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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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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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汉子阴阴一笑道:“朋友倒是挺会装佯的,你不是在缀着我两个吗?”

韦慕岚微一点头,道:“不错,怎么样,”

高汉子呆了一呆,道:“怎么朋友又变得爽快了?”

矮汉子冷冷说道:“既然装不成了,自然只有大方点。”

“朋友!”高汉子哈哈一笑,道:“光根眼里揉不进砂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哪条路上的,缀着我两个是什么意思,爽快的说吧,只要我两个能办得到,咱们就交个朋友也无妨。”

韦慕岚道:“我是江湖路上的,跟着你两个到这儿来,只为告诉你两个几句话。”

高汉子“哦”地一声道:“原来只为说几句话,什么话,朋友你请说吧。”

韦慕岚抬眼一扫,缓缓说道:“第一,你两个即刻出城离开开封,第二,你两个刚才在路上说的,今后不许再提,如让我听见再有二次……”

高汉子笑哈哈地道:“怎么样?”

韦慕岚冷然说道:“别怪我下手绝情,要了你两个的舌头。”

矮汉子脸色一变,刚要开口。

高汉子一抬手拦住了他,目注韦慕岚道:“朋友,你说完了吗?”

韦慕岚道:“说完了。”

高汉子转向矮汉子道:“老吴,人家说完了怎么着办?”

说着突然仰天大笑,矮汉子一见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韦慕岚冷着一张俊面,任他两个笑。

半晌过后,高汉子停住了笑,望着韦慕岚道:“朋友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这朋友我两个是交定了,非交不可,只是,朋友,你连下两道命令总得说个理由……”

韦慕岚冷然说道:“没有理由,只问你两个听不听。”

高汉子眉锋一皱,沉吟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嘛,这儿值得留恋,暂时我还不打算离开开封,至于后者……”望向矮汉子,道:“老吴,你以后还说不说了。”

矮汉子笑了笑道:“我以后不说了,不过,现在我却想再说个痛快。”

高汉子一抬手,笑道:“那么,就说一段给这位朋友听听。”

矮汉子咧嘴一笑,道:“我先说段帐篷里的……”

“缺德!”高汉子笑道:“老吴,别缺德,也许那娘儿正是这位朋友的老婆,别让人脸上太难堪,拣段淡一点的吧。”

矮汉子笑道:“你懂什么,火辣一点的才够味儿,绿头巾他戴的多了,还有什么难堪不难堪的,朋友你留神听着……”

他顿了顿,才要开嘴接话,韦慕岚一个跨步,已然到了他面前,两眼森冷暴射,逼视着他。

矮汉子一怔,一惊,旋即笑道:“怪不得你这么嚣张,原来你真有两下子,对,站得近些听得清楚,那一夜,在灵宝……”

韦慕岚出掌如电,一下扣上他的喉结,矮汉子立即咧了嘴,一抬右掌,他要反击。

韦慕岚五指一紧,道:“你动一下试试!”

矮汉子憋了气,脸涨得发紫,手乱挥,两只脚乱踢,只是叫不出一声。

高汉子定过神来,大喝一声,跨步欺到,翻腕一柄尖刀,飞快地递向韦慕岚后心。

韦慕岚背上象长了眼睛,提着矮汉子猛然—个转身,把矮汉子直向刀尖上送去。

高汉子大惊失色,要收势已经来不及了,硬生生的一偏腕,“叱”地—声,—刀扎进子矮汉子的胳膊上,疼得矮汉子身形一抖。

高汉子忙道:“老吴,我不是……”

韦慕岚飞起一腿,脚尖在他小腹上点了一下,他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刀还在矮汉子胳膊上。

韦慕岚五指又一松,矮汉子双手揉脖子,爬在地上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胳膊上的疼也顾不了了。

韦慕岚冷然说道;“你两个,给我站起来。”

那两个还真听话,缓缓地站了起来,矮汉子脸上有了血色,高汉子额头汗珠子直流。

韦慕岚道:“我的话,你两个听见了吗?”

高汉子勉强地点了点头。

韦慕岚转注矮汉子,道:“你呢?”

矮汉子忙道:“听见了,听见了。”

韦慕岚道;“听见了就好,下回没这么便宜,再让我在开封碰上,或者再让我听见二回,你两个小心自己的两条腿跟一根舌头。”

高汉子咧了咧嘴道;“技不如人,我两个没话说,也只有任宰任割,只是,朋友,你留个万儿,日后好……”

韦慕岚双眉一扬,道:“好怎么办?找我好了,我随时随地恭候,听着,我叫韦慕岚……”

高汉子神情猛震,后退一步,急道:“号称剑掌双绝的韦……”

“不错!”韦慕岚道:“那就是我!”

高汉子肚子不疼了,汗流得更多,一拉矮汉子转身狂奔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好不狼狈。

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韦慕岚笑了。

但旋即笑容敛去,脸上再度浮上阴霾,那种神色,较适才刚出客栈时更阴沉,更冷,突然掉头往北而去。

这地方,刹那间又归于寂静,空荡……

片刻之后,他来到北城一座大宅院前,这座大宅院很宏伟,也很深沉。

这座大宅院跟开封城别处的大宅院有点不一样。

这座大宅院跟开封城别处的大宅院的差别,是在这座大宅院门前有一条小河,水色清澈,小河上,还;橫跨着一座朱栏小桥,真是居于城镇,兼具乡居情趣。

这时候,这座大宅院的两扇朱漆大门,正紧紧地关闭着,静静地,听不见一点声息。

韦慕岚站在河边桥头向大宅院打量了一阵之后,迈步走上小桥,过了小桥,直抵门前,他停了步,提氣扬声发话:“门里可有人在?”

只有他劲力十足的话声划破寂静,萦绕长空,听不见有人答应,大宅院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韦慕岚双眉微挑,提气又问了一声。

这回话声方落,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一名长眉细目,圆胖脸的白衣汉子当门而立,目光森冷地扣量韦慕岚一眼,发话说道:“尊驾可是剑掌双绝韦慕岚少侠?”

韦慕岚微微一愕,毅然点头,道:“不借,正是韦慕岚,阁下是……”

长眉细目圆胖脸白衣汉子道:“有劳韦少侠动问,我姓邢,忝为莫府总管,敝上已恭候韦少侠尊驾多時,韦少侠请!”

言罢,跨出门槛,侧身摆手,敢情人家早知道他韦慕岚会来了!韦慕岚呆了一呆,道:

“怎么?贵上知道我会登门拜访!”

姓邢的长眉细目圆胖脸汉子微一点头,道:“是的,韦少侠!”

大概是莫振华回来了,韦慕岚想了想,也未再多问,多问了也惹人笑话,当即迈步登上石阶。进了大门,姓邢的长眉细目圆胖脸汉子随手拴上两扇朱漆大门,摆手说道:“韦少侠跟我来!”

当先向里面行了进去。

转过了影壁墙,韦慕岚目光所及,不由微微一震,这莫家的气魄好大,前院两边各一列好几间房子,中间一条石板路直通大厅,石板路两边,隔几尺便蹲着一只大狗,算算总共有十二只之多,韦慕岚一眼便看出那是犬中最勇猛凶恶的西藏獒犬!莫沧江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獒犬,干什么用的,护院吗?要真为护院,加上他莫府的高手,这大宅院真可以说是龙潭虎穴,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了,等闲的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这些獒犬见有生人进来,或许因为有姓邢的总管陪着,不吠不动,只将两眼虎视眈眈地望着。

韦慕岚月了意,为防万一,他两腿及双臂都略凝了功力!只听姓邢的总管笑道:“韦少侠不要怕,这些狗温驯得很!”

分明这是讥讽,韦慕岚淡然一笑,道:“多谢邢总管,几只畜生我还不会放在心上!”

“那是!”姓邢的总管笑道:“我忘了,韦少侠号称剑掌双绝,为眼下武林第一好手,不过,韦少侠仍请留意,别小看了这些畜生,它们每一只足抵四五个寻常高手!”

“的确!”韦慕岚笑了笑道:“獒犬之凶恶,残忍,为犬中之最,再加上贵府的豢养,调教,的确是防卫外敌的绝佳法宝!”

说话间已登上大厅石阶,姓邢的总管侧身摆手。

“韦少侠请进!”

韦慕岚没有客气,昂然行了进去。

大厅里,摆设豪华考究,壁上分悬出自名家手笔的字画,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看来莫沧江不但是位高手,而且还算得高人。

入座坐定,献上了香茗,姓邢的总管欠身说道:“韦少侠请稍侯,我这就去请敝上。”

韦慕岚欠身抬手,道:“邢总管请便!”

姓邢的总管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姓邢的总管去后,韦慕岚抬眼四下打量,发现壁上悬挂着的,除了名家的字画外,还有当今河南的几位权势显赫的大官大老爷的亲笔题字,论官衔,最小的是知府。

莫沧江真有办法,他能跟官府衙门打上这么样的交道。

正观赏间,厅外步履响动,姓邢的总管陪着一名秃了顶的矮胖老人走进大厅。

秃顶胖老人穿一袭古铜色的长衫,一进门便含笑说道:“是韦少侠当面?”

韦慕岚站了起来,道:“正是韦慕岚,老先生是……”

姓邢的总管道:“韦少侠,这位就是敝上。”

韦慕岚含笑点头,道:“原来就是莫老先生,我久仰……”

胖老人道:“不敢,老朽正是莫沧江,少侠请坐。”

宾主坐定,姓邢的总管又为莫沧江送上一杯香茗,喝了两口茶后,莫沧江干咳一声道:

“少侠莅临,蓬壁生辉,老朽本人也增添了不少光辉!老朽有失远迎,当面恕罪。”

韦慕岚道:“好说,是我鲁莽。”

莫沧江道:“少侠忒谦了,少侠屈驾枉顾是……”

韦慕岚道:“我的来意。令郎想必已对莫先生作过详禀。”

莫沧江捋着胡子笑道:“少侠提起了犬子,老朽脸上无光,甚感羞愧,又要向少侠致歉赔罪了,听犬子言及酒楼事,以及在城外荒郊用歹毒暗器伤了少侠事,老朽气怒无似,当即将他痛责一顿,并囚禁后面柴房中要他闭门思过,如今老朽敢再向少侠致歉赔罪,少侠的伤势倘尚未痊愈,老朽愿负——切责任。”

韦慕岚笑了笑道:“莫老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也有得罪令郎之处。”

莫沧江连连摇手地道:“误会,误会,纯属误会,他是学艺不精,自讨苦吃,怨不得少侠,少侠莫再提。”

韦慕岚淡然——笑道:“我遵命,我的来意莫老既已尽知,那么,可否请莫老赐知当年谢姑娘……”

莫沧江微—摇头,轻叹说道:“老朽所以恭候少侠侠驾莅临,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要向少侠致歉赔罪,另—方面,也是要借这机会向少侠说个清楚,以免日后再有牵连,使得老朽这退隐之人难以安宁……”

韦慕岚“哦”地—声道:“那么莫老请说,我洗耳恭听。”

“好说。”莫沧江谦逊了一句,想了想之后,抬眼说道:“关于谢家姑娘,人人都知道她在二十年前被金主送往关外和好蒙古人去了,唯独老朽知道她并没有被送往关外。”

韦慕岚插口说道:“是的,莫老,所以二十年后的今天,我仍到开封来寻找谢姑娘的下落。”

莫沧江点了点头,道:“少侠没有找错地方,若是听信传言,跑到关外蒙旗去,那就要徒劳往返,白跑—趟了,少侠是怎么知道谢姑娘未被……”

韦慕岚道:“是家义父根据许多迹象推测的。”

莫沧江“哦”地一声道:“但不知韦大侠是根据哪些迹象,推测谢姑娘未被送往关外的?”

韦慕岚微一摇头,道:“家义父只告诉:戊,他当时许多迹象推测谢姑娘未被送往关外,至于是根据哪些迹象,他老人家并没有说。”

莫沧江颇感失望地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韦大侠没有明告……”

一顿,接问道:“韦大侠近年来安好?”

韦慕岚神情一黯,道:“不瞒莫老,家义父已然去世多年了。”

莫沧江细目中飞闪异采,忙道:“少侠原谅,老朽不知……”

韦慕岚微一摇头,截口说道:“莫老,生老病死,人人在所难免,这也没有什么。”

莫沧江叹了口气,不胜感慨地道:“韦大侠当年武林称尊,玉书生威震宇内,想不到曾几何时竟已作古,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翘楚如何?奇绝又如何?看来老朽这急流勇退,乐享几年清福的做法是对了……”

韦慕岚没有接话。

话锋微顿之后,莫沧江接着说道:“日前听犬子言及少侠找寻谢姑娘事,老朽犹以为事隔二十年,韦大侠尚未能忘情于谢姑娘,谁知道……”

韦慕岚道:“事实上他老人家临终时,犹念念不忘谢姑娘。”

莫沧江叹道:“韦大侠真是古今第一情种,事隔二十年,昔日青丝早巳变成白发……”

目光一凝,忽然接问道:“对了,少侠,韦大侠既已作古,少侠还千里迢迢地来到开封找寻谢姑娘干什么?”

韦慕岚迟疑了一下,道:“家义父临终前有几句遗言,嘱我务必找到谢姑娘转告于她,所以我才来到开封……”

莫沧江“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奉了遗命,少侠,老朽听说……”

韦慕岚截口说道:“莫老原谅,我急于知道谢姑娘的下落。”

莫沧江呆了一呆,倏然失笑,道:“是老朽糊涂,失礼,老朽这就说,这就说……”

顿了顿,接道:“少侠,当年谢姑娘本是要被送往关外的,那是因为金主还没有见到谢姑娘的面,及至后来金主一见着谢姑娘,惊为天人,说什么也不肯把谢姑娘送往关外去了,听说金主当时曾表示,他宁愿亡国也不愿把谢姑娘送到关外去……”

韦慕岚道:“于是谢姑娘就被留在金廷了?”

莫沧江微一点头道;“谢姑娘留是被留下了,可是谢姑娘福薄,不,该说是那位金主福气不够才对,谢姑娘被留在金廷的第三天晚上,就……就……就……”

韦慕岚神情一紧,急道:“莫老,就怎么了?”

莫沧江一叹说道:“少侠,事情,迟早总是要说的,少侠也早晚总会知道的,谢姑娘在被留在金廷的第三天晚上就去世了。”

韦慕岚一震,变色而起,急道:“莫老,这,这是谁说的?”

莫沧江满脸悲色地摇头说道:“少侠,知道这件事的,连老朽在内,只有三、五个人,谢姑娘的那块墓地,还是老朽找的。”

韦慕岚颤声说道,“莫老,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莫沧江道:“事关重大,老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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