又是一句:“把剑放下!”
那黑衣汉子很听话.“当”地—声把剑丢下了。
韦慕岚道:“站起来!”那黑衣汉子手靠着小腿站了起来,刚站—半,他贴着小腿的那只手翻腕递出,手里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闪电—般刺向韦慕岚小腹。
这一手既快又狠,更出人意料,要是换个人非遭殃不可。
韦慕岚双眉—耸冷笑道:“就这手你还得再学几年!”
—侧身讓过那柄犀利的匕首,扬掌砍了下去,那黑衣汉子大叫—声丢刀垂腕。韦慕岚手往上一挥,一巴掌把他打得头破血出,仰躺在地上。
他抱着右腕满地滚,韦慕岚却冷然说道:“是汉子就别怕,站起来!”
右腕虽然痛彻心脾,但是那黑衣汉子不敢不听,哼哼着慢慢爬了起来,韦慕岚冷笑说道:
“你靴筒里藏有几柄匕首,再来—柄!”
那黑衣汉子低着头没说话!“答我问话!”韦慕岚道:“我跟你两个无怨无仇,为什么你两个要偷袭我,而且一上就是兵刃?”
那黑衣汉子猛然抬头,望着韦慕岚道:“你不是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谁告诉你我是莫家的人?”
那黑衣汉子呆了一呆,道:“那……那是我两个弄错了……”
韦慕岚冷笑说道:“你弄错了不要紧,—个人却要于白无故地丢一条命!”
那黑衣汉子嗫嚅说道:“我,我把你阁下当成了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莫家的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黑衣汉子道:“你阁下误会了,我俩出手只在制人而不在杀人!”
韦慕岚道:“你两个制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我不能说!”
韦慕岚动了疑,道:“你最好说给我听听!”
那黑衣汉子苦着脸道:“你阁下既不是莫家的人,何必……
对了,你阁下三更半夜跑到莫家来,是来干什么的?”
韦慕岚冷然说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黑衣汉子想起了他刚才那高绝身手,微微一惊,忙道:“你阁下已经打伤了我两个,何不高抬贵……”
“可以!”韦慕岚截口说道:“想让我放手不难,你就别等我再出手!”
那黑衣汉子沉默了,旋即一点头,道:“好吧,我说,我两个是官家人,是总管府的。”
韦慕岚心头一跳,道:“那我失敬,你两个是奉总管大人之命来此,还是私自……”
那黑衣汉子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奉命行事!”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想找个莫家的人问问莫沧江哪儿去了!”
韦慕岚道:“这么说,总管大人是在找莫沧江?”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总管大人正是要找莫沧江!”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找莫沧江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莫沧江本是总管大人的心腹亲信,可是在这两天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一样东西,而且背叛了总管大人,所以总管大人要找他!”
韦慕岚道:“莫沧江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命捉拿莫沧江,别的事我不问,也不敢问!”
韦慕岚道:“这看来你们那位总管大人很凶?”
那黑衣汉子道;“何止是凶,一个不好是要脑袋的!”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有这等严重吗?”
那黑衣汉子道:“怎么没有,你阁下可以到处打听,到处问问。”
韦慕岚道:“莫沧江拿走的那东西必然十分贵重。”
那黑衣汉子道,“那是当然,不然总管大人怎会派这么多人搜寻他的下落!”
韦慕岚道:“是什么东西这般贵重?”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不知道,总管大人只派我们缉拿莫沧江,并说那莫沧江偷了总管府的—样珍贵物品!”
韦慕岚道:“他派你两个到这儿来是……”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派我两个埋伏在这莫老儿住处等候着莫家任何一人回来,以便把他拿来逼问莫沧江的去处。”
韦慕岚道:“这么说来,到目前为止,你俩还没有等着任何一个莫家的人折回来?”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是这样韦慕岚没说话,他抬眼望天在想……
原来莫沧江跟白玉堂是一路人,是白玉堂的亲信,心腹,那么他当日对自己说的话,就没—句可信的了……
莫沧江又怎会偷了白玉堂的东西,背叛了白玉堂?他分明是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啊?
莫非莫沧江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后想据为已有,没让白玉堂知道就逃走了。结果还是被白玉堂知道了,才派人追缉他抢夺那片紫贝叶不成……
想到了这儿,他突然收回目光,望着眼前黑衣汉子道:“你真不知道莫沧江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吗?”
那黑衣汉子见韦慕岚不说话,两眼望天。神色不住变化,只当是韦慕岚要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正吓得心惊胆战,皮麻肉跳,闻言—抖索,忙道:“啊,啊,我……我真不知道!”
想必是真不知道了,假如莫沧江是因为带走了那片紫贝叶而被白玉堂派人搜寻追杀,他摆了手,道:“那就……”
“算了”,两字还没有出口,他突然目闪寒芒,飞起—指闭了眼前黑衣汉子穴道,然后右手抓住他,左手抄起地上黑衣汉子,脚一抬,地上匕首飞出老远,闪身腾射没入了黑黝黝的厢房中。
他刚隐人厢房中,院子里如飞射落一人,那又是个穿黑衣的汉子,腰里佩着一柄长剑,抬眼四下观望,嘴里低低叫道:“老吴,老许,出来,出来,我传话来了。”
还好他没看见丢弃在花丛中的那柄长剑,韦慕岚只顾着两个人跟那柄匕首,匆忙间忘记了还有一柄长剑。
只听黑黝黝的厢房里传出适才黑衣汉子话声:“老蔡吗?我跟老许在这儿,什么事呀!”
那姓蔡的黑衣汉子“哦”地—声回身说道:“原来你俩……真好,他奶奶的真好,大伙儿在四下里跑断了腿,你两个却躲在这儿享福,快来吧,别他奶奶的缩着了,人家早他娘的到了千里之外了!”
“噢,出了千里之外了,哪儿呀?”
姓蔡黑衣汉子可没留意那两个为什么不马上出来,当即说道:“千里之外就是千里之外,谁知道是哪儿,反正他腾不了空,入不了地,天涯海角都要找上他的,要不然倒霉的是咱们,莫沧江这老龟孙真他娘的害人……咦,你两个干什么缩着呀,这儿走了,回去交差吧!”
“出来了。”听那姓吴的黑衣汉子在厢房里答应一声,随着这声答应,一条黑影疾掠而出。
姓蔡的黑衣汉子一怔,旋即破口骂道:“怎么,谁还不知道谁有多少,还跟我来这一手,你……”
余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看清了来人既不是老吴,也不是老许,而是个俊美英挺的陌生人,他明白了,—惊刚要抬手,可是他太慢了,只觉喉结上挨了—下,气—闭,眼一黑,乖乖地躺下了,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多久。
天亮之后,韦慕岚坐在城门口——家酒肆里,他拿着酒杯眼往外看,蹄声盈耳,只见十几拨夹杂着碧眼黄须大汉的官家好手,人人跨坐在蒙古种高头健马上飞也似地驰出了城,百姓们畏缩着躲得远远的。
倒霉的是两旁民家,—阵阵被铁蹄激起的尘埃直往门里卷,哪一个胆大不要命的敢哼一声。
在这十几拨健骑过去不久,韦慕岚站起身来会过酒帐出了酒肆,他也要跟出城去。
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对街一家客栈门里,有个白色的人影一闪,那白色人影无限美好,分明是……
韦慕岚心里一跳,暂时把跟踪那十几拨健骑的打算置诸脑后,三脚并成两步地赶到了对街。
进了这家客栈,柜台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拧着布擦柜台,一见有人进门,把布往水桶里一丢,一边把湿淋的双手往身上抹,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客人早啊,要住店小号有干净上房……”
韦慕岚截口道:“小二哥,刚才进去一位姑娘……”
伙计明白了:“噢”了两声,眯着眼摇头笑道:“公子爷,你可看错人了,人家是小号的客人,由外地来的,娘儿俩住在一起,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敢情他会错了意,韦慕岚眼一瞪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我的亲戚!”
伙计一愣,忙赔笑打拱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是我瞎了眼!公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我当是……嘿嘿,公子爷千万包涵,千万……”
韦慕岚板着脸道:“下次看清楚人,说话也留神些,错非是我,换个人非打你的嘴不可,说.她住在哪—间?”
伙计—边称谢,—边往后指:“就在后院正对面头一间上房里,公子爷只要进了后院,一眼就可以看见……”
韦慕岚没再听下去:迈步走了过去。
伙计望着他的背影直伸舌头:“乖乖……”
果如伙计所说,韦慕岚一进后院就看见了,他看见正对面头一间上房的两扇门敞开着,屋里坐着个身材美好的白衣女子在低头想心事,他没看见她的脸,可是他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温娃娜,因为对他来说,温娃娜的倩影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知怎地,突然之间,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几乎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但是另一个意念在驱使他迈步,驱使他往前走,他终于被一个意念克服了。
他不安地走了过去,往门口—站,他更不安了,她仍低着头在想心事,根本没发觉房门口站着个人,他没勇气叫她,好半天才鼓足了勇气轻轻喊了一声:“姑娘!”
白衣女子闻声抬头,正是温娃娜,她先是一惊,继而娇靥上浮起一片复杂的异样神色,脱口说道:“是你……”
韦慕岚强笑点头,道:“是的,姑娘,是我,还记得吗?”
霎时间,温娃娜转趋平静,娇靥上的神色中带着些冷漠,微一摇头,淡淡说道:“忘了,我接触过的男人很多,不记得你是哪一个了!”
韦慕岚懂这话,好不窘迫,他道:“姑娘,我是来道歉的,以前是我错了!”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长长的睫毛一阵翕动:“道歉,道什么歉?错了?你又有什么错,不,你不必道歉,也没有错,我是个天生的荡女淫娃,凡是正经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卑视我,没有一个不厌恶……”
韦慕岚忙道:“不,姑娘,你不是……”
“谁说的?”温娃娜道:“你骂得还不够吗?嫌我脏,嫌我下贱,我的东西你不碰,我碰过你的身子你要用刀把那块肉割下来……”
韦慕岚好不难受,道:“姑娘,以前是我有眼无珠,审人不明,如今我明白了,诚心诚意来向姑娘道歉,只向姑娘祈求宽恕!”
温娃娜道:“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要我宽恕你?”
韦慕岚道:“不这样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温娃娜道:“你言重了,你我萍水相逢,缘仅不过数面,一不成朋,二不算友,你有什么好不安的,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别把我放在心上不就行了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姑娘,我做不到。”
温娃娜目光一凝,道:“你做不到什么,哪一点?”
韦慕岚道:“没有姑娘的原谅,我这辈子无法心安!”
温娃娜似乎有点失望,“哦”地一声道:“我还当你不能不把我放在心里呢,原来不是……”
韦慕岚心头一震,道:“姑娘,我……”
倏地住口不言。
温娃娜美目一睁,道:“你什么?”
韦慕岚脸上一热,道:“没什么!我是说,只求得姑娘两字宽恕,我马上就走!”
温娃娜道:“马上就走?你要上哪儿去?”
韦慕岚不愿意告诉她实情,道:“我要去办点事。”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不是去跟踪那些骑马出城的人?”
韦慕岚心中一震,脱口说道:“姑娘知道……”
温娃娜道:“我在这家客栈的门里,看了你老半天了,我发觉你一直注意着那些人,等那些人出城后你就出了那家酒肆,不是想跟踪那些人是想干什么?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看见我,更没想到你会舍弃了他们找到这儿来。”
韦慕岚沉默了一下,道:“我认为没有任何—件事,能比我先求得姑娘的宽恕来得重要。”
温娃娜道:“你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否则我不会……”
温娃娜道:“是不是也把我看得同样重要?”
这,这赤裸裸的大胆一问,要韦慕岚如何回答?他心神震动,大感为难,—时没有说话。
温娃娜淡然一笑,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不是,让你为难我很抱歉,也很不安,本来嘛,萍水相逢,缘生不过数面,而我给人的印象是那么恶劣那么坏,你怎么会……好了,我不耽搁你了,你走吧。”
韦慕岚恨不得分辩几句,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因为他告诉过凤姑绝不可能的,他暗暗心中激动道:“这么说,姑娘是宽恕我了。”
温娃娜道:“难道非得到我的宽恕,你才能安心地走吗?”
韦慕岚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摇头说道:“那么,你别走了,我不会说的,绝不会。”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这是为什么,姑琅?”
温娃娜道:“因为我一说你就要走了,我不希望你走。”
这够了,这已经很够很够了。
韦慕岚一阵激动,他想起了与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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