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黄衣汉子没说错,韦慕岚是越打越震惊,越打越诧异,这种事闻所未闻,这种人见所未见。
这四个不怕打,简直就成了打不坏的金刚。
象这样,这四个一无顾忌,尽可以退了再上,不断的进袭,不必招架,得空便下杀手。
而韦慕岚就不同了,一边得攻,一边还得防四个,这似乎永远打不倒,象这样下去真非累死不可。
在第二十招上,裂帛之声倏起,韦慕岚抓破了瘦高黄衣汉子的那袭黄衣,逼得他四个的攻势为之顿了一顿。
他凝目看处,不由为之一怔。
瘦高黄衣汉子肌肤暴露,里面根本就没穿衣裳,哪里来的什么不怕打的衣物,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功夫?他这里发怔,瘦高黄衣汉子那里笑了,笑得很得意:“尊驾,见证过了吗?信吗?谁敢动我四个?谁又能奈何我四个?法王他是神,法力无边……”
韦慕岚定了定神道:“你四个这身功夫,就是那位法王传授的?”
“不。”瘦高黄衣汉子抬头说道:“那不毙叫传授,只能说我四个蒙法王慈悲,在我四个身上施了些神奇的法力。”
韦慕岚心神震动,道:“没想到宇内竟有这等奇人……”
瘦高黄衣汉子笑道:“信了吧,把紫贝叶交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韦慕岚没说话,不交紫贝叶他就得拼斗,而拼斗他却毫无胜望,非累死不可,可是紫贝叶关系重大,他不能轻易拱手让人。
他接玉书生身法,得玉书生真传,除了粉秀士白玉堂的残掌跟谢兰馨得自异人的摄魂大法外,敢说别无对手。
如今这四个名不见经传的黄衣汉子,却使他穷于应付,束手无策,这不能不算是大事。
只听瘦高黄衣汉子说道:“尊驾,别再三心二意了,你自己明白有没有办法奈何我四个,能不能跟法王为敌……”
韦慕岚心里忽然一动,抬眼说道:“我只交出紫贝叶,四位便不会难为我,是吗?”
瘦高黄衣汉子忙点头说道:“不错,不错,只要你肯交出那片紫贝叶……”
韦慕岚截口说道:“这么说,四位只求紫贝叶,而不必取我性瘦高黄衣汉子道:“当然,当然,谁要你的性命干什么?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杀个人血淋淋的,那不是好事。”
韦慕岚道:“真的吗?”
瘦高黄衣汉子忙道:“我岂会骗你,你明白,我四个不是不能要你的命……”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四位既能要我的命,为什么还会一忍再忍,甚至于象根本不愿动手只跟我商量。”
瘦高黄衣汉子道:“法王菩萨心肠,他一再交待……”
韦慕岚摇头说道:“他要有菩萨心肠,不会派四位来夺紫贝叶,四位也不象是那种能杀人而不杀人的人!”
瘦高黄衣汉子两眼一睁,道:“你这话……”
韦慕岚道:“我以为四位必有什么顾忌?”
瘦高黄衣汉子脸色微变道:“你以为我四个有什么顾忌?”
韦慕岚摇头说道:“这很难说,象四位这身神而奇的功夫,这是真而不假的,但也许它有个时限,而在这时限之内,四位是打不坏的金刚,可是一旦过了这时限,四位就跟常人一样……”
瘦高黄衣汉子唇边泛起了一丝森冷笑意,很轻微。
但目光始终未离他,韦慕岚已看个清楚,他话锋忽转:“再不然就是四位的这身功夫跟金钟罩一样,有罩门的存在,这地方最脆弱,便是常人触以一指……”
瘦高黄衣汉子脸色微变,道:“你以为那是……”
韦慕岚抬头说道:“难说,这也只有四位自己知道,也许在脚底,也许在身后,也许在头上,总之必有一处最脆弱的地方……”
突然抬手一指点了出去,道:“我试试阁下的眼。”
瘦高黄衣汉子猛然一惊,闪身就躲。
韦慕岚长笑道:“从此我可以专向四位的两眼下手了。”
闪身扑了过去。
瘦高黄衣汉子大惊失色,他叫道:“法王没说错,这小子厉害,走。”
一声走字,四个人象脱弩之矢,四散飞射而去。
韦慕岚没追,他松了一口气,凭心而论,他也只求自保,要在以一敌四的情形下单取人的两眼,那并不容易。
可惜那四个人被一语道破隐秘吓坏了,要不然只消多防防两眼再打下去,倒霉的仍是韦慕岚。
韦慕岚明白这道理,所以他没有追,不但没有追,反而很快地离开了这个街口。
那是因为他怕那四个明白过来之后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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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异旅重逢
韦慕岚走了,他不知道那四个是否再会回头,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情很沉重,一个情字刺伤了他,如今半空里掉下个修罗法王,又是这么个有神奇法力的人。
韦慕岚离开了潼关之后,他就直朝关里走了。
谢小馨已回了关外,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寸断的柔肠回到了关外,今生能不能再见,那还未卜可知。
他目前唯一的要务,就是要找个地方研习那两片紫贝叶上的武学,这样可以早日对付白玉堂,也不再怕有谁夺去紫贝叶了,找地方,不外山地,在这一带论隐秘,应该首推华山,华山的几处绝峰,几处险地,都是研习秘艺的好所在。
可是龙飞携二女隐于华山,他又不愿往那儿去。
那只有往里找了,往关里找了。
过了潼关,就算进了河南境了,这时候韦慕岚又担上了一份心,他担心会被白玉堂的人看见。
世间事就是这样,越怕碰见什么,就准会碰见什么。
刚过风陵渡没多远,身左百丈外一片大树林里传来一阵阵叱喝之声,显然是有人在那儿拼斗。
韦慕岚一时好奇,立即掉转方向扑了过去。
百丈距离在他来说那是近在咫尺,转眼间他到了树林外,叱喝声听得更清楚了,只听一个粗粗话声喝道:“老匹夫竟敢拒捕,好大的胆子。”
随听一个苍劲话声说道:“老朽并没有犯哪条王法,官府为什么找上老朽?”
韦慕岚没听下去,闪身扑了进去,只因为话声入耳,他便心跳激动,他听得很清楚,那是他何伯的话声。
进了树林再看,林中一片空地,七八个劲装大汉,有蒙古人也有汉人,正围着一老一少,白发红颜,那正是他的何伯伯跟他的凤妹妹。
他闪身扑了过去,那七八个劲装大汉颇也机警,立即发觉又有人进了树林扑到,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被韦慕岚摔倒了两个。
何九如一声:“慕岚!”
凤姑更是激动喜呼:“大哥!”
韦慕岚电一般地射落在何九如父女身侧,一躬身,“何伯!”
站直身形向着凤妹妹投过深深一瞥:“凤妹妹!”
凤姑说不出有多惊喜,只见她神情激动,只见她美目弹泪,只听她又低低叫了韦慕岚一声。
而,跟着是一声霹雳大喝:“好小子,竟敢伤差爷。”
脑后风生,如飞袭至。
凤姑一声惊呼:“大哥,留神。”
何九如跨步要上。
韦慕岚立即说道:“我到了就用不着您出手了。”
回身出掌,砰然一声震退了一个碧眼黄胡大汉。
另—个碧眼黄胡大汉“咦”地一声道:“怪不得大胆,原来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一挥手,他就要率众扑上。
韦慕岚倏然冷喝道:“站住,说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那碧眼黄胡大汉停了手,道:“小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韦慕岚道:“这位老人家犯了哪条王法…”
那碧眼黄胡大汉道:“犯了哪条王法你问他呀,他明白。”
韦慕岚冷然说道:“我要你说。”
何九如突然说道:“慕岚,白玉堂指我拐走了他的妻女。”
韦慕岚立即明白了,他凝注了那蒙古大汉道:“是这样吗?”
那蒙古大汉—点头道:“不错。”
韦慕岚道:“你看见了,你那总管的妻女在哪里,他的妻女又不是三岁孩童,会轻易被人拐了去么?分明是无中生有,逼害善良百姓。”
“善良百姓?”那蒙古大汉道:“他们这些江湖人要是什么善良百姓,朝廷就不会不许你们带刀进城了,我们是奉命拿人,别的不管那么多。”
韦慕岚道:“他们不管我管,我愧为侠义,绝不容你们仗官势欺压善良百姓。”
那蒙古大汉道:“小子,事不关你,可别强出头惹上官司……”
韦慕岚道:“你错了,这两位是我的亲人。”
那蒙古大汉一怔,旋即叫道:“怪不得,原来是一伙,正好,全拿了,小子,你报个……”
韦慕岚冷然说道:“韦慕岚,白玉堂他认识我。”
那蒙古大汉又一怔,道:“小子,你就是韦慕岚?”
韦慕岚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韦慕岚。”
那蒙古大汉变色叫道:“好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下可得大功一桩,小子,总管正愁找不到你……”
韦慕岚道:“他找我干什么?”
那蒙古大汉道:“你自己明白。”
韦慕岚道:“我明白,我更明白他不必找我,一旦到了时候,我自会找上门去……”
那蒙古大汉叫道:“小子,总管等不及,你三个现在就跟我走吧……”
一挥手,沉声喝道:“大伙儿上,拿下了!”
他让人上,他自己却站着不动。
另两名蒙古大汉跟三个汉人汉子应声出兵刃,闪身扑了过去,两个扑向了韦慕岚,另三个则扑向何九如父女。
韦慕岚抬手拦住了何九如,道:“何伯,你跟凤妹妹往后退退,都交给我了。”
一探腰,铮然一声抽出一柄光芒森寒的奇窄软剑。
那只动口不动手的蒙古大汉立即叫道:“小子,这小子带着凶器。”
他这里话声方落,那五个已然扑到书慕岚跟前,掌中刀齐抡,狂风暴雨般向韦慕岚砍去。
韦慕岚号剑掌双绝,在剑掌的造诣上自是高人一等,鲜有敌手,只见他振腕抖剑,软剑笔直,剑花朵朵,直向那五个迎去。
韦慕岚以一敌五,他但求速战速决,所以—上来便是师门绝学,刷,刷,刷三剑,逼得那五个连连后退。
可是那五个不知厉害,只退了一退,立即又扑了上去。
韦慕岚心头火起,软剑挥处,三名汉人汉子中,一名伤腕丢刀,一名伤腿倒地,另一名五根手指硬被韦慕岚削去了四根,鲜血如注,痛得他满地乱滚。
这一来,立即阻住了对方的攻势,那两名蒙古大汉骇然而退,一步一步地,紧张惊恐已极。
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哪位愿意再试试?”
那位只动口不动手的蒙古大汉,定过神来惊喝说道:“好个姓韦的小子,你竟敢伤差爷……”
韦慕岚剑尖一指,冷然说道:“你要再敢有半句不干净,我留下你的舌头。”
那位只动口不动手的蒙古大汉机伶—颤,道:“姓韦的,你是英雄就站在这儿别走。”
韦慕岚道:“你打算干什么?”
那蒙古大汉道:“我叫人去,你怕么?”
韦慕岚道:“我姓韦的长这么大,从不知道什么叫怕。”
那蒙古大汉一点头,道:“好,你三个在这儿等着。”
带着几个手下,转身就要走。
韦慕岚适时轻喝说道:“站住。”
那蒙古大汉转过身来,白着脸道:“姓韦的,你想——”
韦慕岚道:“杀你们污我的手,听我—句,你要是有把握,最好带着人快来,你要是没把握,最好别再来,因为你如今这种便宜事,是绝不可能再有二回的,我言尽于此,请吧!”
那蒙古大汉凶狠一笑道:“姓韦的,你放心,我自然会再来,而且一定会再来。”
带着几个手下,狂奔出林而去。
望着那几个的背影,何九如突然轻叹一声:“慕岚,所幸你及时赶到,要不然我跟凤姑……”
韦慕岚道:“何伯,我是从这儿路过……”
何九如道:“路过,你预备上哪儿去?”
韦慕岚道:“我预备往里去找个隐秘处去。”
何九如忙道:“怎么?紫贝叶得全了?”
韦慕岚道:“是的,何伯。”
何九如讶然说道:“难道你这趟关外……”
韦慕岚道:“这趟关外碰到的奇事多了,您请地上坐坐,让我说给您跟凤妹妹听听……”
何九如微一摇头道:“别,慕岚,别在这儿耽误,咱们不能待在这儿等他们,天底下没那么傻的人,咱们先找隐秘处去,然后再……”
韦慕岚道:“何伯,附近可有隐秘处?”
何九如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隐密处,正是你练功的绝佳处所,有我跟你凤妹妹在,也正好替你守护守护。”
韦慕岚道:“何伯,您是说哪儿?”
何九如微笑说道:“先别问,跟我走就是。”
他可是说走就走,转身当先往林外行去。
凤姑望了韦慕岚一眼,低低说道:“走吧。”
韦慕岚微一点头,伴同凤姑跟在了后头。
这一路,韦慕岚跟凤姑跟在何九如身后一句话没说,可是四目交投的次数却互指难数,无言胜有言,那想说的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这该很够了。
女儿家就是这样,平素矜持得不得了,—旦她把心给了人,把某个人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夫婿,她表现的温柔与关怀,就绝然不同于往昔,这是可以清晰体会得出的。
韦慕岚有着异样的感受,可是当他见着凤姑的时候,他很快地想起了谢小馨,那,別有—番滋味在心头。
这段路不近,可是在韦慕岚跟凤姑的感觉上,只觉得没一会儿就到了,抬眼看,立身处是在一座小山之上,回头看,刚才那片树林已经瞧不见了。
何九如就站在山壁下的—个洞口之前,这时候他含笑回身。
“怎么样,慕岚,现成的住处。”
韦慕岚道:“您是说这洞里?”
何九如道:“是啊,不好么?”
韦慕岚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问这是……”
何九如道:“早了,早在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凤姑,我来过这儿,也在这洞里住过,这洞里石凳石床什么都有,干净得很,也不暗,只不知道当初是谁住的,进来瞧瞧吧。”
转身便要往洞里去。
韦慕岚跨前一步,忙道:“何伯,您慢点儿,多少年了,洞口又敞开着,难免有蛇虫一类盘踞在内,还是让我先进去吧。”
何九如笑道:“你是怎么搞的,你何伯哪怕蛇虫?你何伯一身药味儿,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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