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早说?这样吧,你们多吃几个。”陈醉往另两个男同学碗里多挟了几个。
“好啊,好啊,我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我只吃二十个就够了。”
叫阿真的女孩待其他人说完,才优雅的端着一碗卤蛋对陈土说:“陈大哥,我叫谢真如,你叫我阿真就可以啦。它好香,肯定很好吃!”个子稍比陈醉矮一丁点,和阿雅一样的黑色长发,配一袭白色的长裙,面貌姣好,明亮的眼睛竟带着看破尘世的淡然意味,有着一种轻云般不可捉摸的气质,阿真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卤蛋上面,专心品赏的神态让陈土颇觉心慰。望着这个气质很独特的女孩不时露出的淡然笑容,陈土心中涌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很心动的、很怜惜的感觉。
来者不拒的胖男孩比陈土要矮半头,一米七几,圆圆脸憨态可掬,吃起卤蛋来那是叫陈土一个心疼。嘴巴里嚼着蛋含糊不清地说:“陈大哥好,我叫武华都,武则天的武,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华,都是自己人的都,和陈醉同班。还有没有?”
望着这个叫什么“我话多”的陈醉同学,陈土一时还不习惯他的啰嗦和思路转变,“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有,有,武同学管够,慢点吃,别噎着……”
“一个大馒头他两口就下去了,噎着他是不可能的……”只要吃二十个的另一个男同学吞下口中的蛋笑说,望了望陈土瞪大的眼,伸出右手道:“陈土大哥你好,我是雷涛。陈醉同学,不过不同班。今天吃了陈大哥这么多,改天我请客,让陈大哥偿偿我们SH市最有名的大闸蟹……”
“不客气,以后还请你照顾一下陈醉……”陈土还没回完这个一身高级西服的年青人的话,武华多在旁边嚷道:“大闸蟹?那我得去。雷涛,你这小子还从没请我吃过那玩意,我一定得去。”
“现在吃不是最好的时侯,大冷天的,哪有新鲜的?只能弄些以前冷藏下来的解解馋。”几乎有陈土高的雷涛甩了甩齐肩的长发,露出了整张俊脸,剑眉虎目的,古铜色的肌肤和陈土有得一比,只是浑身肌肉没陈土那么变态的发达。一边向武华都解释,一边又向陈醉等人说:“到时再约大家,一定要去哦。”
“谢啦。”阿真淡淡地说,她总是无所谓,好像什么都激不起她的兴趣。
“一定去,多准备一点哦。”活泼的小可和回复本性的陈醉一起嘻嘻哈哈地道。
“会去的。”看着陈醉兴高采烈的样子,只怕是一座火山陈土也会陪着逛一逛。但他注意到只有那个阿雅不出声,眼神中露出一丝厌恶的意思,怕是羞与我这样的粗人和文盲同桌为伍吧,陈土这样想着。
几个人分成了几堆聊了起来,陈土有意无意地和谢真如呆在一起。
“阿真,你有心事吗?”陈土的精神力感应告诉他,阿真的心灵深处并不如外表那样表现的很平静淡然,他关切地问。
“没有,土哥怎么会这么问?”谢真如感到这个外表并不英俊的高大青年浑身透出一种摄人的气势,他的笑容竟还让她有一种少有的安全感,这是不可思议的。对她来说,没有人或事可以进入她封闭的心灵深处。
“我能感觉到你的孤寂和无助,你的精神有些微的混乱和分裂,如果你的意志不是够坚强的话,你早已……”陈土不知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说出这些话来,但他确实很想帮她。
“早已疯狂了吗?”谢真如把陈土没说的话说了出来,语气中有着一种淡淡的、很明显的冷意,与一种孤寂和无助。就像陈土说的一样,这时的谢真如隐约露出了心灵深处的另一个她。
“我能帮你,相信我。”陈土沉沉的声音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是吗?你能帮我什么呢?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你都是这样想帮她吗?”谢真如刹那间露出的心灵深处又被她坚实的外壳遮挡住了,回拒了陈土的好意。其实谢真如不知道她在失去一个绝好的机会,陈土在精神方面的独特功能早已超越了当前人类的进化,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在治疗精神病方面,既便是当今最顶尖的专家,也只能在陈土面前当学生。
“哦,其实我是想约你,呵呵……”陈土觉得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了,马上转移了方向,但却又说出了另一个真实的想法。
“约我?土哥对阿真有兴趣吗?”谢真如少有的打起趣来,露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淡淡妩媚的笑容,她有了温暧的感觉。
“有,当然有,我可以发誓。”陈土笑嘻嘻地说。
微红的俏脸仰望着高大的陈土,谢真如淡淡地目光很坚定地看着陈土古铜色的脸庞,说:“阿真为了一个承诺苦苦地生活了多年,难道土哥就这么轻易地许下诺言?”
陈土一愣,刚才他只是在开玩笑,为什么这个云一般的女孩会这么在乎呢?忙说:“刚才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不过,阿真,我的确是想约你,可以吗?”
“再说吧。”谢真如好像很累的样子,淡淡地说。
“好吧,有空来完。”陈土见谢真如失去了谈兴,也就结束了聊天。几人聊了一会儿后才分手离去,陈土兄妹马上动手收了摊子,然后陈醉逼着她哥回到离这不远的租房,换下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后,才钻进一辆的士飞驰而去。
路上陈土问起了陈醉学校的情况,她那话匣子就拉开子。陈土估记是受那什么“我话多”的影响。自五年多前发生了那场事后,只有她一个人孤苦地生活,没朋友,没亲戚,性格变得很内向。不过还好,自陈土归来,又到SH市读书后,她便开始活跃了起来,这毕竟是她的本性,当然她的这些同学帮助恐怕也不小。
以陈土的眼力,只一眼就可看出雷涛的出身不简单,没办法,同道相吸引,这是他多少年才积攒下来的阅历。这个雷涛绝对与黑道有关,而且不浅,他学生的身份并不能掩掉身上潜藏的黑暗气息。但只要不危害到陈醉,这一切都与陈土无关。而且看他有意无意老是站在陈醉身旁,有点意思哦。至于那个多嘴的武华都倒是没什么异常,平常学生一个,一张嘴巴若是用来谈判到是不错。而另三个女孩却也是个个不简单。阿雅妩媚成熟,媚眼如丝,尤物一个,但是内心莫测,浅交为好。热力四射的小可大方开朗,干净利落,颇有军人的风度,值得信赖。而谢真如最是让陈土心烦,多年铁血生涯练就的不动心竟泛起了阵阵涟漪,难道是春心动了吗?
陈土正琢磨着,就听见小妹招呼的哥停车,下了车一看,是一条步行街。于是,阿醉在前面兴高采烈地逛着,陈土苦着脸在后面提着大包小包的跟着。
陈醉东逛西逛的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喊着:“老大,我饿了。”
这是一家中餐厅,装潢那是一个好,两兄妹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服务生递了两本单子问:“请问两位……”
“先看看。要不你介绍一下?我们是第一次来。”陈土看了下菜单就搁在了桌上。
“好的先生……”服务生正要说下去,就听见陈醉背后餐厅门口传来了一个装腔作势的声音:“是陈醉小姐吗?还真是巧啊!我一瞧背影就熟,居然在这里能遇到你,幸会幸会……”
陈土一看,就见一个浑身名牌的家伙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嘴巴里还叽叽歪歪,身后跟着两个身形彪悍、面无表情的大汉,就问陈醉:“这谁啊?”天生本能告诉他这小子不是个好货,看他步履轻浮、双目突出、眼框带黑,一副色情相,一准一个流氓,还下等的。
“真倒霉,老大,他也是学校的学生,老是纠缠我……”陈醉一脸的不高兴,她还没说完,三人就已走了过来,陈土示意小妹停口。
“是你,吴有邦。”陈醉不得不回头打了下招呼。
吴有邦站在了桌旁,歪眼不屑地看了陈土一眼,朝陈醉说:“他是谁?陈醉,要不要邦哥替你摆平他,省得他缠你?身后两个大汉一听马上靠向了陈土身边,作势就上……
陈醉一看急了,“干什么,你们?吴有邦,你是我什么人,不要脸……“一愣,吴有邦色脸僵了一下,心想:“妈的,你个丫头,平常你就没个好脸,今天有了这小子,还居然骂起了老子,当老子是什么?”想到这吴有邦甩手居然打了陈醉一巴掌,还一边骂道:“找死,居然不给老子面子……”
坐对面的陈土怎么也想不到两句话都没有,陈醉就挨了一耳光。就像自己挨了一刀上样,陈土浑身一振,马上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双眼刹那间变的血红,神情狰狞的让人害怕。坐在椅子上双擘一挡,挡住了两个大汉凶猛的一记直拳,身形一长站了起来,顺势勾拳猛击两人下巴,巨大的力量、快速的反应让两人根本来不及有所防范。在下巴和颈椎骨的断裂声中,两个加起来足有三百多斤的汉子直接飞出了有六米多远,在一堆碎桌碎椅中痛嚎……
吴有邦刚打完陈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手下飞了出去,眼一花,感到人影靠近,巨大的力量同时也落在了脸上,来不及叫唤就晕了过去。
“老大,别打……“挨了一耳光的陈醉捂着脸尖叫着,她知道再让陈土打下去事情就糟糕了,她大哥的脑疾再一发作,只怕这儿就成血河了,而她也得再次回到五年前的岁月,这是陈醉最不想要的,所以她想都没想连忙扑了过去。
陈土一掌拍在了吴有邦的脸上,小妹的被打使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五年前的事在脑中一闪而过,这刺激了他的脑子,一种熟悉的、冰冷的感觉开始在大脑里面产生,肌体随之发生异变。但以前的巨痛却没有随之降临,这是因为多年的刺激已使陈土的肌体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强化与变异,早就在这五年的血腥生涯中慢慢地消失了,剩下的就是不可思议的能力与强烈的毁灭欲望。但是在这关头陈醉阻止了他,陈土停了下来。
这时餐厅里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尖叫声四起,纷纷夺门而出……
陈醉捂着被打肿的脸望着眼前的一切,真是欲哭无泪。她并没有哭泣,五年多的孤单生活让她有着一般男子都没有的坚强,但她还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陈土散去体内的异力,却散不去心中想捏碎吴有邦的念头,这是招谁惹谁呢?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了,希望警察认为是正当防卫吧。都怪那个衰人,打谁不好偏打陈醉,这是摸到了陈土的逆鳞,打死他陈土都不会后悔。但现在让小妹完成学业、一生平平安定的幸福生活是他最大的心愿,所以他才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攻击。喊来了躲在里边怕殃及池鱼的餐厅经理,仿佛不关他事般地说:“打110吧。”
大约五分钟后,门口冲进了一群警察,餐厅经理马上跑了过去,还算镇定的讲了下经过,以陈土如今的耳力可以听见经理讲的与事实差不多。事实上只要陈土愿意,他可以听见和感应到周围千米之内的一切声响。有个警察已通知了总台要了救护车,领头的一个大约三十上下的警察走向了陈土两人,问陈土:“你打的?”
“是的。那人先打我小妹,他两个保镖又对我动手,我才正当防卫伤了他们。”陈土望着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警察,语气尽量和缓地回答他,他希望这个警察能公平办事。
警察看了看陈醉的脸点了点头,“你身手不错,等会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录下口供。”
“好的,那我小妹能不能先回去看下医生?”
“她的脸不是伤得很重,呆会我会让人给她上点药。一起走吧,反正她也要录口供的。”警察的口气不容置疑,陈土也只好答应。
这时,围着吴有邦三人处理情况的几个警察过来了一个,边看着陈土边和他们头咬了会耳朵。而他们头儿的脸也边听边变色,两条眉毛都快皱到一起了。陈土清楚的听见那个后来的警察说:“组长,有点麻烦,躺着的是太子邦和他两个保镖。太子邦好像伤了脖子和脸,晕了过去。另两个的伤势看样子都不轻,虽没晕,但动不了,具体还不清楚。头儿,你看怎么办?”
陈土听着这话也直皱眉,倒不是别的,只怕这以后想要安安静静的呆在小妹身边是不大可能了。在SH市呆了有半年,人没见过,但这名声还是听过。太子邦,日成集团董事长吴成庆的唯一继承人。日成集团是SH市首屈一指的电气、机械等行业的国际大型企业,目前正与R国超一流的柳生家族合作,整个日成集团在去年的评估具说有近二百亿元的资产。至于这个太子邦则纯粹是一个庞大的消费机器,为人当然是人见人厌啰,干的坏事不知有多少,手上人命都有,只是因为日成集团的原因才没事,并且现在还进了FD大学。一句话,人滓一个。
“走吧。”警察头示意陈土两兄妹站起来,而其他几个警察也都围了过来,一改先前轻松的样子,就像两人要跑一样。陈土心里直叹气,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
六分钟后陈土就坐在了步行街派出所里头。十分钟后,他注意到整个派出所都忙了起来,气氛也突然紧张了许多,电话铃声一直不断,十几个警察居然没人有空帮他录口供,直到半小后才走进了几个人。这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一到什么话也没说,示意后面跟着的几个特警模样的人将陈土带了出去。陈土被几个带枪的特警挟着向派出所外走去,他心里清楚得很,太子邦的关系网已经展开了。也没问去哪,只说:“你们带我去哪都成,但还请放我小妹回去,她可是被打的受害者。““放心,我们是市局的,只要你妹妹没犯法,我保证她没事。”带头的中年人脸上带着笑说道。
另一个人也说:“你妹妹刚才已经被我们接到市局去了。只要你合作,一切都好办,快点走吧。”
陈土也没办法,心中虽有些不妥当的地方,但总不能现在就动手吧,那多划不来?不就正当防卫打伤了三个人滓吗?而且只要在这一反抗,不就马上给了他们一个对付自己的借口了吗?
“好吧,我会合作的。只是你们得说话算话,放了我小妹,明天她还要读书哩。”
“当然,警察说话有不算数的吗?”
三辆吉普车飞快的驶出了派出所,朝市局方向而去,陈土就坐在其中的一辆。这时已是傍晚六时许,天边的云竟像血一样的红。
2010年12月6日下午5点10分,日成集团太子吴有邦在某餐厅被人重伤。
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