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无论是谁听到了许大总管传召,那简直比听了圣旨还要来得恭敬,今天他还是头一遭遇到李杰这么个狂人,竟然敢要许大总管前来拜见他。
在没有摸清李杰的底细前,小卓子也不好向李杰施威,只得述说许大总管年迈,腿脚已经不利索了,还请李杰不要见怪,随着他走上一趟。
看到人家将话说得这般客气,李杰也不好再为难人家,冷哼一声,才同意前往。
小卓子从李杰的言行举止中,看出这主不是个善杈,脾气看来大了很,而且好像很看不起自己顶头上司,一路上便着意伺候,不敢稍有违背。
二人走在皇城里面,李杰见四外都是华丽的宫殿建筑,一眼望去,显得宏伟之至,不由得多看几眼。
他虽然来武道界已久,但过去都是在一些远离皇宫的地方打转,甚少见到这武道界的为官之人,更别说入宫看皇帝与贵妃了,若非得到了无虚子的那面令牌,恐怕他还真没机会入宫。
小桌子见他对皇城中的建筑物似乎很感兴趣,便沿路解说……
李杰嗯了一声,打了哈欠,眯着眼道:“你小子如此殷勤,是不是许大总管特意嘱咐过的。”
小卓子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杰摸了摸鼻子,懒懒地道:“我若连那个老太监的心事都猜摸不透,将来又如何与他共事!”说到这里,李杰淡然扫了小卓子一眼,叹息道:“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小卓子颤声道:“我没想暗伤您。”
李杰打了个哈哈,心道:“这小太监的胆儿,也太小了,自己只是一吓,就让他露出了原形,真不知道许海为啥会派这么个来敷衍自己,是真的看不起自己么?算了,别再逗这小太监了,省得许海那老太监以此为话柄。”
小卓子见他面色不善,自也不敢再说,只将李杰领到大宝殿,躬身道:“一会儿许总管便会过来,请统帅大人稍等片刻。”说着连连鞠躬,这才敢告退离开。
这大宝殿乃是皇上接见大臣的地方,却是没想到如今这许海鸟占龙穴,将此处当成了他接见客人的地方,李杰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暗想道:“这没鸟的太监真是胆大包天,他娘的,竟然还要自己等他……”
满心无聊间,自找了张椅子坐下,翘起了腿,在那儿大睡了起来。
他正自叹息,忽听一人道:“敢情你就是李杰?”这声音又尖又冷,颇带些高峻的意味。
李杰站起身来,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贼头贼脑的太监向他走来。
这人身子异常瘦小,竟只到李杰的腰间,李杰想不到这皇宫大院之内,竟然还有人长得这般奇怪的人,不禁讶然。
那太监想是抬头看着李杰说话太累,索性爬上一张高椅,这才比李杰高出半来个头,又居高临下之势,冷笑道:“说吧,你是想死呢还是不想活了?”
李杰嘿嘿一笑,心道:“想死与不想活,这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吧,反正都是死!”
他尚未答话,那太监已摆了张冷面,举起拂尘,朝李杰指了指,道:“实话告诉,进入这皇宫大院,最不能得罪的人不是皇帝老子,而是咱们,懂了吧?”
他见李杰沉默不语,还以为怕了他,更加嚣张道:“你个不要脸的是不是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谁都得惯着你?如今来到这皇宫,就得听咱家的……”
李杰本想在许海没有来之前,不与这般人计较,那知眼这个没鸟的家伙,生性嚣张,越说越难听,这让他如何忍得这等混账气,暗道:“看这龟孙子的模样,十成是专门来寻老子晦气的,不好好整治这家伙一番,他只怕当真无法无天了。”
想到了这里,李杰打了个哈欠,道:“还是古代好混,割掉了就能当公务员,你丫的要是生在现代,只怕也是当鸭当鸡的最佳人才。”
他虽然不知道当李杰口的鸡鸭是啥意思,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顿时面色铁青,怒道:“你说话好生无礼,给咱家检点些,否则待会咱家让你死无全尸!”
李杰讪讪地道:“公公这是什么话?听你这么说,好似要杀人不是?要知脏话对俺们这种俗人就是个语气助词而已,其实并不是故意就想说它。
譬如要是搁古时候,《史记》里头那句“呜呼哀哉,逢时不祥!”,要是让咱说,那就是“妈了个逼,逢时不祥!”,表达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那太监大怒,挥舞手上拂尘,大声道:“你小子找死!”说着踏步过来,他身材虽小,但灵活至极,行走之间,彷佛猿猴移动一般。
李杰有意捉弄此人,装出害怕的神情,哀声道:“这位公公好高的身材啊,您这等英雄体魄,那可真是世间难寻,用来钻他人的裤档,那可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太监耳听李杰前半句,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还以为他怕了,想说些好话恭维自己,当场冷笑道:“看你也不算笨,倒还懂得拍我马屁……”
可他话还没有说话,想起李杰所说后半句的意思,顿时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后半句是啥意思?”
李杰假意谄媚,陪笑道:“俗话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像公公你这般‘高大’的身材,不用说,定是这俗语中的一种试例!”
那太监更见得意,笑道:“没错!像咱家这种人中龙凤,那是百年难得出现一个,你日后若想在宫里好好混下去,可得多多巴结我!”
李杰嘻嘻一笑,道:“公公这般‘雄伟’身材,钻洞时,定不费什么功夫吧?那钻洞的滋味如何?”
他见那太监脸色发青,全身颤抖,便笑道:“我说错了么?莫非你连个打洞的老鼠都不如,空长着这付贼眉鼠眼,原是银样蜡头枪,中看不中用?”
那太监气得脸色惨绿,一声尖叫,闪身便往李杰扑来。
李杰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轻轻一闪,那太监登时扑了个空。
当李杰好整以暇的寻得一椅重新坐好后,眼见一旁茶几上摆了些果子,当即拿了几个,嘴里便吃了起来。
这果子都是各方供品,珍贵异常,是用来给皇帝御用的,后来皇帝没了实权,这里就成为了许海专门享受的地方,这些果子,自然也是许海用来满足口欲的佳品。
李杰却给拿来吃了,那太监看在眼里,如何不怒,霎时喝道:“好大胆!这是许总管……哦,不,是皇帝的御用品,不是给你吃的!”怪叫一声,又冲了过来。
李杰望着手中吃得只剩的果核,笑道:“不是给我吃的?那就是给你吃的?”说着随手一塞,将果核塞入那太监的嘴里,跟着耳光一轰,伸脚踹出,已将那太监踢飞出去。
那太监摔个了狗吃屎,半天都没爬起来,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伸了出来,这人手法轻盈,毫无霸气,那只手只是轻轻挥了下,将那个太监凌空扶了起来。
李杰见来人修为高强,急看过去,只见这人年岁甚老,神色却是和蔼可亲,正是大内总管,京师皇宫五万太监之首的许海,许大总管。
李杰在街上见过此人行事的手段,知道此人做事,心狠手辣,而且眼界、手段都是不凡,此时特意会见自己,定有深意……
想到这里,李杰干咳了一声,将双脚摆在桌子之上,头也不转道:“本大人公务缠身,老太监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若是没事,就此告辞。”
闻言,许海也是微微一怔,整个黑狼国,就是铁神阴,也不敢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此刻看到李杰这般狂妄的神情,忍不住打量他几眼,微笑道:“果然是传说中的人物,好威风,好厉害。”
李杰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当下嘿嘿冷笑,道:“屁话少说,李某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假意谄媚之辈,你要想我来扯家常,就只有不奉陪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勇闯虎穴
许海城府极深,要是换成他人,此刻,只怕早就暴发了,但他依然微笑道:“咱家没什么事,只是专程来看看你。”
李杰哦地一声,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许海微微一笑,道:“世俗界三国时期,天下三分,各方霸主,任谁也是不让谁,李大人来自世俗界,定当知道世俗界这些往事吧?”
李杰嘿嘿冷笑,当今黑狼国鼎足为三,铁神阴手握天下兵马大权,势力最大,其次则是许海,他掌管黑狼国举国上下的财钱,暗中还与各方诸国有着联系,势力也不可小觑。
最弱的一方,应该就是自己了,他虽然得无虚子庇护,任了这御林军的统帅,掌握了十万禁卫军,但也只能保着皇城这块地面,许海以三国为喻,用意自是借古论今。
李杰心下了然,却是冷笑不语。
许海叹了口气,道:“当今黑狼国情势险峻,内外斗争不断,像我们这些当局者,只要稍有不甚,便会有着灭顶之灾,到时候,牺牲自己事小,连累亲族家人,才是不忠不孝的大事,你说是么?”
李杰哈哈一笑,道:“许总管难道有什么亲人落到了敌人的手中,想你我联手,共同营救?”
许海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取笑了,铁神阴虽然势大,但你、我、他三方,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我是担心李大人年青盛,误信了宵小之徒的作祟之言,无端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才来特意向李大人表明立场的!”
李杰知道他在讽刺自己行事不计后果,如此胡来,定会引火烧身,到时候,若真自取灭亡,那也怪不得他许大总管了,便只嘿嘿冷笑,不言不语。
许海低叹一阵,跟着拭探道:“李大人法眼锐利,可有见过这等无知之徒?”
李杰心道:“你他妈的这不是转着弯儿骂老子无知么?既然如此,老子索性就无知给你看!”嘴上却道:“听君一席话,哦,不,是听公公一席话,李某人已明白什么人,才是无知之徒了,以后定会将那些家伙一一揪出,绝不轻饶。”
许海脸色一变,哈哈一笑,道:“希望李大人紧记今日之话啊!”
两人正自说话,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打小虎子?”这声音难听尖酸,尖锐至极,除了许江,只怕没有别人了。
这家伙自从上次偷香失败后,就再也露过面了,却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此人,这小子也姓许,而许大总管也姓许,这人莫非还有着什么关系不成。
李杰微微一奇道:“谁是小虎子?”当他看到那个贼眉淑眼的太监时,随即明白这“小虎子”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这个让自己抛出去的太监。
这小字到是用的体切,可这‘虎子’两字却用得有些不妥了,若改为老鼠两字,或许与这太监更为合适。
这时,只见那叫小虎子的太监捂着已红肿的脸,哼哼唧唧地走了进来,望着李杰,大声道:“就是他,刚才就是他……”
他正待要说,猛见许海朝他一瞪,那小虎子吓了一跳,硬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许江则一拐一拐地走将过来,却是被上次李杰公报私仇时,打伤了腿脚,此刻尚未复原,他怒目朝大殿中一扫,尖声道:“小虎子!是谁打伤了你?说出来,我为你出气!”
原来以前以前许家并不是皇亲国戚,更不是什么外姓王爷,许家的地位,是在许海当了大内总管后,才慢慢提升上来的,后来更是翻身一变,成为了黑狼国有始以来,第一个外姓皇府。
而这小虎子,就是许江儿时的玩伴,但这家伙没有许江走运,有许海这个总管太监叔叔撑腰,这小子不知得罪了一个什么权贵,为了抵罪,就让人抓进皇宫,直接给阉割了。
他让人阉割的时候,那时许海还只是个副总管,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也就没插手这事,更没想过要出手救这么个人,而许江却是念着几分交情,硬是让他叔叔将小虎子收入了门墙。
这家伙在皇宫里面,靠着许大总管撑腰,狐假虎威惯了,以为自己就是这皇宫里的土皇帝,无论是谁,都得惧他三分,那知今天遇到李杰这么个凶神,却是实实将他揍了一顿。
小虎子瞪了李杰一眼,没好气地道:“那人走得太快,我没瞧见是谁,所以现在我也记不清那人的相貌了!”他口中这般说,眼睛却直瞅着李杰。
许江嘿地一声,往小虎子胸前就是一拳,骂道:“混蛋东西!连人都没看清,就跑来向我告状,这会你要我去什么地方找那个揍过你的人,你一会儿再给我去找找,若找出来的,再来告诉我!”
小虎子身材本就弱小,这一拳还是给许江打在胸口,只痛得他哭爹叫娘,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杰心下暗笑,口中却道:“许公公,这人是谁,可否为本大人引荐一下!”他上次与许江共事,一同护送颜玉清,一路都戴着面具,所以也不怕他认出身份来。
许江耳听李杰竟然不认识自己,顿时双眉一轩,站直了身子,怒声道:“在黑狼国,你不知我许江的威名,你还能在黑狼国混下去么?”
许海见他两人年岁都差不多,两人斗嘴,他也不好呆在一旁看着,当下笑道:“你二人有话好好说,咱家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他拉着小虎子,身影一闪,便离殿而去。
许江见许海走远,登时冷笑道:“好小子,我等这天好久了,嘿嘿,你总算落入我的手里了。”说着摩拳擦掌,露出凶狠的神气。
听到这话,李杰微微一怔,暗道:“这家伙莫非已认出了自己……”他心中想法还没完,又听许江说道:“这禁卫军统帅一职,凭你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能胜任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小爷还真以你小子发现了我的身份了!”李杰斜目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看你这模样,似乎是想找我较量一下,是否?”
许江气得脸色惨绿,心道:“这宫里的禁军侍卫,不论官职大小,哪个不是怕我怕得要死,谁知却来了这么个嚣张的家伙,竟敢不将我许江瞧在眼里,今日定要把规矩跟他说个明白,日后也好管教。”
他张大了嘴,正要出言去骂,却见李杰抓了个果子,又自喀喳喀喳地吃了起来,口中含浑不清地道:“这果子味儿不坏,又脆又甜,水分还很足!应该不是黑狼国的特产吧?你要不要来一个?”
许江气急败坏,大声道:“混蛋,你真是太狂妄了,宫中供品,你竟然也敢乱吃!”
李杰啊地一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这水果不能吃,实在不好意思。”说着大嘴一张,便将口中嚼烂的果肉胡乱吐在地下,跟着随手一丢,咻地一声,将果核远远射出。
许江气得面色发紫,厉声道